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非遺傳承視角下三都水族馬尾繡的創新與發展

吳迪

（湖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012）

隨著2001 年昆曲被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后，古琴、新疆維吾爾木卡姆藝術和蒙古長調也加入其中，遂使中國成為擁有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最多的國家。為了使更多的傳統文化得到有效地保護，國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簡稱“非遺”）提供保障。在此大環境下，各地政府開始鼓勵當地積極申報傳統文化項目，各地政府為當地的“非遺”項目提供了一系列有效的助力手段，為“非遺”的宣傳提供平臺，提高了“非遺”在全民心中的影響力。

本文以此為背景，探索馬尾繡在各方面的保護和助力下，馬尾繡的傳承與創新發展的方法。

1 水族馬尾繡的呈現形式及影響因素

三都水族馬尾繡的起源已經無從考證，但作為“刺繡中的活化石”，馬尾繡以其獨特的呈現形式和文化內涵影響了一代又一代水族人民。水族人民大多將馬尾繡制品制作成鞋子、背帶、帽子、圍裙等日常用品。一件優秀的馬尾繡制品需要經歷極其復雜的制作過程，但因為其獨特的制作方式讓馬尾繡呈現出栩栩如生的樣式。四川地區也會使用馬尾作為刺繡原料，但分布相對分散，內容單一，只有三都水族將馬尾與刺繡完美地融合。為了使馬尾繡制品的質量過關，能夠常年使用，馬尾繡通常分為三部分分段制作，以此來保證馬尾繡成品的牢固。上部是主要花樣，由20 多種不同大小的馬尾刺繡組成，周圍區域在有色絲綢基底上繡有紅色或深綠色的幾何圖案（如圖1 所示）；上部的兩側是馬尾刺繡的懸架，下部是懸架的尾巴。制作這樣一個高質量的成品大概需要半年時間，水族中的中年婦女通常不需要剪紙圖案，而是直接用預制的馬尾線繡制紅色或藍色緞面材料，平針和隨機針柔和而松散（如圖2 所示）。每一件馬尾繡制品都融入了水族人民的心血，既是日常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更是承載水族人民一代又一代歷史與文化的重要載體。

圖1 馬尾繡（貴州省黔南州三都縣鳳羽街道萬戶水寨社區水族馬尾繡博物館拍攝）

圖2 馬尾繡（貴州省黔南州三都縣鳳羽街道萬戶水寨社區水族馬尾繡博物館拍攝）

由于社會的發展以及歷史的進步，馬尾繡成品的質量大大下降，使用年限也大大降低，與此同時，學習馬尾繡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使得馬尾繡的制作工藝出現無人繼承的情況。但馬尾繡這一傳統、優秀的手藝值得我們傳承與保護?！胺沁z”保護是拯救馬尾繡最好的辦法。但由于經濟的飛速發展以及人們思想的進步，越來越多的水族人民選擇走出大山尋求其他謀生的方法，年輕的女性們大多在外上學、打工，極少數的女孩子還愿意學習馬尾繡，熟知馬尾繡制作工藝的人集中在中老年，這是導致馬尾繡出現斷層的重要原因之一。

2 水族馬尾繡的傳承新途徑

貴州建設了貴陽至廣州的公路與鐵路，三都縣政府利用這一交通優勢并結合三都縣已有資源，采取一系列措施對馬尾繡進行傳承與保護。

2.1 法律法規的支持

《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明確規定當地政府應積極采取措施，因地制宜，宣傳、展示、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1]。對此，三都縣政府積極與旅游局等多家單位合作，共同保護、開發馬尾繡，培養馬尾繡手工藝人，為馬尾繡的傳承打下堅實的基礎。政府的支持無疑是最好的保障，以最好的方式在最好的平臺讓人們看到馬尾繡的價值。

2.2 集中培訓馬尾繡制作工藝

在“非遺”保護的大環境以及三都縣政府的支持下，當地的女性對馬尾繡的價值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在政府的鼓勵下重新開始刺繡，也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放下手機開始學習刺繡，并且融入了自己對馬尾繡的想法，學習熱情很高漲。例如：在三都中和鎮妙良村，共有60 多人學習制作馬尾繡，最小年齡的有13 歲便開始學習，除了年紀大的老手藝人外，現有80 多人能做馬尾繡。這種集中有保障的培訓使得馬尾繡逐漸被三都之外的人注意到，她們開始學習馬尾繡制作工藝，使馬尾繡發展邁出重要的一步。

2.3 多渠道銷售馬尾繡

以往三都人民制作馬尾繡除了滿足自己日常生活用品的需要，其還是贈送親朋好友的好物，只有極少數會拿到集市上出售?，F在，在政府的支持下以及旅游產業等其他行業的推動下，大量馬尾繡制品進入市場，以紀念品、收藏品的形式進行銷售。

主要銷售形式有：（1）水族當地政府建立馬尾繡展館，為游客體驗和了解馬尾繡制作工藝提供平臺，邀請一些業內人士或接納游客進行觀看和體驗，同時提供紀念品以及收藏品供人們購買。（2）政府支持鼓勵當地人創業，開馬尾繡制品專賣店，讓外來游客最大程度上感受馬尾繡的魅力。（3）建立網上銷售平臺，網購是當下購物的主要方式，網絡也是傳播馬尾繡最優的平臺。

如此，越來越多的人們開始注意并且購買馬尾繡，使得馬尾繡的需求量大大提高，當地的許多婦女看到了馬尾繡的經濟潛力，開始參與學習馬尾繡制作，足不出戶便可滿足家庭的日常開支。她們認為“在家里做刺繡就能有收入，又可以看護孩子和老人”[2]，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家庭的穩固。同時也改變了一些男性的看法。在鄉板龍村，以前的家庭中婦女承擔了家中大部分的農活和家務，現如今，馬尾繡讓婦女實現了自身的價值，男性也愿意承擔家務讓女性專注于馬尾繡制作，使當地婦女的家庭地位得到提高，讓當地女性受到尊重。

3 水族馬尾繡紋樣的創新及再設計

3.1 圖案創新

馬尾繡的圖案是連續和對稱的，其中出現最多的紋樣是蝴蝶、魚紋等，以此給人對稱和諧的感覺（如圖3 所示）。因此我們可以在此基礎上加以創新，添加如今的流行元素，使馬尾繡更加符合當下人們的審美，更容易讓人們接受。例如：將馬尾繡與兒童喜歡的卡通人物結合、將馬尾繡與年輕人喜歡的服飾游戲人物相結合，打開年輕人的市場。

圖3 馬尾繡（貴州省黔南州三都縣鳳羽街道萬戶水寨社區水族馬尾繡博物館拍攝）

3.2 顏色創新

傳統的馬尾繡風格主要是保守為主，在顏色的選擇上也是選擇了經典的黑白色等，而服裝則選擇較為鮮艷的藍色（如圖4 所示）。在色彩搭配上用色大膽，大多是紅色搭配綠色，黑色搭配黃色，而綠色可以搭配多種顏色。為了讓馬尾繡符合當下人們的審美需要，我們可以在原本傳統的色彩搭配下，融入更多流行色彩加以創新調和。

圖4 馬尾繡服飾（貴州省黔南州三都縣鳳羽街道萬戶水寨社區水族馬尾繡博物館拍攝）

3.3 材質創新

基于水族的環境特點和生活習性，當地居民喜愛養馬、賽馬，水族馬尾繡的取材也來源于“馬尾”。因為馬尾材質偏硬，所以用馬尾制出來的繡品可以呈現出立體與浮雕的視覺效果，讓人們感覺到圖案栩栩如生。因此，這種獨特的材料應當保留下來加以創新。但偏硬的馬尾制作服飾并不是最優的選擇，所以我們可以融入現下流行的柔和材質，讓馬尾繡成品舒適度更高。

3.4 構思創新

傳統的馬尾繡圖案大多取材于水族人民的生活環境，主要來源于大自然，水族人民將他們對美好生活的期望以及對自己生活環境的熱愛融入馬尾繡中。但每一個圖騰都擁有自己的寓意，如：多子多福的魚紋，帶有福氣的蝙蝠紋，或者不畏權貴、勇敢追求美好生活的龍紋元素等。但這些圖騰在多數人眼中過于復古，馬尾繡可以學習美國潮牌Supreme與奢侈品牌LV聯手推出系列跨界時尚產品的方法，讓跨界合作成為產品創新的助燃劑。

4 水族馬尾繡保護與傳承的思考

馬尾繡是水族人民傳統的手工藝，也是水族的文化寶藏，回頭看那些一代代流傳下來的馬尾繡傳統制品，水族馬尾繡在“非遺”保護的大環境下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在機遇中拓寬了自身的傳承與發展空間。一方面，“非遺”后，水族馬尾繡在當地政府的支持下，建立健全了多種銷售渠道，提高了馬尾繡的銷量，因此，馬尾繡手工藝人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政府的一系列措施成為了當地手工藝人堅實的后盾。但必然的是，在各界的努力與支持下，馬尾繡的傳承與創新有了新途徑，也盡力保留了馬尾繡風格與樣貌，例如材質、圖樣、色彩等，但為了迎合現下大部分人民的審美要求，融入了許多流行元素，馬尾繡制品漸漸地不再是承載水族人民期望與文化的載體。如今集中的培訓很大程度上讓學員對馬尾繡的理解十分淺薄和表面，無法體會和表達出馬尾繡的真實意義。

針對這種狀況，馬尾繡的保護與傳承可以分為兩個發展方向：馬尾繡制作技藝的傳承和發展需要實施“雙管齊下”的方針，第一是完全繼承傳統，將傳統馬尾繡的樣式、圖案等優秀繡品進行保護，在博物館進行展示和保存。“國家采取各項措施支持‘非遺’項目的申報以及最大程度上給予幫助，在符合各項指標的基礎上，最大可能的開發各地的優秀傳統文化”[1]。第二是同時發揚創新，結合現代先進的科學技術，改良傳統馬尾繡工藝的構造或刺繡方法，從而生產出適應市場新需求的、新的、好的產品，擴大市場需求量。

創新是傳統文化的必然趨勢。時代的更迭滋養出不同的文化，也造就了人們不同的審美，就水族馬尾繡的傳承發展而言，“非遺”保護是它最好的發展機遇，在保護中發展，在發展中傳承才是最優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