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康山探幽尋古（外一篇）

海美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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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之初，臨近小暑天氣酷熱，一行作家從五區應約趕赴而來，滿腔熱情準備登臨泰康山。

泰康山，位于佛山市的高明區明城鎮，是高明的舊縣治所在地。山體并不算很高，但地理環境獨特，蘊含豐富的古老人文歷史文化，故一直以來，除了觀光的游客絡繹不絕，這里，也吸引著眾多的墨客文人前來探幽尋古。

從通向古山寨的山腳入口，沿著崎嶇的山道往高處攀行，山中的松樹雖然茂密，但也越來越遮擋不住猛烈的陽光照射。一路上蟬鳴蟲叫高亢，偶爾一陣短促的風吹來，滿山的蒼松就晃動著枝葉。登踏在這條古老的山道上，聞著撲面而來的松香味，這山，便增添了無限的古意。

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側名。”這句比喻或者可以理解成泰康山上有瑤族古山寨和引申到冼夫人的傳奇故事，這山就聞名了。抱著對山中瑤族古山寨的奇想，對那位赫赫有名的嶺南譙國夫人冼百合的敬仰，一路攀行雖然也感疲憊，但邊走邊途說談論也是樂在其中。

倘若行至半山真的感覺累了，也可以在山道旁的竹亭內停歇休息片刻喝上幾口水解渴。當站立亭內四面遠眺時，只見漫山松樹蒼翠，群峰黛色起伏。若俯瞰時，隱約可見潭黎水庫延伸出來的支流如碧綠的玉帶繞在山腳下。此時，舉起相機按下按門，就可以在不同角度的風景里拍下彼此微笑的畫面。

大約半小時行程，就到達了山頂的瑤族古山寨遺址。

從明末清初建寨歷經到現在，時代也許已經太久遠，昔日的古山寨部落現在只剩下殘垣一片。放眼望去，那些古遠時候的房屋地基遺址，和偶爾還能見到的半埋在泥土中的陶瓷碎片，在綠蔭里陽光下透出古意的滄桑。從眾多井然有序的遺址坑的不同布局來看，這是一個充滿了智慧的古老部落。從查看的史料記錄中來看，這個面積達1800平方米的古山寨部落，可算得上是昔日的繁華盛大。

當時間已經過去了幾百年，青綠的野草長滿了整個遺址區域，探尋者只能靜靜地佇立在這片殘垣面前，想象久遠以前的時代里，曾經有那么一個英勇善戰的瑤族部落，他們是公元六世紀時嶺南的巾幗英雄冼夫人的后人。亂世當中，或者是為了躲避動蕩時勢，他們在泰康山上這片土地建立了自己的部落，安身立命，并且歷代以來，與山下冼夫人夫姓的馮氏村莊后人緊密相聯。

至于冼夫人，她的戰功、謀略、圖治在解讀一些關于她的文字史料的同時，她的巾幗形象就只能夠在腦海里像傳奇一樣聯想了。

青山依舊蒼松不老，那個曾經踞于山上一方的瑤族古老部落，歷經朝代的跌宕之后，現在雖然只剩下了殘垣遺址。那滿山挺拔的松樹和遍地的青草野花好像在告訴來者：歷史雖然已經成為過去，但時間從來沒有淹沒這個古老部落，和那位巾幗女英雄傳奇一樣的真實存在。

有這樣一對夫妻

在老家鵝湖村的小巷，一間低矮簡陋的老屋里，住著一個父母早亡的獨居男人。因為家境貧困，到了年過50還未娶妻。80年代初期，經村里的有心人牽線，娶了一個年紀比他小30歲，患有輕度精神病的外鎮女人。婚后，這對夫妻以撿破爛為生，勤勞度日，日子倒也過得很恩愛。

兩年后，女人生下了第一個兒子，因為個中原由，考慮到不善照顧小孩的緣故，男人于是將初生不久的兒子送到岳父母家里寄居撫養，撫養費由他們夫婦支付。

又過了兩年，女人相繼又生下兩個兒子，可能是因為夫妻不善照顧的原因，兩個兒子不到半歲就先后夭亡。

自從兩個幼兒夭折后，女人的病情加重，每天早上或者到了傍晚，她總是坐在村邊巷口的老榕樹下，先是自言自語一番，然后抬頭望著天空又是罵罵咧咧一番，說的什么話，罵的什么話，無人聽懂知曉。雖然如此，但她從來未曾有過暴力攻擊他人行為。

村里的人都勸男人，勸他把老婆送到精神病醫院里醫治，但男人沒有這樣做。每次當女人發病，一頓罵咧完后，他就把燒好的溫水倒進一個大木盤里，然后用浸泡過溫水的熱毛巾，細心地幫女人擦背，邊擦邊柔聲細語地和妻子說著話。每次擦完背后，女人總是變得很安靜，一段時間不發罵咧病。

2011年年初，我回到老家，聽聞男人病故，他死的時候80多歲，但聽到這個消息后，還是感到很唏噓。因為祖屋與他們的老屋同一條街巷相隔甚近，所以專門到他們家里走了一趟。當走進他們家里時，看見女人獨自坐在簡陋的屋里發呆，暗淡的光線中，陪伴著她的只有一臺音量開得剌耳的收音機，此情此景令人心酸。

這個女人從年輕時二十出頭嫁到這里來，已經足有30年光景，老夫少妻勤勞度日恩愛30年，兒子送到娘家寄居撫養早已長大成人。但無論日常、逢年過節還是夫妻兩人生病，甚少見他回家探望和照顧倆老。后來聽村里的人說，他們的兒子是厭棄父母撿破爛和精神異常，覺得丟人影響自己面子，所以一直沒有回到父母家中。

自從丈夫死后，女人就好像變成了孤寡老人。生活上因為沒有人照顧，娘家的兩個大哥曾經把她送到養老院，后來聽說她在養老院里終日郁郁寡歡，最后，輾轉又回到了家中。日常生活就依靠當地村委會的救助和鄰居照顧，村委會也專門安排了一個工作人員每天定時送飯和探視。半年后，這個女人也死了，似乎，這也是意料中的事。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常常走不到百年的短短人生中，養兒育女繁衍后代最為不容易。兒女長大父母老去是必然的自然規律，古人也常云“百行孝為先”，因為虛榮和面子而嫌棄父母，不盡養老奉老應盡的義務，當下，我們是不是都應該多一些思考呢。

時光依舊在無聲無息向前流動，靜靜地站立在這對夫妻曾經居住的老屋前，我唏噓，感嘆。母慈子孝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多么希望人世間的倫常美德，都能夠在每一個家庭里長存不息承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