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乙化：血沃幽燕埋忠骨

文／王泉涌

1941 年2 月4 日，在指揮密云馬營的戰斗中，一位年僅30 歲的指揮員不幸壯烈犧牲，戰友痛哭，百姓同悲。1944 年，在他犧牲三周年之際，平北豐灤密聯合縣為他建立了紀念碑。1984 年，在他犧牲43 周年后，北京密云縣政府為他重建了烈士紀念碑，蕭克將軍手書碑文：“血沃幽燕，名垂千古。”他，就是八路軍晉察冀軍區第十團團長、平北軍分區副司令員白乙化。

兩舉義旗為抗戰

白乙化，字野鶴，遼寧遼陽人。曾在沈陽啟明學院補習，后考入東北軍教導隊、東北陸軍講武堂學兵隊，1929 年春到北平弘達學院補習，同年秋，考入中國大學預科政治經濟系。1930 年秋，加入中國共產黨。

1931 年年初，白乙化從北平回到遼陽，到呂方寺縣立第二高級小學任國文教師，秘密從事革命活動。九一八事變后，白乙化毅然投筆從戎。他趁當時城鄉局勢未穩，會同三位抗日志士，帶上兩支手槍，闖入遼陽警察局，奪得了槍支，很快組織起幾百人的抗日救國軍，在太子河畔同日軍展開了英勇的斗爭。1932 年秋，白乙化率部配合遼南第二軍團第六路軍，在遼陽東鴿子洞一帶，截擊了進犯岫巖的日軍騎兵隊輜重大車。后轉戰遼西，隊伍擴大到1000 多人，報號“平東洋”，白乙化任司令。在戰斗中，白乙化身先士卒，殺得敵人聞風喪膽，“平東洋”的大名威震日軍，“小白龍”的雅號名揚四海。

1932 年12 月，日、偽軍集結重兵對遼南、遼西義勇軍進行“討伐”。白乙化為保存實力，率部退入熱河東部凌源一帶山區，堅持抗戰。1933 年春，國民黨南京政府不但不支持白乙化抗日，反而令國民黨第三十二軍將白乙化所部騙入冷口，強行繳械遣散。白乙化滿懷激憤之情，回到中國大學，改學政治系。1935 年7月，白乙化在中國大學政治系畢業，留在學校文書股當職員。其間，他經常會同學友們出入于中國大學、救國會等地，秘密進行抗日救亡活動。1936 年2 月5日，白乙化在參加北平大學法商學院舉行的集會時，不幸被捕。經過斗爭，反動當局被迫將白乙化等人釋放。同年秋，白乙化按照黨組織的指示，赴綏西墾區開展黨的工作，歷任中共綏西特委委員、墾區工委書記、墾區特委書記等職。

七七事變后，白乙化為抗戰復舉義旗，組織了一二百人的“抗日民族先鋒隊”。1938 年春，白乙化奉命率整編后的隊伍向北挺進，殺向抗日第一線。途經山西省偏關縣附近的煤窯溝村時，伏擊了日軍前衛分隊，斃、傷敵數人，繳獲械彈一批。后又多次抗擊日軍。八路軍第三五九旅旅長王震接見了他們，并指示白乙化整訓部隊。“抗日民族先鋒隊”在三五九旅的幫助下，經過刻苦訓練，軍隊素質和戰斗力得到提高。

“赤壁長城”立平北

1939 年春，白乙化奉命率“抗日民族先鋒隊”開進北平西郊的平西抗日根據地——宛平縣，加入了蕭克司令員領導的冀熱察挺進軍。不久，白乙化領導的“抗日民族先鋒隊”同王仲華領導的冀東抗日聯軍合并為“華北人民抗日聯軍”。王仲華任司令員，白乙化任副司令員。后王仲華病逝，白乙化獨挑大梁。他抓住有利戰機率部戰雁翅頑敵，攻克青白口，斃、傷敵70 余人。6 月，日軍竹野太郎率大島大隊300 余人，從懷柔方向沿永定河岸向我平西根據地中心區齋堂進犯，白乙化率第一、第三大隊在婁兒嶺設伏，誘敵深入，對敵分割圍殲時，日軍頑強抵抗。白乙化發現敵軍大島大隊在用旗語指揮戰斗，便端起步槍，三槍打倒三個日本旗語兵，使其失去統一指揮。后又把日軍誘至沿河城西的婁兒嶺窄溝。白乙化率戰士幾次沖入敵群，展開肉搏，殺得敵人潰不成軍。經兩日激戰，大島大隊300 余人大部被殲，中隊長奧村被當場擊斃，竹野太郎和兩個曹長由于戰敗不好向上司交代，逃到山神廟剖腹自殺。此役白乙化部繳獲了大批械彈和軍需物資。

1939 年年底，根據晉察冀軍區和挺進軍軍政委員會的統一部署，華北人民抗日聯軍正式改編為八路軍晉察冀軍區步兵第十團，白乙化任團長。1940 年4 月，冀熱察區黨委和挺進軍軍政委員會提出了“鞏固平西、堅持冀東、開辟平北”三位一體的戰略任務，并把其中最艱巨的開辟平北的任務交給了白乙化領導的第十團。白乙化率部由平西百寶嶺出發，突破平綏路封鎖線，奪取了以云蒙山為中心的方圓3500 平方公里的廣大地區，一個“赤壁長城”巍然屹立在偽滿洲國的西大門。白乙化和第十團將士被群眾譽為傳奇式的英雄和殺敵勁旅，“小白龍”的名號更加威震敵膽。

血染燕山英名傳

1941 年2 月，白乙化被任命為平北軍分區副司令員。赴任之前，突聞日軍來犯，白乙化堅定地說：“先消滅這股敵人，再與同志們話別！”隨即召開營以上干部會議，制定殲敵對策。戰斗一開始，白乙化就在陣地前沿手持小紅旗（令旗）指揮戰斗。警衛員怕他出意外，硬將他勸回指揮部。后來，日軍發覺處于腹背夾攻的危險處境，遂退至鹿皮關一個烽火臺里負隅頑抗。午后3 時15 分，為了迅速消滅這股敵人，白乙化又挺身而出，站在距烽火臺僅500 米的降蓬山的一塊大青石上，手持小紅旗指揮部隊作戰，他高聲命令第一營營長王亢率部沖鋒。就在這時，一顆子彈突然飛來，射中了白乙化的頸部，奪去了這位年僅30 歲的優秀指揮員的生命。一人倒下，千人奮起。全團戰士像猛虎下山一樣沖向日軍，高喊著“為團長報仇”，憤怒的子彈瘋狂地向敵人射去……此役共殲敵117 人，戰斗勝利結束。

白乙化壯烈犧牲的噩耗傳出，豐灤密地區軍民悲慟不已。4月，第十團全體官兵和豐灤密聯合縣在密云石城村召開了有3000人參加的追悼大會，會上宣讀了八路軍冀熱察挺進軍政治部發布的《為追悼白團長乙化同志告全軍同志書》，指出：“這不但是八路軍挺進軍的損失，而且是中國共產黨和中華民族的一個很大損失！因為損失了一個有著豐富軍事經驗的優秀指揮員，損失了一個有著長期斗爭歷史的堅強的黨的干部，損失了一個曾為民族獨立而不屈不撓、艱苦奮斗的中華民族的英雄，損失了一個曾為階級解放而再接再厲、英勇犧牲的無產階級的先鋒。”

白乙化是平北抗日根據地的創始人之一，是平西北一帶家喻戶曉的傳奇式殺敵英雄，他雖死猶生，人們永遠不會忘記他用鮮血和生命鑄就的豐功偉績。2014年9 月，白乙化入選民政部公布的第一批300 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體名錄。

本欄編輯／程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