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昌騰,張 帆
(1.江西財經大學 信息管理學院,江西 南昌 330032;2.福建商學院 國際經貿學院,福建 福州 350016)
互聯網、信息通信技術的快速發展將人類帶入數字化時代,尤其是2011 年以來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型數字技術的涌現和成熟,國家逐漸認識到數字經濟的重要性,并將其作為新時代、新階段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數字經濟早在1996 年就被提出,但目前人們對數字經濟內涵的認識仍未達成一致。數字經濟內涵無法準確界定,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信息技術的快速變遷導致數字經濟涵蓋的內容隨時間的推移而快速發生變化。當前對數字經濟內涵的認識主要涉及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個方面:對于數字產業化,主要是指將數字化的產品與服務從傳統國民經濟活動中分離出來成為一個獨立的核心產業,具體包括通訊產業、電信產業、軟件產業、互聯網行業等(許憲春、張美慧,2020)。對于產業數字化,主要表現為融入數字元素后的一種新型經濟形態(蔡躍洲,2018),是ICT 產品和服務與其他領域融合后的產物,體現了數字經濟的融合效應(戚聿東、肖旭,2020)。
學者們圍繞數字經濟進行了較豐富地探索,主要基于兩個角度:一是數字經濟發展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具體包括對經濟增長、高質量發展、全要素生產率、產業結構、創新、就業、創業等的促進作用(王開科等,2020;Myovella 等,2020;趙濤等,2020;Yin 等,2019),重點突出數字經濟的新引擎、新動能地位;二是數字經濟自身發展相關研究,主要涉及數字經濟測度、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因素和區域差異。對于數字經濟測度,包括已有指數和自建指數兩種方法。田俊峰等(2019)采用騰訊研究院公布的“互聯網+”數字經濟指數來測度東北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鑒于騰訊數字經濟指數的局限性,Li 等(2021)從數字基礎設施、數字化人才、數字產業產值三個維度構建指標,并運用熵權法測算出2003—2018 年中國數字經濟綜合指數。而You 等(2021)僅用互聯網上網人數來衡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是一種相對簡單的處理。值得注意的是,楊慧梅、江璐(2021)綜合考慮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大特征,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測算出中國省際層面的數字經濟指數,較為科學和全面地刻畫了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對于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因素和區域差異,鐘業喜、毛煒圣(2020)采用空間計量法探討了長江經濟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空間格局,并發現信息化水平、產業結構、城市等級是長江經濟帶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影響因素,他們還指出經濟基礎較差的地區可以依靠建設信息基礎設施和推動產業升級發展數字經濟來實現“彎道超車”。Li&Liu(2021)基于經濟增長理論和新經濟地理理論研究了中國八大綜合經濟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差異,并探索了投入要素、技術進步和制度變遷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綜合來看,國內外相關研究集中于數字經濟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對數字經濟本身發展的分析不足,尤其是從空間經濟學視角研究數字經濟發展的時空特征及其驅動因素的較少。同時,現有研究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測度不足,如僅考慮數字產業化而忽視了數字技術與傳統產業融合的產業數字化、借鑒研究機構的已有指數則面臨時間跨度短的缺陷,難以從時間維度考察數字經濟發展的動態演進特征,這些缺陷影響了研究結果的科學性。
發展數字經濟是中國高質量發展階段的重要戰略部署,從國家到地方政府均陸續出臺政策和規劃予以大力支持。一方面,東部沿海省份期望借助數字經濟實現二次飛躍,繼續保持經濟發展水平的領先地位;另一方面,中、西部省份則希望憑借數字經濟這個“新賽道”實現“彎道超車”。然而,區域間發展數字經濟的環境差異很大,東部沿海區域具備良好的經濟實力和基礎設施條件,而中、西部區域則擁有較為豐富的自然資源和較低的人力物力成本。那么,中國各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如何?地區間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存在怎樣的差異和空間格局?全國及各區域數字經濟發展受到哪些驅動因素的影響?這些問題的厘清對于制定科學合理的數字經濟發展政策、引導數字經濟健康協調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研究可能的邊際貢獻包括:第一,采用國家統計局最新公布的《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來測度數字經濟指數,測度范圍覆蓋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指標選取更加全面、合理;第二,運用Dagum 基尼系數方法能更好地從時空角度分析數字經濟發展的區域差異及差異的主要來源;第三,從空間相關性視角考察數字經濟發展的驅動因素,更為科學地發現各區域數字經濟發展的制約和優勢因素。
測度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首先要構建反映數字經濟水平的評價指標體系。研究以國家統計局《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確定的數字經濟范圍為基礎,并參考楊慧梅、江璐(2021)對數字經濟的界定和剖析,遵循科學性、針對性、可操作性和可得性等原則,從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個大類來衡量各省份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具體選取的變量指標見表1。文章選取2006—2019 年中國30 個省份(西藏和港澳臺地區除外) 的數據為研究樣本,研究所采用的原始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 《中國城市統計年鑒》 《中國科技統計年鑒》 《中國電子信息產業統計年鑒》 《中國信息年鑒》 《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以及歷年《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

表1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1) 數字經濟測度方法
根據表1 細分的各級指標,采用主成分分析法獲得最終的數字經濟指數來衡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為了方便比較不同省份各年份指標,在主成分分析過程中進行數據標準化以消除量綱,最終得到的各省份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介于0~1 之間。標準化公式如下:

其中,i表示省份,t表示年份,xit、xit′分別為主成分分析法直接得到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標準化之后得到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
(2) Dagum 基尼系數
相較于變異系數、泰爾指數和傳統基尼系數等衡量區域差距的方法,Dagum 基尼系數可以將特定變量的總體差異分解為區域內差異、區域間差異和超變密度三部分,能夠準確識別各個部分對總體差異的貢獻程度(Dagum,1997),被廣泛用于研究空間差異問題。Dagum 基尼系數的定義如下:

其中,μ 表示所有省份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均值;yji(yqr)表示地區j(q)內省份i(r)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n為省份個數,k為劃分的地區個數。基尼系數G越大,表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越大。
(3) 空間計量模型
相較于傳統回歸方法,空間計量模型考慮了樣本間的空間依賴性和空間關聯性,常用的空間計量模型包括空間誤差模型(SEM)、空間滯后模型(SAR)和空間杜賓模型(SDM)。三種模型的設定如下:


其中,式(4)為空間誤差模型,式(5)是空間滯后模型,式(6)是空間杜賓模型;Y為被解釋變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W表示空間權重矩陣,Xit表示一系列解釋變量,βi表示各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μi和φt分別為個體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θit為隨機干擾項;λ 表示誤差空間相關系數;ρ 表示空間滯后項系數,若顯著則表明被解釋變量存在空間相關性。
根據上文測度方法得出2006—2019 年全國各省份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以2019 年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為例,研究測算的結果與騰訊研究院、賽迪顧問發布的2019 年各省數字經濟水平排名較為一致,充分說明構建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標體系較為科學、合理。
基本特征表現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在各省分布不均衡,總體呈現“東高西低”的空間分布特征。為了進一步分析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差異和空間分布等空間特征,將全國省份劃分為東部地區、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四大區域①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和海南10個省份;中部地區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6個省份;西部地區包括內蒙古、廣西、重慶、四川、貴州、云南、陜西、甘肅、青海、寧夏和新疆11個省份;東北地區包括遼寧、吉林和黑龍江3個省份。。四大區域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均值從高到低依次為東部地區、中部地區、東北地區、西部地區,分別為0.49,0.26,0.22,0.15,且中部地區、東北地區和西部地區均低于全國平均水平(0.29)。
從全國及各地區內部經濟發展態勢來看(見圖1),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表現出較大的差異性。首先,對比全國各省份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廣東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均值位列全國第一,數字經濟指數在0.9 以上,青海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均值全國最低。其次,從四大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內部差異來看,東部地區省份之間差異很大,廣東、江蘇的發展水平在0.8 以上,而海南僅為0.04,天津低于0.2;中部地區各省份的發展水平均在0.1~0.4 之間,各省份之間差異相對較小;西部地區的整體發展水平較低,而且區域內省份之間差異較大,其中四川的發展水平接近0.4,而青海、寧夏、貴州的發展水平不足0.1;東北地區中遼寧的發展水平明顯高于其他兩個省份。

圖1 各省數字經濟發展水平
文章采用Dagum 基尼系數方法測度2006—2019 年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總體基尼系數,并按照子群分解方法測算出四大區域的基尼系數,以彰顯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差異。
(1) 總體差異和區域內差異
圖2 展示了全國和四大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基尼系數逐年變化趨勢,反映了發展水平的空間分布差異和演變趨勢。從全國層面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總體差異的變化為先下降后上升,基尼系數數值處于0.35~0.45 之間,2014 年達到最低點0.351。具體可劃分為兩個階段:2006—2014 年,基尼系數從0.439 下降至2014 年的0.351,這段時期內全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均衡程度有所減輕;2014 年之后,基尼系數開始升高,表明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均衡程度加劇。

圖2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基尼系數演變趨勢
從四大地區來看,2006—2019 年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基尼系數呈現上升趨勢,基尼系數分別從0.301、0.138、0.356 上升到0.320、0.204、0.427,上升幅度分別為6.31%、47.83%、19.94%,這表明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內部差異增加明顯。與此相反,東北地區基尼系數總體呈現先上升后下降趨勢,從2006 年的0.177 上升到2012 年最高點0.234,之后下降到2019 年的0.121,總體下降幅度為31.64%,這說明東北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內部差異在震蕩中呈現下降趨勢。
(2) 區域間差異
表2 的區域間基尼系數反映了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區域間差異的時空演變趨勢。總體來看,東-西部地區的區域間差異最大,歷年均在0.5 以上,其次是東-中部地區,東-東北地區,歷年基尼系數大多都保持在0.4 以上,中-東北地區的區域間差異最小,大多數年份在0.3 以下。從趨勢上看,東-中部地區、東-西部地區和西-東北地區的區域間差異呈現明顯的“下降-上升”趨勢,而且總體呈下降趨勢;東-東北地區和中-西部地區的區域間差異也表現為“下降-上升”趨勢,但總體呈上升趨勢;中-東北地區的區域間差異整體表現為波動中上升的趨勢。值得注意的是,中-東北地區區域間差異上升幅度較大,2006—2019 年上升了70.71%,而且在2019 年超過西-東北地區的區域間差異。從整體時間演變趨勢看,“十三五”時期各區域間差異均有較大幅度上升,而同期全國正在大力發展數字經濟,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各區域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受當地經濟、社會、區位等因素的影響。

表2 四大分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間基尼系數
(3) 差異來源及貢獻度
圖3 反映了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區域差異的來源及貢獻度,貢獻度的變化反映了發展水平差異產生機制的變化。2006—2019 年,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區域間差異貢獻度始終大于區域內和超變密度貢獻度,這表明區域間差異是總體差異的主要來源,區域內差異為第二主要來源,超變密度的貢獻度最低。從差異來源的演變上看,區域間差異的貢獻度有較明顯下降;區域內差異的貢獻度呈小幅上升趨勢;超變密度的貢獻度雖然最低,但觀測期內上升幅度最大,這說明隨著時間推移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低的區域內部個別省份的發展水平上升較快,開始趕超高水平區域內部落后的省份。綜上可知,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總體差異主要來自區域間發展水平的巨大差距。

圖3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來源及貢獻度
數字經濟是一種新型經濟形態,其本質是傳統經濟與數字技術深度融合的產物,數字經濟發展勢必受到區域經濟社會狀況、資源稟賦和區位等因素的影響。因此,文章從經濟發展水平、外商投資水平、人力資本、產業結構、經濟外向程度、道路基礎設施等方面考察數字經濟發展的驅動因素(何菊香等,2015;王彬燕等,2018;劉軍等,2020),并采用空間計量模型分析各驅動因素對區域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程度。
經濟發展水平采用人均GDP 表征區域經濟發展水平(EDL);外商投資水平用外商直接投資額來衡量(FIL);人力資本用平均受教育年限來衡量(HC);產業結構用第三產業產值占GDP 比重表征產業結構(IS);經濟外向程度用進出口總額占GDP 比重來衡量(EO);道路基礎設施用鐵路與公路網密度來衡量(INF)。
(1) 空間權重矩陣

(2) 空間相關性檢驗
運用Moran's I 指數分析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空間相關性。結果如表3 所示,2006—2019 年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Moran's I 指數均為正值,而且均通過了1%顯著性檢驗,意味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具有顯著的空間相關性。

表3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Moran's I 指數
(1) 全國層面
在進行驅動因素分析之前,根據LM 檢驗、Hausman 檢驗和LR 檢驗結果選擇合適的空間計量模型,以準確分析全國和四大區域數字經濟發展的驅動因素。同時,對非比值型的驅動因素變量取對數處理,并進行方差膨脹因子檢驗,各變量的VIF 均小于10,因此可以排除多重共線性帶來的影響。根據檢驗結果,全國層面選擇空間滯后模型(SAR)后,空間滯后系數ρ為0.098,未通過10%顯著性檢驗,將SAR 模型退回到傳統OLS 模型。根據表4 中第二列的基準回歸結果,外商投資水平、人力資本、經濟外向程度、道路基礎設施等均對數字經濟發展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第一,外商投資水平每增加1 個百分點,數字經濟指數提高0.014,主要是因為從全國層面引進外商投資既帶來了額外的資本,也引入了國外先進的技術和理念,因此加快了中國數字經濟的發展,這一結論與詹曉寧和歐陽永福(2018)的研究結論相似。第二,人均受教育年限每提升1 年,數字經濟指數會提高0.029,因為數字經濟無論從供給端的研發、創新,還是需求端的應用都離不開高素質人才,因此人力資本提升能顯著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第三,進出口總額占GDP比重每增加1 個百分點,數字經濟指數提高0.067,表明提升經濟對外開放水平、大力發展數字貿易,對一國數字經濟發展具有重要推動作用。同時,鐵路與公路網總密度每增加1 個百分點,數字經濟指數提高0.049,這是因為數字經濟是線上和線下相融合的新經濟,道路基礎設施完善的地區電子商務與快遞物流協同發展得更好,越有助于數字經濟發展。此外,產業結構對數字經濟發展具有負面影響,可能是因為中國數字經濟發展不是以第三產業發展為主導,而主要依賴第二產業的數字化。最后,經濟發展水平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并不顯著,在一定程度上說明數字經濟發展不是發達地區的專利,恰恰是落后地區實現“彎道超車”的重要途徑。

表4 數字經濟發展的驅動因素估計
(2) 區域層面
由于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呈現非均衡性,需要分區域考察數字經濟發展的驅動因素(圖4)。根據表4 第三列估計結果來看,東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和對外開放水平對數字經濟發展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而外商投資水平、人力資本、產業結構和道路基礎設施與區域數字經濟發展關系并不顯著。這說明考察期內,東部地區的經濟發展和對外開放是自身數字經濟發展的最主要驅動因素,而投資水平、產業結構、人力資本和道路基礎設施均較為完善,這些因素對數字經濟發展沒有表現出促進作用;根據表4 第六列回歸結果,外商投資水平是東北地區數字經濟發展的關鍵驅動因素,外商投資水平每提升1%,東北地區的區域數字經濟指數提高0.025。從表4 第四、五列可以看出,中、西部地區道路基礎設施對數字經濟發展均有顯著促進作用,鐵路與公路網總密度每增加1 個百分點,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數字經濟指數分別提高0.166 和0.102,而這與東部地區和東北地區不同,主要是因為中、西部地區由于地勢地貌原因道路條件相對較差,因此完善道路基礎設施對數字經濟發展的邊際貢獻更高。此外,與全國層面不同的是,中部地區對外開放水平提高不利于數字經濟發展,一種可能的解釋是中部地區由于不屬于沿海和沿邊,資源投入到沒有比較優勢的對外貿易會抑制數字經濟的發展;西部地區的人力資本對數字經濟發展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可能的原因是數字經濟發展需要相匹配的人力資本,但當人力資本相對過剩后繼續投入會造成當地人才資源浪費,不利于數字經濟發展,這與趙曉軍、余爽(2020)的觀點一致。

圖4 全國及四大區域數字經濟發展的驅動因素
文章基于2006—2019 年全國30 個省份面板數據,在描述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時空特征的基礎上,進一步厘清數字經濟發展的多元驅動因素及區域差異,主要研究結論為:
第一,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在空間上表現出較強的非均衡性。總體來看,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呈現“東高西低”的空間特征,四大區域內部不均衡程度不一,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內部省份之間差異很大,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內部省份之間差異相對較小。
第二,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總體差異呈先下降后上升的演變趨勢,差異整體較大。從區域層面來看,觀察期內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內部差異有明顯上升;東北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內部差異表現出波動下降趨勢。此外,區域間差異是總體差異的首要來源,區域內差異為第二主要來源,超變密度的貢獻度最低。
第三,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存在空間相關性,數字經濟發展受多元化驅動因素影響。外商投資水平、人力資本、經濟外向程度和道路基礎設施對數字經濟發展具有顯著正向影響;經濟發展水平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不顯著。從區域層面來看,東部地區和東北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表現出虹吸效應;東部數字經濟發展主要依賴經濟發展水平和對外開放水平提升,中、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中道路基礎設施表現出正向的驅動作用,東北地區的外商投資水平對本區域數字經濟發展具有顯著促進作用。
根據上文分析研究認為:首先,要關注全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均衡,防范數字鴻溝的出現。數字經濟已成為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但應認識到數字經濟發展存在較大的區域間差異和區域內差異問題。因此,一方面需要統籌布局、優化資源配置,如通過財政轉移和引導技術、資本向中、西部地區傾斜發展等政策,以縮小區域間差異;另一方面各區域內部省份應當發揮稟賦優勢,有重心地發展當地數字經濟,以縮小區域內差異。其次,政府要因地制宜,根據不同區域的數字經濟發展狀況制定差異化戰略。具體而言,東部地區應當憑借自身的區位優勢、基礎優勢等不斷提升自身的經濟發展水平和對外開放水平來繼續保持數字經濟發展的良好趨勢;中、西部地區可以繼續完善道路基礎設施,為當地數字經濟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東北地區應當進一步改善投資環境,吸引優質的外資進入,一方面帶來發展所需的資金,另一方面帶來先進的技術和理念,以促進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