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戶經營現代化的弱勢與路徑

曙 光，杜富林

(內蒙古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自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進入21世紀，黨和政府一直高度重視“三農三牧”問題及其現代化發展，尤其進入新時代，我國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和加速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在這一發展過程中，小牧戶與小農戶一樣有諸多弱勢逐漸凸顯，其中小牧戶與現代草原畜牧業如何有機銜接，已經成為非常重要且緊迫的現實問題。

小牧戶又稱普通牧戶，其重要特征是草場面積小、尚未實現適度規模經營的牧戶[1]，是非組織化、自然生產的最小經營主體[2]。在大國“小農”的國情下，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小農戶依然是我國主要農業生產群體。小農戶的主要生產方式為家庭經營制，小農戶參與生產的全過程。小農戶的生產現狀存在資金不足、勞動力缺失、經營風險大、土地經營規模小等問題[3]。阻礙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的主要原因是小農戶的去組織化[4]。通過已有研究成果的梳理可知，雖然研究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的區域、數據資料、視角等有所不同，但結論基本一致，聚焦在自然、社會、資金等主要制約因素和農業新型經營主體的培育。

可見，已有多數成果聚焦于小農戶生產制約因素及發展路徑的研究，而關于小牧戶這個特定群體的生產經營現狀方面的研究更是屈指可數。小牧戶作為社會中的弱勢群體，大多數是偏遠地區的少數民族、邊疆守衛者，特別是在文化語言、風俗習慣上融入現代社會難度較大。因此，促進小牧戶與現代畜牧業有機銜接，對于維護邊疆穩定、增強民族團結、促進經濟發展、改善牧民生活、提高生產效益具有重大意義。為了了解小牧戶的生產經營現狀，于2019年8月，2020年8月在錫林郭勒盟的阿巴嘎旗與蘇尼特左旗、赤峰市阿魯科爾沁旗、興安盟科爾沁右翼前旗隨機抽取了338戶小牧戶進行問卷調查(以下簡稱“樣本牧戶”)。在此基礎上，對小牧戶在生產經營過程中存在的問題進行了探析，并總結出小牧戶與現代畜牧業有機銜接的路徑。

1 小牧戶經營現代化的弱勢

改革開放以來，雖然我國草原畜牧業發展取得了顯著進步，但總體上仍存在較多不足，還不能與歐美發達國家畜牧業相提并論。我國草原畜牧業正面臨許多發展瓶頸，小牧戶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并呈現出諸多弱勢。因此，只有克服且解決這些問題，補短板、強弱項，跨越當前不利局面，才能實現小牧戶與現代畜牧業的有機銜接。

1.1 生產弱勢

小牧戶經營普遍規模較小，與現代科技要素對接具有較多局限性，制約其畜牧業經營現代化的進程，從而影響其畜牧業生產效率的進一步提高。

絕大多數小牧戶的生產方式是在小規模草場上粗放經營。在樣本牧戶中，平均每戶經營181.06hm2草場，有85戶(占比25.15%)小牧戶選擇租賃草場來擴大自己的經營規模。牧區勞動力短缺、人工成本增加也是牧戶在生產經營過程中呈現弱勢的主要原因之一。從牧區經營代際關系上看，很多牧區青年不愿留在牧區繼續從事畜牧業生產活動，且比老人更能適應城市生活，導致草原牧區家庭勞動力質量供給開始逐漸弱化。在樣本牧戶中，有39戶(占比11.53%)家庭至少有一個或多個勞動力選擇進城務工，有92戶(占比27.21%)每年都會長期或臨時雇傭勞動力來維持畜牧業生產經營，工作內容主要包括放牧、管理家畜(接羔保育、剪羊毛、抓羊絨)、割草和運送干草等等。在草原牧區，社會化服務處于興起階段，服務內容與覆蓋范圍很難滿足廣大牧民的生產需求。

1.2 市場弱勢

由于小牧戶的經營規模較小，無法與專業大戶或家庭牧場相提并論，很難與市場建立穩定的銷售關系，導致小牧戶在市場機制的運行過程中缺乏競爭優勢，始終處于弱勢地位。

單個小牧戶的牲畜數量和牲畜品種十分有限，通常都面臨著交易成本高、抵御風險能力弱、市場信息閉塞等問題。因此，小牧戶的牲畜銷售渠道無一例外都是“家門口”的中間商，無法跟市場討價還價以獲得優惠的價格，出現“難賣”“賤賣”的現象。此外，近年來伴隨著畜產品質量問題備受關注，畜牧業產業鏈也一直在延長，致使小牧戶面對市場高嚴格要求略有差距。在樣本牧戶中，有158戶(占比47.7%)小牧戶希望政府出臺畜產品保護價格的扶持政策。

1.3 資本弱勢

資本在畜牧業生產經營過程中具有“粘合劑”的作用，對于促進小牧戶增收和實現現代畜牧業有直接的關系。然而，與其他產業鏈相比畜牧業生產周期長、經營成本高和抵御風險能力弱等因素致使牧區金融市場失靈，小牧戶金融服務方面的有關政策一直是重要缺口。

小牧戶融資能力弱。①在草原牧區，牧戶融資渠道單一，銀行審批條件繁瑣，并且有些牧戶存在非理性消費，導致個人信用受損，難以滿足銀行的貸款要求。在樣本牧戶中，有231戶(占比68.34%)有銀行貸款行為，主要從農業銀行、農業信用合作社和中國郵政儲蓄銀行3家銀行貸款，貸款款項基本用在生產性消費(購買飼草料、建設牛棚與羊圈)。②由于小牧戶所擁有的主要資產是草場和牲畜，缺乏有效的抵押物，申請貸款抵押困難，再加上3戶共同聯保才能達到審批條件，進一步加大了融資難度。

總之，伴隨著現代畜牧業的快速發展，小牧戶與其存在緊密聯系。無疑，現代畜牧業要素的融入使小牧戶與現代畜牧業的關系逐漸呈現出相容性的一面。但大體而言，小牧戶在生產、市場與資本層面的弱勢依然存在，如若忽略小牧戶自身弱勢的源頭問題，是無法實現其與現代畜牧業的相容性發展。

2 小牧戶經營現代化的路徑

股份制合作社是小牧戶與現代畜牧業有機銜接的主要路徑。根據小牧戶樣本特征，已加入合作社的有53戶(僅占比15.68%)牧戶，未加入合作社的主要原因是牧戶所在嘎查無人組建合作社。眾所周知，“空殼社”“休眠社”等現象屢見不鮮，有些牧民更是不清楚自己所在的嘎查是否組建合作社。在這種情況下，小牧戶是無法擺脫現實困境，實現其與現代畜牧業的有機銜接。因此，為了打破牧區這種僵局，突破小牧戶在生產、市場、資本上的瓶頸，使其了解現代畜牧業，通過組建股份制合作社，把分散的小牧戶組織起來，整合資源，將牧戶的草場經營權及牲畜，以“入社自愿，退社自由”的基本原則，按照草畜平衡標準折價入股，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生產效率。構建“股權平等、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合作機制，帶動小牧戶共享合作收益。

2.1 組建牧民股份制合作社的原則和形式

股份制合作社必須通過股權解決利益機制問題。按照草場變資產、資金變股金、牧民變股東的“三變”原則，黨支部或村委會組織牧民或牧民代表大會，通過民主議事和協商方式，將草場折價變為資產入股牧民合作社，使牧民成為合作社股東。牧民合作組織必將走向以“利益均沾、風險共擔”“嘎查和合作社一體化”為特征的兩種發展形式。第一種形式是黨支部(或支部書記)、嘎查委會(或嘎查主任)主導、引領的牧民合作社。是解決牧民生產生活難題的主陣地。第二種形式是鄉土人才帶領的牧民合作社，是憑借“以己之長”或“一技之長”將牧民組織起來的合作社。股份制合作社有利于小牧戶通過草場集中流轉達到規模經營，推進“三權分置”，發展牧區集體經濟，實現鄉村振興戰略目標，最終促進小牧戶與現代畜牧業的有機銜接。

2.2 牧民股份制合作社的利益聯結模式

股份制合作社應將“牧戶入股+保底收益+按股分紅”作為利益聯結的模式，牧戶按照草畜平衡標準，以資金、牲畜及草場經營權折價入股。當合作社獲得固定收益時，經協商可以按照約定利率向社員支付固定收益；當合作社利潤分配未達到標準的情況下，不應推遲到在下一年度予以補足，而是利用其他方式在同一年度內去彌補未獲得償付的部分；當合作社盈利不足時，牧戶的“保底收益”需要簽訂保底協議來保障牧戶的權益?！鞍垂煞旨t”是在分配利益時按照合作社成員入股數額多少來分配收益，有利于調動牧戶加入合作社的積極性，同時促進集體經濟的發展。

2.3 加強對股份制合作社的政策扶持

政府是公益性、基礎性等政策扶持的主要供給者，充分發揮和利用政府的行政職能，對于股份制合作社的持續發展十分重要。①完善股份制合作社金融制度。增加股份制合作社信貸擔保服務組織和專項貸款供給，提高貸款的覆蓋面；同時發展互聯網金融進入草原牧區，拓寬牧民融資渠道，緩解牧民資金壓力。②充分發揮政府的引導作用，制定畜產品保護價格，打通小牧戶到市場交易的現實道路，保障牧民切身利益；吸引大學生及畜牧業專業人才返鄉，壯大股份制合作社人才隊伍，為牧區注入更多人力資本。③應廣大牧民群眾愿望和現代畜牧業發展要求，妥善處理牧民與草場關系，合作社通過拆除網圍欄、劃區輪牧來整合草場統一經營，提高當地牧民收入；加強股份制合作社基礎設施建設，興建道路、水利、電網，為更多先進的畜牧業生產技術進入到牧區創造良好的條件。

3 結束語

只有解決了小牧戶自身弱勢的源頭問題，把分散的小牧戶組織起來，建立股份制合作經營，才能吸引更多牧民參與其中。為此，加強對股份制合作社的政策扶持，多措并舉推進股份制合作社創新發展，促進小牧戶與現代畜牧業的有機銜接，激活以小牧戶為主體的現代畜牧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