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 趙峰 高銳達
(1 中國人民解放軍63611部隊 2 中國人民解放軍63612部隊)
隨著太空資產在美軍戰場上發揮的作用越來越明顯,美國空軍(USAF)相繼推出了《太空作戰》條令和《太空對抗作戰》條令并持續完善。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JCS,簡稱“參聯會”)以之為基礎,陸續推出《太空作戰》聯合條令并引導其他兵種制定專屬的太空作戰條令。美軍的系列太空作戰條令原理性、實時性、傳承性強,對訓練和作戰起到很好的指導作用。研究美軍太空作戰條令的發展演變,對了解美軍實施太空作戰的作戰規劃、指揮控制和作戰執行等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美軍條令主要包括聯合條令和軍種條令(如空軍條令、海軍條令、陸軍條令和海軍陸戰隊條令)兩大類。聯合條令和軍種條令分別由不同的機構制定和管理,在組織和體系上并無上下級之分,但如果聯合條令和軍種條令發生沖突,則以聯合條令為準。
從層次上看,聯合條令和軍種條令都劃分為 戰 略(Basic Doctrine)、戰 役(Operational Doctrine)、戰術(Tactical Doctrine)三個層次。
戰略級條令主要闡述美軍的任務、職責、作戰思想和作戰原則等內容。戰役級條令主要闡述戰時各個領域的指導性做法。戰術級條令則包括兩方面內容,一是支援性綱要,用于將戰役條令的指導思想繼續細化;二是操作性很強的戰術、技術和作業程序(TTP)。
聯合條令統稱為聯合出版物(JP),可劃分為6個系列。JP1系列為人事(Personnel Support),JP2系列為情報(Intelligence),JP3系列為作戰(Operations),JP4系 列 為 后 勤(Logistics),JP5系列為計劃(Planning),JP6系列為通信系統(Communications System)。
在1991年的海灣戰爭中,美軍的太空裝備首次投入實戰并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美國空軍總結經驗,于1998年8月23日發布了美國歷史上第一部《太空作戰》(AFDD2-2)條令。隨后,分別于2001、2006和2011年完善頒布新版《太空作戰》條令;期間,于2004年頒布了《太空對抗作戰》條令(AFDD2-2.1);美國參聯會分別于2002、2009、2013、2018和2020年頒布了《太空作戰》聯合條令(JP3-14)。

美軍太空作戰條令
為了同聯合條令編號協調一致,2011年開始,美國海陸空各軍兵種對原有太空作戰條令統一重新編號為3-14。如AFDD2-2改成AFDD3-14,AFDD2-2.1改成AFDD3-14.1,陸軍頒布的太空作戰條令編號為FM3-14等。
參聯會條令涵蓋了美國各軍種航天力量,以及各民用航天部門的太空作戰職責,內容較為系統全面,并以附錄的形式,對美國各軍種聯合進行的典型太空任務,如通信、導航定位進行了詳細闡述;空軍條令則僅限本軍種的太空力量,篇幅長、細節豐富,對作戰思想的闡述更為豐富一些;其他軍種的條令則更專注于太空對于自身作戰域的信息保障和作戰支持。
總體看來,美軍太空作戰條令包括太空原理、作戰概念、作戰任務、指揮控制、作戰計劃、作戰執行和作戰訓練。其中,最核心的是指揮控制部分。

美軍太空作戰條令
總結梳理美軍太空作戰條令的發展過程,不難發現其演變有如下特點:
美軍條令十分重視實戰應用。條令最初就是在總結海灣戰爭經驗教訓的基礎上編寫而來。除AFDD2-2.1《太空對抗作戰》條令外,其他條令的核心都是指揮控制和作戰規劃執行,對戰斗人員的指導性很強。隨著新型太空裝備的問世和美國天軍(USSF)的成立,條令對于指揮控制和作戰計劃等內容也迅速做出調整。條令大部分篇幅不是描述抽象的作戰原則,而是闡述具體的指揮控制、作戰規劃和執行。參聯會發布的條令還以附錄的形式,直接給出了幾種典型太空作戰任務的執行流程,可操作性很強。新版條令的改進最主要的也是對指揮控制方式、作戰規劃、作戰執行方式的改進。這就保證了條令能夠真正為作戰人員提供指導。
早期的條令有很大篇幅介紹太空的特性,實際上是對美軍普及最基本的太空作戰知識。隨著美軍作戰人員逐漸掌握太空作戰的特點,后期的條令涉及太空基礎知識的篇幅越來越少。1998年版空軍《太空作戰》條令中,介紹太空原理的篇幅高達兩個章節,而2020年版《太空作戰》聯合條令已將太空原理部分弱化成第一章中的一小部分。
2001年版美國空軍《太空作戰》條令中,明確太空不作為一個獨立的作戰區域,太空力量必須以天空地一體化的方式進行作戰;其后的美軍戰役級綱領性條令始終堅持使太空力量服務于聯合作戰這個大主題,明確了太空力量運用的指導方向。而在2018版《太空作戰》條令之后,新增了一個新型作戰區域,即太空聯合作戰區域。太空域不再只是對傳統作戰域的補充和支撐,而是作為一個獨立的作戰域。
美國空軍、陸軍、海軍均有自己的衛星系統,造成太空作戰協調難度加大。另外,由于衛星特殊的運行規律,必須有專門的太空作戰人員才能對其進行控制,這也增大了協調的難度。針對該問題,美軍戰役級條令不斷強化太空協調機制。2001年版美國空軍《太空作戰》條令首先提出了太空作戰協調員的概念,并可向部隊派遣航天專家、航天支援小組。此后的條令把太空作戰協調員提升為太空協調機構,并對其職責權限做了明確規定;2018年版《太空作戰》聯合條令更新了太空協調機構的定義,確定其既可以表示一種機構,也可以表示掌握該機構的個人。隨著天軍的成立,各軍兵種太空力量逐步得到整合,各種權責進一步理清,該問題可能會迎刃而解。
作為美國太空軍事戰略決策的理論基礎,美軍系列太空作戰條令的發展及其體現出來的作戰理論和作戰思想值得關注。條令的演變過程體現了美國太空力量的組織架構、指揮關系等的變化。條令突出了對作戰指揮控制的指導性,兼顧太空科普性及原理性的介紹。同時,作為聯合條令和軍種條令的一部分,太空作戰條令又具備系統性和發展性。2021年8月23日,美國天軍訓練與戰備司令部(STARCOM)正式組建。至此,天軍三大司令部正式組建完畢。后續各軍兵種太空力量還將逐步轉隸到天軍。隨之而來的指揮控制關系變化也必將體現在下一版太空作戰條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