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主導的真人秀節目如何留住觀眾
——以《令人心動的offer》為例

汪匡婧

（江西廣播電視臺，江西 九江 332000）

2017 年，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頒布“限星令”，全明星綜藝逐漸退出黃金檔，星素結合的綜藝節目開始回歸熒屏，一批觀察類綜藝節目紛紛涌現：湖南衛視《我家那小子》、《女兒們的戀愛》、浙江衛視《遇見你真好》以及騰訊視頻《心動的信號》、《令人心動的offer》等。其中以素人為主導的《令人心動的offer 1》另辟蹊徑，聚焦職場新人，角度新穎，成為2019 年播映指數最高的職場類綜藝，制造全網熱搜數量超過93個，微博主話題閱讀量超26 億。在抖音平臺的短視頻也獲得較高傳播熱度，節目相關話題累計收獲播放量超1.5 億[1]。2020 年11 月《令人心動的offer 2》上線后，同樣掀起輿論熱潮，節目中的素人實習生紛紛出圈，平均粉絲增量40 萬，漲粉最多的蔡昆廷粉絲增量達100 萬。本文就以《令人心動的offer》為例，分析真人秀節目如何全面賦予素人“明星味”，使其成為節目留住觀眾的一大亮點。

一、星素分離 強化素人“主角”身份

星素結合模式的真人秀節目在國內并不少見，從互動方式上看主要有兩類，一種是合作式，一種是對抗式。無論哪種模式，絕大多數情況下，素人容易淪為明星的陪襯或者是“工具人”。究其原因，一是明星與素人的鏡頭數量和鏡頭感等方面差距懸殊。同一空間中，明星在鏡頭下光彩熠熠、妙語連珠，素人缺少經驗，則顯得局促寡言；二是節目的活動設置大多以展示明星的能力個性為主，很少從素人的角度去設計，以致素人沒有充足的發揮空間。

觀察類真人秀的出現化解了素人難出彩的困境，這類節目將明星與素人置于不同空間之內，兩個空間獨立存在卻又保持依存關系、并行發展。這一設置使素人的狀態輕松自然，素人獲得更多鏡頭后，他們的細節反映也能被及時捕捉到，從而使節目效果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另一邊，觀察室內明星觀察員探討的話題依附素人空間的事態展開推進，是與素人空間緊密聯系在一起的，但也會隨著觀察員交流的深入 話題的延展迸發出新的看點。

《令人心動的offer》節目中，八位素人實習生被置于核心的游戲規則中，他們要在一個月內完成自己的實習任務，爭取兩個寶貴的轉正名額，每一輪任務結束后帶教律師們根據實習生的表現公布排名結果。與此同時，明星嘉賓組成“觀察團”來評判素人的表現，展開話題討論和預測，預測成功次數達到節目規則的要求后，方能為實習生們爭取到一個額外的轉正名額。可以看出，“星”“素”兩個空間在節目中承擔著主線與副線的平行任務。在此從屬關系中素人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主人公”。加上節目組用造星式的形象包裝片展示人物個性，素人的主角光環更加凸顯出來。

二、素人自帶話題 觸碰社會熱點

真人秀節目常常通過強化“記憶點、閃光點”的方式來塑造素人形象，這能有效抓住觀眾的好奇心與注意力。《令人心動的offer》選擇的八位實習生一出場就自帶偶像光環。首先，大部分具備高顏值，符合大眾的主流審美，形成了俊男美女的陣容。自節目開播以來，實習生就被網友冠以“現實版何以琛”“律政俏佳人”“小劉亦菲”等贊美稱號。

其次，實習生們的“明星味”不僅僅表現在出眾的外表上，更體現于他們傲人的成績中。節目組聚焦律政屆精英，所選取的八位實習生大多數是名校出身，他們來自于法學界認可度極高的“五院四系”，更有北大學子的加入，還有“海歸”身份。一般情況下，觀眾對素人的好奇心與“窺探欲”并不強烈，但當素人身上出現了觀眾關注的話題時，觀眾的好奇心便會被激發［2］。該節目中素人實習生們身上匯聚了“學霸”“海歸”“北大博士”“裸辭”等標簽，這些關鍵詞無疑可以引發觀眾對該素人和節目等方面的討論。比如實習生王驍畢業于美國斯坦福大學，其個人履歷令人驚嘆。他的面試片段先于第一期節目播出，快速在網上引起網友們的熱烈討論，成功地為節目的正式播出預熱，大大提高了受眾的期待值。

并不是任何人的故事都具有同樣的關注價值,只有那些能夠引起我們情感好惡的人,那些命運曲折變化的人才可能最大限度地引起人們的興趣和感情投入,才能成為包括真人秀在內的敘事作品的主角。因此素人富有“明星味”，甚至呈現“超越明星”之勢，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素人觸碰到了社會熱點話題，具有社會討論度，在網絡高度發達自由的今天被傳播、被熱議，從而達到引發大眾情感共鳴的結果。

三、設置矛盾 加強戲劇性

沖突論”由德國古典哲學大師黑格爾最早提出，他指出：“沒有沖突就沒有戲劇”。這個觀念也被廣泛應用于戲劇理論與實踐中。而在真人秀節目中，“沖突”元素的運用成為了不可或缺的因素。對觀眾來說，接踵而至的沖突讓真人秀多了幾分電視劇的味道，為觀眾制造出追劇的心態是節目有效持久留住觀眾注意力的一個策略。

從人際關系設置和賽制設置兩方面看，該節目都制造了緊張激烈的沖突。人際關系設置上，存在明顯的學歷沖突、性格沖突、理念沖突。兩季節目中，律所都接納了一個學習工作履歷遠不達標的實習生，這是節目組為了制造學歷沖突做的特殊安排。尤其是第二季的丁輝，他較為平庸的第一學歷以及出人意料的跨行裸辭，讓他一出場就被打上了“背水一戰”的標簽。但他勇于突破的精神令觀眾對他也多了一份期待，期待上演“草根逆襲的”戲碼。同時這一相對平民化的角色也拉近了觀眾與實習生之間的距離，多了一份代入感。圍繞他而產生的熱門話題很快引發熱議。如：該不該裸辭？職場偏見：對第一學歷的職場歧視等。丁輝因“裸辭”備受關注，而關注者大多是有相同困擾或就業傾向的職場人，對此話題能夠產生共鳴。

除了學歷沖突，性格沖突在該節目中也十分凸出。八個實習生有的開朗活潑、自來熟，有的心思細膩、不善言辭，有的謙遜大方，有的自信略帶鋒芒。王驍在實習初期，經常習慣性地展示印有斯坦福大學logo 的水杯、工卡繩，這一行為立刻引來觀眾反感，這一“炫名牌”的做法與中國傳統美德所倡導的謙遜低調背道而馳，而另一邊，同為高材生的北大學子劉煜成穩重低調，構成與王驍的對比，這一沖突成功引起了明星嘉賓和網友的探討和分析。在組隊完成任務的過程中，不同的團隊風格，不同的工作效率一覽無余。有的分工明確、配合默契，有的討論激烈、摸索前進，無處不在的大小沖突增強了節目的可看性。值得一提是，除了占據主角地位的實習生，配角帶教律師們的身上也體現出了沖突感。比如工作狀態中一臉威嚴，令實習生們感到緊張的律師史欣悅，在和女兒視頻電話時一臉寵溺，甚至配合女兒的要求做出幼稚卻充滿父愛的舉動，讓網友大呼“好萌”“有愛”。

在賽制設置上，節目保持豐富性。“如果說，真人秀所強調的目標是一種動力 一種懸念的話，那么競爭就是過程，就是情節。［3］”顯然，游戲規則是真人秀的主要內容之一，是激發人物表現欲望 推動劇情發展的關鍵。在《令人心動的offer》的節目中，八位實習生為獲得最終的兩個實習名額，需要通過層層考驗，從文書寫作，到辯論展示思維與口才，再到處理真實案例與委托人當面溝通，節目設置了豐富的比賽形式來凸顯實習生的特點，制造沖突。比如內向膽小的詹秋怡在前幾輪任務中表現平平，自我評價也是不善言辭，但在后期代替委托人與其他律師談判時語態度明確，表述鏗鏘有力，與之前柔弱小女生的感覺形成強烈反差，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再比如第二季節目新增設的補位賽制，即第一輪淘汰兩名實習生后，會出現兩個補位實習生，補位實習生自信大方，大有后來者居上之勢。他們積極融入氛圍已經趨于穩定的實習生團體，打破了原有的和諧，引發新的沖突，為節目帶來新看點。

四、堅持正向價值觀 樹立職場榜樣

“一檔優質的真人秀節目不應限于娛樂大眾，要讓老百姓在喜聞樂見的同時，可以找到與節目內涵契合之處，這樣才能傳播積極向上的核心價值觀，引領社會正能量，使觀眾的精神境界有所提升［4］。”近年來，不少真人秀節目彌漫著浮躁荒誕的風氣，為了博眼球，刻意制造一些有違社會公序良俗“沖突”來引起受眾的關注，甚至將這些“沖突”作為傳播核心，盡管這樣可以短期內提高收視率，但也會造成觀眾對節目真實性的質疑。觀眾喜歡真人秀節目，很多時候是把節目中的人看生活中的一面鏡子，透過別人照見自己。《令人心動的offer》系列節目恰好把握住了這一精神內核，樹立大眾所追求向往的職場榜樣。從一開始就秉承積極正向的制作理念，全面展現素人們認真工作、互幫互助的職場景象。

八位素人實習生在既合作又競爭的關系中，沒有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也沒有任何博出位的不當言論，在完成高難度任務的過程中配合默契，資源共享，慷慨地相互傳授自己的經驗和想法。正是這些正向價值觀感染了大批年輕觀眾。他們身體力行，展現當代年輕人的決心與志氣。這種積極向上的真實在浮躁之風盛行的演藝圈更顯難能可貴，該節目也因此成為眾多真人秀節目中的一股“清流”。

筆者發現，不少學生群體在網上發言稱受到節目中實習生們的鼓舞，更加堅定了學習法律，維護公平正義的決心。在學習工作中遇到瓶頸和困惑的觀眾也表示從節目中獲得了力量。由此可見，素人真人秀節目承載正確的價值觀，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是節目獲得持久發展的內在基礎。

五、合理運用“意見領袖”效應

“意見領袖”是指活躍在人際傳播網絡中，經常為他人提供信息、觀點、建議并對他人施加個人影響的人物。從社會地位、知名度以及號召力來說，坐在觀察室內的何炅、撒貝寧、范丞丞、papi 醬等七位觀察團成員都屬于某一范圍內的意見領袖，他們分別是主持人行業、歌手行業、演員行業、網絡紅人領域的明星，在微博等主流社交傳播平臺上各自有著數千萬甚至過億的粉絲基礎，因此他們的興趣偏好可以直接影響到一大批觀眾的態度。不過，在本節目中，這些明星觀察員們更多的是扮演“情感領袖”的角色。

結語

從節目討論熱度、傳播廣度和文化導向三方面來看，《令人心動的offer》是成功的，盡管該節目還有很多不成熟之處，但它為觀察類真人秀節目所聚焦的領域開辟了新角度，同時，為真人秀節目如何持久吸引觀眾提供了參考價值。未來該類節目還可面向醫療、教育、財會等不同職業領域發展，節目在與觀眾互動的方式上還需要更多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