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大學生道德判斷影響的實驗研究*

李雨晴 袁曉琳

（海南師范大學心理學院）

一、問題提出

對于道德判斷的研究從理性主義到社會直覺模式理論，再到雙加工理論，研究者們逐漸認識到情緒成為影響道德判斷的重要因素[1][2][3]。已有研究指出道德判斷具有神經基礎，N1成分與情緒有關，負性情緒比正性情緒會誘發更大波幅，并且該成分也與注意力有關，注意力減少則波幅變大，因此該成分與道德判斷早期的注意和情緒有關；P2成分與快速情緒編碼有關，是對感情信息早期處理的反映；N2成分波幅差異和道德指責分數有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與道德判斷中情緒性特征的加工有關[4]；P3成分是與任務難度有關的早期成分，任務越難波幅越大，反映了對行為結果進行認知評價時的情緒加工，波幅反映了在道德判斷過程中心理所承受的負荷，潛伏期反映的是在道德判斷過程中作出反應的快慢，這些成分都是行為發生的早期成分，與道德判斷的早期加工有關[5]。本研究通過音頻誘發消極情緒和積極情緒，采用ERP技術和Eprime軟件分別記錄被試的腦電和道德判斷評分，探討在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大學生道德判斷的影響，以便深入地研究道德判斷的情緒作用機制。

二、研究方法

（一）被試

隨機選取某大學在校大學生和研究生共34名，平均年齡約為 23歲，被試視覺正常或經矯正后正常，均為右利手，腦部均無損傷情況，無神經或精神疾病，所有被試自愿簽署實驗知情同意書。

（二）實驗材料

1.誘發情緒材料

情緒刺激材料選自羅躍嘉編制的中國情感數碼聲音系統，該系統共有453個聲音，聲音長短分為2、3、4、5秒四種類型，按效度、純度和喚醒度進行分類，選取積極情緒音頻、消極情緒音頻各17個，其中選取的每個音頻的喚醒基本相同[6]。

2.道德情境材料

道德情境材料是自編的道德故事，根據違反程度、社會影響程度和意圖三個維度的不同程度組合成不同的道德情境，其中每個維度分為兩個程度（意圖：有意、無意；違反程度：高違反、低違反；社會影響程度：高影響、低影響）[7]。故事內容是通過訪談法獲得的，由4名研究生和6名本科生進行評定，最后對故事進行篩選后由36名被試對故事進行評級選取并確定故事的等級，根據結果選取最終使用的材料。除故事內容和情境外，故事的字數、閱讀時間等都保持基本相同。

（三）實驗程序

本實驗為2×6混合實驗設計，自變量為誘發情緒和道德情境，組間自變量是誘發情緒分為兩個水平為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組內自變量是道德情境包括無意低違反高影響、無意高違反高影響、無意低違反低影響、有意高違反高影響、有意低違反低影響，有意高違反低影響。因變量為被試的判斷分數和腦電。

實驗共有5個block，第一個block為練習，其他四個block為實驗，每個 block包括30個試次。首先呈現指導語，然后進行練習，練習結束進入正式實驗。正式實驗開始后在屏幕中央呈現“十”字注視點持續300ms，之后呈現時長為5秒的音頻，音頻誘發相應情緒且隨機播放，音頻顯示后呈現道德故事，當被試讀過故事后按任意鍵進行答題，每題作答時間為10s，題目出現順序為任意順序。

（四）數據處理

1.ERP數據處理

使用Scan4.3軟件對采集的腦電數據進行離線分析處理，對記錄到的原始腦電數據轉換為雙側乳突參考，排除眼動和肌肉活動對EEG數據的影響。數據進行低通、無相位移動數字濾波處理，在去除眼電、基線調整后對波幅大于±100μV 者視為偽跡而自動剔除。分析時程為1000ms，其中刺激呈現200m 作為基線。結合總平均圖，本研究選擇以下的 9 個電極點記錄的 ERP 波形用于統計分析：FP1、FP2、F3、FZ、F4、C3、CZ、C4、PZ。

2.道德判斷不同維度評分處理

使用spss 22.0進行統計分析。

三、結果分析

（一）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道德判斷影響的ERP結果分析

在P2時程上對其峰值進行誘發情緒、道德情境和電極點的重復性方差分析，結果發現（見表1），誘發情緒和電極點的主效應顯著。

表1 P2時程上誘發情緒、道德情境、電極點重復性方差分析表

（二）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不同維度道德判斷影響的結果分析

1.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道德違反程度判斷影響的分析

在道德違反程度上對誘發情緒和道德情境進行重復性測驗，得出如表2所示結果，道德情境和誘發情緒的主效應都極其顯著。

表2 在道德違反程度判斷維度上誘發情緒和道德情境的重復性方差分析表

2.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社會影響程度判斷影響的分析

對誘發情緒和道德情境在社會影響上進行方差分析，結果表明（見表3），道德情境和誘發情緒的主效應顯著。

表3 在社會影響程度判斷維度上誘發情緒和道德情境的重復性方差分析表

3.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行為有意程度判斷影響的分析

通過對在不同道德情境中不同誘發情緒下的行為有意程度判斷結果進行主效應和交互作用分析，得出以下結果（見表4），道德情境和誘發情緒的主效應顯著。

表4 在行為有意程度判斷維度上誘發情緒和道德情境的重復性方差分析表

四、討論

（一）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道德判斷影響的ERP分析

對P2、N2進行重復性方差分析可得不同效價的情緒效應顯著，即被試會根據不同的情緒效價作出不同的反應偏向，通過對N2進行進一步分析發現不同情緒效價在F3電極點更為顯著，即情緒對道德判斷的影響更集中于左額部位，這與實際實驗情況相符，被試是右利手，在做實驗判斷時用的是左手，另外道德刺激材料是文字材料，處理文字的左腦被激活。李年林也認為情緒對道德判斷的影響是來自于情緒對認知資源的影響，他提出在消極情緒狀態下不同效價的道德詞語需要更多的認知資源[8]。

（二）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不同道德判斷維度影響分析

1.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道德違反程度判斷的影響的分析

研究發現，不同情境的道德違反程度不同，在不同情緒效價下存在反應偏向，但是與腦電結果不完全相同，原因可能是在編制道德材料時盡量保證除內容外道德材料的其他因素保持相同，所以在ERP測量時認知神經過程沒有太大的差別，這與李年林的實驗結果相似。針對道德違反程度進行進一步分析發現，不同情緒效價對不同情境的違反道德程度評價的影響有所不同，除無意高違反高影響情境外，其他的道德情境在不同的情緒效價狀態下的違反道德程度的評價都有顯著性差異，該結論與李桂嫻的研究結果相似[9]，他提出不同的情緒效價對不同事件類型的道德判斷有影響，即無論在什么情緒氛圍中，無意的行為更易被人們認為是無辜的行為，在低違反道德事件中如果保持較為良好的情緒氛圍會減少矛盾沖突，但同時如果學生發生低違反道德事件時沒及時使其意識到已經違反道德，沒有及時指出使其感到內疚等一些消極的情緒氛圍，而是以開玩笑的口吻給予其指導，學生對該行為違反道德評價很低，進而該問題行為也不會得到重視。所以根據不同的道德情境營造不同的情緒氛圍對學生進行道德教育是非常重要的。

2.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社會影響程度判斷影響的分析

從社會影響程度的評價來看，在無意的情境下不同情緒效價氛圍中對道德事件社會影響程度的評價存在顯著性差異，在消極情緒氛圍下被試對道德實踐的社會影響程度的評價更高，即被試在消極情緒中認為道德事件的社會影響程度更大，不道德行為會帶來更不好的結果，并且在無意的情境下的社會影響評價更易受不同效價的情緒影響，在消極的氛圍中，無意情境中的社會影響更易被評價為高影響，不道德行為的結果會被評價為更壞，這與在消極情緒中評價更為苛刻的結論相符。因此在學校道德教育中針對無意間發生的違反道德事件應該給予一定的重視才不會在無意間養成不好的習慣。另外在道德教育的時候要注意嚴肅性，雖然現在提倡人性教育，但是在學生有違反道德的行為發生時應該嚴肅告知，以防學生沒有進行深刻反思。

3.不同道德情境中誘發情緒對行為有意程度判斷的影響分析

從有意程度的評價進行分析討論，不同情緒效價之間不同情境中的有意程度評價也存在差異，其中無意低違反高影響情境、無意低違反低影響情境、有意高違反高影響情境不同情緒效價氛圍中存在顯著性差異，在消極情緒氛圍中被試更易將違反行為評定為有意為之，因此在對學生進行道德教育時教師要保持平和的心態才能給予學生正確的反應，評價學生的行為，為學生提供正確的指導，另外當學生之間發生不道德的行為時應該是先讓學生雙方冷靜下來再進行教育，因為處于消極情緒中的學生會對他人無意間做的事情更易評價為有意為之，加深矛盾，不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