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居易《琵琶行》試論唐代琵琶藝術發展

摘要：唐代琵琶藝術發展空前，唐朝詩人白居易所作《琵琶行》一詩對琵琶作了細致描寫。本文以唐代音樂文化的發展為背景，結合詩史互證的研究方法，通過對白居易的《琵琶行》中關于描寫琵琶的詩句的分析，探尋白居易的音樂思想以及唐代琵琶藝術的藝術特征與發展情況，力求客觀地對唐代的琵琶藝術作出更加深入且全面的評價。

關鍵詞：白居易；《琵琶行》；詩史互證；琵琶藝術

白居易不僅是唐代著名的現實主義詩人，還是一位杰出的文人音樂家。他一生創作的詩作中有很大一部分與音樂有關，如《五弦彈》、《夜箏》、《廢琴》等，對后世文人音樂影響頗為深遠。在其創作的音樂詩中尤以《琵琶行》為甚，唐宣宗有吊白居易詩云：“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該詩通過對樂曲速度、力度、節奏的變化以及演奏技法等方面的描寫，細致地刻畫出琵琶女高超的彈奏技藝，也反映了當時民間琵琶藝術發展的大致水平，是研究唐代琵琶藝術的重要史料。本文將通過對《琵琶行》一詩的深入解讀，探尋唐代琵琶音樂的藝術特征及發展脈絡。

一、唐代文化發展概述

唐代政治、經濟、文化高度發展，也是中國古代音樂文化發展的最高峰。統治者設有大樂署、鼓吹署、教坊及梨園等藝術人才的管理和培訓機構，社會音樂氛圍濃厚。另一方面，唐代還大規模地引入外來音樂文化，兼收并蓄，豐富了音樂的發展。同時，唐代又是一個詩歌繁榮的時代，唐代的詩歌發展達到了中國古詩發展的巔峰時期。豐富多彩的音樂文化為詩人們的創作提供了靈感與素材。詩人們通過細膩的筆觸將音樂轉化為文字，創作了諸多與音樂有關的詩歌，為唐詩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二、《琵琶行》中琵琶的音樂藝術特征分析

琵琶是一種以彈奏手法——“琵”與“琶”來命名的彈撥樂器，其歷史可追溯到兩千多年前西域傳入的“曲項琵琶”。在隋唐九、十部樂中，曲項琵琶在其中占有主要地位，從敦煌壁畫中可見一斑。唐代后期琵琶由橫抱變為豎抱演奏，其演奏技法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唐代著名的琵琶演奏者有曹保、曹善才、曹綱、段善本等。記載于唐代典籍中的與琵琶相關的內容諸多，它更是廣泛地活躍于民間生活中。可見琵琶在唐時發展盛況之空前，是一件不可或缺的重要樂器。

白居易的敘事長詩《琵琶行》是一首膾炙人口的現實主義佳作，細致地刻畫出琵琶女高超的彈奏技藝，反映出唐代琵琶文化之盛行。開篇描寫送客將別時的哀傷情緒，舉杯對飲卻無助興之樂，更增愁緒。從“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起便開始了對琵琶女演奏的細致描寫，一音一弦之間皆是情與韻的體現。“輕攏慢捻抹復挑”一句描寫了當時琵琶演奏的幾種指法，即：“攏”、“捻”、“抹”和“挑”，再加之“輕”、“慢”和“復”這三個詞的形容，不僅寫出了四種唐時琵琶演奏的專用術語，更從正面直接寫出琵琶女高超嫻熟的演奏技藝，樂曲演奏時輕重緩急的處理都十分到位。緊接著便是對“初為《霓裳》后《六幺》”的彈奏過程的具體描寫，粗弦渾厚雄壯如“急雨”，細弦幽緩細碎如“私語”，聲音清脆圓潤如大大小小的珠子落在玉盤中，體現其精湛的演奏技藝。

除了對琵琶指法的描寫，還有對琵琶女演奏技巧的描繪。如“凝絕不通聲暫歇”、“此時無聲勝有聲”、“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等地方，以細膩的筆觸表現出樂曲中的休止，“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樂曲在激烈的快板中逐漸走向高潮，然而在“四弦一聲如裂帛”后便戛然而止，以無聲襯有聲，然聲斷情不斷，給人以豐富的想象空間，回味無窮。全曲速度由慢到快，力度由弱到強，引人入勝，使聽者的心緒也跟著音樂速度、力度及節奏的變化而起伏波動，表現琵琶女“別有幽愁暗恨生”的愁緒，也足以見得其演奏極具表現力，震撼人心。

三、唐代琵琶的改革

“曲終收撥當心畫”一句是對琵琶女演奏方法的體現。杜佑《通典》記載：“舊彈琵琶，皆用木撥彈之，大唐貞觀中，始有手彈之法，今所謂搊琵琶者是也。”[1]由西域傳入我國的曲項琵琶的主要演奏方式為撥彈，后因受中原樂器的影響，也為使演奏更加靈活自如，琵琶演奏逐漸向指彈發展。唐代段安節的《樂府雜錄》記載道：“奏琵琶有兩法，用撥彈，用手奏，是從人之所好而已。”[2]直到明代，指彈法才完全替代了撥彈法。唐代琵琶演奏最大的變革便是唐后期時彈琴姿勢的變革，即由橫抱變為了豎抱。橫抱琵琶起源于北方游牧民族，為了方便在馬上演奏，且左手不需換把。后來曲項琵琶傳入中原，為適應演奏逐步改為豎抱琵琶。

四、結語

白居易的《琵琶行》將音樂與詩歌完美融合，將敘事與抒情密切聯系，以音動人，以情感人，富有極強的感染力，既表達了對琵琶女的深切同情，又抒發了自己“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同時，琵琶女高超的演奏技藝也反映出唐時社會音樂氛圍濃厚以及琵琶在民間發展之興盛，詩中關于琵琶音樂的描寫為研究唐時琵琶的發展提供了豐富的史料，值得深入挖掘與研究。

參考文獻：

[1]杜佑撰，王文錦等校.《中國史學基本典籍叢刊：通典》[M].北京：中華書局，2016.

[2]段安節撰，亓娟莉校.《樂府雜錄校注》[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作者簡介：張思琦（1997-），2015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