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琳

摘要:《紅樓夢》是中國歷史上文學成就很高的古典章回體小說,這部作品最具影響力的就是其本身的悲劇色彩。為此,想要更好地解讀《紅樓夢》這部作品,需要加強對作品悲劇意義的真切把握。本文以四大家族的興衰為研究背景,以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為主線,剖析從家庭到社會的悲劇,探討人生的悲劇這一大命題。
關鍵詞:紅樓夢;悲劇意識;悲劇解讀
曹雪芹創作的《紅樓夢》這部舉世無雙的文學巨著,“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直至“淚盡而逝”,包含了曹雪芹的全部精力。曹雪芹個人經歷了從富貴到貧窮的狀態,感受到了大喜大悲。[1]在進行創作的時候,曹雪芹通過敏銳、深刻的思想來對人物、故事進行描繪。為此,文章結合《紅樓夢》的基本內容,就作品背后所體現的文化內涵和思想底蘊進行分析,旨在能夠通過作品來讓人們對生命形成一種更為深刻的認識。
一、《紅樓夢》作品背后的悲劇意識
悲劇的說法和概念來自于西方,具體包含三個方面的含義,分別是生活當中的悲劇性、現實層面的悲劇性、思想觀念的悲劇性。這些悲劇意識在戲劇中有著十分鮮明的體現。如果對悲劇的內涵進行仔細解讀,其實就是將人生中具有價值意義的東西撕裂毀滅給人看。[2]
通過對悲劇內涵的深入解讀和分析之后發現,悲劇意識的產生來源于人們的實際生活。在《紅樓夢》的作品表達中深刻地透露出悲劇的思想意識,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紅樓夢》小說中對夢境的表達就充分體現出明顯的悲劇意識。作品中的所有字眼都體現出了比較強烈的悲劇意識,使用了很多和夢境有關的標題,描繪的夢境也與作者身世對應,在表達上,即使是描述繁華的賈府,所體現出來的悲涼和失落始終貫穿其中;第二,在整個作品中描述了大量的情癡,這些情癡在大觀園的社會背景下出現悲劇是一種發展的必然,這種悲劇也是思想意識上的一個體現;第三,作者站在主人翁的角度上進行創作也表現出了一種悲涼的心境,不管是男主角,還是女主角,其發展的最終指向都是悲劇,這樣的悲劇表達方向給人帶來了一種更深層次的思想領悟。[3]
二、《紅樓夢》中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悲劇體現
(一)不合封建禮教要求的木石前盟所引發的悲劇
整個作品的表達充分依托了金玉姻緣和木石前盟的基本故事框架,所產生的意義超出了故事本身,且在作品內容探討中所牽涉到的思辨內容是十分豐富和深邃的,涵蓋了所有的欲望和沖突。在小說的創作中,作者力求通過故事情節來探究精神層面的內容,借助傳統文化思想來探究人物之間的關系。比如在小說中象征薛寶釵的“金”是象征林黛玉的“木”的克制力量,賈寶玉的“石”具有雙重屬性,可以化作土去生木,又可以通過提煉來形成金,從而與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之間的木石前盟、金玉姻緣形成呼應。木陰柔,金陽剛,一陰一陽是中國人對宇宙、人生的兩種不同本質性認識。在作品表達中,薛寶釵和林黛玉是兩種對立的審美規范、人格理想、宇宙精神。作為重要承擔力量,賈寶玉的天賦雖然傾向于林黛玉,但是在那個遵從封建禮教的社會,賈寶玉的個人意愿也無法和封建婚姻制度抗衡。[4]
(二)賈寶玉軟弱多情所引發的寶黛嫌隙
賈寶玉是全書形象的核心,這個形象的塑造在整個小說話語體系中占據重要地位。金陵十二釵是小說中著重描寫的十二個女子,這些人物和主人公之間的關系不是一張譜系所能夠包羅的。賈氏家族和賈寶玉的關系十分親近,在迎春出嫁之后,賈寶玉嘆氣,獨自傷心徘徊,觸景傷情。除此之外,作品中有很多的女性角色都和賈寶玉存在關聯。這些藝術形象都和賈寶玉之間存在一定的感情關聯,這樣的描寫充分體現出了賈寶玉性格的多情。另外,賈寶玉的性格中也有軟弱的一面,《紅樓夢》中的晴雯、黛玉的死,他除了恨和憐惜之外,沒有真正為她們的死亡而抗爭過。[5]
(三)林黛玉和賈寶玉背道而馳的結局——理想的幻滅
《紅樓夢》中兩個愛情主角是賈寶玉、林黛玉,他們不僅是傳統意義上的才子和佳人,更是兩個性情乖僻、被當時人嘲弄為有癡病的封建主義的叛逆者。他們不僅在選擇自由戀愛上與當時社會要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悖,且在思想上、生活上也出現了和社會違背的情況。賈寶玉是封建家庭的堅定叛變者,不愿走科舉道路,并對封建秩序、精神道德等予以激烈的否定。
三、《紅樓夢》中人物結局悲劇的原因
(一)家庭環境背景所造成的必然性
曹雪芹在表現愛情悲劇時并沒有將悲劇沖突放在表面、膚淺的狀態,而是真切細膩地描述了林黛玉和賈寶玉從兩小無猜到相知相愛的感性歷程,但是受社會文化背景的影響,他們兩小無猜的感情出現了矛盾對立的狀態。
賈寶玉和林黛玉共同的叛逆性格、生活理想是和當時的社會不相容的,封建勢力和他們的矛盾沖突共同導致了這個悲劇,由此描寫出了這一悲劇時代發展的深刻性和必然性。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注定了是一個悲劇,在林黛玉和賈寶玉所在的那個時代,如果兩個人的前途是光明的,那么在發展兩個人愛情的同時還需要找到能夠容納賈寶玉和林黛玉生活理想的國土,找到能夠接納他們叛逆思想和理想愛情的地方。然而,賈寶玉和林黛玉的這種思想是很難實現的,由此也決定了兩個人的愛情悲劇,且站在宏觀層面上來看,這種悲劇不僅是一種愛情的悲劇,更是一個時代發展的悲劇。[6]
(二)社會環境是誘發悲劇的根源
《紅樓夢》在愛情悲劇背后揭露的是賈府、薛府、王府、史府四個大的封建家族的腐朽和沒落,這樣的刻畫在當時的社會具有典型意義,這四個大家族是即將沒落的封建統治階級的一種真實寫照。在小說的第四回寫到了薛家的公子哥薛蟠,為了霸占丫頭,平白無故打死了人,之后一走了之,官府衙門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后也并未仔細追問。金陵應天府賈雨村剛剛上任,不知道情況想要按照規范的法律標準去辦理事件,一個門子制止了他,向他介紹了“護官符”的由來:“如今凡作地方官的都有一個私單,上面寫的是本省最有權勢、極富極貴的大鄉紳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時觸犯了這樣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是連性命也保不成呢!所以綽號叫作‘護官符。”在了解了這個故事之后,賈雨村和其他上任的地方官一樣,徇私枉法,胡亂判了這個案件。“護官符”的存在不僅深刻揭露了當時官場的腐敗、社會的黑暗,也從背后驗證了四大家族在封建社會強大的政治勢力。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 賈寶玉和薛寶釵的結合將會迎來整個社會的贊譽,也會收獲自己的錦繡前程;而賈寶玉和林黛玉的結合,賈寶玉將一無所有。這樣的時代背景也充分驗證了賈寶玉和薛寶釵的結合是一種必然,而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也將以失敗告終。
(三)中國傳統文化精神潛移默化的影響
時代、社會、歷史及民族的審美心理也是《紅樓夢》悲劇精神形成的重要元素,中國傳統文化思想以儒家文化為主體,佛家、道家文化為基本支撐力量,在表現的時候直面現實人生的苦難,在其中彰顯人們自強不息、拼搏進取的精神,這樣的精神也使得一代一代的知識分子將其內化為個人精神力量,并為了追尋這種境界而拼搏進取,施展個人的理想抱負。賈雨村在甄士隱的資助下考取了進士,雖然有自己的理想抱負,但是在當時的社會卻無法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華和能力,看他的正邪兩賦論是十分精彩的。賈政出任外職的時候卻不得不放縱家人徇私枉法,之后被彈劾。李澤厚說,對待人生、對待生活需要一種進取精神,在為人處世的時候要服從理性的清醒態度,重實用輕思辨的思想,在人事中需要保持情欲的滿足和平衡,在這個過程中避開理性的熾熱迷狂。中國傳統文化的發展是十分注重實際功用,忽略客觀理性內容的,這樣的特點在《紅樓夢》文本中有著明顯的體現。[7]
四、《紅樓夢》悲劇性精神所帶來的新思考
《紅樓夢》的悲劇精神能夠引發我們多方面的聯想和思考,在具體分析時,《紅樓夢》所表現出來的悲劇性精神和中國傳統文化存在辯證關系,整個作品中所體現出來的這種悲劇性精神在構造美學風格方面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第一,作品對人物形象塑造的求真追求對當代大眾文學的啟示。人的性格是十分多變的,多變的性格會讓人物形象的塑造更加真切可感,在具體的表現上,作品塑造出來的形象不管是主人公,還是次要人物,都呈現出了鮮活、正常的個性。作者在人物塑造的時候將求真看做是一種最高狀態的追求,在創作的時候為中國古代通俗小說人物塑造增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第二,作品隱藏的憂患意識對大眾文學的啟示。人類進步學家指出人類文化會隨著時代的進步發展而發展,文化牽扯到了大傳統和小傳統。其中,大傳統是社會的哲學家、人類學家等知識分子們經過反思所形成的精英文化。依托這樣的文化可以用來分析整個作品所表現出來的悲劇精神和中華傳統文化的辯證關系。曹雪芹在《紅樓夢》中對傳統文化的發展呈現出了一種肯定的態度,對傳承文化的傳播和發展既有繼承也有創新。依托作家的思想、境遇處境及時代文化發展,如何在不同時代弘揚真善美是文學作品創造的重要責任體現。在當時思想備受壓迫的時代,曹雪芹就具備了超越時代發展的憂患意識,在作品創作的時候能夠跳脫文化背景的束縛去思考人生脈絡和個體命運,在復雜的時代背景下塑造出了純真的人物形象。當前,大眾文學的創作不僅要看到表象,還需要密切關注并思考時代的隱憂。比如現代作品《瑯琊榜》,通過歷史故事的形式展現了天下為公、人人平等的思想主張,旨在能夠啟示人們堅守自己的赤子之心,給人以鼓舞,振奮人心,引人思考。在正面形象塑造的同時,整部作品也從反面體現了“人們在追求成功的路上拋棄初心,最終面目全非”的問題,由此引發了無數讀者的思考,深受人們的追捧和喜愛。
五、結語
綜上所述,《紅樓夢》是文學歷史上十分有造詣的作品,整個作品注重挖掘人物及創作背景中的悲劇性精神,在悲劇性精神展現時也能夠體現出曹雪芹和民眾心靈上的溝通對話,通過這種心靈的溝通對話能夠幫助人們跨越時空來更好地繼承、弘揚和發展傳統優秀文化,守望人類共同擁有的精神家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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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沈忱.經典文學作品閱讀課研究——以北京市某高中高一學生閱讀《紅樓夢》為例[J].語文教學與研究, 2019(8):5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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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殷子琪.從大觀園解讀《紅樓夢》的悲劇意蘊[J].文淵(中學版),2019(1):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