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銀行資本補充現狀及困境分析

文/莊妍（江西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一、引言

中小商業銀行是指中國工商銀行、中國農業銀行、中國銀行、中國建設銀行、交通銀行五大商業銀行以外的全國性商業銀行、區域性股份制商業銀行與城市商業銀行（含城市信用社和農村信用社）。對于中小型商業銀行來說，其獨特的優勢是可以更好地服務于當地的中小企業，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信息不對稱的問題。但是中小銀行作為地方性銀行，沒有大型國有股份商業銀行貸大貸強的信貸偏好，與大型國有股份商業銀行相比，中小銀行在融資方式尚能夠采用的工具較少，受到的限制性條件較多，資金成本較高。從內源融資方式角度來看，中小型商業銀行盈利水平沒有大型國有股份商業銀行高，利潤轉增不足以為中小銀行提供足夠的資金；從外源融資方式角度來看，中小型商業銀行采用的方式較為單一，對于永續債、優先股等工具使用較少，資本補充效果不明顯，而擁有充足的資本是商業銀行存在和發展的前提，是銀行為客戶提供金融服務的必要條件。因此，解決中小銀行資本補充問題、完善資本補充機制是確保中小銀行持續進步與發展的重要研究議題。

從理論意義的角度來講，本文對中小銀行資本補充機制進行研究，通過對商業銀行相關概念的解讀，有助于加強對資本在商業銀行中的重要性理解，深化對商業銀行融資的認識。從現實意義的角度來講，中小銀行面臨的首要問題是資本補充壓力大，難以為中小企業提供足夠的資金支持。本文對目前中小銀行資本補充現狀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可以在我國中小銀行的資本補充方面提供相關對策，推動我國中小銀行健康持續發展，也進一步推動國民經濟的進一步增長。

二、商業銀行資本補充的基本概念

（一）商業銀行資本

商業銀行資本是銀行在從事經營活動前必須擁有的資金，是銀行設立經營的基礎。我國商業銀行資本的構成主要有核心一級資本、其他一級資本、二級資本和資本扣除項，其中，核心一級資本主要包括了銀行的實收資本、股本、資本公積、盈余公積等。銀行資本的多少并不是決定銀行是否倒閉的關鍵因素，除此之外還需考慮資產質量、流動性、股東情況等多項因素。

（二）商業銀行資本補充

在資本補充的方式上，有內源性資本補充和外源性資本補充兩大方式。內源性資本補充是銀行核心一級資本補充的最主要的方式，主要是指銀行的利潤轉增；在外源性資本補充中，中小銀行可通過上市融資、增發、配股、發行可轉債等方式作為補充核心一級資本的手段，通過發行優先股和永續債作為其他一級資本和二級資本的補充手段。經過我國多位學者對商業銀行的補充方式進行研究，發現我國商業銀行的盈利主要是貸款，中間業務不發達，資本結構較為單一；我國商業銀行主要的融資方式是上市融資，次級債、定向增發、配股也是上市銀行集中選擇的方式，對于永續債、優先股等方式運用的比較少。

（三）商業銀行資本充足率

資本充足率是指銀行的資本總額除以風險加權資產的數值。它反映了銀行存款人和其他債權人的資產遭到損失之前，該銀行能以自有資本承擔損失的程度。該指標在一方面能夠一定程度地保護存款人和其他債權人的利益不受侵犯，另一方面可以避免銀行由于承受不住損失破產的風險，保證正常經營。但是資本充足率并不是越高越好，當銀行的資本充足率較低時，資本充足率的提高會影響銀行的效率，但是當資本充足率提高到某一個節點時，反而會導致銀行效率下降、風險上升。

（四）資產質量

資產質量是指變現質量、被利用質量，以及能夠為企業作出貢獻的質量等。如何保持資產質量穩定對于中小銀行的發展至關重要，在銀行中，可以通過不良貸款率和不良貸款余額來反映銀行的資產質量。不良貸款主要是銀行的逾期貸款、呆滯貸款和呆賬貸款，不良貸款預示了銀行未來面對的風險，不良貸款率指的是不良貸款占總貸款余額的比重，不良貸款率越高，銀行收不回資金的概率越大，進而使得銀行利潤下降。

三、中小銀行資本補充的必要性

在對中小銀行的必要性考慮方面，首先，擁有充足的資本是銀行賴以生存發展的關鍵，沒有資金銀行將無法正常經營；其次，中小銀行是支持中小企業發展的關鍵，進行資本補充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企業發展壓力，推動經濟復蘇，2019年年末，新冠疫情的出現使得多家企業陷入發展危機，中小企業更是在這場疫情中損失慘重，急需資金來維持經營。在融資方面，由于中小企業的規模、經營狀況等因素的限制，無法在四大國有商業銀行中籌集到足夠的資金，因此在中小銀行貸款是中小企業籌集資金的主要方式之一。為了推動經濟發展，恢復國民經濟，中小銀行的信貸投放能力的強弱關乎到能否緩解中小企業經濟發展壓力，然而銀行有充足的資本是能夠發放貸款的基礎，因此資本補充對于中小銀行來說至關重要，資本補充壓力也與日俱增。最后，中小銀行主要的資本補充方式還是利潤轉增、上市融資、次級債、定增配股等方式，主要是對核心一級資本的補充，資本結構較為單一，采取多渠道資本補充，能夠完善中小銀行資本結構，促使中小銀行健康發展。

四、中小銀行資本補充的現狀分析

（一）利潤轉增

中小銀行資本補充的方式之一為內源性融資，增加內源性融資的主要方式之一就是利潤轉增，它可以較為直接快速地解決銀行的資本補充問題，但是利潤直接受到銀行盈利狀況的約束，增長緩慢。2020年，我國的上市銀行中，只有大型商業銀行仍然在盈利，20多家中小上市銀行的凈利潤均有所下降。截至2021年三季度，在我國20多家A股上市中小銀行中，南京銀行、無錫銀行、成都銀行等9家銀行的凈利潤增長了20%以上，齊魯銀行、長沙銀行、蘇農銀行等9家凈利潤同比增長10%以上，剩余6家銀行也都實現了小幅度增長。因此在利潤增長方面，在我國經濟步步趨于穩定的狀態下，中小銀行的現狀較為可觀。在資產質量方面，2020年中小銀行的不良貸款率和不良貸款余額都有所上升，甚至有些銀行超過了5%的監管紅線，很大原因是因為由于疫情的影響，中小企業的經營業績持續下滑，導致了銀行資產質量下降。在今年中小銀行的資產質量有所好轉，但仍然有些銀行的不良貸款率不太樂觀，還應采取相關措施。

（二）IPO上市融資

IPO是銀行補充資本最直接的方式之一，一直以來都作為中小銀行的主要融資方式。目前雖然資本緊張，但是仍有不少銀行想要得到上市機會。我國目前中小銀行超過4000家，僅有20多家在A股成功上市，目前尚有10多家中小銀行還在進行IPO排隊，受經濟下行和疫情沖擊影響，監管機構出于審慎考慮對銀行IPO審核也相對較慢，成本較高，想要通過IPO的方式來融資需要花費較長時間。

（三）定向增發和配股

在2021年上半年，A股的上市銀行擬計劃籌資金額超過4100億元，并且運用定向增發和配股這兩種股權融資方式的上市銀行增多。與可轉債相比，由于可轉債轉成股票的時間相對不確定，一般要經過1至4年的時間，因此通過定向增發和配股的方式募集資金將會更迅速，效率更高。目前，浙商銀行、無錫銀行相繼公布股權融資方案。其中，浙商銀行擬向原A股全體股東每10股配售不超過3股，募資總額不超過180億元，無錫銀行擬非公開發行不超過3.2億股(含本數)股票，募資總額不超過20億元，兩家銀行融資均全部用于補充核心一級資本。

（四）發行次級債

中小銀行一直是發行次級債的主力軍，次級債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優化銀行的資本結構，且發行成本低，期限長。截至2021年上半年，商業銀行大約發行39只二級資本債券，合計發行規模超過2500億元，與全年同期相比發行規模基本一致，但是去年的發行數量僅為30只，因此可以看出中小銀行在今年發行次級債的數量越來越多，由于目前資本補充依然還有較大的壓力，因此預計將會有越來越多的中小銀行通過該方式進行融資。

（五）發行優先股

從2019年以來，為了進一步拓寬中小銀行的融資渠道，提高銀行資本充足率，更好地支持中小微企業發展，銀保監、證監會也對相關文件進行了修訂，本次修訂對于未上市的中小銀行來說增加了資本補充的選擇，修訂意見公布后，中小銀行發行優先股的限制條件將會減少，非上市銀行在符合相關條件下也能夠發行優先股。

（六）發行永續債

相較于其他資本補充方式，永續債有著獨特的優勢：一是永續債的期限最長可達30年，能夠解決中小銀行的長期資金問題，支持銀行的持續發展；二是審批流程較為簡單，周期較短，無需證監會的審批；三是永續債的資本成本較少，票息可以在稅前抵扣，還可以降低杠桿率，優化中小銀行的資本結構。早在2018年年底，相關部門就提及到了鼓勵中小銀行通過發行永續債來融資，從2019年11月以來，越來越多的中小銀行采取該種方式進行資本補充。在2021年上半年，共有21家銀行發行了永續債，其中14家為城商行和農商行，這也可以看出永續債漸漸步入中小銀行的視野，越來越多的銀行認可這種發行方式。

五、中小銀行資本補充的困境分析

（一）資本補充壓力大，內源性融資不足

由于2020年新冠疫情的影響，我國的經濟處于下行周期，使得中小銀行盈利狀況普遍下降，影響了資本補充的能力。并且由于中小銀行主要服務于中小企業，促進“三農”發展，這些企業也由于新冠疫情使得經營狀況不佳，導致了中小銀行不良貸款率上升。另一方面，目前為了進一步推進經濟復蘇，推動實體經濟發展，降低了企業的融資成本，延期中小企業的利息和本金，導致了中小銀行的利潤進一步下降，內生性資本補充能力下降。雖然2021年中小銀行的收益有所回升，但是也存在著兩極分化現象，隨著復工復產，各個企業對于資金的需求較大，資本補充壓力還是存在于每個中小銀行之中。

（二）中小銀行資本補充渠道較少

雖然目前資本補充的工具越來越多，但是對于未上市的中小銀行來說，資本補充渠道還是十分有限。中小銀行若想要通過IPO上市進行融資，流程審批較為復雜，限制性條件較多，需要等待較長時間才能上市成功；雖然銀保監、證監會進一步放寬了發行優先股的條件，但是未上市的銀行目前還未嘗試使用這種方式來進行資本補充；對于永續債、二級債等方式，也有很多中小銀行由于規模、股東實力等因素條件限制無法使用。

（三）資本結構不合理，中間業務不發達

盡管我國目前已經推行了優先股和永續債，但是在4000余家銀行中，有多數銀行達不到發行要求，因此大多數中小銀行還是主要選擇利潤轉增等方式來進行融資，主要集中于對一級資本中核心一級資本進行補充，從而造成了核心一級資本占比較高，而其他一級資本和二級資本較低，資本成本過高，資本結構不合理。并且中小銀行在中間業務上的比重占比不高，中間業務是指商業銀行代客戶辦理收款、付款和其他委托事項，并從中收取一定的手續費，該種業務不涉及到使用銀行資金，能夠在一定程度緩解銀行資本壓力，但我國目前商業銀行的中間業務占比遠低于其他發達國家，因此加大中間業務發展勢在必行。

六、中小銀行資本補充的對策建議

（一）增強利潤積累，提升內源性資本補充能力

內源性資本是大多數中小銀行補充資本的主要方式，因此提升銀行的利潤十分重要。首先，中小銀行應該明確自身定位，進一步深耕中小微企業，并結合區位特點來實施差異化戰略，加強服務和產品創新，其次，中小銀行應當提升經營管理水平，優化治理結構，在監管范圍內活動，構建相對分散、科學的股權結構，相關地方部門也應當加強對中小銀行的管理，提升中小銀行的股權透明度，規范股權質押、股份轉讓等行為；最后，中小銀行也應當加大中間業務的發展，目前我國銀行的中間業務占比不夠，業務結構不平衡，造成了競爭激烈的現象，因此注重中間業務的發展，加強中間業務人才的儲備也能夠為中小銀行增強利潤積累。

（二）拓寬資本補充渠道，加強資本補充工具創新

豐富的資本補充渠道決定了中小銀行是否能夠持續發展。一方面，在符合監管規定的條件下，我國的商業銀行可以結合自身的情況并參考國外的相關經驗，進一步創新其他一級資本補充工具和二級資本補充工具，拓寬渠道；另一方面，對于還未上市的中小銀行，可以進一步放寬優先股、永續債和二級債的限制條件，為該類銀行提供更有效率、更加豐富的資本補充方式。

（三）加大政策支持力度，放寬準入政策

在疫情過后，政府也為中小銀行的持續發展給予了一定的政策支持。2020年年底，廣西壯族自治區財政廳計劃發行支持中小銀行發展專項債券共三期，該項債券將用于廣西補充中小銀行其他一級資本，包括桂林銀行、北部灣銀行等21家銀行。據悉，多地也已發放或即將發放該類專項債，可見中小銀行在國民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是不可小視的。之后，政府也應當繼續給予中小銀行政策支持，拓寬中小銀行的資本補充渠道。首先，政府可以制定一些減免稅費的稅收政策，用于能夠較好帶動實體經濟發展的中小銀行，激發中小銀行發行永續債的積極性；其次，政府可以放寬基金管理公司等非銀行金融機構投資中小銀行資本補充債券的條件，使得中小銀行更易融資；最后，可以適當允許中小銀行在交易所中進行交易，擴大融資渠道，提高資本債券流動性。

七、結語

雖然我國中小銀行在今年持續進行資本補充補給，總體情況良好，利潤有所回升，但是當前我國資本補充工具相對來說覆蓋的范圍還是較小、門檻較高，對于上市銀行來說可以選用的工具更豐富一些，對于非上市銀行來說則較為局限，當前仍有較多中小銀行急需資金，因此拓寬我國中小銀行資本補充渠道迫在眉睫。在目前的宏觀經濟情況下，中小銀行的發展對于推動我國經濟發展十分重要，中小銀行應當進一步提高資本充足率，做好資本規劃，研究何種資本補充工具更適合銀行發展，利用當地政策、地理位置、發展情況等發揮自身優勢，拓寬中間業務，并逐漸加強管理水平，培養高水平人才，促進平穩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