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暴式拉閘限電 就是“瞎折騰”

本刊記者 薛璇｜文

近日，“拉閘限電”成為高頻熱詞，引發制造業的一股“泥石流”。

根據《電網調度管理條例》，東北電網調度部門依照有關預案，直接下達指令執行“電網事故拉閘限電”，吉林市斷電停水變為常態，沈陽市甚至出現交通信號燈斷電導致交通擁堵；珠三角的眾多企業則被要求“開三停四”甚至“開二停五”，給企業正常生產經營帶來直接打擊；江蘇、浙江、山東、廣西、云南等十余個省份的部分地區，不但限電停產，而且都具有“不定期、不定時、不計劃”的“三不”特征。

或許地方政府會把上述行為歸咎于國家的“能耗雙控”，但“能耗雙控”表示，絕不背這個“鍋”。

國家發改委8月發布了《2021年上半年各地區能耗雙控目標完成情況晴雨表》，青海等9 個省（區）上半年能耗強度不降反升；浙江等10 個省上半年能耗強度降低率未達到進度要求。作為管理能源消費的核心指標，國家發改委的能耗雙控“晴雨表”及時給地方亮起紅燈，恰恰證明了“能耗雙控”這項制度的有效性。亮起紅燈、拉響警笛，有利于督促地方盡快嚴肅認真對待能源消費過快增長的問題，避免能源整體性供不應求而導致經濟社會產生系統性風險。

但是，面對“晴雨表”和“警報器”，地方政府執行起來簡單而粗暴：一刀切，停！停！停！

以云南省為例，云南省發改委于9月11日發布通知，指出要堅決遏制“兩高”項目盲目發展，對鋼鐵、水泥、綠色鋁、工業硅和煤炭等重點行業加強管控，省內鋁企業因此受到不同程度的減產停產影響。云南神火鋁業被迫陸續停運電解鋁20萬噸，在產產能降至55萬噸。云鋁股份因電力供應緊張，減少電解鋁產能約77萬噸，已建成的“水電鋁項目二期”38萬噸產能未能按原計劃投產運行。

在“雙碳”和“能耗”考核壓力下，地方政府在通知中用了大量的“一律”“全部”“一概”等措辭，強制停產停工，這些做法暴露出地方政府平時追求短期利益，盲目上項目、搞政績、要面子，關鍵時刻臨時突擊“一刀切”，對企業限電拉閘。試問：企業已簽訂的合同訂單怎么辦？員工怎么養活？稅收怎么繳納？難道過了這陣風之后，再出通知全部復工復產？

運動式“減碳”已被中央政治局點名批評，官方媒體也已就拉閘停電進行評價：“說白了，跟開學前狂補作業一個道理。”如果這股風不盡快止住，必然導致電解鋁、鎂等生產企業受停產減產影響，市場供給減少，價格上漲，漲價必然會轉移到下游加工企業，進而轉移至消費端，提升消費價格，抬高通脹水平，給經濟社會帶來失序失衡。

實現碳達峰、碳中和是一場大戰役，“能耗雙控”是這場戰役中的關鍵性戰斗，想要打贏這場戰斗，不是“搞運動”“暴風驟雨”，更不是強行推出不切實際的行動，將有關企業“一刀切”，而是功在平時，一步一個腳印，循序漸進，久久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