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倡議下中越雙邊經貿合作發展的特征、問題與建議

鄭國富 張 鑫

（廣西民族師范學院 經濟與管理學院，廣西 崇左 532200；廣西民族師范學院 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廣西 崇左 532200）

中越兩國山水相連、友好關系源遠流長。1950 年1月8 日中越兩國正式建交，開啟了“同志+兄弟”的傳統友誼，70 余年來，兩國關系風雨歷程、歷久彌新。尤其自1991 年中越兩國關系正常化以來，雙方政府秉持“十六字”方針和“四好”精神，兩國關系總體發展平穩，經貿合作成效顯著。2013 年中國政府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得到了越南政府的積極響應和熱忱參與，兩國政治與經貿關系得到了全面改善與穩步提升，各領域合作卓有成效，惠及兩國民眾。2020 年中越兩國建交70 周年紀念，雙方領導高層互致賀電，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指出“中越是山水相連、唇齒相依的社會主義鄰邦，也是具有戰略意義的命運共同體”，要推動新時期兩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邁入新臺階。新時期，深化雙邊經貿合作符合中越兩國人民根本利益，也是維系兩國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物質基礎和構筑“中越命運共同體”的“壓艙石”。2020 年11 月15日東盟10 國與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15 個國家領導人共同簽署了RCEP，標志著全球最大的自貿區正式建成，RCEP 的簽訂推動了中越雙邊經貿合作發展再次邁入新階段。

一、中越雙邊經貿合作發展的新特征與新成效

（一）高層領導互訪頻繁，政治互信日益加深

自2013 年中國政府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合作以來，中越兩國關系邁入新階段，高層互訪日益頻繁，政治互信不斷加深。2013 年10 月13 日—15 日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訪問越南，雙方發表了《新時期深化中越全面戰略合作的聯合聲明》。2014 年11 月9 日—11 日越南國家主席張晉創訪華。2015 年11 月5 日—6 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問越南，首次提出“具有戰略意義的中越命運共同體”。2017 年1 月12 日—15 日越南總書記阮富仲訪華，是其當選總書記以來的第三次訪華，高度重視對華關系，雙方簽署合作協議14 項。2017 年5 月11 日—15 日越南新任國家主席陳大光來華出席首屆“一帶一路”倡議國際合作高峰論壇。2017 年11 月10 日—13 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問越南，并在其官方報紙《人民報》發表題為《開創中越友好新局面》的署名文章，為新時代兩國關系發展指明了前進方向、謀劃了頂層設計、規劃了實施路徑，雙方發表《中越聯合聲明》，并就兩國黨政關系、南海問題、經貿合作、產能合作及人文交流等領域合作達成了一系列共識，雙方簽署《共建“一帶一路”和“兩廊一圈”合作備忘錄》。2019 年4 月25 日—27 日越南總理阮春福來華出席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中越兩國政府高層互訪頻繁，增進溝通，加深互信，為兩國全面戰略伙伴關系健康發展提供了頂層設計和堅實政治保障，進一步推動雙邊政治與經貿合作走深走實。2020 年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國際交流和貿易合作遭遇阻礙，但中越兩國高層通過電話、視頻和“云會議”等方式繼續保持密切溝通與交流，相互支持，攜手抗疫，深化各領域合作。

（二）貿易規模持續高漲，貿易地位不斷提升

“一帶一路”倡議為中越雙邊經貿合作發展提供了新平臺、新機遇，雙邊貿易合作發展駛入“快車道”。2013 年中越雙邊貿易金額為654.78 億美元，其中，中國自越南進口為168.92 億美元，對越南出口為458.86億美元，中國貿易順差316.94 億美元（參見表1）。2017 年中越雙邊貿易金額首次突破千億美元大關，達到1209.65 億美元，增長24.65%。2018—2019 年中越雙邊貿易繼續保持高速增長，不斷創歷史新高。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世界經濟與貿易遭受重挫，但中越雙邊貿易依然逆勢高速增長19.01%，遠高于同期越南外貿增速（5.40%），金額達到1928.89 億美元，其中，中國自越南進口784.75 億美元，增長22.47%，對越南出口1138.14 億美元，增長16.13%，中國貿易順差353.39 億美元，增長4.16%。2020 年中國繼續蟬聯越南外貿榜首，占比35.39%，在越南進口貿易中位居首位，占比43.33%，在其出口貿易中排名第二位，占比27.76%，僅次于美國。同期，越南已成為中國第五大出口、第九大進口貿易合作伙伴，也是中國與東盟國家合作的第一大貿易伙伴，占比25.25%。

表1 2013—2020 年中越雙邊貿易合作發展情況（單位：億美元，%）

隨著中越雙邊貿易規模迅猛增擴，雙邊貿易在兩國外貿中地位日漸凸顯，彼此關聯度也不斷增強。2013年中國對越南貿易關聯度指數為3.15，越南對中國貿易關聯度指數為0.97；2020 年中國對越南貿易關聯度指數位2.75，越南對中國貿易關聯度指數位1.20。中越雙邊貿易中的產品種類不斷豐富，結構層次大幅提升，制造業產品逐漸成為主導，兩國產業內貿易合作日益密切，優勢互補，協同發展，互利共贏。

（三）投資規模持續增長，產能合作縱深推進

2013 年中國對越南投資金額為4.81 億美元。2014年中國對越南投資下降，跌至3.33 億美元。2015 年中國對越南投資迅速止跌回升、高速復蘇。2016 年飆漲至12.29 億美元。2020 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中國對越南直接投資金額增至18.80 億美元，越南在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存量中排名的第10 位，占比1.30%；中國對越南投資存量為85.70 億美元，在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存量中排名的第20 位，占比0.30%（參見表2）。中越兩國政府積極推動雙邊產能合作，強化優勢互補，實現生產要素合理流動、優化配置、協同發展。2015 年11 月6 日中國國家發展改革委與越南工業貿易部簽署《關于促進產能合作的諒解備忘錄》；2016 年9 月12 日雙方簽署《關于產能合作項目清單的諒解備忘錄》，雙方積極推進國際合作產業園建設，共建了云中工業園區、龍江工業園區等，入駐企業數量和園區產值逐年提升、合作成效顯著；2017 年2 月15 日《廣西中越跨境勞務合作試點方案》出臺和實施，進一步推動了中越兩國邊境地區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與合理配置。2017年11 月12 日雙方簽署《2017 年中越產能合作項目清單的諒解備忘錄》；2018 年9 月22 日由中鐵六局集團有限公司承建的越南國內首條城市輕軌正式運行，造價約為8.68 億美元，成為了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與越南“兩廊一圈”規劃對接的示范項目之一。截至2020年年底，中國企業在越南承包工程合同金額已累計達626.8 億美元，完成營業額為437.9 億美元，成為了越南國內產業項目和基礎設施建設的重要“助推器”。

表2 2013—2020 年中國對越南投資合作發展情況（單位：億美元）

（四）旅游合作成效顯著，人文交流頻繁密切

中越兩國山水相連，人文相近，民間友好往來日益頻繁，旅游已成為中越雙邊經貿合作發展的重要內容。2017 年1 月14 日兩國政府簽署《中國國家旅游局和越南文化體育旅游部2017 年—2019 年旅游合作計劃》，深入推進雙邊旅游合作。2019 年越南接待國際游客達1800.8591 萬人次，其中，中國游客為580.6425 萬人次，同比增長16.91%，中國已連續12 年蟬聯越南接待國際游客的第一大來源地，所占比例持續攀升（參見表3）。近年來，中越兩國跨境旅游合作成為了新熱點，雙方簽署《中越跨境經濟合作區建設共同總體方案》，其中，“中越德天—板約跨境旅游合作區”、“中國東興—越南芒街跨境旅游合作區”等項目得到高效落實與全面推進。中越兩國在文化教育領域合作方面也取得了顯著成就，2013 年10 月13 日雙方簽署《關于合作設立河內大學孔子學院的協議》；2015 年11 月6 日雙方簽署《關于互設文化中心的協定》；2016 年9 月12 日雙方簽署《2016－2020 年教育交流協議》，推進雙邊人文教育合作，增進兩國青年人友好交流，夯實民意合作根基，推動兩國關系長遠可持續發展。

表3 2013—2019 年越南接待中國游客情況（單位：萬人次，%）

二、中越雙邊經貿合作發展中存在的主要問題及原因分析

（一）進出口貿易格局不平衡

盡管中越雙邊貿易合作發展成效顯著，但進出口貿易總體格局相對不平衡，近年來越南對華貿易逆差增長較快，影響雙邊經貿合作長期健康發展。另一方面，長期以來越南對華出口貿易發展滯緩，增速偏低，對華出口多以初級大宗產品為主，附加值較低，且其大多工業制成品在中國市場相對缺乏競爭力，同“中國制造”產品之間存在一定同質化競爭和替代效應。“中國制造”工業產品在世界和越南市場具有較強的競爭優勢，產品性價比高，倍受民眾青睞。中國對越南出口貿易中既包括對越南投資的中間產品，還涉及部分經越南轉口第三方的過境貨物，進而帶動中國對越南出口總體規模大幅提升。

（二）產能合作發展進程較為滯緩

雖然近年來中國對越南投資規模呈持續增長趨勢，越南在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流量和存量中占比較低，排名較為靠后，尚不及中國對老撾直接投資存量（102 億美元）；中國在越南吸引外資中占比與韓國、日本等主要投資國家也存在較大差距，尤其缺乏一批重大旗艦項目驅動。越南國內經濟發展水平層次偏低，制造業領域產業配套能力較弱，基礎設施較為落后，電力價格和原材料價格普遍偏高，中國企業進入較為困難，較大程度上影響中越投資領域深度合作。根據世界銀行公布的《2020 年國際營商環境報告》，2020 年越南在世界190 個國家中排名第70 位。

（三）互聯互通基礎設施有待改善

中越兩國互聯互通設施有待進一步改善。越南國內鐵路以傳統窄軌為主，其運力小、運輸低；高速公路里程相對有限，收費相對較高，物流成本偏高。尤其中越兩國陸地邊境地區交通基礎設施發展相對滯后，部分邊境口岸地區仍缺乏高速公路和鐵路聯通，導致貿易往來較為不便，個別邊貿互市點尚未設立海關正式監管，甚至還未能正常開放。2020 年新冠疫情爆發與蔓延，中越陸地沿邊較多口岸和邊民互市點被迫關閉，對雙邊貿易帶來一定影響。

中越雙方在海關、檢驗檢疫等相關部門常規性合作機制尚未完善，協調性偏弱，尤其缺乏相關配套措施和具體操作細則。

三、新時代推動中越雙邊經貿合作提質升級發展的政策建議

（一）增進政治互信，完善經貿合作機制

新時期，繼續密切兩國政府高層往來，加強對話，增信釋疑，增進互信，管控分歧，積極促進兩國發展戰略與規劃良性對接，高質量推進“一帶一路”和“兩廊一圈”有機融合，完善經貿合作機制，進一步發揮中資商會平臺功能，成立專門協調委員會，增強相關部門間對話和聯合辦公，促進兩國地方間合作交流，凝聚合作信念，提高協同效應，注重輿論宣傳與解釋工作，促進民間交流，夯實民意基礎。針對雙方在南海問題的分歧，堅持友好協商原則，擱置爭議，尋求共識，共同開發，以合作發展的長遠眼觀來解決歷史問題，積極探討雙方能妥善接受的解決方案，避免事態惡化升級，關注和妥善處理民間輿情，化解社會不和諧問題，為兩國關系及經貿領域合作發展奠定政治基礎。

（二）優化貿易格局，實現動態均衡發展

積極拓展貿易產品種類，不斷優化產品結構，提升貿易合作層次，推動貿易升級，提高貿易綜合效益。隨著中國經濟綜合實力不斷增強及人民對美好生活向往，中國進口規模持續不斷擴大，主動增擴自越南優質產品進口種類和規模，如水果、海產品、林產品等熱帶農副產品，同時適度減少競爭性產品出口，在發展中實現雙邊貿易動態平衡。加強兩國官方友好對話，協商統計差異，正確認識逆差，推動雙邊貿易可持續發展。

（三）深化產能合作，提升經貿合作層次

中越兩國應充分挖掘新業態新動能合作潛力，基于兩國經濟發展層次和產業結構特征，推動國內優勢企業參與中越產能合作，國內部分產能過剩和優勢減弱，通過實施產業國際轉移實現優勢互補，合作共贏。推動項目及時落地生根，以點帶線、以線促面，更好地惠及地方經濟及社會民眾。雙方政府友好協商，共同規劃未來合作領域及其計劃步驟，制定合作項目清單，循序推進雙邊產能合作深入發展。鼓勵兩國民間企業廣泛合作，實現利益共享，加速產業融合發展。

（四）完善“五通”建設，提升互聯互通水平

密切高層往來，增進政治互信，推進兩國發展戰略與長遠規劃的良性對接，持續推進中國的“一帶一路”與越南的“兩廊一圈”框架下對接合作，拓展兩國經貿合作交集與最大“公約數”，減少合作中“藩籬”，提升投資與貿易領域便利化與自由化水平，持續優化營商環境，鼓勵企業參與雙邊國際產能合作，推動經貿合作全面升級。以“五通”建設為指南，統籌“亞投行”、“絲路基金”、“瀾湄合作”等專項基金平臺優勢，加速完善兩國互聯互通設施硬軟件建設；升級越方邊境口岸地區基礎設施；增強兩國海關、檢驗檢疫等相關部門交流與合作，推進“兩國一檢”，提高通關效率，降低通關費用。

新時期，在“一帶一路”倡議下，中越兩國政府高瞻遠矚，增進政治戰略互信，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理念，不斷完善雙邊經貿合作機制，實現雙邊經貿合作戰略升級，更好地惠及兩國社會民眾，攜手共筑具有戰略意義的“中越命運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