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亞子題詩自責

閻澤川

在南京雨花臺烈士紀念館里，陳列著我黨早期女共產黨員張應春烈士的生平事跡材料。其中有柳亞子先生為悼念烈士而請友人陳樹人繪的《秣陵悲秋圖》大幅照片（此畫原作存于蘇州博物館）尤為引人矚目。

張應春是柳亞子先生的學生，他們同為蘇州吳江同鄉。張應春在柳亞子的愛國民主思想影響下，少年時代就投身于反帝反封建的斗爭。1925年，她與柳亞子同在由共產黨人和國民黨左派為骨干的國民黨江蘇省黨部任職，張應春為婦女部長。同年，她由當時中共南京地委負責人侯紹裘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國民黨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時，張應春在南京慘遭殺害。而柳亞子也遭到通緝，被迫流亡日本。

第二年，柳亞子先生從日本回國，親到南京尋找張應春烈士的遺骸而未得，僅得到她被捆入麻袋亂刀刺死投入秦淮河中這樣一個痛徹骨髓的消息。為了悼念這位革命女杰，柳亞子便請友人繪了《秣陵悲秋圖》。同時他還作了一首詞《自題秣陵悲秋圖·摸魚兒》，并廣征朋友故舊題詠，計百余首，裝裱成冊，取名《禮蓉招桂龕集》，并以四六駢文作了小序。張應春原名蓉城，字應春，后由柳亞子改字為“秋石”、曾化名為金桂花。故柳先生以“悲秋”“禮蓉招桂龕集”為此畫題詞集名。

1934年，柳亞子又重題《秣陵悲秋圖》，為七言律詩，共兩首。其中一首為：

“傷心又吊秣陵秋，抔土無緣征首丘。只惜年光如尺電，敢言姓氏已千秋。蟲沙猿鶴終同命，瓜蔓株連竟效尤。最使伯仁由我死，長教隱痛貯心頭。”

詩中的伯仁指的是晉朝名臣周凱（字伯仁），他被王敦殺害。王導（王敦之弟，王敦叛亂，王導受株連，因得到周凱營救而未獲罪）因自己未曾給予救助而傷疚不已，曾說“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在這首詩中，柳亞子以“最使伯仁由我死，長教隱痛貯心頭”作結，表達了自己未能盡到營救之責的內疚心情。

摘編自《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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