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門的世界》電影海報多模態話語分析

賀 瑩

(西安外國語大學，陜西 西安 710128)

一、引言

在數字技術發達的今天，話語分析的發展已經不再僅僅局限于語言層面的研究，因為話語意義中的一大部分是由非語言因素體現的(張德祿，2009)。話語的交際意義和再現意義的實現需多模態符號的共同協作，如手勢、圖像及身體語言等，語言僅為眾多交際模式中的一種(李戰子，2003)。

圖像與語言的關系是非常緊密的，一張圖能訴說的內容甚至可以勝過一千句話(李戰子，2003)。在多模態話語分析備受關注的今天，對各種圖片和圖像的分析也逐漸多了起來，主要是以各類公益宣傳海報和電影海報的形式呈現。電影海報乃交流和互動的媒介之一，形式簡單明潔，是人們對電影產生的首要印象，對電影的內容的表達具有非常特殊的意義。以韓立德系統功能語法為基礎的社會符號學和視覺理論語法是現在廣為流行的圖像分析的理論工具。

二、背景和理論基礎

《楚門的世界》用主人公在攝像頭監視下的類似“烏托邦”的虛擬的完美世界寓意“籠中鳥”式的生存悲哀。電影的海報是一張主人公望著天空的燦爛笑臉，整張圖片被打上了許多馬賽克，但仔細一看這些馬賽克是由影片中的許多張鏡頭拼接而成的，這些鏡頭都是主人公在被電視攝像機持續監視時的照片。圖片以這種構成諷刺著現代媒體對隱私權的踐踏。

語言是一種社會符號，所以多模態話語分析與符號學也緊密聯系，也被稱作系統功能符號學(朱永生，2006)。系統功能語言學推出了語言的三大元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Haliiday，1985)。在這個世界中，文本的所有元素都在內部結合在一起，并且本身與其相關環境也結合在一起。無論人們是進行對話，制作廣告還是播放音樂，都在此時此刻的社交環境中同時與他人交流、做事，在“具體”或“抽象”的方式中代表世界的某個方面。我們將這些活動捆綁在一起，形成連貫的文字或交流活動。(Kress＆Leeuwen，1996)。以此為據，克瑞斯和勒文提出了視覺語法理論，他們認為圖像中的視覺符號不僅可以反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發生的各種事件，而且可以表現各種各樣的人際關系。與此同時，視覺符號內部也是一個有機的連貫的整體，這些分別對應著韓禮德所提出的三大語言元功能，它們分別是圖像的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文章旨在用視覺語法理論分析《楚門的世界》海報以此更好的理解圖片傳達的意義。

(一)再現意義

克瑞斯和勒文把再現意義分為敘事性和概念性兩種意義，這不同于韓禮德把概念功能分為六類語義關系。圖片的敘事性意義和概念性意義也有很大不同，前者是行動的過程和事件，表現出事件變化的過程和短暫的空間指向性，具有時間概念，而概念性意義是不考慮時間因素的，所以就類型、結構和意義方面而言更為平穩抽象。

《楚門的世界》海報是一個敘事性圖像，海報中楚門的目光是向上看的，向上的斜線形成了一個矢量。楚門的笑臉在用上千張照片堆積的背景中顯現出來，他笑著望向上方，整體是幸福的，內心純凈，所以望向天空露出了真誠而喜悅的笑容，而這與楚門發現真相后的表現形成了對比，具有很大的諷刺性。

(二)互動意義

圖像可以建構觀看者和圖像中的世界之間巧妙而又特定的關系。圖像所展現出來的語素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與觀眾互動，從而產生互動意義，這種互動意義主要有接觸、社會距離、態度和情態四種呈現方式。

接觸是指圖像中的人是否有目光接觸，從來建立圖像與互動者的關系，但這種關系也可以說是人們想象出來的。當圖像中的參與者直接看向觀眾時，處于一種“索求者”的狀態。但是當參與者與觀眾沒有目光接觸時，參與者這時是一個“提供者”。《楚門》的世界海報中楚門的目光并沒有直接看向觀眾，所以他是一個信息的提供者，他望向天空，笑容純凈。觀眾在看到這張笑臉可能以為這是個單純的喜劇電影，但是用照片拼湊出的馬賽克卻讓人有點不寒而栗，使觀眾產生興趣和好奇心。

距離可以分為很多種，這里主要指的是社會距離。社會距離指圖像中的參與者和觀眾之間形成的一種親疏程度。在圖片框架的大小、演員和觀眾之間，以及演員與演員之間的社會關系的基礎之上，社會距離可表現為特寫、中鏡頭和遠鏡頭三種形式。鏡頭越近，表示人際近距離；中鏡頭表示人際中距離；而在遠鏡頭中，給人一種距離感。《楚門的世界》中展現的是一個特寫鏡頭，與觀看者是人際近距離的關系，這個特寫鏡頭表明整個影片都是圍繞楚門展開的，他是唯一的主角。特寫鏡頭拉近了觀看者和楚門之間的親近程度，讓觀看者不自主地去思考自己的生活和楚門的生活之間的共通性。

角度是建立在參與者和觀眾之間的另一種手段，角度可分為垂直視角和水平視角，水平視角又可分為正面視角和側面視角，正面視角可以使觀眾產生一種融入感，而側面視角則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參與故事。俯視、仰視和平視三種角度又構成垂直視角，俯視角度讓觀眾處于強勢地位的感覺，而仰視角度則表示圖像的參與者處于強勢地位。同理在平視角度的情況下，觀眾和圖像的參與者在同一平面他們關系給觀眾的感覺就成了平等關系。在《楚門的世界》海報中楚門是一個仰視的視角，這表示此時楚門處于一個強勢地位，表明觀眾離楚門的生活是有些距離的。楚門的生活和一般人的生活是不一樣的，生活在攝像頭監視下的楚門使觀眾產生一種距離感，也暗示了這部電影情節的獨特性，達到吸引觀眾的目的。

情態反映了圖像的真實性，因為往往人們都相信眼見為實。情態分為高、中、低三種情態。情態的高低和海報的色彩飽和度為正比關系，色彩飽和度越高，情態也就越高。《楚門的世界》海報中色彩的飽和度還是相對飽滿的，照片拼湊的馬賽克完美融入了楚門的整個頭部和肩部里，采用和其一樣的顏色，笑臉之外其他的照片作為背景以藍色呈現出來，總體呈現出來的畫面色彩較為明艷，屬于高情態。楚門的故事初看不可思議，但藝術來源于生活，同時又高于生活。這個荒誕的故事切實反映了在數字技術發展的今天，人們的隱私被和踐踏的現狀。

(三)構圖意義

構圖意義作為系統功能語言學語篇功能的對應項，與信息值、取景和顯著值息息相關，是把整個圖像作為一個語篇整體來看待。

信息值指的是圖像中的各種元素在圖像中的位置，它們的位置決定了它們傳遞的信息的價值。信息值的分布位置可以是中間、上方、下面以及周邊位置，分別對應的信息是主要信息、理想信息、實際信息和次要信息。海報中楚門整張笑臉幾乎占據了整張圖片，表現出海報要傳達的主要信息，即電影的整個故事都是圍繞楚門的遭遇展開的，楚門是絕對的中心人物。另外在圖片的下方的紅色框架里寫有兩行字，上方的字是“the TRUMAN show”，這是電影的名字，同時傳達的也是一種虛幻的理想信息，因為電影描繪的是生活咋虛擬烏托邦世界中的楚門，“show”這個詞突出說明這一切只是一個電視節目。下方的字要比上方的字要小，是“THE STORY OF A LIFETIME”，而這正是影片所要傳達的實際信息，整部電影講述的是關于一個人一生的故事，是關于一個人一生的縮影和表達。

顯著值反映的是顯著程度，與色調、尺寸、鮮明度以及被放置的前后景息息相關。越是顯著，則越是能夠吸引觀看者的注意力。取景反映的是個海報成分之間的聯系，有無分割線來形成明顯的框架。楚門的笑臉在海報中位于前景中，同時又與背景的照片融為一體，因而顯得引人注目，而且背景被虛化成藍色來襯托前景，整張笑臉更加鮮活地呈現在海報中，也反映了電影想要表達的中心主題，即在攝像機監視下的虛擬生活的楚門。整張海報并沒有很明顯的分割線來界定不同的框架部分，圖片的整體性和只有一個人物的單一性也從側面反映了這種虛擬生活的千篇一律和單調性，它是對人性和尊嚴的一種桎梏和踐踏。

三、結語

文章從多模態話語分析角度來分析電影海報是一個新的角度，豐富了電影海報的分析方法，促進了電影的宣傳和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發展。同時，文章存在著一些不足，例如在理論框架的敘述上不夠詳盡和充分，分析得過于主觀等。分析關于主觀是多模態話語分析存在的一大問題，不同的人因各種因素影響，對事物的看法不盡相同，從而提出的觀點的價值性是不同的，因此存在著很多不確定性。相信在多模態話語分析如火如荼發展的今天，諸如此類的問題會慢慢得到解決，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發展也會更上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