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BNC和COCA兩大語料庫探析動名詞搭配
——以三個典型搭配為例

余涵彬

（武漢文理學院 湖北 武漢 432200）

學習一門語言，語法和詞匯猶如鳥之兩翼，缺一不可，由此可看出詞匯的重要性。搭配對于詞匯意義的表達至關重要，詞語搭配能力也是語言學習者要掌握的一項重要的語言能力[1]。詞語搭配包括詞匯搭配和語法搭配，前者指實詞間的搭配，后者指實詞和虛詞或者語法結構的搭配[2]。國外學者Cowie根據語義關系將詞匯搭配分為自由搭配，限制搭配，比喻成語和純成語[3]。Hausmann根據詞性將詞匯搭配分為六種，即動詞＋名詞，動詞+副詞，形容詞+名詞，副詞+形容詞，名詞+名詞，名詞+動詞[4]。國內學者陳傳禮將詞匯搭配分為七類，把第一種動詞+名詞又進一步劃分為了兩類[5]。

采用實證方法研究語言事實的語料庫語言學近年來興起[6]。所以本研究立足真實語料，以動名詞搭配為切入點，具體到三個常見的短語搭配來進行實證分析。英語本族語者的言語習慣會形成相應的固定表達，致使兩個及以上詞項的習慣性共現，從而產生一些約定俗成的規則限制，即地道的英語表達。本文章側重于動詞＋名詞這類詞匯搭配，并利用兩大具有代表性的英美語料庫來驗證三個動名搭配實例，以期為英語教學提供些許有用的借鑒意義。

1.實義動詞（搭配詞）+名詞（節點詞）

在CLEC1中出現過許多常見詞語搭配的錯誤用法，這說明許多中國學習者在表達英語的時候還是帶著中式思維的方式，停留在漢語的維度，加之平時閱讀積累量不夠，所以未形成英語語感。比如“保全面子”和“學習知識”這兩個短語，很多人會按照字面義把其拆成兩個對應的單詞，認為“保全”就用keep，“學習”就用learn，用同義詞或近義詞替代，分別直譯成keep face和learn knowledge，而問題也就出現在這里，根據對BNC2和COCA3語料的檢索顯示，地道正確的英語表達應該是save face和gain/acquire knowledge。下面以“學習知識”這個動名搭配為例進行詳細分析。

分 別 在BNC和COCA語 料 庫 的 Collocates模 塊 以knowledge為節點詞，以動詞為搭配詞，設置跨距為左一，對其左一的動詞進行檢索，然后按照頻數排名觀察前三個且互信息值（Mutual Information，簡稱MI）大于等于3的數據來觀察。因為MI值能夠顯示兩個詞之間的搭配強度，該值越大表明兩個詞之間的搭配強度就越大，搭配顯著程度就越高。通常以3作為臨界值，MI≥3表明節點詞和搭配詞之間的關系是顯著的。

通過觀察發現不管是在BNC還是在COCA里面，和名詞knowledge搭配最高頻的都是動詞acquire，require和gain，只是二者的排序略有不同，并且MI數值都大于3，搭配關系顯著，說明表達“學習知識”這一概念時最地道的英語表述應該是gain/acquire knowledge，而不是CLEC里面出現的諸如learn knowledge這樣的言語失誤。

2.虛化動詞（搭配詞）+名詞（節點詞）

動詞里面值得一提的還有虛化類動詞的誤用問題，這類動詞本身不表達實際具體的意義，常常需要依附于其后的名詞來表達具體意義，比如“做晚飯”和“取得進步”，很多中國學習者將其分別譯為do supper和get a progress，用英語中的虛化動詞do和get分別對應了動詞“做”和“取得”，看似完美，實則是一種誤用，是對非詞匯化動詞的泛化使用。這種語內錯誤經常出現，尤其在學習者不知道如何表達時會選擇用一個最熟悉常見的單詞。通過英美兩個語料庫的鑒檢索發現地道的表達應該是make/cook supper和make a progress。由此可見，虛化動詞的選擇也并非是任意的，虛化動詞雖然可以和許多名詞搭配使用，但也并非是萬能通，加之與搭配詞之間的理據不明顯，所以易出現濫用情況。下面以“做晚飯”為例進行詳細解讀。

分別在BNC和COCA語料庫的 Collocates模塊以supper為節點詞，以動詞為搭配詞，設置跨距為左一，對其左一的動詞進行檢索。因為涉及到動詞，所以會有時態上的不同，但歸根結底這些不同形式其實都是同一個動詞。研究發現，不管是BNC還是COCA，和supper搭配頻數出現最多的動詞都是eat，make和cook，雖然二者在具體排名上略有區別?？紤]到“做晚飯”的對應表達，我們可以用虛化動詞make和實義動詞cook，構成短語make supper和cook supper。

除此以外，筆者還分別在BNC和COCA的List模塊里面直接輸入do supper來進行檢索，結果顯示在BNC語料里面無相應記錄，在COCA里面顯示只有2條記錄，分別出現在小說和電視里面，出現時間是1990-1994年以及2010-2014年期間，并且每百萬詞（PER MIL）中出現的頻率都是0.01，從這個低頻率可以看出該用法是非地道用語。

3.動詞（節點詞）+名詞（搭配詞）

在BNC的Collocates模塊以動詞contact為節點詞，以名詞為搭配詞，設置跨距為右一，對其右一的搭配名詞進行檢索，研究發現排在前三搭配頻數最高的都是表示人的一些表達，如MR（先生），POLICE（警察）和MRS（夫人）。這說明contact及物動詞的用法，可以歸納為contact sb.。筆者發現如果不限制動詞詞性，檢索出來的contact后面經常會和介詞with以及between搭配出現，根據句法環境分析contact是名詞詞性，也就是說名詞性contact后面會經常和介詞with和between搭配，比如make contact with, be in contact with, lose contact with, keep in contact with等，而動詞性contact后面經常直接跟名詞。

搭配錯誤在二語學習中經常出現，導致誤用的因素也多種多樣，本文選取了其中三個比較典型的搭配實例來具體分析動名這一類型，很多錯誤搭配有時候沒有違反語法規則，但卻不是符合英語母語者習慣的地道英語表達。母語負遷移是導致搭配錯誤的一項重要原因。田緒軍認為我國英語教學強調語法，在種類繁雜的詞語搭配教學中也側重語法搭配而忽視了詞匯搭配，往往孤立靜止地看待詞項，這無疑無助于學生掌握原本規則就不明顯的詞匯搭配。史逢陽曾經在利用CLEC語料庫分析動名搭配錯誤原因的過程中提出詞塊教學法來幫助學生提高詞語搭配能力[7]。

語料是最好的教學資源，也是最權威的數據證明，可以讓學習達到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的效果。語料會提供真實的語境去理解詞義而非僅是詞典里面給的中文解釋，因為有時候中文可能無法準確描繪其詞義或表達其用法，甚至會造成理解上的泛化，所以建議用英語解釋英語，盡量減少歧義，避免誤解。語料是真實地道的本族語體現，也是權威詞典里面單詞詞義和用法的證據，各種詞語搭配規則甚至語法結構都是在大量的真實語料基礎上歸納總結出來的，有理據性和明顯清晰的規則，也有一些不那么明顯甚至有例外的規則，這些都是基于真實語料而非天馬行空。所以讓學生接觸大量語料，樹立搭配意識很重要。

二語習得者需要克服母語語言和文化帶來的影響，減少本族語的負遷移。Wray曾言：“掌握固定表達法，包括成語、搭配、句型，對成功學習一種語言是很有幫助的”[8]。在英語詞匯教學中應該注重搭配，利用大量真實語料讓學生進入沉浸式教學氛圍，加強詞語應用，幫助學生掌握固定搭配或者詞組短語，在潛移默化中培養學生對英語的語感，學會地道的表達。數據驅動學習有助于學生在探索中發現并掌握語言的結構模式。積極引導學生在學習的過程中多積累，不斷豐富擴充詞匯量，學會借助網絡等高科技工具及時解決疑惑，實現自然地道的語言輸出[9]。

注釋：

1.中國學習者英語語料庫（Chinese Learner English Corpus，簡稱CLEC）涵蓋了中國高中生和大學生出現的言語失誤。

2.英國國家語料庫（British National Corpus，簡稱BNC）是收集了1980s-1993年間1億個詞匯集合的英語平衡語料庫，可以免費在線使用，涵蓋了地道純正的英式英語表達。

3.美國當代英語語料庫（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簡稱COCA）目前收錄了1990-2019年共計10億字的文本，并且還在保持更新來確保語料的時效性，是免費的英語平衡語料庫，也是公認的適合觀察美式英語發展變化的英語語料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