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五運六氣探討乳腺癌患者先天運氣與后天發(fā)病的關(guān)聯(lián)性

王宇立　朱為康　李雁　駱瑩濱　沈婷　陸俊駿　毛俊華　朱笛忻　徐悠暢

摘要 目的：研究乳腺癌患者先天運氣學特征分布情況與后天發(fā)病的相關(guān)性。方法：選取2013年1月至2020年12月在上海市仁濟醫(yī)院和上海市中醫(yī)醫(yī)院住院的乳腺癌患者954例作為研究對象，探索乳腺癌患者的出生日期在不同季節(jié)、天干、歲運、主氣、客氣、司天之氣、在泉之氣、運氣相合特點的分布差異性。結(jié)果：乳腺癌患者的出生日期在不同天干、歲運和主氣分布方面存在顯著差異性。出生日期天干為丁年，歲運為木運，主氣為陽明燥金時段者，更易罹患乳腺癌;出生日期天干為辛年，歲運為水運，主氣為少陰君火時段者，不易罹患乳腺癌。另外，出生在非平和之年者（天符年、同天符、太乙天符、小逆年、不和年、天刑年、非平氣之年），罹患乳腺癌的概率顯著高于出生在平和之年（歲會年、同歲會、順化年、平氣之年）者。結(jié)論：人群乳腺癌后天的發(fā)病與先天的運氣學稟賦有一定的相關(guān)性。

關(guān)鍵詞 五運六氣;乳腺癌;歲運;主氣;客氣;運氣相合;關(guān)聯(lián)性研究

Abstract Objective：To study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distribution of congenital Wu-Yun-Liu-Qi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postnatal incidence of breast cancer patients.Methods：A total of 954 breast cancer patients admitted to Shanghai Renji Hospital and Shanghai Municipal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last 8 years were selected as the research objects.The differences in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birth date of breast cancer patients in different seasons，heavenly stems，year evolutive phase，dominate-qi，guest-qi，Si-Tian period，Zai-Quan period，and Yunqi combination were explored.Results：The birth dates of breast cancer patients were significantly different in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heavenly stems，the year evolutive phase，and the dominate-qi.More breast cancer patients were born in the following periods：the year of Ding or wood，the dominate-qi period was YangMingZaoJin.People who were not susceptible to breast cancer were born in the following periods：the year of Xin or Water，the dominate-qi period is ShaoYinJunHuo.Besides，the risk of breast cancer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for people born in the non-peaceful years（Tianfunian，Tongtianfu，Taiyitianfu，Xiaoninian，Buhenian，Tianxingnian，F(xiàn)eipingqizhinian） than for those born in the peaceful years（Suihuinian，Tongsuinian，Shunhuanian，Pingqizhinian）.Conclusion：Certain correlation is found between the postnatal incidence of breast cancer in the population and the congenital Yunqi attribute of people.

Keywords Wu-Yun-Liu-Qi; Breast cancer; Year evolutive phase; Dominate-qi; Guest-qi; Yunqi combination; Correlation analysis

中圖分類號：R226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21.18.024

五運六氣學說，又稱運氣學說，是古代醫(yī)家在吸收了古天文學、氣象學、地理學和物候?qū)W等多學科知識的基礎(chǔ)上，借助五行生克制化理論和天干地支系統(tǒng)，對宇宙、天地、萬物、人類以及疾病等多方面加以整體觀察后得到的規(guī)律性總結(jié)[1]，是中醫(yī)“天人合一”整體觀的核心體現(xiàn)。自《七篇大論》創(chuàng)運氣學說伊始，其在推求氣候變化、判斷疾病發(fā)生流行及指導臨床遣方用藥的價值就備受歷代醫(yī)家推崇。早在《素問·六節(jié)藏象論》中就指出“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后世醫(yī)家更有“弗通五運六氣，遍檢方書何濟”之明訓。因此，靈活運用運氣理論，對臨床防治常見病、多發(fā)病、流行性疾病等具有重要的意義。

近年來，隨著對運氣理論的深入研究，有關(guān)出生日期的運氣學特征與后天疾病罹患的相關(guān)性逐漸為學者所重視，并開展了一系列的相關(guān)研究。理論方面的研究多基于《黃帝內(nèi)經(jīng)》氣化論和天人合一的哲學觀，如蘇穎教授[2]認為自然之氣與人體之氣二者同出而名異，運氣氣化太過不及直接導致受孕機體臟腑氣機之異常，從而影響出生稟賦;毛小妹和白貴敦[3]則指出人出生時刻的時空環(huán)境決定性地影響著機體后續(xù)的氣化環(huán)境。因此，出生日期的運氣學特點與后天易患疾病的傾向性具有密切的關(guān)聯(lián)[4]。一系列相關(guān)的臨床研究亦從一定程度上證實了上述假說，如郝宇等[5]探索了出生時干支運氣與罹患肺癌二者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性，結(jié)果表明，在冬季和少陰君火在泉時段出生的人群更易罹患肺癌。張軒和賀娟[6]探討了出生日期與后天罹患糖尿病的趨勢關(guān)聯(lián)，結(jié)果顯示，主氣為陽明燥金時段出生的糖尿病患者比例最高，符合臨床糖尿病“陰虛為本，燥熱為標”的病機特點。徐方易和蘇穎[7]研究了冠心病患者的先天運氣學特征，結(jié)果表明，土運太過之年及太陽寒水階段出生人群更易罹患冠心病，亦符合臨床實際。上述研究對臨床常見疾病的防治均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乳腺癌是女性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我國癌癥中心發(fā)布的最新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表明，乳腺癌發(fā)病率居女性惡性腫瘤之首位，死亡率居第五位[8]，嚴重地危害著婦女的生命健康。國外相關(guān)文獻表明，乳腺癌患者的出生日期在一年中具有較為集中的高峰期和低谷期[9-10]。通過對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運氣學特征的分析，有助于探索乳腺癌患者五運六氣稟賦之共性，為乳腺癌的防治提供有益的借鑒。因此，本研究通過分析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在不同季節(jié)、天干、歲運、主氣、客氣等運氣學特征分布的差異性，探討乳腺癌與先天運氣學特征之間的潛在聯(lián)系。現(xiàn)將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3年1月至2020年12月上海市中醫(yī)醫(yī)院及上海市仁濟醫(yī)院收治的經(jīng)手術(shù)病理和（或）細胞學明確診斷為乳腺惡性腫瘤的住院患者954例作為研究對象。

1.2 納入標準 1）出生日期信息（年、月、日）完整者;2）經(jīng)手術(shù)病理和（或）細胞學明確診斷為原發(fā)性乳腺惡性腫瘤者;3）出生地為上海的患者。

1.3 排除標準 1）出生日期記載不全者;2）多原發(fā)性惡性腫瘤患者或?qū)倮^發(fā)性乳腺惡性腫瘤的患者;3）出生地非滬者。

1.4 資料評價

1.4.1 出生日期的季節(jié)劃分 規(guī)定從立冬始至大寒末為冬季，從立春始至谷雨末為春季，從立夏始至大暑末為夏季，從立秋始至霜降末為秋季。

1.4.2 出生日期的干支轉(zhuǎn)化 遵循“十干統(tǒng)運”和“地支紀氣”的規(guī)律表，借助在線萬年歷工具，將每例患者的出生年月分別對應(yīng)“十天干”。

1.4.3 出生日期的歲運轉(zhuǎn)化 根據(jù)《素問·天元紀大論》中相關(guān)論述，劃分出生日期歲運的五行屬性。天干屬甲、己者，歲運屬土;天干屬乙、庚者，歲運屬金;天干屬丙、辛者，歲運屬水;天干屬丁、壬者，歲運屬木;天干屬戊、癸者，歲運屬火。

1.4.4 出生日期的六氣轉(zhuǎn)化 六氣包含主氣，客氣。規(guī)定每年大寒日為交節(jié)之始，主氣六步區(qū)分如下：初之氣起于大寒，止于驚蟄;二之氣起于春分，止于立夏;三之氣起于小滿，止于小暑;四之氣起于大暑，止于白露;五之氣起于秋分，止于立冬;終之氣起于小雪，止于小寒。依據(jù)《素問·六微旨大論》中相關(guān)論述，初之氣，厥陰風木治之;二之氣，少陰君火治之;三之氣，少陽相火治之;四之氣，太陰濕土治之;五之氣，陽明燥金治之;六之氣，太陽寒水治之。客氣六步根據(jù)“先三陰后三陽”的排序規(guī)律，即一陰、二陰、三陰分別為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太陰濕土;一陽、二陽、三陽分別為少陽相火、陽明燥金、太陽寒水。客氣六步依據(jù)每年年支不同，各氣所主之位隨之相應(yīng)變化，如逢年支是子、午者，初之氣為太陽寒水，二之氣為厥陰風木，三之氣為少陰君火，四之氣為太陰濕土，五之氣為少陽相火，終之氣為陽明燥金，余皆類推，不在此贅述。客氣司天之氣位于六步氣運的三之氣，在泉之氣與司天之氣位置相對，位于終之氣。

1.4.5 出生日期的運氣相合 運氣相合涵蓋運氣同化，運氣異化和平氣。其中，運氣同化包括天符年、歲會年、同天符、同歲會和太乙（一）天符。天符年是指歲運與司天之氣之五行屬性相合者;歲會年是指歲運與年支五行方位屬性相合者;同天符是指陽干之年，太過歲運與客氣在泉之氣的五行屬性相符合者;同歲會是指陰干之年，不及歲運與客氣在泉之氣的五行屬性相符合者;太乙天符為既是天符年，又是歲會年者。運氣異化含運盛氣衰和氣盛運衰2種情形。其中，運盛氣衰中，若運生氣，為小逆之年;運克氣，為不和之年。氣盛運衰中，若為歲運不及之年，氣克運，則為天刑年;若為歲運太過之年，氣生運，則為順化年。平氣之年參考蘇穎教授《五運六氣概論》中定義[11]，包含2種情形，一為歲運太過，司天之氣抑之;一為歲運不及，司天之氣助之。本研究中的平氣定義不包含后世宋人劉溫舒《素問入式運氣論奧》中補入的干德符情形。依據(jù)《素問·六微旨大論》中“中執(zhí)法（天符）者，其病速而危;中行令者（歲會），起病徐而持;中貴人（太一天符）者，其病暴而死”之論述，定義天符年、同天符、太乙天符、不和年、小逆年、天刑年、非平氣之年為不平和年，在上述年份中，氣候變化往往較為劇烈，人體容易罹患疾病，或疾病進展較為迅速;定義歲會年，同歲會，順化年，平氣之年為平和年，在上述年份中，氣候較為平和，人體相對不易罹患疾病，或即便發(fā)病，病勢較為和緩，病情也較為單純。需要指出的是，以上運氣同化，運氣異化和平氣3種情形中存在交叉現(xiàn)象，如甲辰之年，既為歲會，又為同天符，則以上兩項的單獨分別計數(shù)。平氣之年與非平氣之年另行單獨計算，計入總的平和年及不平和年的計算中。

1.5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5.0統(tǒng)計軟件分析數(shù)據(jù)用GraphPad Prism 8.0及R3.6.2軟件繪制相關(guān)圖表。計數(shù)資料采用率、構(gòu)成比等進行描述，用χ2檢驗比較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在不同季節(jié)、天干、歲運、主氣、客氣、司天之氣、在泉之氣、運氣相合等分布的差異性。本研究所有假設(shè)檢驗都運用雙側(cè)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結(jié)果

2.1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季節(jié)分布 出生日期的季節(jié)分布由高到低依次為：冬季>夏季>秋季>春季，從趨勢判斷，冬季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最多，春季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最少，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在不同季節(jié)分布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圖1。

2.2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天干分布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十天干分布由高到低依次為：丁年（木運不及）>癸年（火運不及）>己年（土運不及）>甲年（土運太過）=戊年（火運太過）>壬年（木運太過）>庚年（金運太過）>乙年（金運不及）>丙年（水運太過）>辛年（水運不及）。出生日期的天干分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4.327，P<0.05）。從分布比例判斷，木運不及之丁年乳腺癌患者比例最高，水運不及之辛年乳腺癌患者比例最低。見圖2。

2.3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歲運分布 出生日期的歲運由高到低依次為：木運>火運>土運>金運>水運。經(jīng)χ2檢驗，出生日期的歲運分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1.339，P<0.05）。從分布趨勢判斷，木運之年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比例最高，水運之年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比例最低。見圖3。

2.4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六氣分布

2.4.1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主氣分布 出生日期的主氣由高到低依次為：陽明燥金>厥陰風木>太陽寒水>太陰濕土>少陽相火>少陰君火。經(jīng)χ2檢驗，出生日期的主氣分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3.283，P<0.05）。從分布比例判斷，主氣為陽明燥金時段出生的患者比例最高，主氣為少陰君火時段出生的患者比例最低。見圖4。

2.4.2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客氣分布 出生日期的客氣由高到低依次為：太陽寒水>少陽相火>陽明燥金>厥陰風木>太陰濕土>少陰君火。出生日期的客氣分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2.943，P>0.05）。從分布趨勢觀察，客氣為太陽寒水時段出生的患者比例最高，客氣為少陰君火時段出生的患者比例最低。見圖5。

2.4.3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司天之氣分布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司天之氣由高到低依次為：厥陰風木>陽明燥金>少陰君火>太陽寒水>太陰濕土>少陽相火。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在不同司天之氣分布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2.989，P>0.05）。從分布趨勢觀察，司天之氣為厥陰風木時段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最多，司天之氣為少陽相火時段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最少。見圖6。

2.4.4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在泉之氣分布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在泉之氣由高到低依次為：少陽相火>少陰君火>陽明燥金>太陰濕土>太陽寒水>厥陰風木。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在不同在泉之氣分布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2.989，P>0.05）。從分布趨勢觀察，在泉之氣為少陽相火時段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比例最高，在泉之氣為厥陰風木時段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比例最低，與司天之氣的分布特征相對應(yīng)。見圖7。

2.5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運氣相合分布特點 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運氣相合分布由高到低依次為：小逆年、不和年、天刑年>天符類（含天符年、同天符和太乙天符）>順化年>歲會類（含歲會年和同歲會）。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在不同運氣相合特點分布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圖8。其中，小逆年、不和年、天刑年時段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最多，歲會年和同歲會時段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最少。進一步納入平氣之年和非平氣之年，計算平和年組（歲會年、同歲會、順化年、平氣之年）和不平和年組（天符年、同天符、太乙天符、小逆年、不和年、天刑年、非平氣之年）2組病例總數(shù)，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出生在不平和年份的乳腺癌患者例數(shù)顯著高于出生在平和年份者，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圖9。

3 討論

本研究納入了954例來源于上海市中醫(yī)醫(yī)院和上海市仁濟醫(yī)院經(jīng)病理明確診斷為乳腺癌患者的住院病歷資料進行統(tǒng)計分析，考慮到地理環(huán)境因素對本研究結(jié)論的潛在影響，因此納入的均為上海戶籍的乳腺癌患者。通過對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在不同季節(jié)、天干、歲運、主氣、客氣、司天之氣、在泉之氣、運氣相合特點等方面分布差異性的全面探討，結(jié)果表明，容易罹患乳腺癌人群出生日期的運氣學特征為：年干為丁年（木運不及），歲運為木運，主氣為陽明燥金及非平和之年（天符年、同天符、太乙天符、小逆年、不和年、天刑年、非平氣之年）;不易罹患乳腺癌人群出生日期的運氣學特征為：年干為辛年（水運不及），歲運為水運，主氣為少陰君火及平和之年（歲會年、同歲會、順化年、平氣之年）。在不同季節(jié)、歲運、客氣、司天之氣、在泉之氣方面，乳腺癌患者的分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

首先，從年干和歲運來看，歲運主一年的氣候特征、物候特點和發(fā)病規(guī)律，是五運六氣推斷疾病的基礎(chǔ)[11]。本研究結(jié)果表明，乳腺癌患者歲運分布以木運不及之丁年比例最高。木運不及之年份，通常表現(xiàn)出風氣不及，燥氣反勝，火氣來復的氣候特點[11]，因“萬物象變，氣化使然”[1]，該年疾病的表現(xiàn)會隨天氣物候的變化而發(fā)生相應(yīng)的改變，表現(xiàn)為肝氣郁結(jié)、疏泄不及，伴燥氣、火熱彌漫之象。正如《素問·氣交變大論》中所說“歲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氣失應(yīng)，草木晚榮，肅殺而甚……民病中清，胠脅痛，少腹痛，腸鳴溏泄……復則病寒熱瘡瘍痱疹癰痤。”對于該年份出生的人群而言，其體質(zhì)特點亦會受到當年運氣特征的影響，多表現(xiàn)為氣郁質(zhì)為主，若出生當年復氣明顯，可兼夾陽熱體質(zhì)。上述體質(zhì)特點與乳腺癌患者的發(fā)病基礎(chǔ)頗為契合。乳腺癌屬中醫(yī)歷代古籍中“乳積”“乳石癰”“翻花奶”等疾病范疇。傳統(tǒng)中醫(yī)理論認為乳頭屬肝，乳房屬胃，因此乳腺癌雖病位在乳房，但其發(fā)病與肝、脾胃、腎等臟密切相關(guān)，病機特點總屬本虛標實之證，本虛責之肝腎虧虛，沖任失調(diào)，標實則與肝氣失于疏泄，氣機郁結(jié)密切相關(guān)，氣郁不舒，致津凝痰結(jié)，瘀毒郁積，乳癌乃成[12]。正如《外科正宗·乳癰乳巖論》所說“憂郁傷肝，思慮傷脾，積想在心，所愿不得者，致經(jīng)絡(luò)痞澀，聚結(jié)成核，故生乳巖。”《素問·寶命全形論》中指出“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先天的運氣學稟賦亦可影響人體后天體質(zhì)的形成。因此，木運不及之年干出生的人群通常具有肝氣易趨郁結(jié)的體質(zhì)基礎(chǔ)，從而成為后天罹患乳腺癌的始動因子。

除上述年干、歲運對疾病的影響之外，研究結(jié)果還表明，出生日期在五之氣陽明燥金時段的乳腺癌患者比例最高。陽明燥金當令，疾病流行多以肺臟受病為其主要特點，但病變表現(xiàn)并非局限于一臟，與肺臟五行生克制化的臟腑也會出現(xiàn)相應(yīng)的病變。從原文《素問·至真要大論》“陽明之勝，清發(fā)于中，左胠脅痛，溏泄，內(nèi)為嗌塞，外發(fā)頹疝，大涼肅殺……胸中不便，嗌塞而咳”一段的論述中亦可以窺見，固然會出現(xiàn)嗌塞、咳等肺系疾病表現(xiàn)，但“胠脅痛、頹疝”等肝經(jīng)循行病候亦燥金當令不容忽視，金氣亢旺，木氣則更郁，肝絡(luò)失暢則見脅痛頹疝，肝木橫逆、克伐脾土則為溏泄。在木氣不及之年，加之金氣亢旺之主氣，則肝郁更甚。另一方面，秋氣通于肺金，其在志為憂悲，基于中醫(yī)“四時-五臟-陰陽”的理論基礎(chǔ)，秋金凋零肅殺之氣容易助長人體憂郁的情緒，不僅暗耗肺氣，也加重肝郁。因此，以運氣學的角度觀之，在上述木氣不及、燥金偏勝、秋季肅殺的時間段出現(xiàn)乳腺癌患者出生比例的顯著升高，有其蘊含的深邃的理論基礎(chǔ)。

運氣相合是一種綜合五運和六氣2大系統(tǒng)綜合、全面分析氣候和疾病變化的方式[13]。通過對運氣相合特點的分布深入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在非平和之年出生的乳腺癌患者比例顯著高于平和之年出生者。這也是對《素問·五運行大論》中“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這一發(fā)病學觀點的有力印證。由此可見，患者先天運氣學的稟賦與后天罹患乳腺癌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guān)性，但不可拘泥于此，機械照搬，須知腫瘤的發(fā)病與否與先天稟賦、環(huán)境及后天的調(diào)攝等諸多因素密切相關(guān)，是多種因素交互作用下的共同結(jié)局[14-15]。

當然，運氣學說對乳腺癌臨床的價值不僅僅局限于疾病預(yù)防學的角度，《黃帝內(nèi)經(jīng)》從運氣角度提出的相應(yīng)治則治法亦可堪效法[16]，如：《素問·氣交變大論》提出的“夫五運之政，猶權(quán)衡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在木運不及、燥金流行之時段，治宜補肝泄肺。需要指出的是，此處所說的補肝是指用辛味藥物疏泄肝氣，以順遂肝喜條達之性[17-18]，《素問·臟氣法時論》中“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以辛補之”即是明證。又如木氣不及，郁極而發(fā)，則遵“木郁達之”，治以疏肝理氣，如逍遙散、柴胡疏肝散等，對臨床乳腺癌的辨治均有一定的指導意義。我們前期臨床研究中以疏肝法為主治療乳腺癌，配合涼血、補腎諸法，收效顯著[19-20]。本研究從運氣學的角度證實了從疏肝法論治乳腺癌，有其堅實的理論基礎(chǔ)。

本研究通過探索乳腺癌患者出生日期的運氣學特征及其在各時段的分布差異，闡釋了后天乳腺癌的罹患與先天運氣學稟賦的潛在聯(lián)系，是基于運氣學理論對乳腺癌預(yù)防和治療的一種有益探索。不過，本研究尚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缺乏合適的陰性對照、樣本量偏少、病例代表性欠缺等，今后我們將通過開展大樣本、多中心的研究以期給予更有力地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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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0收稿 責任編輯：楊覺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