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 吳新民
摘? 要:農事詩在《詩經》中占據重要地位,并受到歷代思想家的關注、研究。它展現了周代農業社會的種植、養殖、狩獵等勞動類型,折射了周代籍田典禮的重農行為、勞作生產的藝術化表達以及祭祖祀神的精神敘事。蘊含在農事詩中豐富的勞動教育資源對新時代開展大學生勞動教育有著重要啟示。勞動教育在價值取向方面強調家國情懷與人文關懷,在勞動態度方面提倡崇尚勞動與批判懶惰,在教育表達形式方面主張教育過程與生產過程相融合,在教育實施路徑方面主張勞動生產與文學藝術相結合。
關鍵詞:《詩經》;農事詩;勞動類型;社會蘊意;教育價值
農事詩在《詩經》305首詩中占據獨特而又重要的地位,是歷代學者關注的重點內容。東漢儒者鄭玄最早使用農事概念解釋《詩經》的農事詩,宋代理學家朱熹開創性詮釋《詩經》農事詩的內涵和外延,近代國學家郭沫若進一步明確農事詩研究范疇及社會價值。此后,眾多學者遵循這條發展脈絡及其思想要義對《詩經》農事詩開展研究。《詩經》農事詩不僅記載著周代的農業生產、生產技術及勞動狀況,也折射出當時人們的勞動觀念、勞動精神及勞動品質等。本文農事詩研究是在尊重《詩經》主體內容的基礎上,基于周代農業生產發展狀況及相關歷史文獻,從廣視角、多維度、深層次方面,發掘其具有時代價值、勞動教育價值等元素。從《詩經》中提取農事詩所蘊含的人文精神和時代價值,以便充實現代大學生勞動教育的內涵和底蘊,賡續中華民族熱愛勞動、尊重勞動、辛勤勞動的優秀傳統血脈,為新時代高校推動大學生勞動教育注入體現人文價值的歷史元素和重視勞動傳統的文化血脈。
一、《詩經》農事詩的三種勞動類型
基于具體詩篇及研究文獻的綜合分析,《詩經》以十一篇農事詩為主體,輔以其他相關詩篇,反映了周代的種植、養殖、狩獵等三項主要勞動類型以及生產發展水平,展現了一個由游牧生活成功轉型為農業生活的社會生產風貌。
(一)種植勞動是勞動類型的主體部分
《豳風·七月》是《詩經》農事詩的經典代表作。它通過鋪敘的手法,以季節先后為線索,逐月描述了農夫勞動和生活的真實狀況。農夫們正月開始進行種植“三之日于耜,四之日舉趾”,到收獲果實稻谷“八月剝棗,十月獲稻”,再收藏各種農作物果實“九月筑場圃,十月納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麥”。該詩將那個時代農業生產形象地描繪出來,表明種植勞動是當時農夫獲取物質的主要途徑,也是當時社會的基礎性勞動類型。周朝的種植勞動已經表現出農業社會的主要特征,反映種植勞動類型的時代特點,其一是有組織的規模化種植生產已經形成。《周頌·載芟》的“千耦其耘,徂隰徂畛”描寫的就是眾多勞動力用耒耜翻地、耕種的壯觀勞動場景。其二是勞動工具先進及種植技術達到新高度。《周領·噫嘻》中的“亦服爾耕,十千維耦”,表明周朝的勞動者熟練掌握了節省人力且效率高的“耦耕”技術,同時重視土地的開墾,“采用菑、新、畬三種墾耕方式來保證土壤的肥力,以休耕輪作的開墾技術逐歩將土地整治為熟田”[1]。其三是種植品種豐富。谷物類有稻、黍、稷、麥、豆等;蔬菜類有蘿卜、地瓜、葫蘆等;水果類有桃、李、梨、木瓜等。其四是依附種植業的手工勞動具備詳盡的制作流程,工藝技術精湛。《周南·葛覃》所敘述的“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為絺為绤,服之無斁。”,把原料種植、材料采收、加工制作、裁制布衣整個流程描寫出來。
(二)養殖勞動是勞動類型的重要部分
養殖勞動是周朝勞動者獲取食物最為穩定的勞動來源,在周朝經濟生活發展中占據重要地位。養殖勞動可以分為一般性養殖與特殊性養殖。一般性養殖是指在普通勞動者家庭中生活化的養殖勞動方式。如《王風·君子于役》的“雞棲于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表明普通家庭能夠養雞、羊、牛等畜口;而貴族家庭則是實施規模化養殖。《小雅·無羊》的“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群。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犉”,反映出貴族的牛羊成群,其種類、數量、質量等方面都顯示富足的景象。特殊性養殖表現在飼養的牲畜在功能、價值等方面具有特殊性,有組織地實施專業化養殖。如牧馬是當時特殊性養殖的典型代表,從《秦風·小戎》的“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環脅驅,陰靷鋈續。文茵暢轂,駕我騏馵。”等內容來看,馬的功能和價值有戰爭和游獵的特殊性。歷史上各諸侯國也都重視牧馬工作,專設養馬的崗位,選用具有專業知識的人員從事該工作。《魯頌·炯馬》展現了魯僖公牧馬的壯美盛況,成群的壯馬在遙遠的原野上戲耍。“有驈有皇,有驪有黃;有騅有駓,有骍有騏;有驒有駱,有騮有雒;有骃有騢,有驔有魚”,共十六種毛色各異、勇猛矯健、速疾如飛的良馬。
(三)狩獵活動是勞動類型的必要補充
狩獵活動分為“獵”和“田”。“獵”是指為了獲取生活所需物資而進行的生活性打獵活動,是普通勞動者獲取食物的重要勞動方式;“田”是天子及諸侯國國王在較大區域范圍進行的大規模圍獵活動,更側重于大型娛樂活動,或者是軍事、政治活動。無論是“獵”還是“田”,在《詩經》中都有描繪狩獵過程的經典作品。《鄭風·大叔于田》講述大叔常規打獵的全過程,從“叔于田,乘乘馬”的出獵,到“袒裼暴虎,獻于公所”的徒手搏虎,再到“叔馬慢忌,叔發罕忌”的車上逐射,最后“抑釋掤忌,抑鬯弓忌”地獵畢返歸。而《小雅·車攻》描寫的是諸侯國宣王田獵之詩歌,敘述了宣王田獵車馬之盛況、諸侯會同、同心狩獵、獵畢回歸的生動場景。但是二者從事狩獵活動往往有不同的社會價值。一般的打獵活動強調獲取獵物,滿足日常生活的需要。例如,《豳風·七月》的“一之日于貉,取彼狐貍,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載纘武功。言私其豣,獻豣于公”,講述的是勞動者找“貉”、取“狐貍”、打“野豬”及分享勞動果實的場景,更多的是滿足人們日常生活的需要。但是《小雅·車攻》強調周宣王這次大規模的田獵,“生產游戲方面的意義并不大,實際上主要目的是一次大會諸侯的政治舉措”“是一次王家軍隊的大檢閱,一次威震諸侯的大演習”[2]。同時田獵還可以加強君臣感情聯系、增進友誼。《小雅·吉日》的“以御賓客,且以酌醴”就是如此。值得注意的是,狩獵者會受到當時社會中民眾的追捧、愛戴,《鄭風·叔于田》《齊風·還》等作品都反映出民眾贊美獵人敏捷、強壯、勇武、善射的英姿。
二、《詩經》農事詩的三重社會蘊意
種植、養殖、狩獵構成了當時勞動者最為穩定的勞動類型,映射出周代是當時社會先進生產力的代表者。“事實上,夏商周能夠輪流坐莊,先后成為先進文化的代表,是因為有先進的生產力撐腰。他們的優勢,夏是水利技術,商是青銅技術,周是農業技術。”[3]周代設計出一套完整的法規保護農業生產,采取了一系列推動農業發展的舉措,運用了各種方式推廣農業生產技術。作為時代經典著作的《詩經》有著唱響農業生產這一主旋律的義務,承載著那個時代的精神傳承和價值傳達的責任,蘊含著豐富的社會蘊意和時代價值。
(一)籍田典禮構成重農行為的可視化場景
作為周代最為隆重的重農場景,籍田典禮是由周天子率領文武百官及普通勞動者親躬耕籍田的典禮,在周代典禮制度中占據重要位置。《周頌·載芟》重點講述周天子帶領公卿、大夫、士人及勞動者墾荒耕地的場景,“載芟載柞,其耕澤澤。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亞侯旅,侯強侯以。”周天子不僅舉行籍田典禮,而且親自巡視籍田、直接參與農事管理,諭告田官指導生產。《小雅·甫田》的“今適南畝,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就是反映了籍田典禮場景。此外,《小雅·甫田》也記錄了周天子同甘共苦、親嘗勞動者飯菜的親民情景,“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馌彼南畝,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嘗其旨否。”周代以“籍田典禮”為牽引構建了周天子及諸侯重視農業勞動的可視化場景,同時還設立專業管理官員“田畯”“甸師”來監督管理農業生產,讓其為普通勞動者提供生產技術指導,并且“井田”管理水平和質量也是評價、晉升田官的重要依據。《周頌·噫嘻》的“噫嘻成王,即昭假爾。率時農夫,播厥百谷。駿發爾私,終三十里。爾服爾耕,十千維耦”,意為周公向田官傳達成王告諭,率領農夫分發農具,播種百谷,進行大規模的集體生產。周代設立的官員專管制度是“以農為本”的關鍵一環,而重視普通勞動者及體恤、救濟鰥寡孤獨更是彰顯“以農為本”的人性光芒。《小雅·大田》的“彼有不獲稚,此有不斂穧,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寡婦之利”記錄著將公田未割的禾稻、散落的稻穗、遺留的禾把留給孤寡家庭,這給人牲、人祭盛行的社會帶來最人性化的閃光點。
(二)勞動生產的藝術化表達構成勞動教育的特殊方式
《詩經》農事詩對勞動教育的特殊方式在于以詩歌為載體進行藝術化,將農作物生長過程、勞動過程、勞動情感等作為詩歌的重要內容,用情景交融、風格多樣、語言生動、反復吟唱、韻律和諧等藝術化方式進行勞動教育。《大雅·生民》的“茀厥豐草,種之黃茂。實方實苞,實種實褎,實發實秀,實堅實好,實穎實栗”,將“黃茂”的發芽、生葉、成叢、長高、莖長、抽胎、莖堅、長好、穗生、顆圓整個生長過程用精準而恰當的方式描述出來,讓每個勞動者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掌握“黃茂”生長周期及其特點。勞動者可以以此為依據進行相應的勞動管理和生產。而《周南·芣苢》采用重疊吟唱、節奏明快的藝術方式把采摘芣苢的“采之”“有之”“掇之”“捋之”“袺之”“襭之”全過程表達出來,讓沒有學習過芣苢采摘技術的勞動者可以迅速學會,實現農業技術推廣的效果。勞動感情的詩歌化表達具有較高的藝術水平和鮮明的特色,將勞動客觀之情與自己主觀感受融合在一起,展示勞動情感的多樣性、復雜性。《魏風·十畝之間》簡簡單單的兩段四句話,描繪出采桑女子悠閑、從容的勞動情景,勾勒出濃郁的田園景象。“寸畝之間兮,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十畝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在表達勞動者的不滿和憤怒時,《詩經》通過比與興的方式進行強烈感情的輸出。例如,《魏風·伐檀》就是三個“不稼不穡”和“不狩不獵”控訴所謂的“君子”不勞而獲,表現出強烈的憤懣之情。
(三)祭祖祀神是勞動者精神敘事的兩個維度
周代精神敘事的兩個主要維度是“祭祖感恩”“祀神祈福”。就二者而言,周代統治者卻更加相信“祭祖感恩”,即“周人不再像夏殷時代那樣,采取一種認定自己過分渺小,將自己的一切歸根結底交由神來主宰的存在形態,而是把傳統的‘祈天永命的外向行為內斂而指向自身,從而突出了人的自覺行為對自身的定性作用。”[4]這表現為周人精神追求所表現出的向人內部探索的思考維度,注重對人的價值和德性的認可和肯定、對有巨大奉獻的祖先崇拜,正如《周頌·載芟》的“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不洽百禮。有飶其香,邦家之光。”周人對祖先后稷的崇拜表現得更為突出、明顯,在《周頌·思文》中稱后稷得上帝之令,推廣農耕技術,促進農業發展,養育百姓,德可配天,應是“莫匪爾極”,全民楷模和崇拜對象;在《大雅·生民》中,更是將周始祖后稷“神仙化”,首先是誕生前后的神異表現,其次是“棄而不死”的神奇,再到幼兒的先知先覺、不學就會的“誕實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最后是后稷成人后,懂得了“有相之道”,掌握了種植莊稼的基本規律,受到上帝恩賜。當然,周人仍然沒有擺脫“天命”的束縛和約束,對神靈進行祭祀以求農耕豐收、國泰民安、家業永繼,常常將祀神與祭祖放在一起進行,如“豐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廩,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周頌·豐年》)。這就將祀神與祭祖聯系在一起,感恩祖宗和百神,贊頌神靈恩澤,祈求神靈保佑來年賜福豐收。
三、《詩經》農事詩的勞動教育啟示
正是《詩經》蘊含著重大而又有普適性的社會價值,孔子勸導自己兒子學習《詩經》時說,“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5]。學習《詩經》可以領悟語言的表達方式,掌握處理社會關系的關鍵訣竅,提高自身修養。因此,農事詩同樣蘊含著符合新時代大學生勞動教育的人文精神、勞動觀念、教育理念、教育方式等內容。
(一)勞動教育的價值取向是家國情懷與人文關懷
家國情懷的源頭來自周代統治者的“家國同構”的社會治理思想及模式。西周政治上的分封制、經濟上的井田制和社會上的禮樂制等制度推動和保證這一情懷的孕育和發展,使之成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一直延續的深厚情感和價值底蘊。家國情懷是勞動教育倡導和宣揚最為核心的價值取向。《詩經》作為周代官方主流意識形態記錄的重要載體,從各方面都顯現出家國一體,體現出家是最小國、國是最大家的家國情懷。《大雅·思齊》堪稱家國情懷的經典之作,被歷代儒者所稱頌。明代薛瑄在《傳說匯纂》中稱之為,《思齊》一詩,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備焉。該詩歌頌周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讓美德感化人,以身作則,強化自身修養,“示范于正妻,示范于宗族兄弟,示范進及于國家”,使“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成為個人理想和社會希冀。因此,現代勞動教育可從《詩經》中汲取符合時代所需的民族發展之傳統精華,豐富、完善自身的精神內涵和歷史底蘊,使之成為每位受教育者的共同情懷和人生理想。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加強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挖掘和闡發,努力實現中華傳統美德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把跨越時空、超越國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當代價值的文化精神弘揚起來。”[6]新時代大學生應立足本職、胸懷全局,自覺把人生理想、家庭幸福融入國家富強、民族復興的偉業之中,把個人夢與中國夢緊密聯系在一起。
(二)勞動教育的鮮明態度是崇尚勞動與批判懶惰
《詩經》在勞動教育上有兩種態度鮮明又截然相反的理論品質,即正向的理論品質與反向的理論品質。正向的理論品質體現在謳歌和贊美神圣化先祖的開創性勞動、崇拜英雄的創造性、贊美勞動者的辛勤勞動。《大雅·生民》《周頌·臣工》《周頌·噫嘻》等詩篇表達的是周代先祖以農為本、以農立國、以農興國的思想,強調的是對農業生產、農業勞動的推崇、推廣。《召南·騶虞》《鄭風·叔于田》等詩篇重在對狩獵勞動及獵人的稱頌、贊譽。反向的理論品質表現在揭露貪婪殘酷,如《魏風·碩鼠》的“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表現在控訴不勞而獲,如《魏風·伐檀》的“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表現在諷刺好逸惡勞,如《召南·羔羊》的“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詩經》里蘊含的兩種勞動教育理論品質為中華民族對待勞動評判方面提供了具有現代價值的準則,為大學生勞動教育提供可借鑒的思路和指向。新時代勞動教育既需要使受教育者樹立勞動最光榮、勞動最崇高、勞動最偉大、勞動最美麗的思想觀念,幫助學生培育崇尚勞動、熱愛勞動、辛勤勞動、誠實勞動的勞動精神,又要促使學生養成珍惜勞動成果、杜絕鋪張浪費的勞動品質,將勤儉節約的優秀傳統與開拓創新、砥礪奮進的時代精神成為勞動教育的主旋律。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新華社《網民呼吁遏制餐飲環節“舌尖上的浪費”》材料上的批示“浪費之風務必狠剎!要加大宣傳引導力度,大力弘揚中華民族勤儉節約的優秀傳統,大力宣傳節約光榮、浪費可恥的思想觀念,努力使厲行節約、反對浪費在全社會蔚然成風。”[7]
(三)勞動教育的表達形式是教育過程與生產過程相融合
《詩經》農事詩的顯著特點在于勞動教育與生產勞動相融合。勞動教育主要依賴具體的勞動生產展開,或者說勞動知識、勞動技能、勞動感情、勞動精神一系列顯性要素、隱性要素都蘊含在各種生產勞動活動之中。《大雅·生民》的作物生產及田間管理、《鄭風·大叔于田》的狩獵技術、《七月》的手工紡織、《周南·芣苢》的采摘工藝等傳遞著不同類型勞動所需的知識和技能,表達著勞動者在不同勞動場景的情感和態度。因此,教育與勞動融為一體的勞動形式,為新時代勞動教育提供了可借鑒、可復制的教育思路。新時代勞動教育所提倡的是要將“現代教育和現代生產勞動這兩個獨立過程以現代科學為結合點的這種相互聯系和相互依存狀態”[8],將日常生活勞動、生產勞動和服務性勞動與產業新業態、勞動新形態結合起來,實現勞動教育與生產勞動的有機融合。基于教育與生產分離的基本現實,現代勞動教育需要緊密結合經濟社會發展變化和學生生活實際,以知識、技能和思維培養為基礎,引導受教育者養成正確的勞動價值觀和良好的勞動品質及習慣,培養勤儉、奮斗、創新、奉獻的勞動精神。畢竟,“教育和生產勞動相結合的實質和最終目的就是通過各種教育形式培養在理論上和實踐上能適應現代生產的生產工作者和適應現代社會生活的社會成員,從而推動生產和社會的高速發展”[9]。
(四)勞動教育的實施路徑是勞動生產與文學藝術相結合
《詩經》是中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有風、雅、頌、賦、比、興“六義”之說。“風、雅、頌是音樂上的分類”[10],是《詩經》的體制;“賦、比、興”是詩歌創作的方法,是《詩經》的表現手法。從體制和手法上看,《詩經》的文學藝術特性鮮明,是集文學、音樂、舞蹈于一體的周代經典文藝作品集。“作為觀念形態的文藝作品,都是一定的社會生活在人類頭腦中的反映的產物。”[11]究其實質,作為觀念形態的《詩經》真實反映出周代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生活等內在要素,是當時社會的思想、道德、意識、宗教等觀念的載體。同時,它是當時勞動生產狀態的一種表現形式,即勞動生產是文學藝術的內容,文學藝術是勞動生產的表現形式。它實現了勞動生產與文學藝術之間的開創性結合,為新時代高校勞動教育開展提供一條可復制、可借鑒的光明大道。一是高校勞動教育不能僅限于教育領域教學,而且要與文學、音樂、舞蹈、話劇等結合開展教育,拓展勞動教育的空間和范圍,實現勞動與文學藝術的完美結合。二是二者結合的內容是對勞動生產及勞動者狀況的表達,是對現代先進產業發展態勢及優秀人物的宣揚,要準確地反映出新時代新產業的技術水平及勞動者的精神面貌。三是二者結合可以通過傳統意義的報紙、期刊、書籍、廣播等媒介,也可以通過專題網站、微信公眾號、抖音、快手、視頻號等新媒體,甚至微博、朋友圈等新型自媒體,做到勞動教育工具多元化并且采取符合現代大學生接受教育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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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毛澤東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9:817.
責任編輯? 宋? 猛
作者簡介:唐文,深圳信息職業技術學院學生處助理研究員;吳新民,深圳信息職業技術學院黨委辦公室講師。
*基金項目:本文系深圳市教育科學規劃2021年度課題“闡釋與展演:《詩經》‘家國情懷現代傳承路徑的研究”(課題編號:szjk21007);深圳信息職業技術學院2021年度詩經文化研究項目“《詩經》中的‘家國情懷現代詮釋與傳承研究”(項目編號:SZIIT2022SK003);2022年深圳信息職業技術學院科研項目(詩經文化研究項目)“識情境·破困境·入佳境:詩經文化融入大學校園研究”(項目編號:SZIIT2022SK019 );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隊伍培訓研修中心(華南師范大學)2021年度開放課題“知情意行:高職擴招生政治素養提升路徑”(課題編號:SCNUKYB092)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