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土空間規劃視角下程海流域濕地統籌管護策略

劉 晶 劉宏華 張 啟 董博璇

(1 中國建筑科學研究院有限公司，北京 100014；2 華合（北京）國際工程設計有限公司，北京 100014)

生態文明時代，在“山水林田湖草沙”生命共同體的理念下，區域發展的內在邏輯更應從自然生態系統的角度出發予以思考。濕地是自然界生物多樣性最豐富的生態系統和人類最重要的生存環境之一，其保護與治理應從流域角度統籌考慮。流域作為國土空間的特殊單元，在國土空間生態修復規劃體系中發揮著重要的統籌協調作用，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載體。學者對濕地各方面的探討歷經10年有余，內容主要涵蓋濕地定義、濕地分類系統、濕地生態服務功能、濕地恢復探究以及濕地景觀格局等。錢逸凡等(2019)以國內重點濕地為例對濕地生態狀況評價方法進行了研究。以流域作為濕地保護與治理范圍的探討主要集中在近5年時間，如劉偉等(2018)討論了以流域水系為基本單元的水生態空間管控體系；管堂珍等(2020)以杞麓湖流域為例開展了流域生態環境空間管控研究；朱江等(2020)以大理白族自治州為例對流域治理視角下的國土空間規劃進行了探討，開啟國土空間規劃視角下流域治理研究的先河。在國家優化國土空間開發保護格局以及強化生態環境空間管控的要求下，以“濕地”為研究核心，以“流域”為研究范圍，構建適應國土空間規劃的流域管控體系成為目前新課題。本文以程海流域為例，在國土空間規劃體系下綜合探討濕地的統籌管護治理模式，制定管控措施，達到有效保護濕地生境的目的，統籌推進“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系統治理，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

1 程海流域濕地現狀及管護問題

1.1 程海流域濕地現狀

程海是云南省九大高原湖泊之一，現有濕地面積122.68 km2，其中水域面積76 km2，地處長江上游，是長江上游生態安全格局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云南省惟一的尚有少量土著魚類種群的湖泊，也是世界上惟一的螺旋藻天然生長的封閉型高原淡水湖泊，對云南省生物多樣性保護和我國西南生態安全屏障的構建具有重要作用。

程海流域地貌多異，地勢起伏海拔高差大，4萬多人的生活生產主要集中在程海周邊地勢相對平坦的區域，村莊、農田與湖體緩沖區的高度重疊，帶來了一系列生態問題：程海湖水補給來源單一、污染物總量上升、水位和水質逐年下降、水生動植物種類減少、水生態系統破壞、土壤植被條件差以及水土流失嚴重等。

1.2 程海流域濕地管護問題

近年來程海從湖泊治理、空間管控等角度，編制《程海保護治理規劃(2018—2035)》《麗江市永勝縣程海流域控制性環境總體規劃(2017—2030年)》《程海“十四五”保護治理規劃(2021—2025年)(初稿)》和《云南省程海“一湖一策”方案》等相關規劃，在湖泊治理上取得一定成效。但由于各規劃編制主體和規劃目標不同，導致各規劃出現流域規劃范圍不統一、管控方式各成體系、矢量數據缺失等問題，多項規劃難以協調統一，部門協同管理難以落實，“一張圖繪制到底”與管理口徑的統一迫在眉睫。

2 程海流域濕地統籌管護策略

2.1 水陸統籌濕地流域整體分區管控

2.1.1 統籌劃定濕地流域整體管控范圍 程海水域面積廣闊，水體交換緩慢，主要有47條入湖河流和沖溝，污染物易擴散，沿湖農業和村莊人口密布，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矛盾日益突出，湖泊濕地的保護與修復難度很大。立足程海資源現狀以及環境承載能力，統籌考慮湖泊生態系統的完整性、自然地理單元的連續性和經濟社會發展的可持續性，亟需建立流域范圍的濕地保護體系。濕地流域管控范圍劃定涵蓋程海、主要入湖河流及相應匯水區范圍，面積為318.3 km2，其中濕地核心保護范圍為78.59 km2(圖1)。按照山水林田湖草生態系統的整體性、系統性及其內在邏輯，統籌考慮湖泊生態系統要素，推進綜合治理、系統治理、源頭治理。

圖1 程海流域范圍Fig.1 range of Chenghai watershed

2.1.2 國土空間規劃中濕地生態治理的分區方法與體系 以流域土地利用現狀為基礎，根據流域土地利用開發強度以及流域生態適宜性和生態脆弱性狀況分析，按照“防-控-治-保”的原則，參考《云南省程海保護條例》、水生態功能區劃及現有其他規劃，將程海流域濕地生態治理分區劃定為生態一級保護區、二級保護區、生態緩沖區、生態紅線區(含基本農田)、生態控制區和生態保育區(圖2)。同時依據《市級國土空間總體規劃編制指南(試行)》，將程海流域國土空間規劃分區劃分為生態保護區、生態控制區、農田保護區、城鎮發展區和鄉村發展區5個區域(圖3)。為有效銜接流域不同語境下的管控方式，在保障流域濕地生態環境保護的基礎上，優化流域空間格局，科學利用流域國土空間，構建以流域濕地生態治理管控為主導，與國土空間規劃管控有效銜接的“雙控”模式。其中，流域國土空間規劃分區的生態保護區可細化落實為流域濕地生態治理分區的一級保護區、二級保護區和生態紅線區內的生態保護紅線。根據村鎮權屬類別有效銜接流域國土空間規劃的鄉村發展區、城鎮發展區與流域濕地生態治理的生態緩沖區、生態控制區。流域國土空間規劃的生態控制區和農田保護區，分別與流域濕地生態治理的生態保育區和生態紅線區內的永久基本農田采取同樣的管控方式。

2.1.3 兩級國土空間分區與管控引導 結合上述流域“雙控”模式，根據各管控分區的功能，將流域劃分為Ⅰ、Ⅱ、Ⅲ類控制單元，分別與流域濕地生態治理分區和流域國土空間規劃分區有效銜接，根據《云南省程海保護條例》等相關流域生態管控文件要求，明確流域各類控制單元的范圍和管控要求(表1)。從生態環境保護、原住民生活、農業生產活動、基礎設施建設和資源能源開發等方面，明確流域各類控制單元的控制原則和工程措施，引導流域空間生態保護和科學利用(表2)。對各管控分區交叉重疊的復合區域，原則上按照最嚴格的管控措施進行管控。

表2 流域分區科學利用引導Table 2 Guidance table for scientific utilization of watershed zoning

2.2 河湖聯動的流域濕地系統治理

2.2.1 優化濕地水資源配置，恢復水量 綜合分析程海水資源消耗情況，除湖體的自然蒸散外，水資源消耗由高到低依次為農田灌溉用水、對外跨流域調水、畜禽養殖用水、人居生活用水以及工業耗水。針對程海最為突出的水資源短缺問題，開展節約用水規劃，提高流域內渠系利用系數，調整農業產業結構，壓縮耗水量大的農作物的種植面積，如水稻和玉米。深度節約農業灌溉用水，嚴格監管并遏制無序取水、無序打井等行為，合理引用河水以及泉水灌溉。打造村落污水收集再生系統，將符合灌溉用水標準的處理水進行再利用，提高水利用效率，取消對外跨流域調水工程，實現流域內水資源優化配置。由于程海無法依靠自身水循環實現水位提升，一是通過流域水利工程建設調取豐富的金沙江水補

給程海水體，二是通過水庫連通和小水網建設跨流域調水供給程海流域農田灌溉。通過節水工程與調水工程，預計在2035年恢復1 501 m水位線。

2.2.2 恢復濕地水生態環境，修復物種 大量入侵物種破壞原生生物種群結構，外來魚種類不斷增加，土著魚種類減少是區域水生態的突出問題。開展土著魚類研究、馴養及繁殖，并持續開展土著魚類和濾食性魚類增殖放流。擴大土著魚類保護與修復范圍，開展土著魚類棲息地建設，通過對水生植物群落的修復，構建改善土著魚類棲息地環境，劃定程海特有魚類國家級水產種質資源保護紅線。

綜合運用生態圍隔技術以及增氧削浪等輔助措施，打造適合水生植物生長的環境基礎，修復程海沉水植物群落。構建4級多季相水生植物群落帶：沉水植被帶——浮葉植被帶——漂浮植被帶——挺水植被帶，劃定程海水生植被覆蓋區3.06 hm2。優化水鳥棲息地配置，提高水鳥物種多樣性，以程海為中心向沿岸延伸500 m為鳥類棲息地。

2.2.3 劃定湖泊“兩線”，保護環湖自然岸線 充分尊重湖濱生態帶的自然生長和生態修復規律，劃定湖泊生態廊道和規劃環湖公路，開展生態廊道內農田、建筑、產業等排查摸底，分類實施退出整治。環湖公路與生態廊道之間設置緩沖帶，對保留的建筑或產業分類實施整治，落實污染防控措施，不讓一滴污水入湖。

加快恢復湖泊生態岸線，建立健全湖濱生態帶常態化管理機制，制定湖濱生態帶管理規范，最大限度發揮湖濱生態帶的攔截、消納和凈化作用。依據程海岸線現狀特點和發展需求對程海湖周岸線進行空間劃分，劃分為生態岸線、生活岸線和旅游岸線 ：(1)生態岸線尊重程海原生岸線的特征，以科學保護為主，留存駁岸的天然特色；(2)生活岸線是在保留原生村莊生活、生產肌理的前提下，通過水生植被群落的科學配置，打造多層次、多季相景觀；(3)文旅岸線是在生態駁岸營建的基礎上增設觀景臺、濱水廊道等生態休閑設施，選擇自然條件優越、觀景條件良好的位置開展生態休閑駁岸空間的營建。

2.2.4 入湖河道治理和河口濕地公園建設 將流域范圍內的13條主要入湖河道劃入生態核心保護區，有序推進河道的綜合治理，包括河道及河岸線兩側15 m的范圍(圖4)。針對入湖河道治理存在的主要問題以及水質不達標現狀，提出工程措施與非工程措施相結合的綜合整治方案，建立流域管理機制、構建完整防洪體系、打造清水通道、增加入湖清水量、削減入湖污染物總量等。

圖4 主要入湖河道治理Fig.4 regulation of main rivers entering the lake

工程措施以入湖河道生態治理為主，非工程措施以最嚴格水資源管理制度、高效智慧化管理為核心，在污染較為嚴重的入湖河流開展生態岸線治理、在河口建設污染阻控以及生態濕地凈化工程，削減入河污染物、修復河道生境、改善河流水質。結合程海自然生態本底，完善“喬-灌-草-湖濱濕地”，積極推進程海湖周濕地公園的建設，選擇自然基底優越的主要河流融匯處、散落庫塘等開展濕地公園建設。

3 結語

在多規合一的基礎上，結合國土空間體系，建立流域生態的“雙控”模式，避免因不同規劃管理語境帶來的理解差別，形成全方位管控一張圖。同時，通過科學規劃和有效治理，統籌程海流域水資源保障、改善湖泊與河流水質、保護與修復濕地生態系統，使之成為水質良好、生態健康、景觀優美的健康湖泊濕地生態系統。建立高效協調的治理、建設、保護和監管為一體的創新型高原湖泊綜合管理體制機制，實現“根治水體污染，徹底恢復程海濕地生態，造福子孫后代”的根本目標，為我國治理和保護高原湖泊生態系統樹立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