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公司關于美國天軍發展建設的透視與啟示

姜盛鑫 馮可 高潔 陸宏偉（中國航天標準化與產品保證研究院）

美國作為全世界公認的軍事強國，始終極力保持其在太空領域的領先優勢，確保其“在太空的統治地位永不受質疑和威脅”。2019年2月19日，美國時任總統特朗普簽署了《航天政策4號令》（SPD－4），旨在建立美國天軍（USSF）；并于2019年8月29日宣布正式成立美國太空司令部（USSPACECOM），距離組建獨立的天軍更近一步。2019年12月17日，美國參議院通過了2020財政年度的國防授權法案，授權天軍于2019年12月20日正式成立

。

在美國天軍成立之際，致力于為美國軍方提供調研和情報分析服務的蘭德公司（RAND）圍繞“一支獨立的太空部隊提供有效、高效、獨立的空間服務所面臨的挑戰和機遇”開展研究，并針對幾個關鍵問題形成研究報告

。通過對這份研究報告進行深入解讀分析，能夠有助于增進對于美國天軍這一“新鮮事物”的認識和了解。

1 美國天軍所面臨的挑戰

美國天軍作戰部長約翰·雷蒙德表示，天軍的成立就是要避免美國天基設施面臨的威脅變得日益嚴重。為實現這一目標，天軍必須尋求提升美國部隊作戰效能的切入點。美國陸軍、海軍、空軍和海軍陸戰隊都能夠在聯合部隊指揮官的領導下，保障聯合部隊作戰效能的同時，直接使用火力打擊威脅美國國家安全的目標。如果天軍僅限于扮演“扶持角色”，則可能難以充分證明其價值所在。所以，針對天軍發展所面臨的關鍵挑戰進行評估顯得至關重要。對此，蘭德公司主要從以下三方面進行分析。

美國天軍可執行的國防部活動

蘭德公司認為美國天軍應首先考慮開展的國防部（DoD）活動包括：作戰訓練、采購組織、總部職能等。在作戰訓練方面，根據天軍的使命定義，作戰任務活動最接近天軍的核心任務活動，訓練活動是天軍提供作戰能力所需的關鍵支持活動。國防部的大多數太空作戰單位（以及相關的空間情報和訓練單位）應移交給天軍，但在進一步明確天軍的太空控制任務之前，某些太空控制力量暫時需要停留在目前的服役任務中；在采購組織方面，大多數太空采購組織[包括航天發展局（SDA）]應合并到天軍中；在總部職能方面，天軍總部應從服務的獨立性和身份的重要性兩個維度對其關鍵職能進行謀劃，包括研究有關太空力量的軍事理論，發展軍事太空專業人員，建設軍事太空系統。

上述活動的實施或移交可能會在天軍與其他部門及其支撐組織之間形成全新的工作接口，需要相關部門保留適當的太空專業人員，以便在支持某項獨特需求時能夠與天軍保持聯系并建立新關系。由于天軍需要面對瞬息萬變的作戰威脅和技術環境，天軍應針對可執行的國防部活動開展全面且深入的策劃，以應對更多不可預見的挑戰。

美國天軍可規劃的人員職業領域

目前，盡管美國天軍正處于從空軍、國防部逐步分離的過渡階段，沒有足夠的基礎設施來招募、訓練及提升人員，但大部分部隊人員都對太空新機遇充滿熱情。天軍應將太空作戰、太空情報等作為人員職業規劃，特別是尋找具有科學、技術、工程與數學（STEM）領域，以及網絡技術和情報背景的人員。然而，天軍在構建及維持上述人員職業領域中面臨著巨大挑戰。

分析表明，盡管某些職業領域對天軍來說是必要的，但目前許多人員職業領域仍然由空軍官員進行選擇分配。對于需要大量太空知識才能在天軍中有效服役的空軍職業領域人員，需要單獨開發“太空軌道”，以確保為將在天軍中服役的人員提供額外的培訓和發展，這將產生龐大的額外財政支出，需要空軍與天軍之間進行緊密的溝通與協調。

美國天軍可預見的潛在發展阻礙

天軍并不是美軍歷史上第一次從已有國防組織中分離出新組織的產物，空軍、海軍陸戰隊、網絡司令部、特種作戰司令部和海岸警衛隊均有相似的起源。從這些歷史事件中吸取的經驗教訓表明，新成立的天軍在日后的發展過程中將會遇到許多阻礙。首先，如果天軍僅發展為戰力的推動者而不是直接參加戰爭的執行者，將難以充分證明其單獨完成任務的效力及作用，也更加難以展示其獨特的身份地位；此外，相對于其他軍種而言，天軍規模量級較小，將導致其難以在國防界內部保持“杠桿作用”，在國防界政治影響力的降低，可能會使其任務被貼上“二線身份”的標簽，甚至可能被重新合并。

2 美國天軍可創造的機遇

盡管新成立的天軍面臨著來自諸多方面的挑戰，但挑戰也與機遇并存。對于天軍來說，其成立的初衷就是創建一個專注于發展美國太空能力的組織，并力爭簡化權力責任、簡化采辦流程和決策，避免發展太空能力出現重復工作。因此，天軍可創造的機遇就在于如何發展和保護其獨立性，從而培養天軍自身的認同感并鞏固自身形象。對此，蘭德公司主要從以下三方面進行了分析。

定義并明確太空作戰任務

天軍可通過制定并頒布一套連續的太空作戰理論，以灌輸并促進天軍人員獨特的身份認知及文化形成，這種文化將成為確保各級部隊之間保持一致的“粘合劑”。通過加強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以制定太空作戰理論為基礎，著力開發太空武器和支持系統，使理論得到實踐的檢驗，從而使天軍發揮真正的作戰應用價值。此外，為了適應組織優先級調整和外部因素的變化，天軍還要考慮建立正式的監視和評估流程。面向未來可能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通過采用自適應方法進行規劃，在規劃假設中逐步形成適應各種變化的敏捷能力。正式的監視和評估流程將能夠使天軍跟蹤記錄裝備性能指標，并根據流程中產生的信息，及時做出必要的作戰行動決策。

天軍可能開展的太空作戰行動，需要充分利用當前的組織力量進行支撐，蘭德公司認為可轉移到天軍的活動和部門應通過以下四步進行分析。首先，明確天軍需要開展的組織、訓練和裝備活動，然后確定當前執行這些活動的相關國防部單位和組織；第二，制定關鍵組織績效指標，用于評估特定活動是否應轉移；第三，研究針對每類活動的問題集，以定性評估轉移對績效指標的潛在影響；第四，在對績效指標的潛在影響進行評估的基礎上，應用邏輯分析來決定某項活動和相關單位或組織是否應該轉移。

尋找并創新人員培養方法

天軍可通過對職業領域進行管理，尋找并創新人員培養方法。需在空軍、陸軍、海軍和海軍陸戰隊中保留適當的太空專業知識課程，以有效支持某項作戰任務的特殊需求。尤其是空軍，有必要繼續保留已積累的太空專業知識，以確保滿足日后空軍和天軍的作戰整合應用需求。

由于天軍規模較小，可能會遇到固有的人事挑戰，蘭德公司為天軍人員職業領域發展的可持續性提出了三項關注重點，分別是“金字塔”式的健康晉升比例、足夠多的任務可變性、與高級軍官溝通的機會。

打造并維護專屬保障條件

從本質上講，天軍的成立是對空軍傳統太空組織—空軍太空司令部的品牌重塑。天軍需要申請設立獨立的總債務授權機構，以授權獲得特定額度的資金，進而保障其制定自身財年計劃和預算的話語權。蘭德公司從天軍的長遠發展角度考慮，建議設立獨立的公共事務和立法聯絡辦公室，主要負責立法、聯絡和公共事務等工作，以便天軍具備優先考慮其自身需求的能力，同時也有助于提升天軍的公眾形象，獲得更多的公眾認可。因此，對于天軍而言，打造并維護專屬保障條件，既符合一個全新軍種的變革需要，又能對美國空軍的太空力量單元進行配置整合。

3 啟示

提高太空活動頻率，優化裝備試驗模式

在美國天軍正式成立之前，太空活動是由美國空軍開展，天軍成立后將全面負責組織國防部的太空活動，通過定義并明確太空作戰任務，天軍極有可能研究并掌握更加先進的理論與技術，足以支撐美軍太空活動頻率大幅上升。與此同時，頻繁的太空活動將會為美軍裝備在真實太空環境中開展試驗，以及驗證實際應用能力提供巨大優勢。因此，我國應及時識別太空活動發展趨勢，提前謀劃布局，順勢提高太空活動頻率；通過推演計算試驗模式的“最優解”，尋求裝備優化的突破口，以全功率的姿態在太空發展浪潮中搶占先機。

強化專業人才培養，注重技術方法創新

太空活動需要理論、實踐突出的專業人才。蘭德公司在報告中多次提到人員職業領域規劃的重要性，美國天軍需要的人才不僅要掌握扎實的工程、數學等專業理論知識，還必須具備能夠開展太空作戰、太空情報等任務活動的實踐技術能力。我國航天事業的發展同樣離不開具備上述素質的專業人才，亟需從管理層面研究制定專業人才的培養政策，從執行層面組織開展專業人才的培訓活動，在各專業、各領域中注入技術創新理念，全面保障專業人才技術能力提升。

緊盯太空作戰趨勢，堅持力量體系重塑

從蘭德公司為美國天軍提供的建議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天軍被明確作為海軍、空軍等軍種組織作戰的力量支撐，被賦予至高的使命地位，使其在一體化聯合作戰中充分發揮太空裝備的性能效力。為應對美國在未來太空作戰中的步步緊逼，適應未來太空作戰的環境需要，我國必須采取積極的應對措施，立足當前力量體系，摸清太空發展脈絡，把握未來作戰需求，科學合理重塑體系、綜合施策。

4 結束語

美國天軍的成立將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到地球以外的區域，也以此向全世界展示了其全力發展太空優勢的決心。通過深入分析解讀蘭德公司針對美國天軍形成的研究報告，能夠進一步揭開美國天軍的“神秘面紗”，加深對美國天軍的了解和認識，為我國航天事業邁出堅實的步伐提供有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