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從河北大地走出的開國上校

尤子健 章婷 趙全華

1922年，李殿贏（李力）出生在河北省懷來縣橫嶺村（1948年前曾屬昌平）一個耕讀家庭。1938年3月，16歲的李殿贏參加了八路軍，投身抗戰。臨別父母，離開家鄉前賦詩一首：

孩兒就要出鄉關，

隨軍遠行去參戰。

抗日救國保和平，

革命不勝誓不還。

出色的測繪員

1938年3月，鄧華支隊到達平西，沒有完整的作戰地圖可用，為加強支隊的測繪保障，司令部參謀處從部隊抽調有文化的戰士當測繪員，李殿贏（李力，高小畢業）、李殿禎（初中文化）由于有文化，成為測繪組成員，負責兵要地志收集、地圖拼接、要圖標繪等測繪保障任務。

當時，鄧華支隊集結地區位于冀、熱、察、北平4省市交界處，而部隊使用的1︰5萬比例尺地形圖為各省測制，不僅有大片空白區，而且地圖誤差很大，有的差數公里，難以使用。1938年5月，宋時輪到達平西，與鄧華組建宋鄧支隊，準備到冀東發起戰役，急需地圖，鄧華對測繪組人員說：“我要去冀東打仗，盡快把地圖搞好。”

首長急需用圖，測繪人員非常著急。這時，李殿贏便出了個點子，讓測繪組把幾個省的地圖，按關系位置分別掛出，省交界處留下空隙，在同地各處打上相同的記號，再以線條示意連接起來，測繪組按照這個辦法，將地圖拼接起來。

就是利用這樣拼接的地圖，宋鄧支隊挺進冀東后，指揮部隊取得冀東大暴動的勝利，建立起了10萬人的抗日武裝，初創了冀東抗日游擊根據地。此役，是宋鄧支隊進軍冀東的第一個勝仗，扭轉了初期的被動局面，迫使日軍從東北、華北增援，有力地策應了正面戰場和八路軍主力進軍華北戰場。

對此，鄧華政委十分滿意，冀東大暴動勝利結束后，他專門請測繪組的全體人員吃飯。當鄧華聽說：作戰地圖是由16歲的繪圖員李殿贏策劃繪制完成的時，馬上對他刮目相看，詢問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看了李殿贏寫出的姓名，鄧華說：“名字起的好，就是筆畫太多，繁體字不容易寫，我給你改一下名字，就改為叫李力吧！體現出到革命隊伍團結起來力量大。”從此，李力的名字在部隊叫開了。

當鄧華政委警衛員

李殿贏當測繪員，由于工作出色，受到了部隊首長贊揚。不久，鄧華調李力到自己身邊當了警衛員。

1939年6月，鄧華擔任八路軍冀熱察挺進軍政委并兼副司令員，率軍駐扎在河北省懷來縣，經常把日軍打得丟盔棄甲，讓日軍恨得牙癢癢，聲稱不消滅鄧華絕不收兵。

當時，有個叛徒董九吉，把鄧華駐扎的具體地點告訴了日軍。他和日軍約定放火為號。日軍看到火光后，緊急出動，派出4架戰機，對準鄧華所在的沙嶺西狂轟濫炸。

李力護著鄧華剛要出門躲避，一顆炸彈就在鄧華身前3米處爆炸，房屋都炸塌了。好在鄧華命大，前面有一棵大樹正好擋住了彈片，大樹被劈成了兩半，卻保護了鄧華。日軍為了炸死鄧華，足足扔了50多發炸彈，把沙嶺西炸成了一片廢墟。

之后，日軍認為鄧華已死，就發布新聞說，鄧華已經被大日本的空軍炸死了。但是沒過多久，日軍又遭到了八路軍的打擊，才發現鄧華根本沒有死。日軍不甘心，又開始襲擊鄧華的司令部。當時，鄧華正在指揮作戰，警衛員李力讓鄧華趕緊撤退，鄧華看了看時間，微微一笑，說不急，等布置完作戰任務再撤退。李力說日軍距離我們不到一公里了，鄧華這才下令撤退。李力拉起鄧華，和戰士們向著后山合圍敵軍的結合部沖去。子彈和炮彈不停地掠過，他們當中不斷有人倒下。好不容易沖到山下，鄧華卻跑不動了。

眼看著日軍越來越近，李力心急如焚，一躬身，把鄧華往背上一背，撒腿就跑，那些戰士也簇擁著他們繼續向結合部的一條小河沖去。爬過泥坡，穿過草叢，翻過一座山，終于，他們脫離了險境。

1941年，李力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并被任命為司令部的衛士長，有一次，李力有事要進鄧華辦公室，照例喊了聲：“報告！”進屋后，鄧華說：“你還喊什么報告呢？連你我都不放心，還信得過誰呀！”

烽火愛情? 戰地情緣

1947年7月，李力升任晉察冀野戰軍縱隊團副參謀長。晉察冀軍區發起保北、淶水戰役，激戰中，一顆子彈射進他的身體，他當即昏死過去。李力負重傷，被安排到當地一戶老鄉家里養傷搶救。

在搶救李力的三天三夜里，有一位美麗的姑娘守候在李力床前，等待著他醒來。她就是房東老鄉的女兒王瑜。在那段難熬的時光里，李力的睫毛哪怕是微微一動，都會給她帶來一陣喜悅。可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無論她怎樣呼喚，李力那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蠟黃的面孔都毫無表情。在這三天三夜里，姑娘那雙美麗而動人的大眼睛因勞累和著急，眼窩都凹陷了。

后來李力終于醒過了，王瑜激動得掉下了眼淚。李力醒來時，問身邊的人：“現在幾點了？部隊該出發了吧？”王瑜告訴他，戰役已經勝利，部隊安然無恙，安慰他要好好養傷。

清醒過來的李力，看見了一個淚眼模糊的姑娘守在自己床前，手里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便安慰她：“小同志，不要哭呀！沒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過是睡了個痛快的覺啊。”看到李力傷勢這么重還這么樂觀詼諧，王瑜帶淚的臉上泛起了笑容。

有一天晚上，李力突然在自己已被洗得干干凈凈的軍服口袋里發現了雙襪套，還有一塊繡花手帕，上面繡著他的名字。他心里頓生驚慌與甜蜜之感，仔細折疊起來放在胸口。

縱隊首長很快就知道了李力與王瑜姑娘的事兒，決定批準王瑜參軍入伍，先進入革命隊伍，等到了適當時候，批準他們結婚。

從此，李力在前線指揮打仗，王瑜在部隊當宣傳員，兩人相互扶持著走過了那段艱難的戰爭年代，兩人成就了一段戰地情緣。

在新保安戰場身中三槍

1948年12月，李力任華北軍區第二兵團參謀長，二兵團狂奔100多公里，于8日拂曉趕到新保安。

21日下午4時，華北軍區第二兵團的3個縱隊連同東北野戰軍第四縱隊的1個炮兵團，在統一號令下，開始對新保安發起攻擊。經一夜激戰，我軍占領了外圍陣地。

22日早上7時10分，總攻命令下達了。解放軍在東南面從炮火轟開的缺口和用爆破炸開的東門攻入城內。戰斗從上午9時一直打到下午4時，攻到了國民黨郭景云的35軍軍部附近。李力帶領戰士沖到35軍軍部前，突然一個隱蔽火力點的機槍響起，“叭叭叭”，李力身中三槍，戰士們趕緊將他救了下去……

1948年12月22日，新保安戰役告捷，懷來縣全境解放。新保安戰役的勝利，為動搖華北之敵，孤立平津，進而解放平津創造了有利條件。

抗美援朝開平保衛戰

1951年6月，李力任中國人民志愿軍師參謀長，參加抗美援朝。8月下旬，李力率65軍193師向前線推進。9月敵發動秋季攻勢，向板門店地區調集兵力以對談判實施軍事壓力，為保衛開城和促進談判，193師堅守陣地，奮起還擊，粉碎了高浪浦之敵的多次攻擊。

1952年1月，193師奉命在漢江以北、禮成江以東地帶構筑支撐點式的堅固防御陣地，隨時準備執行反擊任務。

1952年10月1日晨，師炮兵團3連觀測班發現埔村洞有10多個敵人正在活動，馬上通知炮手射擊，發射炮彈11發，斃敵7名。9時又發現小山洞有30多個敵人正在集合，我軍方又是一陣轟擊。

1952年12月的一天夜里，防守100高地的577團4連派出第3排，秘密潛伏到與我軍對峙的敵魚龍里北山陣地側翼約200米處，建立起偽裝巧妙的掩蔽部。半個月時間里，3排消滅了大量敵人，僅7班狙擊小組就殲敵近百名。

1953年1月，578團偵察排在東場里西山成功伏擊，殲敵32人。據統計，1953年上半年，193師各前沿陣地作戰34次，殲敵1351人，俘敵25人，使正面對峙之敵陷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恐慌境地。

開城保衛戰，歷時23個月，李力率193師先后擔負高浪浦35天防御任務，構筑保衛開城鋼鐵防線，粉碎了敵人一次次的軍事行動，被贊譽為“英雄的開城保衛者”。

1953年10月，193師（紅一師）回到祖國，1955年李力被授予開國上校。1956年7月，李力出任193師長。當紅一師師長十年，他率部開始了社會主義建設的新征程，先后完成了戰備訓練、教育學習、國防施工、營建生產、天津抗洪等重大任務。1964年李力晉升大校。

不忘初心? 回報家鄉

1965年2月至1972年5月，李力歷任北京軍區工程兵副主任、副軍長，指揮了北京地鐵、北京大型國防工程的建設。

1971年冬天，懷來縣委書記劉文達到南部山區橫嶺公社下鄉，夜晚上山俯瞰公社各村，發現大部分村莊漆黑一片，唯有橫嶺大隊燈光明亮，一打聽才知道，在李力的幫助下，這里剛通了電，從此結束了祖祖輩輩點油燈照明的歷史。

原來1970年李力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當他看到家鄉到了晚上家家戶戶都用煤油燈照明，決心為家鄉通電，讓老區人民過上幸福生活。

回到北京后，李力立刻購買高壓線、電桿等輸電設備，捐獻給家鄉，并幫助架設了東花園到鎮邊城的高壓線，為家鄉發展水電事業打下了良好基礎。

1971年11月28日晚上5點，人們翹首企盼的通電時刻終于到了，古老偏僻的山村電燈亮了，社員歡欣雀躍，挨家串門，徹夜不眠，都說長這么大，今天是最高興最開心的一天。這一年橫嶺大隊在懷來南山區第一個通了電。

李力還幫助家鄉建設了米面加工廠、農具修配廠，支持打了四眼機井，解決了四個村多年吃水難的問題。機井出水那天，家鄉人邀請李力回去剪了彩。機井電閘一合，純凈甘甜的水嘩啦啦地流了出來，洗菜、淘米、做飯，輕輕松松就搞定。村民激動的說：吃水不忘李老鄉，幸福不忘共產黨……

農村有了機井，村民吃上優質水，衛生狀況不斷改善，村民因飲用水不潔而染病的情況不見了，身體素質有了很大提高，農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

李力自己生活儉樸，卻處處關心民生事業，關心群眾疾苦，在干部群眾中享有很高威望。

1972年5月至1972年9月李力任北京軍區副參謀長，1972年12月至1982年12月任總參謀部作戰部副部長，1982年12月至1985年10月任總參謀部作戰部部長、石家莊陸軍高級學校校長、軍事教育學院院長（正兵團職）。他為部隊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建設作出了貢獻。1957年6月李力榮獲中華人民共和國三級獨立自由勛章、三級解放勛章，1988年7月被中央軍委授予中國人民解放軍獨立功勛榮譽章。

2013年5月17日，李力因病醫治無效，在北京逝世，享年91歲。

作者單位：懷來縣委組織部、石家莊市第41中北校（原石家莊36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