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杰 程 鵬 趙 陽 韓 倩
鼻咽癌解剖廣泛、解剖位置深,加之癌細胞對周圍組織侵犯程度高,鼻咽癌患者難以通過手術治愈,放化療也尤為關鍵[1]。目前,多數鼻咽癌患者主要接受同步放化療,這對提升患者治愈率有著積極意義[2]。但是,整體治療效果難以預測,且有待提升,仍存在部分治療后無法得到控制或復發高的患者[3]。因此,尋找放化療治療鼻咽癌同步放化療療效的影響因子和預測因子對指導新治療方案的擬定有著積極意義。趨化因子與腫瘤的發生發展有一定聯系,趨化因子12(Chemokine 12,CXCLl2)已被證明參與了多種腫瘤發生發展[4]。而CXCL14可特異性結合CXCLl2受體,即趨化因子4受體(CXC chemokine receptor 4,CXCR4),對CXCL12的各種作用發揮抑制功能[5]。由此推測,CXCL12、CXCL14表達與鼻咽癌的治療效果可能存在聯系,但目前該推測并未被證實,相關的研究也較少。本研究主要觀察鼻咽癌患者同步放化療效果及外周血CXCL12、CXCL14表達情況,并分析外周血CXCL12、CXCL14表達與患者同步放化療效果的關系,尋找預測治療效果的因子,以指導后續鼻咽癌治療方案的優化。
回顧性分析2018年8月至2019年12月我院完成同步放化療的80例鼻咽癌患者臨床資料,男性54例,女性26例;年齡22~78歲,平均年齡(51.33±5.22)歲;身體質量指數18.24~24.79 kg/m2,平均身體質量指數(22.24±0.97)kg/m2;病程5個月~2年,平均病程(1.09±0.41)年;TNM分期Ⅱ期13例,Ⅲ期56例,Ⅳ期11例。
納入標準:①經病理檢查確診;②初發患者;③Karnofsky功能狀態評分[6]≥70分;④完成同步放化療;⑤臨床資料與影像學資料均完整。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惡性腫瘤;②合并主要器官功能障礙;③合并免疫系統或血液系統疾病;④存在急性炎性反應或急性損傷;⑤合并嚴重的無法控制的糖尿病、高血壓。
1.3.1 治療方法 對所有患者均給予誘導化療與同步放化療,誘導化療方案:多西他賽+順鉑+氟尿嘧啶,21 d為1個周期,根據具體情況(病程、分期等)進行3個周期治療。周期結束14 d進行同步放化療。放療:給予適形放療,根據不同區域分別設置總劑量為68~74 Gy(原發灶)、54~60 Gy(未受侵襲淋巴結)、66~70 Gy(受侵襲淋巴結),每次2 Gy,每周進行5次。化療:在放療第1 d起進行單藥化療,靜脈滴注80 mg/m2奈達鉑(江蘇奧賽康藥業,生產批號:20180628;規格:100 mg),d1、d22、d43。
1.3.2 外周血CXCL12、CXCL14檢測方法 采集2 ml外周靜脈血靜置1~2 h后,3000 r/min離心10 min,置入Eppendorf管,于-80 ℃低溫環境下保存待測。采用卡邁舒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提供的人基質細胞衍生因子1a(SDF-1a/CXCL12)ELISA試劑盒、人CXCL14 ELISA試劑盒,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CXCL12、CXCL14表達水平。
1.3.3 治療效果評價方法 根據《RECIST指南(1.1版)》[7]評估同步放化療效果,完全緩解(CR):病灶完全消失,維持時間>1個月;部分緩解(PR):腫瘤靶病灶直徑之和縮小程度≥30%,非靶病灶無進展,維持時間>1 個月;疾病穩定(SD):腫瘤靶病灶直徑之和縮小<30%,或者增大<20%,非靶病灶無進展,維持時間>1 個月;疾病進展(PD):出現新病灶或者腫瘤靶病灶直徑之和≥20%,非靶病灶進展。控制包括完全緩解和部分緩解。
2.1 治療效果
80例鼻咽癌患者經同步放化療,57例得到控制,控制率為71.25%(57/80)。根據治療效果分為控制組與未控制組,對比兩組基線資料發現,兩組性別、年齡、身體質量指數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未控制組病程、TNM分期級別高于控制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基線資料對比
治療3個周期,兩組外周血CXCL12表達水平均較治療前降低,CXCL14表達水平較治療前升高,未控制組治療前后外周血CXCL12均高于控制組,CXCL14均低于控制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外周血CXCL12、CXCL14表達水平放化療前后比較
將病程、TNM分期和外周血CXCL12、CXCL14表達分別作為協變量,將治療效果作為因變量(1=未控制,0=控制),經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病程、TNM分期、外周血CXCL12高表達、CXCL14低表達是鼻咽癌患者同步放化療病情未控制的影響因素(OR>1,P<0.05)。且以外周血CXCL12高表達、CXCL14低表達帶來的影響較顯著,可能作為獨立因素,見表3。

表3 外周血CXCL12、CXCL14表達對鼻咽癌患者同步放化療效果的影響分析結果
繪制ROC曲線(圖1,2)發現,外周血CXCL12、CXCL14表達分別用于預測鼻咽癌患者同步放化療病情控制不佳的AUC分別為:0.804、0.872,均有一定預測價值。各檢驗變量對應的最佳閥值、特異度、靈敏度等相關參數詳見表4。

圖1 CXCL12用于鼻咽癌同步放化療控制不佳風險預測效能的ROC曲線圖

表4 外周血CXCL12、CXCL14表達預測鼻咽癌患者治療未控制風險價值分析結果
大多數鼻咽癌患者在發病時已經出現了淋巴結轉移,癌細胞易侵犯周圍組織,手術治療難度普遍較高。目前,同步放化療是治療鼻咽癌的主要方式,多可獲得理想的干預效果[8]。但鼻咽癌患者仍需面對治療失敗和遠處轉移、局部復發等高風險[9]。本研究內80例鼻咽癌患者經同步放化療后,控制率為71.25%。結果提示,同步放化療用于鼻咽癌治療仍有局限,有必要對鼻咽癌同步放化療后未控制的風險因素進行探討。
在腫瘤發生發展過程中,腫瘤微環境中細胞所分泌的趨化因子發揮了關鍵性作用[10]。CXCL12被證實對腫瘤的發生具有誘導作用,可推動腫瘤的發展[11]。CXCLl4是一種主要的趨化因子,目前該趨化因子的獨特生物作用已被發現,研究證實CXCLl4促進了前列腺癌、卵巢癌等惡性腫瘤癌細胞的侵襲,而對于胃癌及肺癌,CXCLl4則起到抑制癌細胞增殖的作用[12]。由此推測,CXCL12、CXCLl4可能參與了鼻咽癌的發生發展,可能與患者同步放化療效果有一定內在聯系。

圖2 CXCL14用于鼻咽癌同步放化療控制不佳風險預測效能的ROC曲線圖
癌癥患者普遍存在一定程度炎性反應,可能出現炎性細胞異常表達的情況。其中,白細胞介素4對CXCR4具有通過血管內皮生長因子趨化功能誘導其表達的作用,從而上調CXCL12表達,進一步增加微血管的形成及密度,對微環境造成影響[13]。另一方面,CXCL12的高表達又會對腫瘤的轉移、浸潤產生推進的作用,可在血管成纖維細胞、外皮細胞、血管平滑肌細胞等多種細胞中分泌,對干細胞遷移、細胞增殖的調控、許多免疫反應等均有一定促進作用。對于胃癌、乳腺癌等多種腫瘤而言,CXCLl2與其受體CXCR4所構成的生物學軸可調節腫瘤的生長和腫瘤細胞的侵襲、轉移,通過誘導腫瘤細胞的增殖,促進腫瘤血管生長和趨化腫瘤的發展[14]。當CXCLl2與CXCR4、CXCR2等相應的受體結合,所構成的生物學軸在組織、細胞中廣泛表達,將促進得腫瘤的生長和轉移[15]。因此推測CXCLl2高表達可能會促進鼻咽癌癌細胞的增殖,進而影響同步放化療的效果。另外,CXCL12對免疫反應也有影響,而腫瘤發生過程中除癌細胞增殖外,免疫功能失調同樣具有重要的作用。CXCL12可通過結合CCR5、CXCR等受體,發揮對T淋巴細胞、NK細胞等細胞的趨化作用而干擾腫瘤的免疫情況,造成免疫紊亂[16]。這也可能是CXCLl2高表達通過對免疫作用影響鼻咽癌同步放化療效果的主要機制。CXCLl4是趨化因子家族中發現較晚的成員,在正常組織中均有表達,研究發現CXCLl4可通過與CXCR4結合抑制CXCL12趨化功能[17]。但是,CXCLl4在不同部位腫瘤中的表達有異質性。研究表明,CXCLl4在胃癌組織中的表達要低于癌旁組織,而在大腸癌中,CXCLl4表達在癌細胞中存在異常高表達情況[18-19]。而在本研究中,未控制組治療前后的外周血CXCLl4表達均低于對照組,可見在鼻咽癌中外周血CXCLl4主要呈低表達,可能原因為:CXCLl4通過誘導自然殺傷細胞與樹突狀細胞的活性,對腫瘤新生血管的生成和腫瘤細胞浸潤產生抑制作用,一旦表達降低,將影響甚至削弱該抑制作用,繼而參與腫瘤發生與發展[20]。
本研究結果顯示,未控制組治療前后外周血CXCL12均高于控制組,CXCL14均低于控制組,該結果初步提示CXCL12、CXCLl4均可能是鼻咽癌患者同步放化療效果不佳的影響因。進一步經Logistic回歸分析并繪制ROC曲線發現,外周血CXCL12高表達、CXCL14低表達是鼻咽癌患者同步放化療未控制的影響因素,且兩者分別用于鼻咽癌同步放化療未控制風險預測的AUC均>0.75,有預測價值。證實了猜測,并進一步提示臨床可通過檢測鼻咽癌患者治療前外周血CXCL12、CXCLl4水平來預測可能存在的同步放化療病情控制不佳風險,以指導早期治療方案優化,提高整體治療效果。除外周血CXCL12、CXCLl4外,本研究還發現病程、TNM分期也會對鼻咽癌同步放化療控制效果的影響因素,但兩者已經是公認的影響放化療效果的主要因素,故在本研究中并未進行具體分析,主要觀察外周血CXCL12、CXCLl4帶來的影響。
綜上所述,CXCL12過表達、CXCL14低表達可能會對鼻咽癌患者同步放化療實施效果產生影響,增加病情控制不佳風險,早期監測鼻咽癌患者外周血CXCL12、CXCL14水平可預測鼻咽癌治療風險,可能對指導早期治療方案擬定、確保治療效果有積極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