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紅
在第十一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評獎中,我的長篇小說《上學謠》獲獎,這是我繼處女作長篇小說《我的影子在奔跑》入圍第十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終評后,最終得到了肯定,這令我非常激動和感激。
小說《上學謠》是根據廣東肇慶懷集縣下帥壯族瑤族鄉廖月明婆婆獨自撫養失去父母的獨孫蒙偉,勵志求學的真實事跡創作。小說中的水仙阿嬤堅韌獨立,在鄉鎮政府和族親們的幫助下,培養孫子火龍成為第一個走出山寨的大學生,成為遠近聞名的助學模范,傳為佳話。我先后六次到訪懷集,對祖孫倆相依為命卻勵志向上的事跡感觸至深,當地的人文風俗民情也如春風撲面,清新自然,深深吸引我,于是我萌生了創作以祖孫親情故事為基礎,以助學留守兒童,勵志篤行、矢志向學為主線,蘊含豐富壯鄉風情元素的作品的想法。
小說采用了物化文本創作的方式,評審專家評論肯定這種創作方式是繼《我的影子在奔跑》后的再一次“創新”和“挑戰寫作難度”,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上學謠》得到這樣的褒贊令我受到鼓舞,也使我意外和忐忑。
最了解自身創作初衷和軌跡的是自己,反躬自省,我只是在梳理了小說的素材后,好像一個手藝人一般,認真地尋找到自以為最為適合創作這一題材的敘述語言方式,然后盡我所能地表達主題。《上學謠》的故事是助學留守兒童,故事典型但卻平常,人物樸實卻極普通,難免重復易入窠臼,這是創作大忌也是困難所在。但是細細揣磨它還是有其獨特之處,人物是壯族,卻不在壯族自治州或市縣,而只是一個特定的有相當歷史背景的壯瑤自治鄉,它的特定的風俗文化人情有著不同于我們漢族的人文、風俗、自然景象以及歷史淵源,且與一般壯族地區也存在差別和獨特之處,而小說里的主人公就是在這樣秀美而有著別樣風情韻味的迷人土壤里生長的。我在多次采訪中近距離接觸作品中的人物原型,漸漸感覺摸索到了平凡人物生活中的動人鮮活之處,比如火龍嫌惡斗笠,心心念念能有一把雨傘到最后發生轉變的心理歷程,以及屬于壯鄉特別風俗的“親人過世三年后洗骨、裝壇、移墳”,使得水仙阿嬤心知“瞞得過生者難道還瞞得過死人”不得不面對兒子已逝的事實;入選《中國語言文化典藏》的當地特有保持二千二百多年的古粵語“活化石”的標話;諸如于此還有如:懷集當地特別的燕巖采燕、南竹、香禾、五色糯米飯、春牛舞等等,這些別具少數民族的情調特色和獨特情境乃至事件極大地豐富了小說內容,也給了我支撐編撰小說情節的基礎。
在展現主體故事的同時亦充分展現特別的風俗人文情境,將二者合而化一,是創作這部有真實基礎、豐富人文、思想深度的作品的藝術追求。老舍先生曾經說過:“一個好的作家不僅要知道怎么去講好一個故事,更應該清楚如何去選擇恰當的文體和語言風格,只有這樣,才能把他想說的話淋漓盡致地傳達給讀者。”文本形式與題材內容必須是貼合的,可以做得到天人合一式的敘述才是文學藝術的價值所在。
我自主選擇了27個具有典型性的動物、植物、非物質事物的視覺為敘述切入方式,這一演化的物化視覺使我找到了最直接的代入情境敘述手段。對于非虛構事件的物化式臆想承載了我希望融合幾個層次創作內容的構想,事實上降低了我創作的難度,一氣呵成。將風情民俗人文借助于傳說、史料、詩歌、童謠等多種形式展示鋪陳,多重物化視覺的敘述語言轉化,使得沉重主題的敘述因跳脫而輕快的文字風格而變得明亮昂揚,小說表現形式的新穎使內容和人物也變得更加生動豐富。
追求文本形式與主題內容、人物形象的吻合,確實體現了我在創作上的自覺意識,并因此對于創作的主題、素材保持著審慎態度、艱苦努力和刻意匠心。作家是文字建筑師,基于特定的素材,保持其恰當貼合主題的文本風格設計是必須的工匠精神,也是文學的美學價值所在。
我的長篇小說寫作是從《我的影子在奔跑》開始的,它被納入兒童文學,卻同時歸入了自閉癥題材,是兒童文學鮮少涉獵的題材領域,它入圍了第十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這可能是我最重要的一部代表作品。這部屬自閉范疇的艾斯伯格綜合征自敘體小說,整部作品采用倒敘方式,以引子和首章的現代時間開始,此后跳轉到十七年前順序敘述,并嚴格以詞條檢索的直線秩序構建文本。這部作品面世獲得了評論專家老師“驚艷”和“創新”的謬贊,其中不乏該小眾特殊題材創作難度的探討。但是作為這一題材創作的首先嘗試實踐者,我卻自以為描摩這一特殊人群恰當的寫作方式就是自敘方式,我無法想象任何以旁觀視角可以達到深入這一獨特人群的心理,通過非自敘體寫作要實現這一題材的代入情境是難以想象的,也難以實現這一特定題材非虛構想象的無窮魅力。
創作《我的影子在奔跑》,對于這個特定題材的素材我有著長時間的直接或間接的生活體驗,因此有著相較于其他創作者更加豐富的基礎積累。作為創作者的我聽得見他們心里的那一個聲音,譬如著名建筑師羅憶所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奇怪的人,只有大驚小怪的人!”事實上如果我們可以深入了解他們的思想行為邏輯,我們終究會發現他們其實和我們沒有什么不同。越來越多的科教文本將“艾斯伯格綜合癥”修訂為“艾斯伯格綜合征”,其表述也體現了對于這一特定精神與認知征候群的關注和尊重。在這一認識上,我的創作保持了與科學的同一高度和維度。
《我的影子在奔跑》中主人公取名“修直”,這與文本采用嚴格的詞條檢索建構形式是一樣的創作意圖。我以為采取機械刻板的邏輯敘述形式,可以高度契合這一特別人物狹窄深入的視覺關注和直線單純卻縝密的思維,以名如其人的修直“我”的心理軌跡的詞條索引形式建構小說,可以使閱讀者沒有障礙地介入特別的修直“我”的異于常人的思維觀照世界的異象。
創作自閉癥范疇中的艾斯伯格綜合征者題材小說,如此計較代入情境敘述的精準性,是希望最大可能地實現對于這個特殊群體的虛構性的真實感,從而達到與閱讀者的情感共鳴,以最終實現這個題材的主人公群體的代表人——修直“我”的表達訴求。“我”希望這一群體不是以特殊的、不同維度或者不同高度的方式面對閱讀者,而是以與普通閱讀人完全一致、平等的方式面對。
在母子倆的封閉小世界里,修直“我”不再是大眾眼中的異類,或者蠢瓜白癡,在某些時候,在修直的視覺里,被定義為異類或者白癡的卻是代表大眾思維體系的修直的母親,她是與我們相同、相通、融為一體的普通人,由她引起我們的自省式覺悟,糾正我們對于這一小眾群體的偏見。
我甚至于企望我可以通過作品描述,引導大眾與艾斯伯格綜合征者的平等溝通方式,在了解自己對他們的觀感的同時,也了解他們對于我們的觀感。他們其實也有他們的社交邏輯和規則,只是在我們的世界行為規范里格格不入,因此他們成了社交障礙者。
張靜初在表演同名電影里的母親田桂芳時感嘆道:“這是個奇妙的故事,修直與我們完全不同,但是人人都可以從他身上發現自己——不同的自己!”事實亦如此,普通人也會有難以與周圍溝通的經歷和自閉時刻,而不同的是他們的那一刻就是他們的平時或日常。
讀者、批評家、媒體人推介“《我的影子在奔跑》是第一部自敘體的自閉癥題材小說”,與生俱來社交障礙的艾斯伯格綜合征者受到了廣泛關注,也由此扭轉了一些媒體對這一個群體的觀感和傳播意見。“靜待花開,請允許他們以自己的方式與世界對話”、“沒有一種對世界的打開方式是絕對正確的,同樣也不會有一種方式絕對錯誤”諸如此類,都體現了對于這一小眾特定群體的平等尊重,甚至于在某一程度和方面意識到了這一特定人群對我們普通大眾的認知挑戰。
“陪伴·愛”是我的作品表達的母題,我已出版的三部長篇小說《我的影子在奔跑》《瑞喜愛小白》《上學謠》和即將出版的新作《像你那樣》均是“陪伴·愛”同一主題系列的現實題材長篇小說。
《我的影子在奔跑》,我選擇了普通但是卻非同尋常的母子親情故事為載體,想當然地將同類題材的傷感情愫完全包裹在富有幽默、滑稽的故事中,人物間純真甚至快樂的互動充斥整部小說,令人唏噓。
《瑞喜愛小白》是我的第二部小說,瑞喜是母親、小白是女兒。這一部作品可以看成是《我的影子在奔跑》的姊妹篇,相較于《我的影子在奔跑》“母愛,如影隨行”的故事,《瑞喜愛小白》卻是母親從生下孩子那一刻起“母愛,落地生根”的故事。
《瑞喜愛小白》仍然是一部心理小說,講述非常家庭的母女親情故事,但是相較于《我的影子在奔跑》,人物主體狀態發生了翻轉,成為異類的那個是母親不是孩子。故事講述:街道辦事處的何瑞喜的丈夫是警察,在與她通話一小時后犧牲。瑞喜不顧醫生勸阻,冒死生下秦小白,以她滑稽得近于瘋狂的方式撫養小白成長。因此一個具有普遍性社會意義的“當青春期遇見更年期”的話題呈現出更劇烈和極致化的傾向。不知原委的女兒與因不幸際遇而罹患偏執癥乃至輕微智障的母親,相互嫌怨、排斥,直至女兒了解到隱情,母女逐漸走向相互依賴與相互理解。
小說《瑞喜愛小白》表達了我對于母愛就是“愛,從來沒有理由”的認識,并以此作為小說自序標題,希望藉此作品,與讀者做關于母愛認識的回顧和交流。“有一種愛你不生就不會有,而一旦你有了不會在乎孩子她到底懂不懂。”(引自讀者)
這部作品依然沿用了辭語索引建構小說方式,這是一部表現青春少女懵懂成長軌跡的心理小說,我將主人公秦小白依成長時序拆分成了七個年齡階段的小白,賦予七個小白以獨立的生命,她們彼此對話,發生矛盾,形成融合,促成成長,被拆解的個體的相互作用使人物心理活動展示得更加酣暢淋漓。在我們的現實體驗里,當我們內心充滿矛盾時我們常說“心里好像有兩個甚至幾個小人兒在打架”,那么在這部秦小白的青春成長歷程里,拆分的七個小白則具象化了這一心理矛盾斗爭的情境。
長篇小說《瑞喜愛小白》初由《讀友》雜志精選連載,各章以秦小白的心理獨白《秦小白日記》作為引言,其間作為背景故事的父親犧牲的殘忍情節演化成繪本式的漫畫插入其中,反映人物情緒的語言增加了互聯網時代特別的顏文字重復刻畫,插畫師LIAR評論說:“從未見過這樣寫小說,文字跳脫卻又不離其宗,在這部作品里心理幻覺與現實真相的交集具有魔幻的魅力。”LIAR在《讀友》上為這本小說創作的插畫也充滿多鏡像的魔性。但我以為這樣的文本形式與叛逆的青春少女悸動矛盾的真實心理貼切吻合,我希望可以做得到文本與敘述主題內容的紋理一致性。這部作品敘述語言的不羈自由與人物心理活動的放肆無礙是貼合的,它得到了第十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評委們的關注和好評,也得到了中學生們的喜愛。
《上學謠》是我的第三部小說,入選 2020年中國作家協會扶貧攻堅重點現實題材作品,故事來源于真實的新聞事件。寫作這部小說我采用了27個物件自述故事的形式,多重物象的直接參與營造了充分的特定人文環境和境域空間,延展和增強了故事的豐富飽滿度。實際上也一樣體現了我達成文本形式與敘述主體的契合無礙的堅持。
“打破了時間、空間和心靈之間的壁壘” “獨特、新穎、大膽的敘事視角的嘗試”“萬物有靈與第三只眼睛”“精神高度的神奇洞察力”——評論家們的審讀意見,給予了我的敘寫嘗試很大的肯定,令我受寵若驚。
新作品《像你那樣》,是一部以鄉村教育發展歷程為主題的小說。故事以一所坐落于古塬的山村學校為背景,著力塑造了言傳身教的三代鄉村教育工作者的傳奇教育生涯。故事講述:三代鄉村老師為了讓山村孩子走出大山,前赴后繼堅守鄉村教育,亦在此實現自身的成長和改變。小說的主題內容與傳唱度很高的宋祖英演唱的歌曲《長大后我就成了你》相似。
教育學生、學生成長為教育者、再教育學生、學生再成長為教育者、繼續教育學生、學生繼續成長為教育者……敘述的內容在如此循環往復的更迭情境中展開,跨度四十多年的鄉村大教育的史詩般的歷程,人物的思想境界也伴隨時代的更迭在這種看似重復的循環中呈現螺旋式上升,如歌如詩。
提練出不同的三代人相似卻又遞進式繼承關系的人物精髓和邏輯關聯,與此內容相統一的是小說文本語言也應該是如歌如詩。我期待這部小說好像詩歌一樣回蕩往復,在回旋中變奏韻律,更具戲劇張力,更富聯想,更凝煉深遠。
“跑步上北京”是物資匱乏中幾代鄉村老師沿用的勵志教學法寶,“一二三四”的跑步口令成了我的章節題名號和索引主題詞,也成了貫穿整部作品的回蕩之音——循環但不簡單地重復,在看似相同的情境回放中呈現螺旋式的主題升華。
《像你那樣》多個人物均出胎于真實原型人物,寫作這部小說是再一次非虛構想象和代入情境敘述的語言實踐。
我們定義當前這個時代或者是:從未有過的復雜形勢。
高速的社會經濟發展給文學創作提供了浩繁豐富的素材,波瀾壯闊的生活給人們心靈造成了比以往任何時代的波動更加強烈的沖擊。作家早已不是一個專職工作,而網絡新媒體的興起卻使得文字也不再是作家的專屬。
寫作者不是生活的旁觀者,所有涉身其中的感受成為作家創作的沖動和記錄的責任。
生活節奏日益迅捷,小說作為敘事的藝術儼然已日薄西山。娛樂方式更變化多樣,閱讀通俗化、碎片化的情狀是客觀現實。為順應形勢,傳統的嚴肅成人小說也不得不做出“改良”,在故事化驅動性上讓步,或者就是故事會或簡單章回體形式,堅守著兒童立場的兒童文學,許多作品也事實上陷入將淺顯易懂直接做成通俗化和幼稚化處理的無奈境地。
作家是文字的技藝工匠,但是日新月異,瞬息萬變的時代,使得現在的作家更加著重于急切地開發一個傳奇性的新故事,但是像工匠一般考慮構建故事的方式、表現故事的文字語言方式、作品的藝術欣賞品味價值、思想性和社會意義,卻是在“搶活”“扒活”“碼字”“搬磚”式的趕工期完成定制任務作品時普遍忽略掉了,欠缺創意、藝術、思想的考量。
現代社會故事無處不在。銷售演講家在說故事、電視報紙新聞在說故事、公司開會在說故事、機構培訓在說故事、微博抖音段子在說故事,甚至于購物和旅游也說故事。文學范疇的小說之于通俗故事的區別,在于文學可以在平常生活的故事里重新建構時間和空間的延展形式,并借文字技藝自主地呈現思想表達,表現藝術趣味和發掘思想深度與萃取生命意義。
網絡發展了線上寫作和共享閱讀,寫作表達更趨普遍容易和自由,但是寫一個故事出來相較于將一個故事寫得別有生趣卻是云泥之別。
一方面是閱讀者的興趣越來越廣、品味要求越來越高,一方面卻是同質化的小說愈來愈多,無差別小說在容量可以無限擴充的網絡上泛濫。好小說的定義是什么?作為作家中的一份子,這是我們職業必須面對的拷問。
回應是艱難的,也是嚴肅的。
融合語言和時空藝術并列藝術的文學,是要以文字傳達新奇之感覺,并不拘于對現實的簡單反映,而在于以發現之眼重新建構出陌生的新鮮的景象,刺激人們的心靈反射。
小說作為文學中最重要的文本之一,其存在的價值,在于它能夠給人提供其他文學藝術形式所無法提供的獨特的心靈全知性、全新性的感受。小說尋求的豐富心靈的特性決定著它的角度必須銳利和新穎。只有銳利,才能在人們司空見慣、屢見不鮮、習以為常的人物與事物的感覺中切出一道深刻細長的口子,讓讀者感受到世界的光芒和思想的震憾;只有新穎,才能以想象使現實成為陌生間離化的世界,打破人們對現實世界的一以貫之的常規性知覺方式,使其感受到事物的新奇和風韻,享受如沐春風之感,甘之若飴,達成心靈感性境界上的神交,從而實現思想理性上的交鋒或認同。
作家是以文字的書寫方式在時間和空間上做創意的匠人,作家成了改變和創造時間的魔法師。在這個層面上,文學和電影極其相似。從某種意義上說,寫作是作家對個體直接和間接體驗的清理和省思,也是作家對時間和空間的重新解剖、理解和獨創建構。思想家、文學評論家瓦爾特·本雅明將“時間”理解為一個“結構性的概念,它不完全是線性的,而可能是空間的并置關系。”
《我的影子在奔跑》《上學謠》《瑞喜愛小白》三部長篇兒童文學小說,均被改編為電影,主題內容的載體轉化為視聽語言,其兩種藝術的紐帶是同一特定時間和空間中的人物事件。
電影在時空藝術表達上更加豐富和變化多端,這三部兒童文學小說成功實現影視轉化并在國內外獲獎,從某一方面說明文學作品的情節內容具備視聽表達的影視化基礎。小說在文字敘述上不只是局限于情緒化表達,而是注重場景的畫面感呈現和情節推動的慣性流暢,情境代入式的描摩語言是其可取之處。
時代在不斷進步,變革不僅存在于經濟生活,也存在于一切文化藝術。相較于藝術中最大門類的文學,追隨著人們日益豐富多樣的審美經驗,如何在語言文字、結構藝術、敘述內容不重復以往而真正創作出全新觀感的作品,展現全新的符合時代感的創作姿態和創作藝術是作家努力的方向。
1917年1月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上發表了著名學者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接著其在下一期還刊出了自己撰寫的《文學革命論》聲援,積極推動白話詩發展;翌年5月,魯迅先生的重要作品《狂人日記》又在《新青年》發表,中國現代文學由此艱辛地起步。很難想象,如果沒有他們這些倡導文學革命的先驅,我們可能到今天還深陷應用八股文、古漢語寫作的桎梏。
互聯網時代,文學進入到無限繁榮、成熟階段,形成思想任性活躍、藝術自由空前充分的文學創作氛圍,思想傾向、審美流派和藝術趣味不同的作家,不自覺、半自覺、自覺地在文學語言藝術上多方面摸索探求,形成不同的風格、流派和審美理論,必將催熟加速文學藝術的推陳出新,促進文學藝術的發展。
在平常生活中發掘動人的故事、把尋常的百姓故事講得生動感人發人深省,這就是一個作家的使命。要達成使命,作家須在文學技藝和思想覺悟上自覺修煉,以成就在時間和空間上建構高尚的文學虛構情境趣味,傳遞積極的思想。
我很有幸生活在這樣的時代,在此思考和努力地探索,以求以自己獨特的文學品質內涵記錄這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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