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幸福診所

高麗英

祖輩凝聚的百年醫者夢，在爸爸這一輩幸福起航。

????????????????????????????????????????????—— 題記

爸爸祖籍四川萬縣，八歲隨著我的祖父祖母“游醫”來到姚安，每天走村串巷，挨家出售自家熬制的膏藥維持生活。

我的奶奶病逝那年，爸爸才十六歲，爺爺又遠在他鄉游醫，孤苦伶仃的爸爸白天跟著大人們在田里干活，晚上幫著隊長學記賬、記工分、守保管室，一天給一分工分。

1969年，為落實毛主席“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的偉大指示，爸爸居住的街道建立了東方紅公社南街大隊合作醫療服務站。經過生產隊貧下中農推薦，大隊革命領導小組討論決定，爸爸和其他4位社員被選送進了南街大隊合作醫療服務站當了赤腳醫生。

“貧下中農把醫生大權交給你們，一定要辦好合作醫療站，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毛主席爭光，為貧下中農爭氣！”爸爸進合作醫療服務站的那一天，共產黨員身份的隊長語重心長地對爸爸說。從那以后，爸爸就把這句話一直牢記著，一直牢記著醫者仁心、護佑一方健康的初心與決心。

那時，剛建成的合作醫療服務站雖然缺醫少藥、醫療經費少，但大家都懷著一顆為貧下中農辦好合作醫療站的紅心，牢記毛主席“中國醫藥學是一個偉大寶庫，應當努力發掘，加以提高”的教導，積極加入南街醫療站采藥隊，懷揣著紅寶書，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革命精神，翻山越嶺自己動手采集草藥，用土方草藥、中西醫結合的方法積極發展中草藥道路，建立和鞏固著合作醫療服務站的發展。

大家不但自己挖草藥給群眾治病，還針對中草藥品種多、劑量大、勞動時攜帶、服用不方便的困難，靠一把籮篩、三扇簸箕，東家湊個碾槽，西家拼個鐵鍋，自力更生辦起了制藥廠，不懂配方，就虛心向有醫療常識的社員請教。在制藥的過程中，草藥沒有鍘刀鍘，就用砍刀一段段細細砍，面藥沒有碾槽碾，就用石杵臼舂。用砂鍋熬制膏藥時，水還未干砂鍋就掉了底，又換上鐵鍋繼續熬，火力太猛鍋底燒通也沒有熬成，換上一口大鐵鍋再繼續熬。

經過反復試驗、實踐，大家用這些土方法，在簡陋的制藥廠里終于研制出了防治農村常見病、多發病的“娃娃寧”、“驅蟲散”、“傷寒散”等多種散劑、藥丸、膏藥、跌打藥酒，深受社員們的歡迎，大伙都高興地說：“這些藥不管是平時還是勞動時，兌點水就能吃，好得很！”

醫療服務站成立以后，不僅有效治療了農村常見病、多發病，也治療了一些疑難病癥，得到廣大群眾的支持和信任，除看本大隊的病人外，還有很多外地的病人也慕名來看病，大大促進了公社農業生產。1970年5月，全國中草藥學習班的代表還到爸爸他們醫療服務站檢查指導工作，上級部門對此給予了表揚，大家備受鼓舞，工作熱情和積極性空前高漲。

那時的爸爸，憑著自小在祖輩們那兒耳聞目染的一些醫學知識，加上自己的勤奮好學，在醫療站工作的十六年里，多次受到省、州、縣衛生部門的表彰。“因學術經驗與技術專長精湛及科學務實的作風，深受患者好評”爸爸的榮譽證書里這樣寫著。1976年，爸爸還作為省代表，光榮出席了在北京舉辦的全國鄉村醫生中草醫藥會議。現在家里的相框里，還珍藏著這張發黃的照片：年輕帥氣的爸爸手持紅寶書，腳穿媽媽為他趕制的黑色剪刀鞋，留著“兩片瓦”發型，站在高大莊嚴的天安門城樓前自豪的微笑著。

1985年，南街合作醫療站改制，爸爸回家開了自己的診所，診所雖然小但來看病的患者卻很多，全國各地的都有，無論是本地親自來看病的，還是經人介紹從外地來的，還有寫信來尋醫問藥的，爸爸都傾注一份慈悲仁愛的情懷，不分高貴低賤平等對待，全心全意為患者服務。那時的醫療、交通、信息等領域日新月異的完善發展，老百姓看病難、看病貴的現象得到改善，大家看病也方便起來。以前由于交通不便，外地的患者只能寫信從郵政局寄藥方寄藥治療，治療方法不但繁瑣，治療時間又長，治療效果也慢。現在好了，不論多遠，飛機、高鐵、網約車，方便快捷的新興科技讓看病不再千山萬水、勞累奔波。越來越多的患者來診所找爸爸看病，越來越多的錦旗、牌匾和感謝信從北京、遼寧、山東、成都等各地寄到爸爸的診所。“藥有君臣千變化，醫無貧富一般心。”、“祖傳醫理巧傳真，手到病除效如神，回生起死德無量，春風活草草活人。”“春蘭之術白衣之慈，安老扶寒德音遙布。”、“前不久，俺那癱瘓了六年的孩子小林站起來了。消息傳開，社員們無不歡欣鼓舞。在我們家鄉，人們都說靈芝草金貴，其實我說，高醫生千里迢迢寄來的凝結著云南山東兩省人民深情厚誼的草藥，要比靈芝草金貴百倍哪！”1976年6月，爸爸“敬佑生命，救死扶傷，甘于奉獻、大愛無疆”的醫者精神，還上了山東的《前衛報》。這些贊譽，是對爸爸醫術、醫德的褒獎，更是老百姓生活在社會主義大家庭里幸福健康、安居樂業的自豪與喜悅。

“你爸爸能穩穩當當把你祖奶奶他們老輩子的醫術傳承下來，這都是托共產黨的福啊！想想你祖奶奶那輩，真的可憐啊，都七十多歲了，沒家沒業，不管刮風下雨，一年到頭顛著雙小腳，由你爸爸牽著到處跟人家看病。你爸爸這一輩真趕上了好時候，都有了自己的診所，真的享福了。老輩子受的苦終于在你爸爸這輩人這里結束，共產黨新社會真的好啊！”外婆不止一次這樣跟我們說。

俯首是秋，仰首是春，跨越窮困潦倒、顛沛流離的舊日時光，祖輩凝聚的百年夢想，在爸爸這里圓夢成真。時代進步和社會變遷，爸爸圓夢的道路，是一條拼搏之路、成長之路，更是一條創造幸福、夢想成真之路。新的時代、新的征程、將有更新的希望。如今，弟弟是醫士，與爸爸一起在診所里拿藥看病，弟弟的女兒今年已是醫大四年級的學生。我的祖奶奶、奶奶、爸爸、弟弟、侄女五代人的醫者夢，將在這個生機盎然新時代的春天里，揚著新時代的風帆，向著燦爛的明天，向著金色的未來，幸福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