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鐵路文化遺產的保護現狀分析及利用開發(fā)

王立麗

作為鐵路文化厚重意蘊的物質載體、體露樣態(tài)，鐵路文化遺產乃我國鐵路中具有歷史、藝術、科學等文化保存價值，并經政府機構或國際組織指定或登錄之重要物品。中國鐵路工業(yè)肇始于1876年的吳淞鐵路，至今已走過140余年的歷程，形成了獨具特色、內涵豐富的鐵路文化，留下了許多極其珍貴的鐵路文化遺產，蘊含著大量的文化“密碼”和歷史信息，細細實錄了中國鐵路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弱到強的波瀾壯闊的發(fā)展歷史。

一、我國鐵路文化遺產的保護現狀

1.鐵路文化遺產保護機構的設立。2003年中國鐵路正式有了第一座以鐵路文物、科研成果展品的收集、收藏、研究、保護、陳列、展示及編輯研究工作為目的，傳播、展示和推介鐵路文化并向公眾開放的國家級博物館——中國鐵道博物館（包括正陽門館、東郊館、詹天佑紀念館）。它的成立標志著我國有了專門保護鐵路文化遺產的機構。隨后，相繼建立了記載肇始于1903年的火車鐵路滇越鐵路的史實史料的云南鐵路博物館（昆明），展示從十九世紀六、七十年代鐵路進入中國后，滬上及華東鐵路一百多年來所蹣跚而行的上海鐵路博物館（上海）以及遼寧沈陽鐵路陳列館（沈陽市蘇家屯區(qū)）、黑龍江哈爾濱鐵路博物館（哈爾濱市）、路史館、站史館、段史館、社區(qū)博物館和一些以鐵路人物、事件為主的專題館等。它們以地方專題特色為亮點，收集整理鐵路優(yōu)秀文化遺產、傳播鐵路科普知識、展示鐵路歷史文化。

2.鐵路不可移動文化遺產現狀。所謂不可移動文化遺產，一般涵蓋以下鐵路建筑，像車站、線路、廠房、大庫、塔吊、車庫、水塔、橋梁、隧道、道岔、煤臺、火車輪渡、碼頭等。目前，鐵路不可移動文化遺產的保存情況如下：一些是已被有關文物保護單位正式納入掛牌保護（公布公式過）的建筑物，像如今歸屬中國鐵路哈爾濱局集團公司管轄的不少俄式建筑（均為原中東鐵路留所遺留）、正陽門火車站（又稱前門火車站，北京市東城區(qū)）、湖北大智門火車站（又名京漢火車站）（武漢市江岸區(qū)）、江蘇連云港火車站和中國第一個鐵路工會成立遺址等，盡管有的目前已經被改作它用，發(fā)揮其他功用，但基本上還保持著原貌。一些是被地方政府部門有意改造為創(chuàng)意產業(yè)園，“藝術打造”，像鄭州黃河風情游覽區(qū)的中國黃河第一鐵路橋遺址，蜚聲中外，雖然該“名橋”僅僅保留不長的一段距離，但足以“復活”中國鐵路于此處曾經“存在”的歷史原貌、“本來面相”。一些是正在被使用且發(fā)揮功用的鐵路建筑物，像北京市延慶區(qū)的青龍橋火車站、八達嶺隧道、武漢長江大橋以及哈爾濱鐵路辦公大樓等。由于它們正在使用，建筑設備本來質量就很高，瑕疵也做到及時彌補，因而獲得較好保存、維修。一些是雖被留存（暫時性）但沒有作為文化遺產保護（尚未被認定和掛牌），像隴海線上的部分小站（歷史久遠，有些名氣甚大，散見于各種傳記文學中）。一些是被掛牌為重點保護文物（已公布、認定），但由于資金、管理、人力等諸多因素沒得到完整而全面保護或保護措施不當造成缺損，像著名的黑龍江海林的橫道河子的機車庫等。在一些經濟發(fā)展較慢地區(qū)，比如中西部地區(qū)（亦有少數東部地區(qū)的欠發(fā)達區(qū)域），由于屬地的經濟建設速度較慢，使得一些鐵路沿線小站，尚未被列入拆除改造的范圍、區(qū)域，因而暫時得以幸存，“僥幸”“活著”，但不屬于“質”意義上真正保護。不可否認，有更多的暫未被納入視野而厘定為文物，因而未受到重視的寶貴的鐵路工業(yè)建筑、舊址、文物等。近年來，正急速地且不打招呼地從我們的生活世界中遺憾地永遠消失，令人扼腕嘆息，實在可惜，像東隴海線徐州的銅山機廠等。

3.鐵路可移動文化遺產現狀。所謂鐵路可移動文化遺產，一般可劃分為不同歷史階段的文獻資料、各時期票證、種種證章、服裝服飾、牌石、圖紙、表冊、勘探設計工具、通信設備、信號裝置、計時器、鎖具等十幾類。比如，目前中國鐵道博物館有上述藏品1萬余件，但數量還是少，種類也很不全。以中國鐵道博物館的館藏為例，據不完全統計，新中國成立后，國內的電力機車25種，國產19種，進口6種，館藏只有2種;我們自行設計制造的蒸汽機車車型多達16種，而目前館藏的僅為7種;曾廣泛使用的內燃機車多達60種，其中國產亦有52種，進口的是8種，而目前館藏的僅為18種。新中國成立前，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舊中國，于大地上使用的各種蒸汽機車，“萬國造”的型號近200種（198種），它們分別來自全球的30多家工廠（分屬9個國家）。可是，目前北京的中國鐵道博物館占有的僅為20多種。

二、我國鐵路文化遺產保護存在問題的原因分析

1.存在的問題。一是被列入掛牌文物保護的遺產，僅僅注重了表面上的保護，而忽視了真正意義上的保護，導致不少鐵路文化遺產僅僅獲得了保存而沒有受到全方位的保護，甚至連保存也沒有真正做好。二是在保護機構、研究機構、宣傳機構的設立上，數量、質量、層次都居于一個較低水平。目前，我國僅僅在幾個較大的中心城市、鐵路文化遺產較集中的地區(qū)設立了一些以鐵路為主題的博物館、研究所等。但是，在一些具有代表性鐵路文化遺產的村寨、鄉(xiāng)鎮(zhèn)，甚至縣市，幾乎沒有設立。比如，近現代著名的火車樞紐徐州、連云港、蚌埠等，都具有豐富鐵路文化遺產，而沒有一座像樣的鐵路博物館、研究所。三是沒有很好地以旅游業(yè)發(fā)展來助力鐵路文化遺產的保護開發(fā)。比如，注重局部利益、部門利益損害了鐵路文化遺產保護開發(fā)的系統性、整體性，因為鐵路文化遺產屬于文化線路遺產，是一個系統工程，我們必須要把遺產作為一個動態(tài)的整體來統籌考量。

2.原因分析。一是不少部門、單位和一些同志之于鐵路文化遺產保護觀念比較淡漠，缺乏強烈的保護意識。二是鐵路文化遺產留存、保護、開發(fā)與城市基礎設施改造、區(qū)域經濟發(fā)展的矛盾沖突問題沒有給予正確“破解”。近年來在一些地方經濟發(fā)展較快，少數干部頭腦膨脹，習慣于掀起大拆大建的熱潮，如此一來，一些尚未被界定為文物、未受到重視的鐵路建筑、舊址、遺物等，便被一些人“果斷”“解決”。三是資金短缺的問題。但由于這方面經費捉襟見肘，也難以回收到博物館。四是管理關系不協調。五是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動態(tài)的“保”和“護”。

三、我國鐵路文化遺產利用開發(fā)的建議思考

1.高度重視鐵路文化遺產的重要價值，切實樹牢保護意識。要大力加強宣傳教育，讓廣大民眾，深刻認識到鐵路文化遺產需要全面系統地整理、保存和利用，就如同一個國家重視其優(yōu)秀傳統文化一樣，我們需要倍加珍視鐵路發(fā)展的歷史軌跡。這樣宣傳，意義重大，就會使今天的我們增強責任感、使命感，而且深刻認識到鐵路文化遺產鐵路工業(yè)文明的縮影、文化符號和歷史記憶。同時，建立一支正規(guī)的洞悉鐵路技術、精通企業(yè)文化的專家學者咨詢機構。

2.政府有關部門、機構做好鐵路文化遺產的界定、普查、分類、登錄等工作。必須明確界定普查機構的權力、責任和義務。我國的文化遺產普查工作大多是由文物局來完成的，因為鐵路文化遺產有其獨特的遺產特性，只靠少數部門的力量遠遠不夠。鐵路博物館、各重要站段、地方鐵路旅游公司等相關單位應聯合起來，勠力同心，組成一個聯動的普查體系。在界定普查工作的同時，還應做好文物的分類事宜和登錄工作。鐵路文化遺產屬于工業(yè)遺產，亦屬于線性文化遺產，鐵路的附屬物種類龐雜，有些雖較新，但可能是某個鐵路歷史時期的代表，具有較高的科研價值……這些情況，都要經過認真鑒定、分類，按照國家規(guī)定的文物目錄仔細登錄。

3.政府設立“助力”鐵路博物館發(fā)展的公益事業(yè)基金。我們知道，對于鐵路博物館的建設、運營、維護、管理和持續(xù)發(fā)展的費用，毋庸置疑，僅指望政府給予事業(yè)費是捉襟見肘，遠遠不夠的。參照國外經驗，可以設立鐵路博物館發(fā)展的公益事業(yè)基金，政府通過給予行業(yè)對口的企事業(yè)單位一定的稅收優(yōu)惠政策。

4.切實做好鐵路文化遺產的保護、設計和“盤活”。鐵路文化遺產的保護原則是“七分保留，三分改造”，最大限度保留鐵路的原有構筑物和生態(tài)面貌，借用空曠場地設計景觀，保留原始鐵路沿線場地的歷史記憶，打造出自然和諧的“生態(tài)”，讓人們“穿越”回當時的歷史時空。比如，沿線綠化景觀以原自然野生的綠植為主，增加耐污染的植被。鐵路文化遺產公園設計原則有兩個，一是特色原則。項目設計應以鐵路發(fā)展史和與鐵路相關重大事件為設計背景，以標志性鐵路元件為素材，可布置一些鐵路文化窗及鐵路藝術品，形成鐵路文化展示驛站、碼頭等。比如，放置各個年代的火車頭，在展示火車發(fā)展史和中國鐵路發(fā)展史的同時，可給游客提供休息的地方。二是美觀原則。鐵路文化遺產公園的景觀設計應將自然美、藝術美、形式美深度融合，將破舊的鐵路板房改造成特色禮品店，外立面采用防腐木和鋼材裝飾，鐵道枕木保存完好的部分作為步道……讓人們欣賞到百年歷史時空的轉換，感受到歷史與現代的融合。

5.加強國際與區(qū)域的團結合作。首先，申報世界遺產名錄是與國際合作的重要一環(huán)。國外成功的文化遺產發(fā)展模式表明，申遺成功后帶來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環(huán)境效益非常巨大。像我們這樣的發(fā)展中大國，單單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其次，除了加強與聯合國的合作外，還應加強區(qū)域間的合作，加強國與國之間的合作。鐵路文化遺產屬于線性文化遺產，通常地域跨度較大，有時候甚至“出了國”“過了界”。這時候，就要加強與鄰國和地區(qū)的聯系，整合雙方共同的鐵路文化遺產資源，從整體上提升遺產的綜合價值，形成共同的叫得響的鐵路文化遺產品牌，竭力放大其效應。

（作者單位：中國鐵路西安局集團公司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