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煊喬,王梅紅,沈志森,章菊琴
構音是指構音器官之間構建和發出言語聲的協調過程。構音語音異常是聽力障礙(以下簡稱聽障)兒童普遍存在的語音障礙,即在發出有意義言語過程中出現的構音不清和聲韻調異常等現象,構音障礙使言語清晰度降低[1]。音節是漢語語音結構的基本運用單位,它由聲母、韻母、聲調組成。聽障兒童對音節掌握的程度對其言語表達能力有很大的影響,影響了聽話者對其言語的理解程度。言語能力的發展滯后導致其在情感識別方面表現出顯著的缺陷[2]。引起聽障兒童語言障礙的主要原因是聽覺障礙,因此,進行有聲語言訓練對此類兒童是極為重要的[3]。本研究通過分析4~6 歲不同程度聽力損失(輕度、中度、重度)兒童的聲母、韻母、聲調構音清晰度及構音獲得特點,為聽障兒童針對性的語訓康復提供客觀的參考依據。現報道如下。
1.1 研究對象 聽障組:選取4~6 歲語前聾兒童72 名,根據聽力損失程度(WHO2021年標準)分為輕度聽障組、中度聽障組及重度聽障組各24 名。輕度聽障組為2021 年8 月在寧波市醫療中心李惠利醫院耳鼻咽喉科就診的輕度聽障兒童,裸耳平均聽閾為20~35 dB HL。在寧波市小雨點聽力語言訓練中心選取中度聽障兒童及重度聽障兒童,裸耳平均聽閾分別為35~50 dB HL、65~80 dB HL,所有兒童均佩戴助聽器且接受1年左右的語訓。所有受試者排除器質性構音障礙及智力因素影響。健聽組:從某幼兒園隨機選取4~6 歲聽力正常兒童24 名,平均聽閾為≤20dBHL。所有受試者排除器質性構音障礙及智力因素影響。
1.2 測試材料 采用《黃昭鳴—韓知娟詞表》[4],該詞表主要用于評估聽障兒童聲母、韻母、聲調等音位習得情況,可測量21 個聲母及36 個最小音位對比的構音情況。測驗材料包含50 個單音節詞,每一個詞都有配套的圖片。
1.3 測試程序 將測試卡片呈現在受試者面前,通過提問:“這是什么?”等引導性的問題使受試者發出目標音。對于無法通過提問、提示方法獲得語音的,使用模仿來獲得即測試者發一次音如“貓”,要求受試者跟讀。測驗中要求兒童每個音發3 遍。整個音節的發音時間及音節之間的間隔都約為1 s,使用錄音設備進行錄音用于后期分析。
聲母(韻母、聲調)構音清晰度=[正確聲母(韻母、聲調)音位對個數/聲母(韻母、聲調)音位對總個數]×100%。總構音清晰度=(正確音位對個數/音位對總個數)×100%。單韻母(復、鼻韻母)構音清晰度=[正確單韻母(復、鼻韻母)音位對個數/單韻母(復、鼻韻母)音位對總個數]×100%。
1.4 統計方法 采用SPSS21.0 統計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組間兩兩比較采用LSD-t法;計數資料采用Fisher 確切概率法。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構音能力比較 4 組兒童聲母清晰度、韻母清晰度、總構音清晰度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輕度聽障組與健聽組聲母清晰度、韻母清晰度、總構音清晰度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4 組兒童聲調清晰度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83);在同一聽障程度,聲母清晰度均低于韻母、聲調清晰度(均P<0.05)。見表1。

表1 4 組構音能力比較 %
2.2 韻母構音清晰度比較 4 組兒童在三類韻母清晰度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輕度聽障組與健聽組三類韻母清晰度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在同一聽障程度,單韻母、復韻母、鼻韻母清晰度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2。

表2 4 組韻母構音清晰度比較 %
2.3 聲調的正確率比較 4 組兒童二、三聲正確率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輕度聽障組與健聽組、重度聽障組與中度聽障組二、三聲正確率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3。

表3 4 組聲調正確率比較 名(%)
2.4 聲母構音的正確率比較 聽力損失越重,聲母構音正確率越低,且構音正確率與發音部位和發音方式相關。4 組兒童舌尖后音的正確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313),無論健聽組還是聽障組,舌尖后音最難掌握;4 組兒童在雙唇音、唇齒音、舌尖前音、舌尖中音、舌面音、舌根音正確率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輕度聽障組與健聽組上述發音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4組兒童塞擦音正確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無論健聽組還是聽障組,塞擦音最難掌握;4 組兒童鼻音、不送氣塞音、送氣塞音、擦音、邊音正確率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輕度聽障組與健聽組上述發音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4~5。

表4 4 組不同發音部位聲母正確率比較 名(%)
構音不清晰會影響兒童的正常溝通和交流,從而影響兒童的生活和學習,嚴重者甚至會影響兒童的心理發育[5]。從出生到3 歲,先天性聽力障礙將影響言語的正常發展,而言語的遲緩發展進一步導致聽障兒童成年后在感官、認知、情感、學術方面出現各種缺陷[6-7]。構音能力是言語語言能力的重要指標之一,不同聽障程度對兒童構音能力的具體影響是本研究的目的。
本研究結果顯示除輕度聽障組外,不論中度聽障組還是重度聽障組,其聲母、韻母及總構音清晰度均低于健聽組(均P<0.05),而4 組的聲調構音清晰度差異不明顯(P>0.05)。這一結果說明聽力損失對聲母和韻母清晰度的影響較大,且聽障程度越重清晰度越低。分析原因,首先,輕度聽障兒童聽力損失輕微,對接收言語的能力影響極小;其次,中度聽障兒童助聽前有一定的聽覺言語基礎;再次,重度聽障兒童因其聽力損失較重,助聽器對聽力補償的限制,使其有效接收的聲音信號較輕、中度聽障兒童少[8]。與Elizabeth 等[9]研究結果一致,即聽力損失越嚴重,言語能力發展就越困難。

表5 4 組不同發音方式聲母正確率比較 名(%)
韻母有能量大、時長長的特點,是普通話音節中的核心部分,其發音準確度對言語清晰度影響極大[10]。不同聽障程組的韻母清晰度存在差異(P<0.05),輕度聽障組清晰度較高,中度聽障組其次,重度聽障組最后。在同一聽障程度,鼻韻母較難習得,其次為復韻母,最后為單韻母,這與夏靜宇等[11]研究結果一致。由于單韻母發音時舌位相對較固定,而復韻母和鼻韻母發音時需要舌位的運動,舌位的改變使得聾兒對其更難辨別,且聽障程度越重聽覺辨識水平越低。
聲調在普通話中起到區別語意的作用,對聲調的正確識別有助于言語的理解。無論健聽組還是聽障組在四聲調表達的準確性上存在差異,最難是三聲,其次二聲。這是由于二聲和三聲都有一段上升的中基頻,以及時間包絡信息和時長的因素致使其難以識別[12]。不同聽障程度對聲調的學習能力存在差異,這是因為感音神經性耳聾者存在耳蝸精細結構的破壞導致聲調感知能力不足[13],而聽障程度越重的耳蝸功能越弱。重度聽障兒童在聲調發音的表達上尤為單一。
本研究結果顯示重度聽障組聲母構音清晰度均低于輕度、中度聽障組,這說明聲母的發音能力受聽力損失程度的影響更大。原因可能如下:第一,由于聽力的損失,聽障兒童對語音信息的獲得不夠清晰,且聲母能量小、時長短、還要在不同部位形成不同方式的阻塞,導致聽力損失兒童構音問題集中在了聲母上。第二,聲母的能量偏重在中高頻率,而聽障者大多中高頻率聽力較差,因此聲母的聽取較難[4]。除最難掌握的舌尖后音和塞擦音外,4 組兒童聲母正確率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所以在聽障兒童構音障礙治療上注重聲母的訓練,同時加強對重度聽障兒童的個體化教學。
聲母正確率與聲母的發音部位密切相關。雙唇音、唇齒音、舌尖中音、舌面音、舌根音較易學會,而舌尖前音和舌尖后音較難學會。首先,發音所需唇、舌、齒以及上腭之間的配合較為復雜,所以舌尖前音和舌尖后音學習起來難度較高[11]。此外,聽障兒童由于聽覺的損失需要靠視覺來學習發音,而舌根音的可視性差,舌根音對聽障兒童較難學會。聲母正確率與聲母的發音方式密切相關。塞音和鼻音易學會,其次為擦音和邊音,塞擦音則最難,這是由于發音方式的難易程度影響了聲母的學習[14];不送氣塞音較送氣塞音更易學習,這是因為氣流的能量低、不可見性,送氣音的難度高于不送氣音。這與張磊等[15]的研究結果一致。
綜上所述,兒童的聽力障礙程度越重,構音能力越差,在聲母的發音上尤為顯著,因此在言語訓練的過程中對重度聽障需要更大的訓練強度。且對其較難掌握的韻母如鼻韻母及復韻母,聲調如二聲及三聲,聲母如塞擦音及舌根音應反復多次的進行教學。通過聽、看、觸等多種方式相結合讓聽障兒童獲得構音能力,并結合語境進行,提高聽損兒童的學習興趣和效率,從而使得言語康復訓練更具合理性、科學性和客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