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眷思量》故事構架上的缺陷

杜紅玲

摘要：《眷思量》作為2021年暑期的3D國漫作品，贏得了相當不錯的口碑。但是也必須看到，制作者在3D建模、人物造型等方面終于走出了之前國產3D僵硬、單薄的怪圈之后，卻在故事構架上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就是越來越像國產偶像劇，節奏極慢，敘事拖沓，整整一季結束，似乎才剛剛為觀眾拉開了制作者創造的“思量世界”的一角。

關鍵詞：眷思量;國漫;敘事

如果2021年夏天，哪部國漫作品最稱得上高開低走，《眷思量》無疑會拔得頭籌。觀眾對這部國漫的反應，從播出伊始的驚艷到后來的苦笑，再到最后一集呆若木雞，不由人不感嘆，對國漫的期待還是保守一些吧，尤其是3D國漫，希望過大，失望可能會更大。《眷思量》播到后半段的時候，就有觀眾呼吁，劇情注水，請制作方后程加把勁。結果播到第14集，男女主角才終于正式見面了，可是第一季結束的15集，幾乎什么都沒講，劇情可用“請待下季” 四個字來概括，這樣糊弄觀眾故事注水，真的讓人懷疑制作班底的誠意到底在哪里。

《眷思量》是這個夏天頗受矚目的3D動畫，好吧，這部作品也讓我難得地有了國漫3D終于不再粗糙得看不下去了的印象。看《眷思量》，請一定要看高清，否則你完全get不到它的優點。

國產3D一直被人詬病的是制作粗糙，尤其是人物形象完全沒眼看，頭發牙齒等細節假得不行，人物形象仿佛在看cosplay，沒有服飾幫忙誰是誰傻傻分不清楚，而且人物建模不嚴謹身材比例嚴重失真。在《眷思量》里這些國漫缺陷終于得到了一定的糾正，尤其是幾位女性形象的塑造，從服裝設計到頭飾看得出花了很多心思，確實讓人耳目一新。而且島上幾個重要地點，比如屠麗、須家和程家的室內設計，很多地方也確實看得出花了相當的功夫。

而且，本片的服裝造型也終于不再那么簡單粗陋滑稽可笑了，制作者按人物的地位與氣質，設計出了不同的感覺，更讓影迷們津津樂道的是：古代故事主角們終于把衣服穿嚴實，不再動不動就袒胸露大腿啦——看看，我們的觀眾真的太容易滿足了。但是說到細節處，相比其它3D 國漫，《眷思量》的人物形象與造型確實是相當精細的，尤其是幾位女性角色，形象塑造與衣飾細節，都堪稱是近年來國漫中最為精致典雅的，但是其實也并非所有形象的塑造都那么完美，比方說，少年兒童的身體比例還是不能細看，男性造型的區分度依然不高等。

《眷思量》的故事設定頗有野心：思量島是犯了錯的仙人們受罰的地方，仙人被困思量島，他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思量島似乎是浮于仙界與人界之外的存在。在島上，仙人們的神力受限，也像凡人一樣生老病死。但據說每500年，就會有一次天贖的機會，表現上佳的謫仙有機會重返仙界，再獲永生。故事就從又一次天贖快要降臨的時候開始了。

故事的主角是活潑可愛的姑娘屠麗，她是島上唯一的凡人，小時候被島上的謫仙收養，十年前她的養父試圖打破思量島的結界，結果害人害已，養父一家的死成為島上不能說的禁忌。幸存下來的屠麗被島上的四長老之一的恒老收養（第一季劇中出現的恒老其實是屠麗的養父之子鏡玄假扮的），而一直被誤認為死在那場慘禍里的鏡玄，其實被另一位長老奉眠所救，化身恒老的形象與屠麗生活在一起。

大膽勇敢的屠麗經常偷偷出島，因此救了遭遇海難的人間王爺蕭濟，帶一船凡人入了思量島。鏡玄則在秘密尋找當年父親之死的真相。除此之外，島上兩大家族程家與須家一方面是各仙家之首，與另兩位長老一起維護著島上的秩序，其實這兩大家族始終明爭暗斗，不過為了早日得到離島的機會，不得不維持著表面的平和。劇中的每個人，包括這個島和島上流傳已久、眾仙家奉為圭臬的天贖傳說，似乎都各有隱秘。

到這里，筆者已經描寫得很詳細了，這真的就是《眷思量》第一季全部15集所說的內容。如果放在2D動畫里，比如筆者自己喜歡的《大理寺日志》里，可能都撐不起三集內容，可在《眷思量》里，足足拉滿了一季，而《眷思量》每集都有20分鐘，而《大理寺日志》才不過10分鐘。在第一季里，編導們所有的精力，都在營造一種氛圍，仙人、凡人與謫仙的界限又清晰又沒那么清晰，年輕人的感情也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觀眾除了明白屠麗和鏡玄這對養兄妹是男女主角之外，一切都完全沒有展開。甚至他們的長輩們的愛恨情仇也只是隱隱地露了一點點，蜻蜓點水般在言語間展露了一點，說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劇情是《眷思量》最大的問題，為了減少制作難度，編導把故事局限在一個小島上，但是比這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它故事內容的空洞。《眷思量》第一季只有15集，到目前為止，故事的主線甚至主要人物還沒有浮出水面，導演一直圍著一個設定繞圈，除了開篇鏡玄偷上藏典閣引起大爆炸和屠麗帶凡人上島這兩個情節之外，幾乎沒有什么情節在推動故事向前發展，幾乎所有的情節走向都是靠人物對話來推動的，而這里大多數人，不是心情鬼胎說一句藏半句外，就是都有講不盡的個人隱私，這種設定，讓觀眾如墜云端。感覺這部動畫美自然是美的，但它到底想講個什么樣的故事，顯然編導并不打算在第一部就讓觀眾摸準了這部戲的脈象。第一季第14集中，島上的仙人們去查驗凡人的船只，引來了神秘的怪物，逼迫鏡玄為了救屠麗而現身，可是到最后一集，鏡玄以上仙的身份居然被所有人接受了，鏡玄帶屠麗回到他們一直居住的恒水居，一切又回到了故事剛開始的地方。

制作者一直想告訴觀眾，他們的設定很宏大，非常宏大，但第一季都要結束了，觀眾看到的還只是一個故事梗概。這不是動漫的節奏，這是國產劇的節奏，編導們。導演想讓觀眾看到步步驚心、險境迭起，結果觀眾只看到了人很美，景也不錯，但劇情就是不展開，起初的驚艷慢慢就成了望眼欲穿，最終觀眾驚訝地發現，這一切不過是編導在吊人胃口。

《眷思量》的豆瓣評分，從開播之初的8.7一路掉到了現在的8.0，如果它后面的制作依然延續這樣的風格，繼續磨磨蹭蹭，且還有得掉。國漫的復興之路才剛剛開始，它應該充斥著蓬勃的創作欲與表達欲，而不是堆砌美麗的形象與華麗的場景，更不應該在這時候就這樣試探觀眾的容忍度，損耗觀眾對國漫的熱情與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