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記敘文寫作的層次和語言

汪茹月

初中生在寫作文中經常出現兩個問題，一些學生遇到題目常常無話可說，另一些學生，能夠洋洋灑灑寫滿800甚至1000字，但分數也只是差強人意，久而久之，對于寫作文，學生容易產生畏難情緒。記敘文寫作有很多技巧，其中重要的兩點是層次和語言。如何安排、體現寫作的層次，作文語言如何提升？可以以課為本，循本溯源。

一、記敘文寫作應有層次

《昆明的雨》是部編版語文教材八年級上冊中的一篇自讀課文，是汪曾祺先生的一篇經典散文作品。

文章的寫作層次值得學生學習思考，文章層次如下：

層次一雨中的景物雨中的景物主要講了雨季的景色(自然、人文)特點,雨季的菌子。層次二雨中的人作者寫了楊梅與“聲音嬌嬌的”賣楊梅姑娘和時常給房客送去“擺得滿滿的緬桂花”,使人的“心軟軟的”。層次三雨中的情思雨中的情思是鄉愁,四十年后,作者依然“忘不了那天的情味”。

汪曾祺的另一篇經典文章《端午的鴨蛋》也有著豐富的味道與層次。

層次一鴨蛋的滋味“高郵咸蛋的特點是質細而油多。……高郵咸蛋的黃是通紅的。”層次二端午習俗的趣味端午節,我們那里的孩子興掛“鴨蛋絡子”。層次三家鄉高郵的情味我的家鄉是水鄉。……高郵人也善于腌鴨蛋。

可見，從《端午的鴨蛋》到《昆明的雨》，汪曾祺的散文一直都有著由表及里的清晰的層次。正是這樣豐富的層次，他的散文值得反復咀嚼品味，常讀常新。

學生也應當學習記敘文寫作。例如，2020年南京中考作文“食趣”，就可以從食物的味道、制作的趣味與其中包含的情味入手，且學生應當盡量選取具有本土特色的食物或者是在中華文化中具有文化意味的食物，能較好地體現出對食物本身及背后文化的思考，展現出文化趣味。

比如，學生可以選取有廈門特色的沙茶面，由表及里，先寫表面：沙茶面的口感、制作沙茶面的人的手藝；再寫里面：沙茶面的文化——沙茶面的沙茶最初是舶來品，是廈門作為臨海城市對外貿易交流的結果；沙茶面的配料有海鮮也有豬下水，最后形成獨特的風味。這種文化融合，既體現了閩南語歌曲《愛拼才會贏》的精神，也可以品味出這座海濱小城的對于多種文化的包容。

除了由表及里的邏輯層次外，還有時間層次、地點層次。 不只限于現代文，文言文中也不乏層次鮮明的作品。酈道元的《三峽》，以四季的時間變化來寫三峽的景色，分別寫了“至于夏水襄陵”和“春冬之時”以及“每至晴初霜旦”三個具有代表性的時間段中三峽景色的獨特。

陶弘景的《答謝中書書》，則采用仰視“高峰入云”，俯視“清流見底”，平視“兩岸石壁”和“青林翠竹”，用不同的觀看視角寫出靜態的山川之美景；“曉霧將歇，猿鳥亂鳴”和“夕日欲頹，沉鱗競躍”則是用了不同時間段寫出了山川的動態之美。

課本中還有一些層次，在文章中體現出作者的認知深入，例如《秋天的懷念》。文章中史鐵生對母親由不理解到理解；從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到漸漸地發現在自己絕望痛苦的背后，隱藏著母親更深層次與更隱秘的心痛。作者最后和妹妹一起去看北海的菊花，完成了母親生前一起去看花的約定。通過認知的深入，最終與自己、與母親、與過去達成了和解。

同樣，朱自清的《背影》之所以成為國人語文課本的經典名篇，也離不開朱自清在文中對父親由不理解到理解的過程。

初中生在寫作記敘文的時候，如果能夠在作文中完成對認知的提升，也是加深立意的一個途徑。

例如，在作文《你的和我的》中通過將矛盾的沖突——“這是你喜歡的，不是我喜歡的”深入到，“你”將你喜歡的給我……從而思考親情、社會人際關系中的理解和溝通，思考給予和接受之間的關系，這樣的作文，立意會大大加深。

二、記敘文語言提高要有技巧

有了層次的框架理解之后，還需注意記敘文語言的提高，其中也有很多方法。

1. 找準意象，一語雙關

冰心的《荷葉·母親》中，將抽象的母愛，理解成了在夏季的風雨中遮擋紅蓮的一片大荷葉。找準了荷葉這個意象，用它來喻指母愛，可以化抽象為具象。

以2020～2021學年廈門市初三質檢語文作文為例，以“流動”為話題作文。根據“流動”，很容易聯想到流水、河流。那么，在作文中，找到河流這個意象，表層寫河流，深層寫中華民族的文明長河。寫出文明的發展進程，很容易就把比較抽象的題目具象化。

找準意象，也可以讓學生施展出記敘文的語言功底。《紫藤蘿瀑布》中，宗璞將紫藤蘿花的經歷與人的經歷相聯系，寫出了自己關于生命的思考。

《紫藤蘿瀑布》的語言賞析一直是課文教學的重點，其中描寫紫藤蘿的語句，寫出了花的外在的美麗姿態，同時也體現出了花與人相似的神態美。

2. 描寫環境，借景抒情

王國維認為“一切景語皆情語”，中學生在記敘文的寫作過程中，應當有意識地加入環境描寫。 哪怕是篇幅短小的古詩詞中，環境描寫也必需要有。馬致遠用“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寫盡了秋天黃昏時在外游子的肝腸寸斷；白居易借“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抒發了對早春時節西湖景色的熱愛之情；“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古老的《詩經》中的名篇，也用這樣的環境描寫開頭，給全詩籠罩上一層凄清落寞的氣氛。

汪曾祺的《昆明的雨》中，也采用很多的描寫來取代抒情。

在文章的一開頭，汪曾祺描寫了自己應朋友請求所作的一幅有昆明特點的畫——懸空倒掛在門前也可以茂盛生長開花的仙人掌、青頭菌和牛肝菌。時隔多年還能想起昆明、想起昆明的雨季以及雨季有代表性的景物，使得下文的“我想念昆明的雨”感情自然、真摯。

文章結尾，則用雨中高大的木香花，被雨水淋濕的花骨朵這樣的環境，呼應了《夜雨寄北》中的雨景，自然喚醒了作者與讀者的思鄉之情。 汪曾祺在《七載云煙》中說：“準確地說是在昆明住過七年……我生活得最久，接受影響最深，是我成為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作家，是西南聯大……我們對云南、對昆明也很有感情。如云如水，水流云在。”這樣帶著感情的描寫，情景交融，使文章美且有味。

三、用好課本，找準方法

又如，面對相似的境遇，不同的文人不同的心境學生也可以對比。同是被貶謫到外地，柳宗元游覽小石潭，在清冽的潭水旁邊，感慨“凄神寒骨”“不可久居”；范仲淹并未登上岳陽樓，胸中卻裝有浩渺的洞庭山水，就像他雖未在朝廷，卻“憂其民”“憂其君”，無論洞庭山水是“春和景明”還是“淫雨霏霏”，撼動得了岳陽城的波濤，撼動不了范仲淹的拳拳之心；歐陽修謫居滁州，欣賞著山間四時朝暮的美景，與滁人同游山水，設下宴席，在與民同樂中實踐著自己的政治理想。通過以上對比，可以思考初心、思考選擇、思考風景。

葉圣陶先生認為：“國文科寫作教學的目的在養成學生兩種習慣：一是有所積蓄，需盡量用文字發表，須盡力在技術上用工夫。” 學生應當學好課本、用好課本，提高作文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