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制造2025》背景下現代學徒制的探索與實踐

符氣葉，廖中文

(廣東農工商職業技術學院，廣州 510507)

0 引言

《中國制造2025》是我國實施的制造強國戰略性文件，它與我國制造業的發展特征緊密結合，建設具有中國特點的制造文化，將制造業與新一代互聯網技術、物聯網技術深度結合起來，實現制造業快速轉型升級，完成由大變強的歷史跨越[1]。教育部依據《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國發〔2014〕19號)出臺了《教育部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并開始實施“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2015年完成第一次對試點工作的論證和立項。經過多年的“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探索與實踐，已經取得了良好的試點效果和豐富的試點經驗[2]。不過大多數試點院校都存在學生參與熱情低、學生留存率不高、人才培養質量缺乏科學評價、企業以用工代替培養等問題[3]。目前，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已處于深水區，正處于關鍵的時刻，需要廣大職教同仁對現代學徒制進行系統性研究，以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和突破口。

1 德國“雙元制”職教體系的核心架構

德國雙元制是支撐德國工業4.0戰略有序推進的核心動力，激發了企業人才培養熱情，實現了教育資源的功能價值最大化，培養了大量能工巧匠和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德國雙元制的核心精髓是“雙主體、雙場地、雙身份、雙導師”，但是成就“雙”的卻是一個龐大而又嚴密的系統工程，包括：政府、法律法規、教育主管部門、行業協會、民族文化、教育觀念等，通過將這些系統要素進行有效整合優化，形成了一個內在邏輯結構嚴密的閉環人才培育系統——德國“雙元制”職教模式。

筆者結合德國研修經歷、專家講座訪談、實地考察等，對德國“雙元制”職業教育進行梳理，得到如圖1所示的職業教育體系核心架構。

圖1 德國“雙元制”職教體系核心架構

德國“雙元制”職教模式最大的內生動力優勢在于它統一了職業教育培訓標準，要想做到這一點，需要滿足三大條件：一是根據企業、產業、行業的實際發展情況，將職業進行分類，并根據職業類別開發出相應的職業標準；二是教考分離，引入三方聯合共建的評價組織，統一考核標準，以確保職業證書的普適性；三是需要職業教育系統的各構成要素間通力合作，共同維護和保障系統的良性有序運行。德國的職業教育確立了“一個中心、兩個基點、三個保障、四大措施”的職業教育體系核心理論，即以企業的需求為中心，整個教育系統為企業服務，政府、學校、行業協會及學員都以企業利益為重。統一職業標準和校企深度合作是其兩個基本點，為人才的高質量持續、有序輸出提供了著力點。法律法規、教育體系和薪酬設計是落實德國雙元制職教模式的三大保障，其從法理、觀念和社會認同等角度提供了堅實保障。師資隊伍建設、統一教材教學資源、多樣化培訓機構、信息技術應用分別從教的起點、學的起點、教育場所及教學方式等四個方面為職業教育教學提供了堅實基礎。

在德國工業4.0戰略中，“雙元制”職教體系的核心架構對德國的經濟和制造業有重要推動作用，反映出人才對社會經濟，尤其是制造業的重要性。那么，我國要加快實現《中國制造2025》的戰略宏圖計劃，也需要培養和儲備人才，需要高質量的人才保障。

2 《中國制造2025》對我國職業教育的影響

實施制造強國戰略性文件——《中國制造2025》明確指出：“完善多層次多類型技術技能人才培養體系，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培育有中國特色的制造文化，實現制造業由大變強的歷史跨越”，要求“以人為本——堅持把人才作為建設制造強國的根本，建立健全科學合理的選人、用人、育人機制，加快培養制造業發展急需的專業技術人才、經營管理人才、技能人才”[4]。

特別是《中國制造2025》文件中的“戰略支撐與保障”部分提出“健全多層次人才培養體系”，加強對制造業技術技能人才進行類型劃分和規劃發展指導，組織制造業技術技能人才規劃培養，加大專業技術人才、經營管理人才、技能人才等各類人才的培養力度，完善制造業從技術研發、成果轉化、一線生產到各階段、各個類別的管理人才培養體系。將我國傳統職業教育的人才培訓模式向現代職業教育與技能培訓模式轉變，引導本科高校向應用技術類本科高校轉型。鼓勵企業和學校合作，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示范工作，培養制造業亟待的科研人員、技術技能人才、管理人才和復合型人才，深化招生模式改革和人才培養模式改革，推動“產學研教”的緊密結合[4]。

《中國制造2025》確定以“綠色、智能、創新”為指導方針，將制造業與新一代互聯網技術、物聯網技術深度結合起來，實現制造業快速轉型升級，全面提高制造業發展質量，提高我國制造業核心競爭力的戰略目標。在這個戰略背景中，技術的迭代速度在加快、設備的更新在提速，而身處其中的技術工人如果不能及時更新技能、轉變觀念以適應新的崗位和環境，就有可能會被淘汰[4]。國家出臺了一系列影響職業教育的政策性文件，試圖從職業教育頂層設計來改變我國職業教育傳統的人才培養體系和人才培養方式， 為《中國制造2025》戰略提供技術技能型人才。

3 實施“現代學徒制”職教模式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如何縮短人才職業適應期，實現“校—企”無縫銜接，降低人力培養成本；如何培養“厚基礎、寬技能”的技術技能型人才，更好適應產業快速轉型升級帶來的崗位遷移；如何做到“按需施教”“學可即用”，使學習者學習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得以提高，這些問題都是當前職業教育急需解決的。通過借鑒學習德國職業教育的雙元制模式，美國、加拿大等國家職業教育的CBE模式，澳大利亞職業教育的TAFE模式，英國職業教育的BTEC模式[5]，不難發現，職業教育的核心是“職業+教育”，職業的提供者即企業，教育的提供者即學校，兩者需要加強融合、互動、共育。通過各種比較，我國提出的“現代學徒制”模式可以有效解決我國當前職業教育中存在的問題。

“現代學徒制”的概念是將傳統“學徒”融合現代教育理念得出的，很有創意地提煉了雙主體、雙導師、雙身份、雙場地等多元化的育人模式，彌補了學校或者企業作為單一人才培養主體的缺陷。加強校企合作和“產學研教創”深度結合，實現了校(學校)、企(企業)“雙方多元化”協同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的新一代人才培養模式。

廣東農工商職業技術學院的物聯網應用技術專業是國家第二批“現代學徒制”試點專業，經過近幾年的試點建設，學生的就業滿意度、對母校滿意度、專業對口率、能力滿足度等人才培養質量都有了較大的改善，處于學校45個專業前列。在國家級、省級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過程的專業建設中，人才培養質量都有較大幅度的提高。較好驗證了現代學徒制是適應中國職業教育土壤的，是能夠為中國職業教育發展增能，為高素質復合型技術技能型人才培養助力的。

4 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探索與實踐

廣東農工商職業技術學院物聯網應用技術專業緊密聯系行業協會，與廣東省物聯網協會及其行業會員企業合作，進行國家級現代學徒制試點和廣東省省級現代學徒制試點的“雙試點”工作。該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由物聯網行業(專業)職業教育聯盟經過委員會推選聯盟中相應高職院校和主導企業聯合承接試點工作任務，推出以某企業為主導企業的現代學徒培養的學徒中心。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實施過程中完成了“多元育人”“雙導師”隊伍建設、評價與教學模式改革、教學內容創新等試點工作，并收到很好的成效。

4.1 行、校、企三方“多元育人”

物聯網應用技術專業與廣東物聯網協會及用人企業合作開展現代學徒制培養模式的試點，由行校企共同制定人才培養方案和協同教學。人才培養過程采用全任務教學，分基礎任務、非生產性任務和生產性任務。由行業協會、職業院校、主導企業簽訂三方人才培養協議，共同擬定“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方案(包含試點工作原則、試點工作內容、保障措施等)，明確行校企三方在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中的責任分工。同時學徒、主導企業簽訂勞動協議，實現招工招生一體化，受教育對象有工人和學生的雙重身份。

學校負責基礎性任務學習階段(第一、二學期)的人才培養工作，學徒培養中心針對企業和行業協會提煉出的職業標準確定學徒培養目標，負責非生產性任務培訓階段(第三、四學期)的人才培養工作，企業負責生產性任務訓練與實踐階段(第五、六學期)的人才培養工作。建立由學校、企業和行業共同參與的三方人才培養質量評價體系，引入人才培養的過程性評價、學習成果性評價和持續發展性評價；同時建立過程控制、成果評估、質量評審、信息反饋，以及質量再評價為一體的閉環教學質量綜合調控體系[6]。學徒畢業后可以直接留在主導企業或者由學徒培養中心分配到適合的企業工作，在整個過程中形成人才培育培養的閉環系統，具體實施過程如圖2所示。

圖2 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實施過程關系

學徒制培養中心的學校方、行業協會、企業等多方面共同根據行業的職業標準，確定崗位面向，主要分為技術應用工程師和產品銷售及技術支持兩大方面，并且以前者為主導，具體如表1所示。根據崗位能力需求特征，確定人才培養目標，制定人才培養方案，確定主要教學載體為智能家居、智慧社區、智慧醫療等60個學習性工作任務。

緊密對接企業“物聯網技術應用工程師”主要崗位技能需求，構建“就業基本技能—崗位專項技能—崗位綜合技能”遞進的課程體系。課程體系由公共基礎課和專業必修課兩部分組成，其中專業必修課為全工作任務課程。通過學校方對學徒進行基礎能力模塊、主導企業對個性能力模塊，以及學徒培養中心對跨企業共性能力模塊等多方面對學徒進行“多元化”培養，具體如圖3所示。

4.2 思政引領，校企“三師”管理

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高等職業教育的首要任務和重要內容，在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中也必須重視思想政治教育，要將思想政治教育融入專業教育和專業課程教育，也就是要求教育應該回歸教育初心，將專業知識與育人元素相結合。專業思政和課程思政就是解決好“為誰培養人？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的問題，用教育理念潛移默化改變學生，使學生愛學習、愛課程、愛學校、愛國家、愛人民。

表1 職業面向崗位

圖3 學徒培養能力模塊結構

在學校成立以校長或分管教學副校長為組長的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領導小組，行業協會的主要負責人、企業法人代表、二級學院院長、學校教務處處長為副組長，主導企業的業務主管經理、工程師、專業專任教師等是現代學徒中心的主要成員。在學校的二級學院設立了以院長為組長，以主管教學副院長為副組長，以專業負責人、專業骨干教師為主要成員的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小組。由行業協會、主導企業聯合建設一個負責現代學徒教育、教學、評價和管理的現代學徒中心。以上是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主要管理機構，以制度建設為基礎，負責整個現代學徒制的試點工作，制定和完善現代學徒學習和管理流程，完善現代學徒中心的教學、學生管理體制，建成一個高效的產教融合育人平臺。要構建嚴格的教師準入體系，增強勞動教育和安全教育，健全巡視與追蹤的管理體系，分人分片承擔責任，并對學校班主任的管理工作進行考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管理組織架構如圖4所示。

圖4 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管理組織架構

我校物聯網應用技術專業在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中，實施思政領航與專業成長，構建“三師”管理模式。這個學徒制班配備一個專職輔導員、一個專業教師外加一個企業導師對班級進行日常管理。采用以學校專職輔導員為主，學校專業專職教師和企業導師(工程師)為輔的“三師”管理模式，即學校專職輔導員主要負責班級學生思想引導、政治教育、心理疏導、健康教育、紀律教育、就業指導、有效溝通、協作能力等人文素質的培養。教育學生如何做到“四個意識、四個自信、兩個維護”，完成自我認識和生活規劃，把生活價值與國家情懷、民族大義、人類前途命運緊密相聯，堅定共產主義理想信念，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奉獻。

學校專業教師和企業導師(工程師)主要負責專業指導、學習創新、技能培養、責任擔當、問題解決、職業素養等專業核心能力的培養，引導學生如何系統地學習專業知識，促進學生的專業發展，將專業技能訓練和專業創新實踐有機結合起來，培養學生的完成職業工作、任務的能力，培養學生的“三創”能力。在學校學習階段，以學校專業教師為主，企業導師(工程師)為輔；在企業學習階段，以企業導師(工程師)為主，學校專業教師為輔。“三師”互補，將作為獨立個體和社會成員的大學生的總體需求作為抓手，以“三創”理念指導他們，以新穎方法吸引他們，以生動故事啟發他們，以鮮活案例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并通過豐富實踐活動啟發他們，使學生學習和發展的能力得到全面提高[7]。思政引領的校企“三師”管理模式，既能夠有效幫助學生制訂明確的職業規劃和學習計劃，又能夠培養學生的社會活動能力，還能夠讓學生清楚專業能力的培養目標，了解專業領域的前沿技術、所學專業的工作崗位以及崗位技能等信息。

4.3 創新現代學徒制多方參與的考核評價機制

在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中，對以往學校自主評估的評價模式進行了改革。主要以學生的崗位專業技術能力為基準，崗位工作任務的完成情況為成果，將學生自我評價、雙導師評價、行業評價相結合，構建三方聯合評價機制，完成現代學徒制崗位技能和職業能力的考核。意在提升現代學徒制學生的就業基礎能力和崗位核心能力，以及適應制造業快速轉型升級的職業遷移能力，實現“人人有技能，個個有特長”的目標[8]。

4.4 深化產教融合，創新教學內容

深化產教融合，通過現代學徒制培養中心和職業教育聯盟，根據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主導企業以及相關行業企業，針對專業技術人才的崗位需求及崗位技術方向領域，將專業對接若干個方向領域。例如：我校物聯網應用技術專業的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主要對接珠三角地區電子信息行業“物聯網技術應用工程師”等崗位技能要求，可以將試點專業劃分為工程方向、硬件方向、軟件方向以及相應管理方向。其中，工程方向要求具備一定的物聯網綜合應用的能力，能從事網絡綜合布線、物聯網及智能社區的系統設計、實施與施工、維修維護等工作；硬件方向面向物聯網產業硬件產品制造行業；軟件方向面向物聯網軟件開發、集成與服務行業，物聯網平臺運營服務行業(領域)企業生產、建設等方面；管理方向主要是面向物聯網系統設計與投標、設備安裝調試、項目實施與管理、系統運營與運維、系統維修與維護、產品銷售與推廣等具體工作崗位。

我校物聯網應用技術專業的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主要對接珠三角地區電子信息行業“物聯網技術應用工程師”崗位中的工程方向和管理方向。創新從初學者典型工作任務、能手級典型工作任務和專家級典型工作任務等設置不同層面專業課程體系(如專家級工作任務的課程體系和能力要求，見表2)，并根據國家職業資格證書和“1+X”證書評估的要求，制定了各崗位的典型工作和評價指標，對各崗位規范進行了動態更新。引導學生根據自身特點，選擇不同層面的專業課程體系完成整個過程的學習，做到因材施教，平等教育。

表2 專家級工作任務的課程體系和能力要求

5 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階段性總結

《中國制造2025》背景下的現代學徒制打破了傳統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也不同于傳統的“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人才培養由單純的學校培養的“單主體”模式，變成由一家學校和一個企業的“雙主體”模式，或者一家學校和多個企業(又或者是多家學校和多家企業)聯合的“多主體”模式，企業作為人才的接收方，與學校緊密合作，變成人才的培育方，節省了人力資源開發成本，提升了職員的忠誠度和歸屬感。同時，學校與企業在人才共育過程中，取長補短，互利互惠，相互促進，構建校企命運共同體。現代學徒制的實施過程中，“現代學徒”具有在校學生和企業員工的雙重身份，學習目的性更加清晰，行為約束力更強，同時配有學校輔導員、學校教師和企業導師(工程師)等“三師”管理模式，能引導學員進行高效、持續性的學習。我校物聯網應用技術專業的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總結如下：

一是現代學徒制符合高等職業教育的發展趨勢。現代學徒制可以實現招生、錄取的交流，班級崗位的整合，畢業與就業的聯系，企業就業與人才培訓無縫銜接。現代學徒制可以有效解決由于企業工作崗位能力需求的經驗性、特殊性等因素產生的應屆畢業生無法直接勝任企業崗位工作的問題，可以促進“產學研教創”融合，健全職業教育校企合作的育人機制，創新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模式。

二是現代學徒制的社會接受程度有待提高。在我國整體社會環境中，家長和學生對現代學徒制的接受程度有待提高。在試點工作開展后，我們對學生進行了調查，發現很多學生不愿意參與現代學徒制培養的主要原因是想在學校里享受“大學校園生活”。做好現代學徒制的試點工作，還需要政府出臺強有力的政策，從就業、學校、企業等多方面進行支持和推進。

三是學校、企業和學生三方利益沖突急需解決。一方面，高職院校期望企業能夠在培訓學生實踐過程中提供資金、設備、場地等支持；另一方面，由于企業有自身的利益追求，往往不能影響正常的生產運轉，因而弱化了高職院校學生在企業的實習和實訓；同時，由于高職學生就業選擇的自主性、多樣性，部分學生并未完全履行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協議中的義務。因此，找到學校、企業和學生三方在利益追求過程中的共贏核心，才能使現代學徒制工作順利地進行，使三方的長期合作更加緊密、深入。

6 結語

通過對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過程的經驗總結得出，現代學徒制符合社會發展趨勢，符合“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等職業教育改革和發展趨勢，符合我國產業結構調整和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需要。特別是在《中國制造2025》背景下，實施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能夠有效為我國的制造業轉型升級提供技術技能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