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

秋風起，一天涼似一天。風中桂花的幽香消散了，菊花的清香又飄起。聽著窗外的風聲，我忽然想到鄉村，想著里下河那一望無際的銀色蘆花，想著從蘆葦叢中撲棱著翅膀飛上天空的野鴨和戲水的魚兒，想著由翠綠逐漸變成金黃色的田野。于是，親近自然的基因動了，便招呼文友，結伴來到心儀已久的棲霞山。

棲霞山位于南京城東北，南朝時山中建有棲霞精舍，棲霞山因此而得名，被人們譽為“六朝勝跡”“金陵第一明秀山”。不過，在我看來，它除了有歷史悠久的棲霞寺、風光旖旎的明鏡湖和怪石奇峰外，最為誘人的要數那深秋的紅楓葉。黃昏時分，天邊的紅霞與楓葉交融，丹楓似火，金星飛濺，燦若云霞，綺麗無比，格外迷人。

從南門而入，一路上山，那一支支伸向天空的樹枝上掛滿了層層疊疊的楓葉，好似燃燒的火，在季節的輪回里肆意揮灑著絢麗的色彩。

一路追隨紅葉而去，清風徐來，它們宛如紅衣仙子，翩翩起舞，舞出裊裊神姿，舞出款款仙韻，令人沉醉。陽光下，紅葉被鍍出奇特的神韻，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像一團團火焰，熠熠生輝。

我向前一步，陽光照射的紅葉格外剔透。它有著纖細的葉莖，勻稱的脈絡，每一根經絡都在僨張。整個葉面猶如一只玲瓏的手掌，葉緣有著整齊的鋸齒，精致得像精雕細刻的工畫筆。

此時的棲霞山，濃縮了季節的華章，五彩斑斕、層林盡染。一些生長在偏冷的山間，光照短的楓樹，盡管遠不如受過陽光雨露恩澤的紅葉那般明艷，葉面甚至布滿疤痕、污點，我卻看到了它們身上的剛烈與堅強。正是有了它們的存在，生命的輪廓才清晰可見，異彩紛呈。

舉目望去，漫山遍野的楓樹將生命的頑強和壯美渲染得淋漓盡致。為了記住這段時光，也為今后能有個念想，我隨手撿起兩片剛剛墜落的紅葉，準備用作書簽，在閱讀時聆聽那悠遠的自然之歌。

下山時，天邊出現了紅色的云霞，天地間一片紅火，蔚為壯觀。我不禁肅然起敬，敬佩那些即將零落成泥的楓葉，在生命即將退場的時刻，依舊充滿熱情，把最燦爛的一面留給人世間，向人們昭示生命的張力。

吳曉明：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江蘇省散文學會理事，作品散見于多家報刊。作品《青瓦房》入選2018年中國散文排行榜。出版《逐夢金陵》《觸摸心靈的陽光》《歲月的味道》《隨風而行》等多部散文集。

編輯 閆清 145333702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