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金融商業模式租金的演化

北京郵電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劉 東

“商業模式”的概念在20 世紀 50 年代被提出，1975年，商業模式的定義由Konczal提出[1]。 近年來，隨著互聯網及其他高新技術的不斷應用，一方面，技術創新推動了商業模式的創新，另一方面，商業模式的創新反過來推動了技術的創新和普及。商業模式創新及成功商業模式的快速復制已經成為商業模式的常態，同時商業模式創新成了企業獲得持續競爭優勢的重要驅動力[2]。

在互聯網金融商業模式生態系統中，企業與企業之間進行協同演化，促使相關企業互相支持和發展產生了內生動力，同時互聯網金融種群、群落之間也產生了內生動力，這些內生動力相互疊加，最終形成了推動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演化的動力。互聯網金融商業模式占有兩類資源，這兩類資源是演化動力的源泉，一類是互聯網金融占有的獨特資源，另一類資源是生態系統具有的生態資源，這兩類資源創造了生態系統的壟斷利潤即“租金”，它是推動互聯網金融商業模式不斷演化的根本動力[3]。

1 租金

企業通過市場的壟斷地位獲得超額利潤叫做企業的“租金”，企業不斷演進的趨勢和目標就是“壟斷”，因此“租金”就是企業創新和演化的根本動力。企業的創租活動 (Rent-creation)是指企業通過創新性的商業活動來獲取經濟租金的活動。當一個企業通過創新性的商業活動在市場上獲取了超額利潤，這種超額商業利潤將會吸引更多的企業進入這個市場,最終使得市場實現供需平衡,企業無法獲得壟斷地位，企業的租金也隨之消失。因此，企業需要通過不斷地演化保持其壟斷地位，來獲取原有的或者更多的“租金”。以下通過對互聯網金融的李嘉圖租金、熊彼特租金、關系租金、理查德租金、生態租金的研究，來研究互聯網金融如何獲得“租金”，以及“租金”如何不斷演化，以此來說明互聯網金融商業模式如何演化，為管理者、監管者、投資者提供一個指導[4]。

1.1 李嘉圖租金

李嘉圖租金主要是通過對自然要素（土地）的占有而產生的超額利潤，通過土地的稀缺性獲取地租。當企業擁有其他企業沒有的生產要素（異質性資源）時，通過異質性的資源產生的壟斷利潤，叫李嘉圖租金[5]。

互聯網金融的李嘉圖租金主要來源于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支付系統獨有的移動支付系統，比如在國內只能選擇支付寶或微信支付。因此，這兩大支付系統都具有異質性的資源，比如在淘寶平臺下，只能用支付寶來支付。而在微信社交領域的支付，只能通過微信來支付，因此互聯網金融在各自的互聯網領域內都擁有異質性的金融資源，以此獲得的超額利潤，叫互聯網金融的李嘉圖租金。

1.2 熊彼特租金

熊彼特租金是企業通過商業、技術、組織模式等創新來獲取企業經濟租金，它是一個企業通過創新超越當前擁有競爭優勢的企業來獲取壟斷利潤的一個過程。因此，這種租金是通過企業家的不斷創新而獲取的經濟租金，也被稱為企業家租金（Entrepreneurs rent，簡稱E租金）[6]。

互聯網金融的核心支付功能，協同生態系統內的其他生物種群，以生態系統的形式為用戶提供一攬子服務，提供服務的同時獲得了大量用戶的使用習慣、信用等大數據，通過這些大數據進行漸進尋優、重復求精推出針對客戶的個性化產品。互聯網尤其是移動互聯網的普及為產業和市場帶來了可觀的長尾化經濟效益。通過對先進科學技術的應用，直接接觸到用戶真實、多元化的需求信息，客戶的需求得到充分開發，互聯網金融的盈利不僅依賴于規模化，還是通過大數據對用戶金融需求的分析，來創造出差異化的產品從而帶來超額利潤。互聯網金融通過不斷適應或引導客戶差異化需求，從而產生的租金叫做互聯網金融的熊彼特租金。

1.3 關系租金

關系租金又叫網絡租金，是指企業必須通過合作才能獲取的經濟租金，這部分利潤是超過企業獨立單干所得之和那一部分超額利潤。關系租金是以組織間價值創造的要素和機制為基礎，通過具有專屬性的關系所獲得的壟斷利潤。Saxenian(1994)通過觀察高科技企業發現，這些企業通過長期的伙伴關系，使得利潤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她認為：高科技產業由于其復雜而且變化很快，所以更需要一個長期固定的伙伴關系來提高效率[7]。

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中，由于有強有力的互聯網金融平臺作為背書，客戶、商家、金融機構取得了互相信任，以較低成本獲得了客戶消費能力、消費習慣的數據，以此獲得了信用資產。同時，在交易的過程中，很容易解決信用問題，平臺內的商戶通過平臺的信用獲取超額利潤，因此獲得了關系租金。

1.4 理查德租金

理查德租金是企業通過占有無形資源 （如品牌、聲譽等 ）帶來的經濟租金，這種經濟租金是企業通過長期品牌和聲譽的建設獲取的超額利潤[8]。

互聯網金融企業通過強大品牌效益，讓在平臺的所有企業獲得了一種長期品牌價值效益。螞蟻金服整個生態平臺上的企業，通過螞蟻金服的品牌示范，每個企業都獲得了螞蟻金服品牌無形資本的經濟變現，因此獲得了理查德租金。

1.5 生態租金

租金本質是一種超額利潤，在生態系統中，多個物種通過共生演化，而獲得了超過單個個體物種的收入的那一部分，即生態租金。

生態租金獲取的途徑：生態系統中的單個種群通過獲得李嘉圖租金、熊彼特租金、關系租金和理查德租金，最終整個生態系統表現為生態位的提高，使得整個生態系統在競爭中獲得競爭優勢，因此整個生態系統都獲得了超額利潤，這就是生態租金。生態租金反映的是企業通過與生態系統利益相關者合作共生所產生的價值增量。

互聯網金融生態租金獲取的路徑如圖1所示。

圖1 生態租金

1.5.1 縱向路徑

互聯網金融通過特有的支付技術等異質性資源形成了自身的優勢，形成了生態系統最初的以李嘉圖租金為主的競爭優勢。隨著市場和技術環境的不斷變化，通過基于信任和互補性資源形成的關系資本，進而不斷地降低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內企業的各種成本，因此產生了關系租金。當互聯網金融企業通過技術和商業創新獲取了新的競爭優勢，這種創新將在互聯網金融平臺內很容易得到推廣和應用，最終在平臺內會觸發更多的企業進行創新，以此獲取更多的效益，形成了熊彼特租金。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在“租金”這種動力不斷推動下，在李嘉圖租金、熊彼特租金和關系租金的共同作用下，互聯網金融平臺內的企業獲得了生態租金。

1.5.2 橫向路徑

互聯網金融生態內單個物種通過不同的途徑獲得了不同的租金，而物種通過協同共生不斷演化，使得這些租金在系統內不斷疊加演化，對生態系統外產生一個綜合的價值增值，而這種價值增值是通過其他生態系統不具有的結構和功能帶來的，這種現象稱之為生態壟斷，因此整個生態系統獲得的超額利潤，叫生態租金。

2 互聯網金融租金的演化

在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形成的開始階段，個體物種通過異質性資源獲得了李嘉圖租金、動態創新獲得了熊彼特租金，而隨著互聯網金融平臺上的企業不斷增多，個體和種群合作共生獲得了關系租金，同時通過無形資本的品牌效應獲得的超額利潤是理查德租金。個體和種群在生態系統中不斷互惠共利協同發展，導致這些租金在整個生態系統內不斷優化和疊加，這些租金是集體聲譽和集體品牌所帶來的，此時生態系統產生了品牌效應，這些租金表現為整個生態系統的生態租金。生態系統的生態租金由四種租金組成，而最終這些租金是通過品牌來體現的，品牌效應是生態系統中的一種公共產品，為生態系統內所有企業共享[9]。

互聯網金融租金演化過程：

（1）初始期，互聯網金融與特定的互聯網企業綁定，由于支付等技術的異質性資源，使得企業獲得了超額利潤，互聯網金融企業獲得了租金。而這個時候形成的壟斷，是在一定的互聯網區域內形成的壟斷，此時互聯網金融產生的租金主要是李嘉圖租金。同時在開始時期，互聯網金融企業的創新會產生一定的熊彼特租金。

（2）發展期，由于李嘉圖租金越來越明顯，利益驅使更多的互聯網企業和金融機構加入平臺，平臺內的企業數量不斷增加，整個平臺得到了全面的發展，生態系統得到進一步完善，平臺上的企業合作共生、協同演化，這種現象使得平臺內的企業獲得了更多的關系租金。

（3）成熟期，李嘉圖租金逐步減少，由于生態系統內的企業越來越多，平臺品牌變得越來越重要，導致系統內企業的關系租金與理查德租金持續增長，最終表現為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中生態租金規模達到峰值，互聯網金融生態競爭優勢保持穩定，如圖2所示。

圖2 租金的演化過程

3 租金演化的實證分析

3.1 系統動力學仿真

系統結構決定了系統功能，系統動力學是通過系統內各要素之間的結構來研究整體系統。運用系統動力學建立互聯網金融系統的結構關系圖，對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的結構進行分析，以此來研究互聯網金融系統的演化過程。

3.2 模型主體結構

通過李嘉圖租金、熊彼特租金、關系租金、理查德租金的設計，來實現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演化模型(見圖3)。通過系統動力學流圖表示互聯網金融各要素之間的邏輯關系，來描述互聯網金融系統的反饋結構和規律。利用 Vensim PLE軟件來模擬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演化模型[10]。

圖3 互聯網金融租金

3.3 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模型

通過直觀檢驗之后，本文對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演化模型進行擬合度檢驗。通過擬合度檢驗來驗證構造的模型與現實系統是否吻合，實際系統的特征和變化規律與檢驗模型是否一致。本文采用擬合度檢驗方法，運用下面的公式對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演化模型中變量的模擬值與實際值之間的擬合度進行檢驗。

其中：Xi為實際值，為仿真值，為實際均值，n為數據的年數。

本文采用的互聯網金融（以螞蟻金服為例）的數據和傳統金融（工商銀行）的數據作為仿真數據。

螞蟻金服是以支付技術為核心，平臺包含了商業、理財、微貸、保險、信用等業務，應用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來風控，它的金融服務面向廣大的個人用戶和中小微企業。螞蟻金服已經建立起了一個涵蓋消費者、商家、金融機構、戰略合作伙伴及其他互聯網企業的生態系統，表1是螞蟻金服的財務數據。

表1 螞蟻金服利潤表

工商銀行是傳統金融銀行的典型代表，擁有廣泛的優質客戶群體、優質的資產、多元的業務結構、強勁的創新能力和市場競爭力。工商銀行已經演化成傳統金融的生態系統，生態系統提供了個人金融服務、企業金融服務、電子銀行、網上理財和網上商城等服務，傳統金融財務的數據（以工商銀行為例）如表2所示。

表2 工商銀行利潤表

由有效性結果顯示，要變量模擬值的各年誤差率均在5%以內，擬合效果良好，可以看出該模型模擬互聯網金融系統是有效、可信的。根據建立互聯網金融的系統動力學模擬出互聯網金融生態租金，如圖4所示。

圖4 互聯網金融生態租金

從仿真結果可以看出，在開始的時候，互聯網金融生態租金增長最快，到了成熟期，互聯網金融租金的增長逐漸變慢，此時進入了一個穩定期。

在互聯網金融系統的初始期，生態系統初始階段的壟斷是通過異質性資源造成的，因此這個時候互聯網金融的生態租金主要是李嘉圖租金。隨著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的不斷發展，系統內的技術和商業創新不斷增多，導致這個時候的熊彼特租金和理查德租金不斷增加，這個時候也是生態租金增長最快的時候，理查德租金在后期增長更為明顯，主要是生態系統的不斷完善，品牌的優勢越來越明顯，由品牌產生的超額利潤在后期不斷增加，因此，在成熟期，互聯網金融系統中理查德租金成了主要的租金。

在不同的生態階段，生態租金由不同規模的租金構成，不同種類和規模的租金的變化是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不斷演化的根本動力。

4 結語

通過租金的理論來論證互聯網金融租金產生的原理以及路徑，并通過模型來驗證互聯網金融租金的組成和演化規律。由于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不同階段生態租金的組成和規模不盡相同，因此互聯網金融生態系統在不同的階段，管理者需要選擇不同的商業戰略決策，投資者需要選擇不同的投資理念和方法，對于監管者需要選擇不同的監管政策。在初期，企業應該選擇建設企業的異質性資源，不斷提高產品的護城河。在發展期，企業應加強技術和商業的創新，不斷提高熊彼特租金的增長。在中后期，需要企業著重加強品牌的建設，不斷提高關系租金和理查德租金。根據上述研究，企業管理者在制定企業戰略的時候，能夠做到有的放矢，將有限的企業資源配置到最合理、最合適的地方。因此，企業租金理論的研究，在現實中對管理者、投資者和監管者都有重要的指導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