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詩與樂呈現一座城的前世今生

楊和平 蘇振華

2021年9月20日晚，全息沉浸式大型聲樂套曲《萬里長沙》在湖南長沙馬欄山中廣天擇演播廳首演。

大型聲樂套曲《萬里長沙》是中共長沙市委宣傳部組織的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江大河交響季，百里畫廊百年歌”系列文化活動之一。套曲以長沙的前世今生為紐帶，以標志性的文化人物、歷史事件為載體，通過“詩”“樂”“舞”“器”“光”“電”等傳統與現代科技的有機整合，向世人展示出千百年來志士仁人勞苦大眾上下求索追求幸福的圖景。

“把優秀傳統文化的精神標識提煉出來、展示出來，把優秀傳統文化中具有當代價值、世界意義的文化精髓提煉出來、展示出來?！笨梢哉f，全息沉浸式大型聲樂套曲《萬里長沙》的創作，就是一次響應和踐行習總書記重要論述精神實質的行動。

《萬里長沙》的本體構成

全息沉浸式大型聲樂套曲《萬里長沙》由長沙交響樂團、中廣天擇傳媒股份有限公司、馬欄山視頻文創園管委會出品制作。該作品在借鑒和吸收民間古老傳統與西方“康塔塔”成功經驗的基礎上，圍繞屈原以降弦歌不絕的長沙、近代以來上下求索的長沙、革命時期流血犧牲的長沙、新發展階段實施“三高四新”戰略的長沙等進行創作，是以長沙城的標志性文化人物、歷史事件為載體，運用鮮活的史料來說話，通過傳統與現代科技手段相結合，展示長沙城前世今生的史詩性作品。

套曲的主創團隊陣容強大。詩人、劇作家韋錦擔任編創、藝術總監；作曲家、鋼琴家，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青年教師代博擔任作曲；姜浩揚、段妃擔任總導演。

聲樂套曲由享譽海外的指揮家鄒翔執棒，由賀蘭清擔任合唱指揮。歌唱家王澤南、武赫、劉穎、曾勇、宋灃潤、徐帥、周彬等演唱；話劇表演藝術家王峰，湖南省話劇院演員楊阿龍、瞿嵐、劉佳擔任詩歌朗誦；長沙交響樂團歌劇中心合唱團、北京音協合唱團、中南大學建筑與藝術學院音樂舞蹈系合唱團、湖南少兒合唱團以及湖南藝幫舞蹈團聯袂出演。此外，還邀請了中國詩歌學會副會長唐曉渡擔任文學顧問。

聲樂套曲《萬里長沙》由序曲、五個篇章和終曲共七個部分構成，融獨唱、輪唱、重唱、合唱、朗誦、舞蹈等藝術樣式于一體，在地域性與世界性的碰撞、傳統性與現代性的融通中，體現出形式與內容既相互對比又各自獨立、題材與情節呼應關聯又并峙并驅的風格特點。套曲結構完整、形式多樣，內容由詩而樂，文辭雋永、聲響豐富、內蘊深厚，既是一部詩與音樂的交響，又是一部長沙城的百科全書，演出效果大氣磅礴。

從文學角度看，它有豐滿的內容、清晰的足跡，是一本濃縮的湖南歷史。從音樂的層面來說，它有精湛的技術、深刻的表現，傳統與現代作曲技法嫻熟呼應，是一部開放的聲樂交響曲。從作品的社會意義而論，它不僅講政治，而且強藝術，不僅彰顯了作品的政治功能、教育功能，更顯現出作品的審美功能、娛樂功能，是一曲熱切的人民心中話。從舞臺綜合藝術來看，服裝燈光聲電混響，構成全媒體沉浸式審美場，具有視覺聽覺的強大沖擊力，使聽眾有身臨其境、融入其中的感覺，是一部宏大的、有震撼力的聲樂作品。

序曲“萬里長沙”（演出者：男高音王澤南、男中音趙一凡、男低音宋灃潤、女高音武赫、女中音劉穎、民族聲樂男高音曾勇、民族聲樂女高音周彬、合唱演員、舞蹈演員），以史開篇?！疤拼罴Α对涂たh志》援引《東方朔記》云：南郡有萬里沙祠，自湘州（川）至東萊，地可萬里，故曰長沙”的字幕提示，男高音“從湘州到東萊，萬里長沙。萬里長沙，從湘州到東萊”的同步開聲，男中音、合唱、女中音、女高音旋律的次第展開，將長沙城的歷史畫卷，以不同音色、音區的處理手法，在輾轉追述中緩緩呈現。其間，“萬里長沙”的動機音調不斷反復，合唱“那是文明的疆域，是空間的高和寬，時間的深和遠”“湘州，東萊，萬里長沙……”等旋律動人的唱詞，使長沙城的時空輪廓在聲電光影的縱橫交錯中漸趨明晰并首尾呼應，托舉起了“萬里長沙”的宏大敘事圖景。

篇章一“千年的期盼”，由《屈子行吟》《求神的歌舞》《憂思的沙子》《岳麓書院的椅子》《在賈誼故居》《我不會放棄》六部分構成，它是對屈原以降弦歌不絕的長沙歷史所進行的回溯。其中，《屈子行吟》（男中音徐帥、男高音王澤南與合唱）將男中音與男高音的旋律互動作為古今對話的構想，在眾聲襯托的背景下展開。這種對既定時空界限的超越，是創作者踐行遠古與現代之間時空穿越的創意體現。

男低音、男高音、儺舞結合的《求神的歌舞》（男低音宋灃潤、吳駿，民族聲樂男高音曾勇及舞蹈）中，怪誕的音樂配以描述文明早期先民向神靈祈福、獻祭的形象鮮明的詩詞，在戴有儺面具舞者的詭異舞動中，將楚湘一帶巫樂文化的特征音調生動呈現，是創作者“借助于觀念、意象、情感、理智等中介，以精神形式形成的一種預期和模擬”。①《憂思的沙子》（女高音武赫）中女高音的角色設計，以屈原、賈誼、杜甫、李商隱、辛棄疾、王夫之為代表，文辭簡潔，起落的旋律在指揮家深沉的揮動間，憂思情結表現得淋漓盡致?！对缆磿旱囊巫印罚ɡ收b：王峰）內容上是對岳麓書院前世故事的回訪，形式上則體現出創作者以朗誦來代替傳統宣敘調的創意。女中音描畫下的《在賈誼故居》（女中音劉穎），其純實的音調、穩健的節奏在歌者的心中流出，既包含對前述史實的再回溯，也是就長沙城里的留存古跡所進行的正能量傳遞?！段也粫艞墶罚兄幸粜鞄?，女高音武赫）部分，男中音、女高音旋律的交相輝映與鮮明對比，在指揮家激情的渲染下，長沙人“敢為天下先”的抱負與擔當袒露無遺。創作者在實現對“行吟”“憂思”內容由量的積累到質的跨越的同時，與“行吟”部分男高、男中形成回旋的角色設計，進一步提升了“千年的期盼”主題。

篇章二“犧牲必多壯志”，由《湘江的洶涌心事》《從岳麓講堂到時務前廳》《在瀏陽，穿過大夫第門廊》《凝視》《抬望眼》《日月終換新天》六部分構成，內容圍繞近代以降長沙的求索與熱血歷史徐徐展開。

《湘江的洶涌心事》（女高音武赫與舞蹈）中，木管奏出的澧水船夫號子旋律，伴以“書生，烈女，猛士，布衣/知各種底細，明千古大義/他們洶涌的心事/是最寬的波瀾，持續的喧響……”的詩句，隨著歌者動情旋律的流淌、舞者夸張肢體語匯的襯托，世間的愛恨情仇也得以鮮活呈現。宣敘式《從岳麓講堂到時務前廳》（朗誦：楊阿龍、劉佳）的設計，既有對《岳麓書院的椅子》表現形式的對接，又從歷史時空維度做了拓展。男女訴說者角色的互動與合流，以具象、個體的方式，向世人生動展示了“時務學堂”的“革新”亮點之所在?！对跒g陽，穿過大夫第門廊》（男低音宋灃潤，男中音徐帥，女高音武赫，女中音劉穎及合唱）部分，字幕“據說，倔強的譚嗣同讓慈禧太后非常惱怒。她要殺死他。她要殺得解恨。譚嗣同的妻子李閏聞知悲壯，肝腸寸斷，飲恨長號”的內容提示，與男低音“33刀，33歲”的旋律音調渾然天成，給作品裹上了濃厚而悲壯的色彩，為“壯志”內容的醞釀與深入做足了鋪墊。創作者就男低音、男中音、女高音、女中音、合唱、重唱等形式的設計與交替變換，多樣的形式與豐富的旋律色調有機融合，將譚嗣同、唐才常、陳天華、蔡和森、何叔衡、向警予、夏明翰、郭亮、何孟雄等仁人志士們“笑看寰宇，中華復生”的偉岸形象與歷史影響，傳神地勾勒了出來?！赌暋罚ɡ收b：瞿嵐、劉佳）中，創作者采用了宣敘式的處理手法，以“新民學會舊址”為內容主線進行了歷史追問?！案裎镏轮?，知行合一”回響的無法釋懷，在《抬望眼》（民族聲樂女高音周彬與舞蹈）內容中得以延展。這部分展現了“為了掩護戰友們轉移，彈盡糧絕、身負重傷的他落入敵手。在被押往長沙邀功請賞的路上，他從腹部的傷口扯斷腸子，寧死而不屈心志，不辱尊嚴”的撼人內容。歌者以凄愴旋律獨白、吶喊，加上舞者、雜技的有機融入以及樂隊奏出的控訴音調，從英雄母親的視角多維度地對“斷腸斷命不斷脊梁”的先烈形象進行了回望?！度赵陆K換新天》（朗誦：王峰及合唱）中則采用了熟知的朗誦與合唱結合的藝術處理。其間，合唱旋律、樂隊在指揮家激情推動下，以排山倒海之勢，將“犧牲必多壯志，日月終換新天”的內容主題推向高潮。

篇章三“它是未來選中現在”（朗誦：楊阿龍、瞿嵐及合唱），采用的是男女聲朗誦配以合唱的表現形式。其中，圍繞“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這一核心話語，從整體文本結構的處理上，對“未來選中現在”所承載的文化內核進行了精妙闡釋。它既承前啟后，又突出了新時代主題。

篇章四“我們幸?？鞓贰保伞堕夙灐贰赌昴隁q歲，綠水青山》《我們盡情享受》《讓故鄉心大》《我有創造幸福的能量》《你為什么住進城里》六部分構成，從內容到形式，都傳遞出了現代長沙人對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開篇運用了長沙童謠《月亮粑粑》的節奏，為美好生活的呈現做了預設。女中音引領的《橘頌》（女中音劉穎、合唱、舞蹈）旋律優美抒情，合唱聲部的有機滲入，橘燈舞蹈的流動穿插，在場景的點點紅燈中，將柑橘所承載的吉祥、長沙橘子洲頭的歡悅場景逼真地再現出來?！赌昴隁q歲，綠水青山》（民族聲樂女高音周彬，民族聲樂男高音曾勇與舞蹈）首次運用民族聲樂女高音與男高音的音色設計，并輔以舞蹈，用民族、傳統文化的傳遞，輪唱與合唱的不同形式，把“綠水青山”的理念所能帶來的福祉，以歌者現身說法的方式進行了抒懷?！段覀儽M情享受》（男低音宋灃潤，男高音王澤南，男中音徐帥）采用了三重唱的表演設計，旋律分合交錯、內容詼諧幽默，是創作者對豐富的“夜長沙”生活所進行的深描?！蹲尮枢l心大》（民族聲樂男高音曾勇與合唱）以民族聲樂男高音進行抒情，旋律又在“驕傲”上做大跳處理，對比鮮明，為“我翅膀硬了要馱起故鄉/我心遠讓故鄉心大”的初心做了鋪墊，把“我回來了”的抱負與情懷，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我有創造幸福的能量》（朗誦：王峰、瞿嵐、劉佳）以講述故事的方式，對袁隆平以及曾俊杰、劉嘉豪、姚羅華、夏國安等杰出人物和普通百姓在“創造幸福”路上所做出的貢獻進行了回望。《你為什么住進城里》（男低音宋灃潤，女中音劉穎，女高音武赫，民族聲樂女高音周彬，男中音徐帥與合唱）部分，采用了傳統與現代、民族與世界元素的有機整合，男低音、男中音、女中音與民族聲樂女高音的分層設計，獨唱、重唱與合唱形式的不同處理，伴以長沙彈詞元素的融入，圍繞“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城鄉共繁榮，心遠歲月長”的宏大主題，對“城市宜居，鄉村宜居/祖國宜居，地球宜居”的愿景進行了頌揚。

篇章五“我們從容端莊”，由《瀏陽河乘著云彩來往》《銅官渚守風》《爐火燒得正旺》《有我，是我》《金屬的心臟》《星空高萬丈》《我們從容端莊》七部分構成，展現了新中國成立后長沙的日新月異。與第一、二、四章各六部分內容比較，這部分的結構有所突破。

《瀏陽河乘著云彩來往》（男高音王澤南與舞蹈）部分，采用的是男高音加舞蹈的處理。《瀏陽河》音調元素以高亢優美的旋律進行拓展，使《瀏陽河》“入湘江，入洞庭/入長江，入大洋”的柔美與磅礴形象，在雙人舞的纏綿與繾綣中進一步升華。《銅官渚守風》（男中音徐帥）中運用了編鐘樂器，又以弦樂器的敲擊填充旋律，展現出萬帆競渡的場景，把銅官渚所蘊含的深厚歷史底蘊逼真地刻畫了出來。《爐火燒得正旺》（女中音劉穎，女高音武赫，男高音王澤南，男中音徐帥及合唱）以女中音的旋律引領，在此基礎上，女高音、男高音、男中音旋律的先后承接設計，使旋律色彩進一步拓展。其中，樂隊旋律由平緩轉入急促，音區及強弱的對比逐漸拉大，引出男中音“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遲，君恨我生早”的真情表白；隨著女高音的響起，空中飛人舞動，二者合力把作品推上了高潮。最后，音樂在寧靜追憶式的合唱聲與編鐘的敲擊中歸于平靜，從而與《銅官渚守風》中男中音獨唱的詩詞內容構成呼應。《有我，是我》（朗誦：楊阿龍、瞿嵐，男高音王澤南，男中音徐帥，男低音宋灃潤，女高音武赫，女中音劉穎與合唱）采用的是朗誦與不同聲部互動的藝術處理方式，對“辛亥策源”“秋收暴動”“長沙會戰”等重大歷史事件的描繪，對黃興、陳樹湘等仁人志士的評判，在合唱“中國需要時/有我，是我；是我，有我”此起彼伏的聲浪中，將作品推向了頂點。《金屬的心臟》（男高音王澤南與合唱）采用的是男高音獨唱與合唱結合的形式，圍繞長沙城的“機械制造之都，媒體藝術之都”地域特色，以三次拉鋸式的獨唱與合唱的互動及對比，對其所蘊含的“力度之美、硬度之美、溫度之美”進行了創意性表達。其中，樂隊中小軍鼓的運用猶如軍中吹響的戰斗號角，它的不斷出現，加以與獨唱、合唱的互動，成功地將音樂引向深入。男女聲交替朗誦的《星空高萬丈》（朗誦：楊阿龍、劉佳）部分，在斑斕旋律的推動下，太平街、都正街、坡子街、文和友、化龍池、火宮殿等名勝的呈現，“長雀斑的檸檬/憤怒的香蕉，轉彎的風”等網絡用語的運用，活化了“花樣繁多的快樂，豐富多彩的生活”的場景。輪唱、朗誦、合唱相結合的《我們從容端莊》（朗誦：王峰、瞿嵐、楊阿龍、劉佳；女中音劉穎，男高音王澤南，男低音宋灃潤與合唱），在藝術形式上便更能給人以震撼之感。低音區遲緩低沉的進行，多樂器的不時點綴與追問，字幕“從屈原的千古萬古至奇之作《天問》，到長征八號天問一號，我們淚光閃閃，我們讓深空響亮”的內容提示，男低音、男高音、女中音以輪唱形式唱出“我們曾……一樣活著”的沉痛話語后，隨著樂隊音區、情緒的轉換，音樂開始由暗轉明并漸次展開，當合唱“我們站起來。我們富起來/我們強起來。我們美起來”的旋律響起，音樂隨之明朗，旋律也與前段的暗淡色彩形成鮮明對比。然后，樂曲在合唱聲中抵達高點。與第一篇章的內容及形式比較，作品體現出主體段落首尾呼應的構思，合唱創造的滾滾聲響猶如改革洪流，把社會新發展階段的“萬里長沙”活化了，這是創作者就“萬里長沙”的歷史巨變進行的創意。

終曲“經得起五洲端詳”（男高音王澤南，男中音徐帥、趙一凡，男低音宋灃潤、吳駿，女高音武赫，女中音劉穎，民族聲樂男高音曾勇，民族聲樂女高音周彬，合唱、童聲合唱及舞蹈），采用了領唱、合唱、舞蹈結合的處理。音樂以輕柔長時值音符的級進開始，經一次反復后引出下方低八度平穩進行的主旋律。伴隨童聲的嵌入，“萬里長沙、萬里長沙……”的動機再次響起。空靈的聲音旋即把長沙萬里的遼闊圖景刻畫了出來。童聲的出現，不僅助力了“贏得八方敬重，贏得萬方信賴”所表現的意蘊，天籟般的聲音色彩更把“遼闊的疆域，遼闊的夢想”的意境渲染出新高度。隨著領唱的次第進入，不同演唱形式的變換交錯，對“萬里長沙”動機音調的層層渲染，使音樂的能量得以不斷聚積。最后，音樂在大跳、極弱到突強的強對比中輝煌結束。

需提及的是，就作品主體部分的五篇章結構而言，第三篇章中單體朗誦兼合唱的內容構成，與其他各篇章形成了極大反差。若將其納入第二篇章《日月終換新天》的拓展或有序承接部分，在結構上則能與第五篇章的七部分組成形成對應。依此而言，作品主體部分五個篇章則可視為四篇章，從而也能與交響曲的樂章數量與布局不謀而合，如此便能體現出聲樂套曲《萬里長沙》所蘊含的交響性特征，但又不失其結構上的突破與創意處理。

《萬里長沙》的現實評判

作為一部在內容與形式上有著諸多創新的大型聲樂套曲，《萬里長沙》無論從長詩的創作角度，從作曲的整體布局論，還是從演員的二度創作層面看，創作難度與復雜性都是可想而知的。盡管在創作者、演員、導演、舞美等主創人員的通力合作下，大型聲樂套曲《萬里長沙》的呈現達到了相當的高度并趨于完美，但仍存在著音樂音響塑造音樂形象的偏差，存在著局部詩詞內容與音樂音響表現互洽不足的狀況，一定程度上影響著聽眾的音樂審美感知力和審美效應力。

從文學創作角度說，詩與詞的差異化存在，一直是聲樂作品創作需要關注的問題。如何給詞與詩插上音樂的翅膀使它好聽好唱，如何給晦澀的詞與詩譜寫符合音樂規律的、通俗易懂的旋律使聽眾易懂易記，如何使隱喻顯現普適性與通俗性？對演唱者來說，更好的詩與詞也能使演員的二度創作達到更好的審美效果。

從音樂創作層面看，如何在交響音樂的創作中彰顯詩詞的意義和內涵，如何使音樂旋律與詩意詞韻融合，如何使音樂更加貼切地表達詩詞意象？那便需要在音樂上下功夫，做必要的打磨?！度f里長沙》整部聲樂套曲在樂隊音響層面，還存在一些局部的不平衡，前后的敘事邏輯似還缺乏更加有機的聯系，還需從聲樂套曲的整體上做宏觀、有機、整體、動態的把握。是否可以減少一點為了技術而技術的成分，從而使聲樂作品的可聽性有提升的空間？

從音樂表演方面講，整體樂隊演奏與各聲部之間、特色樂器的運用等，都可再斟酌。個別聲樂演員的音色和音準把控、對作品的表現力也有待提高。此外，舞蹈、布景、燈光等元素的運用，如何貼近整體聲樂作品的形象更好地為詩樂服務，也有待商榷。

總之，瑕不掩瑜，不管從聲樂套曲所表現的歷史、現實和未來看，還是從音樂表現的深度和廣度論，《萬里長沙》都是前所未有的。作為一部大型聲樂套曲，它將成為有影響力、有政治高度、有審美價值、有藝術高度的經典之作，成為長沙和湖南的一張閃亮的文化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