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的耦合協調性測度及評價研究
——以杭州市為例

李晶鑫

(杭州師范大學經濟學院，浙江 杭州 311121)

一、前言

隨著經濟社會發展與城鎮化進程加快，城市社會生態系統日益復雜，公共衛生、環境污染、自然災害等安全問題不斷涌現，使城市面臨愈來愈多的未知風險與不確定性擾動。為此，2020年“十四五”規劃首次提出建設韌性城市的要求。城市韌性是指城市在遭受外部擾動后，保持或恢復各系統正常運行的能力。面對外部的不利沖擊或者干擾，韌性較強的城市能夠迅速恢復，并實現經濟的接續發展；相反，韌性較差的城市可能出現經濟發展停滯，甚至由盛轉衰。通常情況下，經濟發展水平層面的差異會導致不同的城市韌性水平，同時，不同的城市韌性也對經濟能否健康平穩發展具有重要作用。由此而言，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具有某種內在不可分割的聯系。

遺憾的是，雖然學界已對城市韌性做了卓有成效的研究，譬如探討其概念界定、評價體系及測度、空間特征及影響因素，但少有學者聚焦特定城市，從雙系統互動角度定量研究城市韌性與經濟水平發展的內在互動聯系。馬德彬和沈正平以京津冀城市群為例，分析了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的耦合關系，但欠缺對單個城市的細膩刻畫和透視，并未落點于特定城市的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的具體關系。由此，本文基于杭州市2006~2019年的數據，利用耦合協調模型深入分析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聯系。本文價值主要體現在，一方面，通過對特定城市的細粒度分析，彌補縱深式挖掘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相關文獻的不足；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通過實證研究結果，為杭州市更好立足現代化國際大都市定位，打造“宜居杭州”“韌性杭州”，適應國際國內發展新階段提供針對性的量化借鑒和決策參考。

二、研究區概況與模型選擇

(一)研究區概況及數據來源

杭州是浙江省的省會，是全省的經濟、文化、科教中心，也是國務院批復的長三角中心城市之一。杭州市常住人口1193.6萬，全市土地面積16850平方千米，其中市區面積8289平方千米。2020年，杭州實現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雙贏，全市生產總值16106億元，增長3.9%，增幅高于全國1.6個百分點。與此同時，杭州城市建設投資展現活力，全市基礎設施投資增長7.7%，以錢塘新城、會展新城及2022杭州亞運村為主的城建有序推進。本文以杭州市作為研究對象，并對城市韌性和經濟發展水平進行綜合測度，研究兩者的耦合協調關系。

本文所用各類指標數據均來源于2006~2020年?中國城市建設統計年鑒??杭州市統計年鑒?及杭州市國民經濟統計公報。

(二)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評價體系構建

本文基于指標選取的科學性、規范性及合理性原則，參照張明斗等、馬德彬等的研究成果，從經濟韌性、社會韌性、生態韌性及基礎設施韌性四個維度構建城市韌性一級評價體系，選取22個二級指標進行四個維度的具體評價。同時，主要從經濟規模、經濟潛力及經濟活力三個維度構建經濟發展水平的一級評價體系，并選取9個二級指標進行經濟發展水平的具體評價。以兩大評價指標為基礎，運用熵值法得到指標體系中基礎指標的權重，綜合測算出城市韌性和經濟發展水平，具體如表1所示。

表1 城市韌性及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三)模型選擇

為科學合理測度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耦合協調性，彌補相關文獻不足，并為杭州市城市建設和經濟發展提供針對性的量化借鑒和決策參考，本文通過熵值法、耦合度模型、耦合協調度模型等方法定量分析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耦合協調關系。具體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測度

為避免德爾菲法、層次分析法、專家打分法等方法中的人為因素導致測度結果出現偏差，本文參照郭蕓等的做法，利用熵值法對杭州市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進行客觀賦權，并計算其綜合指數。

2.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耦合協調模型

耦合度評價模型引用了物理學中“耦合”的概念，能夠度量兩個及以上系統相互依賴、協調與促進的動態關聯關系。參照張勇等的做法構建杭州市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耦合模型:

上式中，

C

為兩系統的耦合度，

U

表示杭州市城市韌性，

U

表示杭州市經濟發展水平。然而，雖然耦合度可以反映耦合強度，但僅靠耦合度仍不能完全判斷兩個系統的發展狀況。譬如，當兩個系統發展水平都較低的時候仍有可能得到較高的耦合度，因此本文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來反映杭州市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互動的整體功效與協同效應，具體模型如下:

上式中，

D

為耦合協調度，

T

為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綜合指數，

α

和

β

為待定系數，表示兩系統的重要程度，本文考慮兩系統具有相同的重要性，因此

α

和

β

的取值均為0.5。為能夠直接反映兩者的耦合協調關系，本文根據已有研究，對耦合協調值進行了分類與等級劃分，具體如表2所示。

表2 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類型

三、結果與分析

(一)杭州城市韌性及其發展

由表1可知，在杭州城市韌性的一級構成指標中，按其權重大小排序分別為社會韌性、基礎設施韌性、經濟韌性和生態韌性。不難發現，在杭州城市韌性的發展中，社會發展對其貢獻率最大。在社會韌性的二級指標中，病床數所占權重最大，這表明在城市社會韌性建設中，醫療水平具有重要影響。圖1展示了2005~2019年杭州市城市韌性的發展進程，無論是從整體而言，還是從構成城市韌性的各個層次來看，杭州市的城市韌性發展一直處于穩步上升狀態。從增長趨勢來看，社會韌性增幅最大，這一方面得益于國內經濟社會大環境的快速健康發展，另一方面歸功于杭州市政府適宜市情的政策規劃。經濟韌性、生態韌性與基礎設施韌性均展現出平穩發展的趨勢，特別是生態韌性在2017年左右呈現較大增幅。

圖1 杭州城市韌性及其子系統發展趨勢

(二)杭州經濟發展及其演變

由表1可知，在杭州經濟發展水平的構成中，按其權重大小排序，從大到小分別為經濟潛力、經濟活力及經濟規模，這表明經濟潛力對杭州經濟發展水平綜合指數貢獻率最大。圖2展示了杭州市2005~2019年來經濟發展水平的變化趨勢，無論是從整體還是各個層面來看，杭州經濟發展一直處于穩步上升的水平，2008~2009年的經濟發展水平增幅較小，可能是因為受到了2008年金融危機的影響。從杭州經濟發展水平構成來看，2005~2012年，經濟規模、經濟潛力及經濟活力基本保持相同的上升步調，從2013年開始，杭州市經濟活力開始出現比經濟規模與經濟潛力更高的漲幅，這可能與2013年前后杭州電子商務的興起有關。從杭州經濟發展水平變化趨勢來看，無論是總的經濟發展還是其子系統，發展后期增幅明顯高于發展前期，這一定程度上與杭州發展逐漸凸顯自身優勢有關，譬如“一帶一路”建設、數字化產業升級及“城市大腦”構建等戰略舉措正在助力杭州經濟發展。

圖2 杭州經濟發展水平及其子系統發展趨勢

(三)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的耦合協調性

圖3 呈現了2005~2019年以來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的演變過程。應該說，杭州市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耦合度在此期間始終處于一個很高的水平，且基本沒有發生改變，這表明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存在相互依賴、協調與促進的動態關聯關系。下面將結合表2的耦合協調度分類，展開具體分析。

圖3 杭州城市韌性及其子系統與經濟發展水平耦合協調發展趨勢

首先，對照耦合協調度類型，可以看出，2005~2019年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耦合協調總共經歷了三個階段:①不協調階段(2005~2009年)，該階段主要由2005~2006年的嚴重不協調和2007~2009年的基本不協調構成。從圖1、圖2可以看出2005~2006年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均處于起步階段，盡管此時耦合度處于較高水平，但是兩者的總量和體量仍處于較低水平，因此整體效應及協同效應并未顯現，耦合協調度較低。從圖3可以看出，2007~2009年耦合協調度得到了提升，從嚴重不協調轉變為基本不協調，呈現穩步上升趨勢。但在2008~2009年出現了耦合協調度增幅的減小，比較兩系統綜合指數可發現，城市韌性明顯高于經濟發展水平，兩者協調狀況呈現出經濟發展水平滯后的特征。②基本協調階段(2010~2012年):由表2可知兩系統耦合協調度在2010年完成從基本不協調到基本協調的轉型階段發展，在此期間耦合協調度穩步上升，并未出現某一系統滯后的現象，兩者發展趨勢良好。③高度協調階段:2013年以后，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耦合協調關系進入高度協調階段，這很可能是2013年左右，作為我國電商經濟興起的中心城市，杭州為創造良好營商環境加快了城市韌性的建設，與此同時，阿里巴巴、網易等知名互聯網公司的發展增強了杭州市的經濟潛力與經濟活力，并且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的整體效應以及協同效應的發揮，使得兩者穩步持續健康發展。

四、結論與政策啟示

(一)結論

本文以杭州市為研究對象，利用熵值法確定權重的多指標綜合評價法，測算了2005~2019年杭州市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并利用耦合協調模型對兩系統的耦合協調性進行了分析，得到以下結論:①杭州市城市韌性在此期間呈上升趨勢發展，其中社會韌性對城市韌性整體發展貢獻最大；②杭州經濟發展水平在此期間呈現上升趨勢發展，經濟潛力具有更高的權重，隨著杭州電子商務與數字經濟的發展，經濟活力在后期呈現更大的上升趨勢。③杭州的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穩步上升，從不協調階段、基本協調階段發展到高度協調階段。

(二)啟示與建議

杭州市應深入貫徹“韌性城市”“韌性杭州”的發展理念，抓住經濟發展機遇，以深挖潛力及重點突破為抓手，繼續全面推進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耦合協調發展。基于前文分析與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①堅持貫徹韌性城市的發展理念，積極建設“韌性杭州”。杭州政府應立足杭州現狀，在城市規劃、建設與管理中，強化城市公共安全規劃、建立多層次防災減災的應急管理體制。同時，加強經濟、社會、生態及基礎設施等城市韌性子系統的交叉配合與協調發展，通過資源整合、政策引導、結構升級等措施實現效率最優。此外，完善高層次人才引進規劃、吸引相關人才落杭，從而提高杭州城市建設管理創新能力，將現代信息技術與城市管理服務相結合，實現“杭州式”特色韌性城市建設。②大力加強杭州經濟發展綜合實力，發掘杭州經濟潛力，激發杭州經濟活力。深入落實杭州“十四五”經濟發展規劃，抓住亞運會、大都市、現代化重要窗口期所帶來的發展機遇。強化數字賦能，促進經濟要素的自由流動，優化“一帶一路”建設、長三角一體化建設布局，為經濟發展與城市建設提供更加優越的發展環境。③深入推動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協調發展。抓準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耦合協調發展主要驅動因素，充分發揮政府戰略引導和宏觀調控作用，多舉措推進杭州城市各方面協調發展。不斷完善杭州“城市大腦”“互聯網＋”場域應用、人工智能情境實踐等建設，全方位解決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耦合協調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實現杭州城市韌性與經濟發展水平持續高度協調、健康穩定的發展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