出版公共服務“新命題”：出版深度融合與城市文明建設協同論

張亞瓊?趙士林

【摘要】當前，我國出版業進入深度融合發展階段，未來，出版業將更多地參與到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進程中。文章以《出版業“十四五”時期發展規劃》提出的“增強出版公共服務效能”為出發點，對出版歷史、出版深度融合與城市文明建設互相促進、互融共生的內在關系進行了深度剖析，并基于“行動者網絡理論”從不同主體層面提出可行建議，以期促進出版深度融合與城市文明建設的協同發展。

【關? 鍵? 詞】出版;深度融合;城市文明;公共服務

【作者單位】張亞瓊，上海大學;趙士林，上海大學。

【中圖分類號】G239.2【文獻標識碼】A【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2.13.018

當前，我國出版業進入了深度融合發展階段。未來，出版業將更多地參與到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進程中，加速出版功能延展和社會共享共治[1]。在深度融合發展新階段，出版業要加快轉型升級步伐，創新出版公共服務供給模式，健全現代出版市場體系，以業態創新和功能延展實現自身高質量發展目標和國家、社會的共享共治。

文字和城市這兩大強有力的進化工具，是人類文明發展與進步的核心力量[2]。文明是城市發展和進步的重要支撐，其因文字得以呈現和記錄，又因出版得以傳承和弘揚。從這個角度看，出版與城市文明建設緊密關聯。文章以新時期的出版公共服務原則為出發點，就出版深度融合和城市文明建設之間的關系進行深入分析，同時提出具體建議，以期促進二者的協同發展。

一、什么是出版深度融合？

出版融合主要是指立足傳統出版內容優勢，積極運用先進技術，通過傳統出版與新興出版在內容、渠道、平臺、經營、管理等方面的融合發展，實現出版內容、技術應用、平臺終端、人才隊伍互融共通的目標。得益于國家頂層設計的不斷優化和出版行業的積極探索，目前出版融合在理論研究和產業實踐方面均取得了突出成績。2021年底出臺的《出版業“十四五”時期發展規劃》明確提出了“推進出版深度融合”，并專門設立了“出版融合發展工程”專欄。結合相關政策來看，出版深度融合主要是指進一步推動出版融合深化發展，在內容與形式、技術與平臺、供給與需求、模式與效益方面“再上新臺階”，從“相加”轉變為“相融”，即傳統出版與數字出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整體邁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加速推進出版強國和文化強國建設。深度融合時期的出版業發展動力包括以下幾方面。

第一，政策動力。近幾年，隨著國家頂層設計不斷完善，《關于組織實施出版融合發展工程的通知》《出版業“十四五”時期發展規劃》等陸續出臺，為出版業的深度融合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例如，《出版業“十四五”時期發展規劃》在“基本原則”中明確提出“支持產業鏈上下游深度融合”;在“目標”中明確提出“行業融合發展進一步深化”。

第二，技術動力。數字時代，出版業面臨5G、人工智能、云計算、AR / VR等新興技術帶來的新機遇。深度融合時期，出版業的技術驅動從輔助創新表達轉變為全面融合創新，各出版機構加大技術研發力度與應用投入，旨在構建和完善現代出版體系，與時俱進地滿足國家、社會、人民的現實需求。比如，5G、AR / VR、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興技術不僅加快了信息傳輸速度，豐富了內容呈現形式，為出版物的增值服務提供支撐，還改變了人們的文化消費習慣，創造了新的內容服務需求，這將加快出版業態創新和功能延展，讓出版業全方位嵌入社會共享共治。

第三，市場動力。《第十九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2021年度中國數字閱讀報告》等報告的相關數據顯示，2021年我國成年國民的數字化閱讀方式接觸率為79.6%，全國數字閱讀用戶規模為5.06億人，數字閱讀產業規模高達415.7億元。隨著數字閱讀時代的來臨，用戶閱讀習慣和方式的改變必將倒逼出版業轉型發展，以優質的數字內容產品和服務滿足用戶的多元化、個性化需求。

二、什么是城市文明建設？

城市文明是人類社會文明在城市的縮影和表現，即人類創造的以城市作為物質載體的一切物質、精神成果[3]。2021年8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在舉行新聞發布會時指出，2020年，我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達63.89%，城市數量達687個，城市建成區面積達6.1萬平方公里。我國城市化水平不斷提升，發展到目前已經遠遠超過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水平。未來，我們必然要加快城市文明建設，實現城市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統籌發展目標，而要實現這個目標，就要厘清城市文明建設的重要性。

第一，城市文明建設是構建和諧社會的必經之路。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堅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把精神文明建設貫穿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全過程、滲透社會生活各方面”。城市文明建設主要包括城市物質和精神文明建設，涉及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各個領域。隨著我國城市化水平不斷提升，城市文明建設也應與時俱進。

第二，城市文明建設是城市全面發展和城市化水平持續提升的重要保障。隨著當代經濟迅猛發展，各區域之間的競爭愈發激烈，各地區、各城市之間的競爭不僅是規模、實力、水平的競爭，還是人文素質的競爭。只有提升城市文明，才能增強城市的吸引力和競爭力，才能助力城市政治、經濟、文化建設，實現城市全面發展的目標。

第三，城市文明建設是改善市民文化環境、提高市民文明程度和綜合素質的有效手段。城市文明建設的根本就是要把市民的利益作為出發點，在社會不斷發展的基礎上，使市民獲得切實的經濟、政治、文化利益。因此，城市文明建設要尊重市民呼聲，建立安全文明的社會發展秩序，提供便捷優質的公共文化服務，滿足市民日益多元的個性化需求，增強他們的滿足感、幸福感和獲得感。

三、出版深度融合與城市文明建設的內在關系

出版深度融合與城市文明建設的關系，實際上是出版與城市之間的關系。作為一種有意識的社會生產活動，出版的誕生及發展與城市密不可分，兩者互相促進、互融共生。

1.從出版角度來看，出版深度融合對城市文明建設作用顯著

在深度融合發展的背景下，政策、技術與市場的三重賦能，促使出版跨媒介、跨行業、跨時空發展，以數字傳播、智慧傳播的方式助力城市文明建設。

第一，出版深度融合加速城市物質文明建設。具體來看，出版深度融合可為工業、建筑業、運輸業、服務行業等各種城市物質生產和服務行業注入發展動力。例如，出版業與印刷業密不可分，其生產的出版物需要通過運輸轉存、分散到城市各地，再通過各大線下書店、線上商城銷售和推廣，產生經濟效益。

第二，出版深度融合加速城市精神文明建設，主要表現在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等方面。一是政治建設。具體來看，我們要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出版的政治服務功能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重要保障。出版的“第一項重大政治功能是維護現存政治制度、政治權力的合法性，或者為建立新的政治制度、政治權力制度制造輿論……編輯活動的第二項重大政治功能是推動社會的民主和法治建設進程，對權力機關進行輿論監督”[4]。以主題出版為例，其是圍繞重大事件、重大節慶、重大理論問題開展的重大出版活動，可及時準確地將黨和國家大政方針的重要思想傳遞給廣大人民群眾，是服務大局的政治功能體現。二是文化建設。以出版傳承與弘揚、開發與保護城市文化資源，是城市文化建設的重要手段。如南京出版社出版的《文化與城市》闡釋了南京文化和江蘇文化的源遠流長和特殊魅力;杭州出版社聯合杭州市委宣傳部推出的《杭州優秀傳統文化叢書》以大眾讀者尤其是年輕受眾為主要閱讀對象，采取紙電聲融合出版模式，重點突出“講故事、請閱讀、易傳播”的特色，為杭州文化品牌構建與傳播發揮了重要作用。

此外，以出版深度融合提供多元閱讀服務，是城市文化建設和市民文化素養提升的重要路徑。近年來，在全民閱讀的號召下，全國各地出版機構立足自身優勢與特色，為全民閱讀推廣作出了突出貢獻。以2021年11月舉辦的第22屆深圳讀書月暨第3屆深圳書展為例，在國內外500多家優秀出版機構的參與和支持下，該書展共展銷精品圖書22.3萬種、120萬冊，同時開展了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文化活動，對“書香深圳”建設和市民文化悅讀發揮了重要作用。

2.從城市角度來看，城市文明建設對出版的反哺作用愈發明顯

第一，城市物質文明是出版深度融合的基礎與保障。溯源歷史，諸如蘇州閶門、南京三山街、閩北建陽等地之所以蜚聲中外，主要是因為出版與印刷產業的繁榮發展。而上述城市之所以出版與印刷業繁榮興盛，原因在于物質生產資料的富足，如閩北建陽憑借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盛產竹紙和“順昌書紙”，在當時催生了發達的造紙業和印刷業，推動出版及相關行業的快速發展。新中國成立至今，我國出版社大多集中在交通便利、人口規模巨大的城市。由于歷史變遷、城市擴張和出版業現實發展需求等因素，很多出版機構普遍位于城市中心區域，尤其是城市交通樞紐附近，這些地段人口密集、產業飽和度較高、運輸條件好，能為出版業的內容生產、分發、運營提供重要支撐，其本質是城市物質文明發展成果為出版業提供支撐與動力。

第二，城市精神文明為出版深度融合提供了豐富的資源和鮮明的品牌標識，是出版業高質量、高水平發展的重要依托。長期以來，地方特色文化是地方出版業賴以生存和樹立品牌的關鍵，如憑借“徽文化”發家的安徽出版集團、依托“湖湘文化”發展的湖南出版集團、立足“川文化”壯大己身的四川出版集團等。不僅如此，它們的內容資源優勢，大多源于地方特色文化資源。近年來，“出版+文旅”“出版+文創”逐漸成為出版業深融發展的重要路徑，這類融合發展模式的核心是借助出版業優質資源和地方特色資源開發創意文化產品，其本質是對地方特色文化資源——城市精神文明建設成果的二次開發利用，從而實現出版企業的效益增收和品牌建設目標。以上海人民出版社為例，該社近幾年先后推出了“紅色主題”“魔都主題”等一系列文創產品，展現了上海的紅色基因和海派文化底蘊，其目的是深挖上海城市文化，利用城市特色文化資源豐富文創品類，為出版業的多元融合、跨界發展提供支撐。

四、出版深度融合與城市文明建設的協同發展建議

20世紀80年代中期，法國社會學家、巴黎學派代表人物拉圖爾和卡龍提出“行動者網絡理論”，認為每一個“行動者”就是一個結點，每一個結點都是一個主體，不同結點之間由通路聯結，共同編織成一個相互協調的“無縫”之網[5]。在出版深度融合與城市文明建設協同發展的過程中，“行動者”主體不僅包括政府及相關部門，還包括出版機構。基于此，積極發揮城市多元主體作用，推動出版深度融合和城市文明建設的協同發展，非常重要。

1.政府相關部門：規范城市出版活動，提升出版業公共服務供給能力

地方政府及相關部門應強化頂層設計，鼓勵和引導城市出版活動，以此提升出版業公共服務供給能力。

第一，地方政府和新聞出版局、文化廳等部門應圍繞國家新聞出版署印發的《出版業“十四五”時期發展規劃》，進一步完善地方出版公共服務設施建設，為城市出版公共服務體系的長效化、高質量發展提供支撐。近年來，除了“荊楚文庫”“湖湘文庫”“巴蜀全書”等省域出版活動，相關出版部門也在鼓勵和引導城市出版活動。例如，由中共廣州市委宣傳部、廣東省文化廳策劃組織，廣州出版社出版發行了《廣州大典》;由南京市政府組織策劃，南京出版社主導整理影印了《金陵全書》;常熟市委、市政府與國家圖書館出版社合作共建，推出了《常熟文庫》編纂出版工程，等等。上述城市出版工程在地方政府及相關部門的精心策劃與鼓勵引導下均取得了顯著成果，不僅充分展示了城市的歷史文化面貌，同時對提升城市文化軟實力和現代競爭力發揮了重要作用，是出版業助力城市文明建設的有力體現。

第二，除了鼓勵與引導城市出版活動，地方政府及相關部門應加強對城市出版活動的管理與規范，強化出版系統職能作用，從而讓出版業在城市文明建設尤其是精神文明建設中發揮積極作用。以鄭州市為例，為深入貫徹落實《關于加強全國新聞出版行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工作的意見》和有關工作要求，2020年6月，市委宣傳部、市文明辦、市新聞出版局聯合制定了《鄭州市出版系統創建文明行業活動方案》，并針對全市各出版單位提出了“兩個行動”“雙爭計劃”“五項活動”等規范要求，旨在讓出版業為建設具有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鮮明特征的國家中心城市作出貢獻。此外，近年來成都、南昌、長沙等地的市委市政府多次聯合市場監督管理局、文化局、新聞出版局等部門開展打擊非法出版活動，不僅有效規范了城市出版亂象，也強化了出版的公共服務效力。

2.出版機構：多元講述城市故事，注重本土創新表達

出版機構應深度挖掘城市鮮活的文化生態，避免陷入“千城一面”的出版誤區，以多元化的融合出版講述城市故事，強調本土文化的深度表達，以此助力城市文明建設。

第一，出版機構應創新策劃視角，從城市發展角度出發，以多元、優質、獨具特色的城市出版產品服務于城市文明建設。以上海人民出版社為例，近年來該社不僅圍繞上海特色文化推出了《大上海》《人文之城——上海建設國際文化大都市的分析與評價》等優質圖書，還根據紅色文化基因、海派文化、“魔都”文化等主題推出了系列本土文創產品，包括筆記本、書簽、鉛筆、帆布袋、服裝等，產品內容豐富、形式多樣，對城市文化品格塑造和文化影響力提升發揮了重要作用。

第二，出版機構應積極與政府相關部門及社會多方力量合作，齊心協力共建美好城市文明。近年來，中南出版傳媒集團不僅與湖南省新聞出版局、本土高校共建全民閱讀研究中心，還與咪咕數媒、喜馬拉雅、蜻蜓FM等有聲平臺合作，積極推動有聲書的開發與制作，取得了顯著成效。例如，中南傳媒旗下的湖南電子音像出版社獲得了中國移動咪咕數媒有聲閱讀聯合會員牌照，推出了“快點看”“快點聽”等自由移動端閱讀服務平臺，目前，相關節目播放量已超百萬。這不僅是深度融合時期出版業轉型升級的有力體現，還對城市文明建設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第三，出版機構要深耕科技出版領域，以技術賦能出版創新，從而為城市文化傳播和城市文明建設提供新的更強動力。例如，2021年初，上海人民出版社旗下的學林出版社圍繞《文獻中的百年黨史》等主題精品圖書，借助科大訊飛的技術優勢打造了“虛擬主題展廳”，讀者只要接上電子屏或戴上VR眼鏡，就可以通過云展廳直觀感受上海紅色文化基因的特殊魅力，享受城市文明建設成果帶來的優質文化體驗。未來，隨著5G、人工智能、云計算、區塊鏈等新興技術的發展，出版融合還將持續深化，這必然會加快城市文明建設的進程。

|參考文獻|

[1]歐大偉. 破圍發展和轉型升級：新時代我國出版業的發展觀察[J]. 出版廣角，2021（14）：31-33.

[2]劉易斯·芒福德. 城市發展史：起源、演變和前景[M]. 宋俊嶺，倪文彥，譯. 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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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闕道隆. 編輯學理論綱要（下）[J]. 出版科學，2001（4）：8-23.

[5]劉鵬. 行動者網絡理論：理論、方法與實踐[M].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