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回來

任劍輝白雪仙演出的《帝女花》是粵劇經典。
任劍輝、白雪仙的《帝女花》是粵劇史上經典作品,某種意義上,它啟發了戲曲新編戲的方向,這才有了京劇的改編版本。
在我看來,《帝女花》這個劇目最出色就在于其現代性,是符合新觀眾口味的,甚至比新編的京劇版都要“現代”得多。
首先在劇情節奏上,它非常地“快”,完全是“大沖突帶小沖突迅猛前進”的。以第一場《樹盟》為例,十多分鐘,公主選駙馬:首先表明公主要求高,那么周世顯有沒有機會呢?疑點。接著周世顯上殿,結果公主挑剔,周世顯頂嘴哦!疑點。接著長平答應婚事,眼看定下來了,這時候雷雨大作,似乎不祥之兆,婚事公主要再考慮,疑點。周世顯以詩表心,公主接受。接著見皇上,皇上想要武官,周世顯是文官,于是有人推薦別的武官為駙馬,疑點。最后,崇禎說長平喜歡就周世顯吧。這時候忽然烽煙起,大驚,轉入第二場《香劫》。
在十多分鐘的第一場場景設計里,作者唐滌生用了五個疑點,形成小高潮,在一條主線不停打結解結,拋出疑點,解決疑點,來吸引觀眾注意力。一條線敘事,舞臺場景好調度,敘事不混亂,還符合事情發生的邏輯。它貼近現代觀眾,不能像老戲那么慢,一個簡單的事唱那么久,我覺得唐滌生《帝女花》在敘事上給后人提供了一個好的角度,總劇情一句話可以概括,節奏又很緊湊。這根本就是一個電影劇本的要求。對比新編的京劇版本,就很明顯地能感覺到編劇唐滌生的敘事能力。
而在人物設置上,它一改傳統戲曲的臉譜化。跟京劇對比,最明顯的就是周忠這個角色。唐滌生筆下的周忠,他未必真是個壞人,只是圓滑自保而已。開始長平選周世顯,他也是支持的,但后來皇上感嘆周世顯是文臣,他才順水推舟說,那我兒子是武將,不如考慮一下?而到了京劇版周忠就徹底是個奸人了,因為,京劇的高度程式化導致人物特別容易臉譜化。
再如唐滌生筆下的昭仁公主死前跟崇禎說,虎毒不食子,就是庸君也不殺女兒,父王竟然忍心殺我!這是多么震撼的人物臺詞!而京劇版的昭仁公主為了殉國,說死比誰都死得快……由此可見,粵劇《帝女花》是牢牢地貼著人物寫的,而且是現代觀眾理解的人物和情感寫的。
傳統戲曲很多都不會講愛情故事,要么就是男女主角一出來已經是戀愛狀態了,比如《陸游與唐婉》,要么就是《西廂記》那樣的一見鐘情,沒有現代人理解的愛情的起承轉合和逐步深入。但《帝女花》有,比如長平公主對周世顯的態度。第一次她看不起他,冷笑連連,甚至嘲諷他。后來被周世顯嘲諷回來了。長平一抬頭看,咦,這個人竟然很帥,談吐間也有見地與智慧,于是公主有了改觀。第二次見過周世顯,長平很害羞,跟他說:“駙馬,你岳王召喚長平,不知道為了什么事?”“你岳王”這三個字真是能體現女兒心境。第三次庵堂見到周世顯,經歷了家國巨變的長平,對駙馬的態度則又進了一步……由此可見,這個劇,它有女人逐漸愛上一個男人的女性心理過程!這是非常現代的。
相比之下,京劇版本就根本沒有這種意識,還是那種老一套公式“我是女人,嗯,這個男人看起來有點志氣,愛國愛家,好,我是他的了。”兩相對照,唐滌生的本子有一些些女性主體意識,這是非常難得的。
毋庸置疑,粵劇《帝女花》作為一個經典劇目,竊以為是值得新編戲進行參考借鑒的。
近日,“漢淮傳奇——噩國青銅器精粹展”在上海博物館展出。“鄂”在金文中寫作“噩”。噩國歷史未載于史冊,長久以來不為人知。北宋末年,在今湖北孝感地區出土了“安州六器”,其中一件名為“中”甗的青銅器銘文里,噩國居然再次露出了身影。該展覽將首次聚集從西周早期至春秋早期的噩國青銅器,并以青銅器為載體,銘文內容作經緯,完整呈現噩國青銅器的發展脈絡,為觀眾還原噩國的歷史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