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中的草根”：黃循財將成下任新加坡領導人

曹然

2022年4月14日，70歲的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宣布，49歲的現任內閣財政部長黃循財將成為自李光耀、吳作棟、李顯龍之后的新加坡“第四代團隊領導人”，并在未來合適的時刻接替自己的總理職位。當晚，執政黨人民行動黨議員們在黨團會議上表態支持這一決定。

根據新加坡“集體領導”的政治傳統，每一代領導團隊的核心，要由這一代團隊集體推舉而出。在李顯龍多次表示新加坡“不應有70歲的總理”后，執政黨元老許文遠近期受李顯龍之托，走訪19位部長、議長等黨政高層征求對未來總理的看法，黃循財以15人支持勝出，顯示出“眾望所歸”的團結氣象。

不過，愛彈吉他、愛養狗的黃循財，不是典型的新加坡精英。該國年輕人在社交媒體上對他的描述更為準確：“精英中的草根，草根中的精英”。

黃循財是第二代移民出身，中學階段沒有入讀貴族名校，沒有拿過多數內閣部長曾獲的總統獎學金。留美回國后，他也沒有計劃從政，但在財政部公務員任內被時任部長李顯龍看中，先擔任李顯龍的首席私人秘書，之后又追隨李顯龍參與人民行動黨選戰，歷任教育部長、財政部長等要職，幾乎復刻了現任副總理、曾任新加坡“國父”李光耀私人秘書的王瑞杰的成長道路。

從2018年到2021年，王瑞杰一直是公認的第四代團隊領導核心。但2021年4月，王瑞杰突然請辭“接班人”身份。此后，新加坡新一代領導團隊的核心人物除黃循財外，還剩下貿工部長陳振聲、衛生部長王乙康和國家發展部長李智陞。

4月16日，李顯龍（左）與黃循財。圖/澎湃影像

值得注意的是，這四人都是在李顯龍成為總理后才逐漸進入內閣和執政黨核心圈層。這讓外界相信新班子的總體執政政策不會比當下有太多變化。4月初，新加坡金管局（央行）公布的調查顯示，隨著新加坡防疫政策的新一輪調整，多數分析人士對今年新加坡經濟增幅的預期維持在4%不變。

考慮到黃循財自2020年以來長期協調領導新加坡的防疫和財政工作，新加坡防疫和經濟復蘇向好的狀況或能在他的執政期內延續，而這也將成為第四代團隊能否順利“接班”的關鍵。2021年大選中，人民行動黨雖然順利執政，但錄得本世紀以來最低支持率，這被認為是造成王瑞杰放棄“接班”的原因之一。

相比王瑞杰，黃循財因年輕、有個性，在社交媒體上廣受新加坡年輕群體歡迎，消解了反對派基于網路宣傳獲得的優勢。但他在確認“接班”后的首次發言中就強調，自己深刻了解“不能假設人民行動黨會贏得接下來的所有大選”。新加坡下屆大選最遲須在2025年11月舉行，但總理可以決定提前舉行。分析認為，疫情與經濟狀況將決定黃循財作為“接班人”的民望，而這又將進一步決定執政黨的選戰策略和李顯龍的“交棒”時間。

4月16日，黃循財飛往美國，開啟官宣“接班”后的首次出國訪問。十天的行程中，他不僅將參加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春季會議及20國集團財長及央行行長會議，還將拜會華盛頓政商各界精英。

當前，黃循財必須要補上的“短板”是，他不曾處理過棘手的外交事務，但新加坡面臨的國際和地區局勢卻異常嚴峻。不論是“近”的緬甸問題，還是“遠”的美國政府印太戰略問題，新加坡作為經濟強國在地區緊張局勢中發揮中介、緩沖作用已不像過去那么“簡單”，新一代領導團隊必須作出抉擇。

對中國而言，自2017年出席“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后，黃循財一直是東盟和新加坡內“一帶一路”倡議的堅定支持者。中文流利的他曾擔任新加坡-天津經貿委員會聯合主席、新加坡-四川貿易與投資委員會聯合主席，外界預期他將在近期的內閣改組后，以副總理身份出任中新雙邊合作聯合委員會（JCBC）新方聯席主席。他曾多次表示，新加坡與中國有特殊的政治經濟聯系，因文化和價值觀存有深層共性而彼此相互學習，同具追求卓越和成功的夢想，未來“有更大的合作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