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桂枝里陳氏中醫兒科學術流派源流與特色

馬榕花，肖詔瑋

（福州市中醫院，福建 福州 350001）

中醫學術流派，是指中醫在同一個專業內因不同的師承而形成的以獨特研究旨趣、技藝、方法為基礎的不同學術派別［1］。福州桂枝里陳氏中醫兒科，起源于距今200 多年前的清乾嘉年間，因世居福州城內安泰河畔的桂枝里，從儒業醫而得名。在歷代傳承、不斷發展的過程中，名醫輩出，流派學術特色明顯，文化底蘊深厚，地方文獻多有記載，八閩百姓口碑相傳，在福州中醫史上有一定的影響力。

1 流派溯源

福州是歷史名城，有2 200 多年歷史，文化底蘊深厚，名醫輩出。單就中醫兒科方面，南宋楊士瀛著有《仁齋小兒方論》，垂范后世。明清以來，中醫兒科如齊德成、鄭大忠、周士禰等［2］，均有較高聲望。近現代福州中醫兒科，流派紛呈，如桂枝里陳氏、塔移影林氏、蒼霞洲李氏流派，還有世醫高潤生、張貞鏡、高希焯、王著礎等，聲名卓著［3］。

清乾嘉年間，桂枝里陳氏兒科的先祖少邱，從河南輾轉定居于福州安泰河畔的桂枝里，自此，開啟了陳氏兒科的八代傳承史。

陳氏業醫，始于少邱的長子仕渤和次子仕甡，分別在宿月埕和桂枝里開設診室。仕甡傳醫術予子麗水（字德魁），漸有醫名，麗水再傳子，即三世醫剛濟。

剛濟不僅擅長男科、婦科疾病，亦精通兒科，因斷證準確，屢起沉疴，聲譽日隆。剛濟的醫術傳予長子燮藩、次子紀西。

四世醫陳燮藩，字幼帆，專業小兒科，擅治痘疹，重辨證施治而不拘泥于古法，在當時中醫界頗有聲望。醫術傳子篤初。

四世醫陳紀西，號健倫，承家學而精于兒科，兼通婦科，與燮藩在桂枝里分案設診，后獨立開業，享譽二十余年，曾著《活幼芻言》書稿，惜遭散佚。

五世醫陳篤初（1878—1938 年），名福敷，號還爽，又號拙廬，清光緒秀才，后轉攻中醫兒科，精研醫理。其隨父行醫3 年，繼業后，救治急難重癥，屢獲奇效，在當時醫名顯赫，每日求診者眾多。篤初醫術傳長子逸園、四子桐雨。

六世醫陳逸園（1897—1978 年），又名實懷、羽奮，早年隨父習醫，盡得家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任福建省人民醫院兒科中醫師，在當時有一定聲望。

六世醫陳桐雨（1909—1982 年），又名實懌、沁，1926 年中學畢業后，隨父學醫，1930 年又入福州中醫學社深造，畢業后在桂枝里寓所獨立設診。他醫術精湛，尤以診治小兒麻疹聞名，著有《陳桐雨兒科醫案醫話選》。桐雨先生學術傳四子輝光、五子輝清及學生4 人：孫衡欽、葉天民、曾安、肖詔瑋。

第七代傳承人陳輝清（1945—），福建省福州兒童醫院主任中醫師、全國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指導老師，畢業于福建中醫學院，傳承家學，融會新知，臨床、科研成績斐然，著作《桂枝里陳氏兒科傳薪錄》。培養的第八代傳承人有：陳紅梅、陳嵐榕。

第七代傳承人肖詔瑋（1942—），福州市中醫院兒科主任中醫師、全國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指導老師，1961 年拜六世醫陳桐雨為師，追隨先生二十余年，繼承陳氏兒科學術并發揚之，學驗俱豐。其學術傳承人有：馬榕花、原丹、沈聰、李君君、施志強、李嬋、葉薇、林鼎新等，均為桂枝里陳氏中醫兒科第八代傳承人［4］。

2 流派特色

2.1 師古不泥，辨證論治 桂枝里陳氏兒科，家學淵博，習儒學醫，博覽醫書古籍及歷代名家經典，深諳《內經》《難經》《傷寒論》《溫病條辨》之精髓，做到融會貫通，對兒科疾病的診治，師古而不泥古，守辨證之法度，參以天時、地域、人體之因素，論治精當，用藥寒溫不拘。如古時天花（痘）、麻疹（疹）屬小兒時疫，染病者多，變證、重癥多，對兒科醫生的醫術是個考驗。古有麻喜清涼、痘喜溫之說，此乃常法。陳氏早期代表人物如陳氏兒科的四世醫陳燮藩，經驗豐富，擅治痘疹。有醫案記載：某日，燮藩見一女孩，面色紅赤，氣喘，經查之，見皮膚痘疹承漿已見點，高熱汗出，診為疫痘重癥。即先讓其服下甘瀾水兩碗，繼之處方：升麻葛根湯加味，以透表解毒。疾病發生過程中自痘疹起脹灌漿，至痘結痂收靨，藥物僅用黃芩、黃連、梔子、黃柏，再加丹參、珠參二味，沒用一味溫補之品，竟應期而安。燮藩認為此女體格壯實，脾土殊旺，氣且有余，感染疫毒，自是火毒郁遏，故盡以苦寒之品解泄其實火。古人雖有痘不嫌溫之訓，但亦須辨其寒熱虛實，不可膠刻僨事也。

六世醫陳桐雨，擅長治療麻疹，他認為，麻疹屬陽毒，以透為順，以清為要。治療初期宣透為先，見形期宣透為主兼清熱；收沒期清熱養陰；用藥忌辛溫、燥悍之品，此乃治療麻疹順癥之常法。若麻疹不能如期透達，出現逆癥、險癥，須據臨床證候，辨證求因，審因論治。見風寒郁閉不透者（寒隱）治以辛溫透表；見熱毒壅塞不透者（熱隱）治以辛涼、苦寒表里兼治；見正氣虛弱不能托毒外出者（虛隱）治以扶正祛邪、托里達表等。曾治患兒，女，4 歲，發熱，惡寒，無汗，口不渴，咳嗽，氣喘鼻煽，流涕，麻疹隱約不透已2 d，手足不溫，兩肺均可聞及干濕啰音，柯氏斑明顯，舌苔薄白滑，脈浮緊。辨證屬疹毒蘊肺，復感寒邪，肺失宣發不得外越。治以辛溫解表，宣肺達邪，處方麻黃湯。二診汗出熱勢稍減，四肢回溫，皮疹已至腿部，疹色紅活，咳嗽，氣喘，鼻煽未平，口渴，小便短赤，大便正常，舌苔微黃，脈浮數。證屬表寒已解，疹毒未盡，肺經有熱。宜辛涼透表，疏外清內。處方：麻杏石甘湯加黃芩、桑白皮。三診：低熱，喘平，疹已透腳，疹色紅，疹朵密集，軀體上中部皮疹漸已收沒，脈洪大有力，舌質紅，苔黃，干咳無痰，汗出口渴，心煩不寐，大便干結，小便短赤。辨證為肺胃熱盛，治宜清瀉肺胃火熱，以免傷津。處方：白虎湯加沙參。四診：體溫正常，諸恙均瘥，尚有微咳，口干。方以蘆根、茅根每日代茶，既可清肺胃之熱，又可生津保液，以善其后。本例陳氏審證求因，治療抽絲剝繭，層層遞進，終化險為夷。可見其辨證之精細，方隨證轉，用藥審慎果敢［5］。

2.2 重視脾胃，擅長清熱 桂枝里陳氏兒科尊兒科之圣錢乙五臟證治體系，重視顧護脾胃，認為小兒臟腑嬌嫩，有“成而未全，全而未壯”“易虛易實，易寒易熱”的生理病理特點。用藥稍呆則滯，稍重則傷。脾主運化，胃主受納，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故臨床主張“活幼全嬰，燮脾為先”。治療小兒脾胃病，重視4 個方面，①消積：小兒脾常不足，喂養不當，寒溫不調，易傷食積滯，常見因積滯礙胃而生濕、生痰所致之咳嗽，陳桐雨用蘇子、厚樸、茯苓、半夏4 味組方，配消積化滯藥物治療，健運脾胃，燥濕化痰，收效甚佳；桐雨治療小兒積滯，還喜用水果類藥物，如果虎、余甘子、山楂等，他認為水果類藥物口感好，藥性平和，消不傷正，曾用果虎一味，治愈因過食荔枝而致吐瀉不止的患兒。②疏肝：認為脾胃運化全賴肝木之氣以疏泄之，木失條達，土必壅滯，土虛木易乘，對小兒脾胃病，如厭食、疳證等治療，應不忘疏肝、平肝，若一味消積、補脾，往往不應。臨床常用溫膽湯化裁治療，疏肝配薄荷、佛手；平肝配鉤藤、白芍，加麥芽、神曲消積；氣虛者加太子參；脾虛肝旺者用柴芍六君子湯。③理氣：小兒生機旺盛，健脾宜動、宜運，不宜呆補，應補運結合，如用補益劑常佐理氣之品如木香、陳皮等，以醒脾，促其運化；且重視調護脾陽，鼓舞脾胃之氣，喜用性甘、微溫之白術，擅用錢乙七味白術散治療脾虛久泄。④養陰：脾胃互為表里，脾主運化升清，胃為陽土，喜柔潤，其氣以降為順。小兒脾胃稚嫩，胃津易傷，胃失濡潤則受納失職，上逆而吐；脾陰不足，水谷精微失運，久則氣血虧虛。陳氏治脾胃病重視護養陰津，如桐雨醫案載：一男孩，7月齡，腹瀉2 周，糞便黃黏味臭，發熱口渴，干嘔腹脹，小便短赤，舌紅絳，口瘡。曾服黃連解毒湯加碧玉散、豬澤等藥，大便轉溏，次數稍減，但發熱未退，煩渴汗出，辨證屬陽明熱瀉，陰液已傷，上方雖能瀉火利濕，但有苦寒化燥而傷陰之嫌，改用甘寒之劑白虎湯以清胃熱，加玄參、沙參、天冬、麥冬、石斛以滋陰增液，藥后諸癥減，只余微渴與口瘡。前方加青黛賡服2 劑而愈。

小兒體稟純陽，六氣之邪多從火化，熱病居多。桂枝里陳氏兒科，學術崇尚溫病，擅長清熱。桐雨常云：“童稚身內三把火，氣血表里須別甄，感寒迅從陽明傳，飲食停留濕熱蒸，雜病開口莫言虛，實熱虛火仔細斟”。其臨床結合小兒體質特點，詳細辨證，治法靈活。如治外感病，如素體熱盛，復感風寒者，用藥宜辛溫辛涼齊下，解表散寒，清里透表，用陳氏家傳方蔥豉合劑（蔥白、淡豆豉、連翹、牛蒡子、淡竹葉），內熱重者再加黃芩。若外邪入里化火，高熱汗出不解，表證輕微者，應予清里解肌為主，佐以清宣之品，用陳氏家傳驗方葛根雙解湯（葛根、黃芩、梔子），苦寒之品清解里熱，并輕疏表邪于外。在小兒雜病方面，診治應詳辨臟腑虛實。如一小兒患疝氣，常法治以補中升陷無效，經陳桐雨辨證為肝火濕熱下注，方用龍膽瀉肝湯收效。小兒遺尿者，多因腎虛膀胱失約，桐雨認為邪熱犯肺，肺失宣降而致遺尿者亦不可不察，臨床常用清熱宣肺法，方取麻杏石甘湯，療效佳。又如便血病癥，有屬脾胃氣虛，在小兒則多因火熱下迫。如一患孩，男，6 歲，大便溏泄已1 年，中藥屢服四神丸、香砂六君丸、四白散之類2 個月，大便次數減少，溏泄未瘥。來診時糞中帶血已1 周，里急后重，面色無華，腹痛綿綿，食少，舌質淡，苔黃厚濁，脈緩，證屬中陽虛損，濕熱內蘊，氣滯不行。處方用參、術、姜、草以溫補脾陽，木香、黃連以行滯清熱，側柏炭涼血止血。3 劑藥后便血愈，大便軟，仍以黃連理中湯繼進，連服16 劑，告愈。本案久泄中陽虛損，水谷精微不能輸布于五臟六腑，諸種虛癥隨之而來。今又見便血，里急后重，苔黃厚，乃腸中濕熱氣滯，傷及腸絡，故治以寒熱并用，清補兼施［6］。

2.3 博采眾長，中西兼容 陳氏兒科，學術重溫病，兼取歷代名家之長，結合地域特色，經方、時方兼用，并且隨著西方醫學的引入，崇尚學習西醫醫理。代表人物如陳桐雨，他承繼家學，擅長溫病，博采眾長，還注重收集民間經驗方、單方。如陳桐雨兒科醫案中記載，他治療哮喘，認為該病“本虛標實”“由于本虛，飲食寒冷，脾濕生飲而凌肺。有由于風寒襲肺，肺寒次生而生哮喘；有由于表寒外束內有蘊熱，而成斯疾”。發作期治標，常用小青龍湯、大青龍、射干麻黃湯；緩解期治本，日間服六君子丸，夜間服腎氣丸。兼以食療，用羊肉煮紅糟加生姜二片，或人胎盤，雞、鴨之腎交替食用，對減少哮喘發作療效甚好。桐雨治療蕁麻疹、嬰兒濕疹等過敏性皮膚瘙癢癥，常用福州民間抗敏止癢的驗方：芋環干、蟬蛻、甘草。曾治一女，14 歲，素體衰弱，風團塊反復發作已3 月，服西藥無效。診見全身散發淡粉色丘疹，劇癢，畏風惡寒，食欲不佳，腹痛，頭暈，面色萎黃，舌質淡，苔薄，脈細弱而緩，辨證屬氣血虛弱，兼感風寒，方擬：芋環干、蟬衣、甘草，加黃芪、川芎、當歸益氣養血，活血祛風，荊芥、防風解表散寒，連服3 劑告愈。當年桐雨與西醫何琦、羅孝平等主任經常交流，互邀會診，他治療麻疹并發重癥肺炎、心力衰竭者，常采用中西醫結合療法，中藥主方麻杏石甘湯，根據麻疹分期適當配伍宣毒透表、清熱解毒或養陰之品，并聯合西藥救治。《陳桐雨兒科醫案醫話選》一書中收集諸多驗方、單方，經過臨床驗證，多確有其效。這些都體現了陳氏兒科無門戶之見，中西兼容，擇善而從，流派學術隨著時代發展不斷融會新知，更適宜于臨床。

2.4 治法靈活，擅用外治 陳氏兒科臨床重視內治，兼擅外治，認為兒科應重視外治法的運用。臨床根據病情需要，常配合使用外治療法，依據吳師機理論：“外治之理，即內治之理，外治之藥即內治之藥，所異者法耳”，配伍外用制劑。如陳桐雨治療濕熱泄瀉的清熱罨臍散，選用蔥青、淡豆豉、玄明粉、車前草、砂仁、田螺、羊矢，共搗爛，紗布包，先將麝香（冰片代替）放于神闕穴，再將藥包覆蓋臍部。此方功能調氣宣通，清熱利水，一般施藥20 min后，則小便通利，腹脹漸消，常用于濕熱泄瀉、腹脹及中毒性腸麻痹［7］。此外，對泄瀉不止伴頻繁嘔吐者，藥物口服困難，即用野麻草、石榴皮濃煎取液灌腸治療，可清腸解毒，澀腸止瀉。還有治療嬰兒濕疹的紫草膏、治療頑固性濕疹外洗用的赤地利等，都在臨床急癥、重癥中發揮了很好的療效。目前經肖詔瑋、陳輝清傳承創新的外用藥物組合、改良的劑型，仍在兒科臨床治療中廣泛運用，可見陳氏兒科內、外治兼擅，雜合以治，靈活施法，以取效于臨床。

2.5 業界公推，杏林眾望 陳氏兒科自四世醫起，享譽八閩。光緒二十八年（1902 年），福州第一屆中醫公會成立，四世醫陳燮藩當選為副會長，見圖1～圖3。民國元年，他擔任全閩醫藥學會副會長分管評議部，見圖4。五世醫陳篤初，1933 年中央國醫館福建分館成立，他為董事。六世醫陳逸園，1945 年福建省中醫師公會聯合會成立，他被公推為理事。六世醫陳桐雨，1963 年福建省首批名老中醫，省、市中醫藥學會常務理事，省政協委員，擔任福州市中醫院兒科主任25 年，為該院兒科學術奠基人。第七代傳人陳輝清，福建省名中醫，福建省中醫藥學會兒科分會名譽主任委員，福建省中醫藥學會傳承研究分會常務委員，福建省及福州市五一獎章獲得者。第七代傳人肖詔瑋，福建省名中醫，福建省中醫藥學會傳承研究分會副主任委員，福建省中醫藥研究促進會常務理事。現陳氏弟子、門人，分布省內外，桂枝里陳氏兒科在福建中醫界具有較高聲望。中華中醫藥學會“中醫學術流派研究課題組”2006 年6 月為研究當前中醫學術流派概況在福州調研，訪談李燦東、肖詔瑋、林郗涌、吳熙4 人。肖詔瑋就福州中醫流派歷史及現狀、名老中醫學術傳承、人才培養等問題回答了提問，具體內容發表于中醫學術流派課題組編著的《爭鳴與創新》［8］。

圖1 《福州市地方志》封面

圖3 《福州市地方志》介紹福州中醫學會

圖4 全閩醫藥學會職員表

2.6 醫史藝文，流派風采 陳氏兒科史上傳人，多援儒入醫，國學、史學功底深厚。代表人物如第五代傳人陳篤初，清光緒秀才，不但精研兒科，還善詩、畫，通文史，1930 年與蕭夢馥、吳適等人組織“龍珠畫苑”，是當時福州最有影響的書畫藝術社團。他的工筆墨竹秀麗清雅，朱竹瀟灑飄逸，以及花鳥墨梅，均引人贊賞不絕，見圖5～圖7。篤初擅詩文，有《還爽齋詩集》傳世，見圖8。清末民初，福州著名詩社——讬社成立，陳篤初為社長。篤初詩鐘佳句如“黃菊感秋如我瘦，碧桃臨水為誰妍”“一士名成詩案后，中原事過釣竿前”等膾炙人口，傳誦至今。1916 年，近代著名文學家、詩人陳衍遂邀請篤初參纂《福建通志》，當時中醫界僅有他一人。

圖2 《福州市地方志》介紹福州中醫學會

圖5 梅雀爭春圖

圖6 朱竹圖

圖7 竹石圖

圖8 《還爽齋詩集》封面

六世醫陳逸園，他不僅醫術精湛，且好書法、詩文，為詩社成員，佳句如：“垂死花猶期一顧，東流水似答長嘆”等，曾拔得頭籌，眾人贊其“騷壇健將”［9］。

第七代傳人肖詔瑋，國學素養深厚，受師風熏陶，好書畫，重文史，是福建省文史館館員。診余其勤奮鉆研，著述等身。其潛心研究福州中醫流派，收集整理陳氏兒科學術流派歷史資料，研究閩臺中醫藥文化內涵、福州地區歷代中醫藥特色與現狀、福建民俗與中醫藥文化，被譽為福州中醫文化研究的拓荒者。其尚參加《閩臺文化大辭典》編寫，任編委及醫療體育卷副主編。主編著作15 部，參編20部，代表作為《福州近代中醫流派經驗薈萃》《榕嶠醫譚》等。

2.7 源遠流長，福蔭桑梓 陳氏兒科自清乾嘉年間起至今有200 多年，可謂歷史悠久。早在1934年，商務出版社出版的《福州旅行指南》手冊第六編，漢醫一節中就介紹福州兒科名醫陳篤初，見圖9～圖11。陳氏兒科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宗旨，宅心仁厚，醫德高尚。陳氏第三代傳人剛濟，福州知府周蓮親贈“青囊三世澤，紅杏萬家春”聯句及“杏林山館”匾額。五世醫陳篤初，持一方“貧不計資”印章（見圖12），治病常不計診金，診所里還為求診者提供茶水，夏搭涼棚，冬備暖爐，處處為病人著想。六世醫陳桐雨承繼家風，仁心仁術，對待患兒及親屬和顏悅色，體恤他人疾苦，診病不辭辛勞，還常施醫贈藥，深受百姓愛戴，口碑相傳，慕名而來的患者遠自省內外。福建師范大學副校長黃壽祺，當年挽桐雨先生聯：“醫學名家，生是儒醫模范者；兒科圣手，歿作兒童保護神”。1989 年福州市志人物志，列陳桐雨傳，見圖13。

圖9 《福州旅行指南》封面

圖10 《福州旅行指南》扉頁

圖11 《福州旅行指南》正文

圖12 貧不計資

圖13 《福州市地方志》封面

3 結 語

陳氏兒科流衍至今，代不乏人，傳承創新，與時俱進。2019 年，經福建省衛生健康委員會批準，桂枝里陳氏中醫兒科學術流派為首批省級中醫流派傳承工作室建設項目，經過陳氏門人3 年的共同努力，已基本完成項目要求。我們通過梳理流派脈絡，豐富流派內涵，彰顯學術特色，傳承和發揚流派學術思想及臨床經驗，拓展臨床運用，為群眾提供優質的中醫藥服務，為祖國的中醫藥事業發展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