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2021年畢業后,曹豐澤入職一線施工單位,來到斯蒂格勒峽谷,成為一名總工程師。2023年,他和他的同事們將建成撒哈拉以南非洲最大的大壩,終結坦桑尼亞“因缺電而致貧”的歷史。他的學識和汗水將化作清潔的電力,送進坦桑尼亞的千家萬戶。

自從2012年考入清華,從本科到博士,我已經在北京待了九年,青春易逝,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經歷風雨。一轉眼,來非洲快半年了,我終于明白“理想主義”這四個字究竟意味著什么。半年前,我離開清華,懷抱著滿腔熱情來到非洲,一心想為坦桑尼亞人民用上清潔而充沛的電力貢獻我的“畢生所學”,給人類命運共同體添磚加瓦。
來到非洲最令人頭痛的艱苦,永遠是工作本身。我們目前建設的水電站,建成后將成為撒哈拉以南非洲最大的水電站。為了建設這座水電站,坦桑尼亞政府傾盡全力,讓坦桑尼亞的工業邁出從0到1的最艱難一步。作為中國人,我們也有過頂著全世界的敵對和打壓奮勇前進的年代,看到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怎能不叫人熱血沸騰?只是到了具體工作時,畫風突變。碾壓混凝土倉面沒有清理干凈,需要安排人把之前沒刷掉的塑料皮刷干凈;排水管堵了需要通開;兩列拉材料的火車同時到了,應該先拉水泥還是火山灰;面對繁雜瑣碎的制度設計和財務問題,該怎么辦?……還有朋友問我在非洲寂不寂寞,覺都不夠睡,哪有時間寂寞。
工業化是一個尷尬的過程,想要獲得電,首先需要有電。在施工現場,材料加工、運輸都是吞噬電力的無底洞。每一粒碎石到達它的指定位置,都要經歷五只“電老虎”的嘴。我們隨便開幾天空調,就是一個坦桑尼亞人一年的用電量。停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要命的是,供應生活用水的水泵也是要用電的。有時洗澡洗到一半,水和電同時消失。工業化是一個屈辱的過程。每次我全身泡沫卻突然停水時,我都會想,如果這座大壩不能順利建成,那些住在草棚里沒有電燈、沒有井甚至沒有玻璃的上千萬坦桑尼亞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體會被泡沫涂滿全身的感覺。工業化是一個荒唐的過程。要改變這套荒唐的秩序,需要的是鋼鐵一樣的人們。有很多人勸我放棄。然而,我那么努力地學習、考試,獲得了這“一手好牌”,就是為了擁有更多的選擇,而不是去走那條對個人利益“最優路徑”的路。既然我已經吃得飽,穿得暖,那么我有權利用我多余的精力,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走一條風景更壯麗的路。那就是理想主義的路。它或許比其他道路更崎嶇、更危險,但我堅信這絕非一條死路,它是走得通的。
我想用我的經歷,告訴那些同樣懷有理想,擁有才能,卻被外界規訓“世界上只有利己主義一條路走得通,別的路都是死路,所以你必須拋棄你的理想,走這條錙銖必較的利己主義道路”的青年:世界上不是只有利己主義一條路可以走。理想主義的路,是走得通的。
【素材任意門·真正的理想主義者】理想主義者的本質是一種人類,而不是神,不能用血肉之軀徒手搬起兩座大山,一厝朔東,一厝雍南。理想主義者需要在一次次的艱辛與失敗中,不停息地思考如何工作,如何解決現實中既不酷也不豪邁的無數個問題,永不停息,這才是真正的理想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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