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循環視閾下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系統構建研究

胡沛楓，馬遠遠，黃毅敏

（華北水利水電大學管理與經濟學院，河南 鄭州 450046）

1 引言

雙循環發展戰略不僅能應對當今新發展格局，還體現了高質量發展題中應有之義。受人口老齡化、貿易摩擦、疫情等因素的影響，主要經濟體面臨內交外困的局面，不利于企業形成“引進來”與“走出去”戰略。企業出現產能過剩，面臨“空心化”或成為“僵尸企業”，新常態亟須開啟，以實現“V”形反轉。在這種背景下，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要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有利于我國企業充分利用國際與國內市場兩種資源，進一步擴大內需，糾正前期新舊動能轉換模式，擁有國際分工的主動權，為企業在危機中發現新機遇、在變局中尋找新局提供了路徑。從動態來看，雙循環發展戰略的提出有利于促進新舊動能的轉換。但是，從靜態來看，我國部分企業仍然面臨著創新能力不足等問題，導致新動能供給滯后，因此，需要激發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暢通國內大循環，提高對外開放水平，為企業高質量發展提供持續動力。內需和外需并非替代關系，企業應該有效地利用國內需求與市場，從本身具有的資源與能力發力，探尋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催化劑，最終擴大國外市場份額。因此，研究雙循環視閾下如何構建企業內生動力系統以實現高質量發展，是目前及今后需要重點研究和解決的問題。

回顧已有研究，不難發現，目前關于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的研究尚有不足，分散在不同的研究領域中。已有研究雖然對企業高質量發展提供了豐富的經驗證據，但較少將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部因素納入同一理論分析框架進行系統討論，這不利于學者整體把握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部因素，也不利于在實踐中從系統視角為企業高質量發展提供借鑒。鑒于此，本文通過對相關文獻進行梳理，厘清脈絡軌跡，客觀分析與對比不同學者的觀點，在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形勢下，結合資源基礎觀，提煉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因素，構建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系統。

2 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概念和內涵

高質量發展具有多維性、豐富性、系統性、動態性和長期性特征，是一個不易把握的概念，綜合考慮既有文獻，目前學術界對高質量發展的概念和內涵的界定并沒有統一的標準，主要從社會主要矛盾與五大發展理念、宏觀微觀、供求體系三個視角來理解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總體來說，高質量發展是生產要素投入少的同時資源配置效率高、環境成本低，它強調從以前的要素驅動轉換為創新驅動，開拓了經濟學理論的新領域［1-2］。自高質量發展戰略提出以來，學術界逐漸充分意識到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性。企業高質量發展應以高質量發展內涵為基礎，首要任務仍舊是發展［3］，不僅包括發展質量，還包括發展效率［4］。企業要想實現高質量發展，需要提高其運行、服務、產品等質量［5］。研究表明，企業高質量發展應以滿足不同需求為導向，借助新資源與能力，通過創新手段，不斷整合資源、提升效率［6-7］，在構建動力體系的過程中，需要從企業本身具有的資源與能力發力，探索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催化劑，以期更快、更高效地實現高質量發展。

3 雙循環背景下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因素

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動力包括外生動力與內生動力。內生動力為外生動力的形成創造了條件，如果沒有內生動力的作用，外生動力就無法高效率、高收益地發揮作用，進而阻礙企業高質量發展。本文在經濟雙循環背景下，根據樣本文獻并以資源基礎觀理論為依據，提煉出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因素：一是資源，包括政府補助、高管、信息資源、資產、供應商集中度；二是能力，包括創新能力、動態能力、運營能力、智能化水平；三是公司治理與文化。圖1是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的構成，展示了企業高質量所涉及的內部動力因素，以及想要達成的理想狀態。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理想狀態是創造一種環境，在這個環境中，企業管理者能充分施展他們的才能，有效地利用國內需求與市場，從本身具有的資源與能力發力，聚集與科學利用這些內部動力因素，探尋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催化劑。企業擁有的資產、供應商集中度、政府補助、高管、信息資源、數字資本等資源是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內部驅動力，但這并不是企業成長壯大的充分必要條件，企業要想獲得持續的競爭優勢，需要創造價值，這個價值創造需要企業具有能力，即跨層次、跨組織整合或重構原有資源的能力。創新能力是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動力源泉。智能化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主攻方向，反過來需要企業提高創新能力，以提高企業智能化水平。動態能力的提高有利于企業感知響應市場，充分配置資源。運營能力使企業產生重大且可持續的進步行為。企業獨特的創新文化與治理方式在加速促進資源轉換為能力，使企業產生持久的競爭優勢，提升對外開放水平，暢通內部大循環，優化資源配置，形成一條以內需促進外需、內需外需良性互動的高質量發展之路。

圖1 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構成

3.1 企業擁有的資源影響高質量發展研究

3.1.1 政府補助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企業的創新活動離不開政府的支持，政府作為經濟發展中重要的“扶持之手”，往往通過補助資金及稅收減免等支持企業創新。政府補助是每個企業每年獲得的政府補貼總額，通過影響企業研發投入、減少創新風險、彌補創新成本，進而影響企業創新效率［8］。Bergstrom（2000）對瑞典企業進行分析得出，政府補助可以在短期內提高企業績效［9］；而 Tzelepis和 Skuras（2004）研究發現，政府補助不僅不會對企業經營績效產生積極作用，相反還會阻礙經營效率的提高［10］；趙興明（2020）認為政府補助與企業短期財務績效正相關，與長期市場績效無關［11］。正確看待政府補助的效果，保持政府補助在合理的范圍內，才能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

3.1.2 高管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不僅受到外部宏觀因素的影響，還受到企業管理者的個人特質、價值觀等的影響［12］。高階梯隊理論產生之后，運用高管任期、年齡、教育背景、高管認知等統計學特征來解釋企業研發活動、組織績效、創新績效的研究便開始興起（圖2）。高管的智力資本與社會資本作為企業擁有的不可替代的資源，對企業的戰略決策、成長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是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力量。

圖2 高管團隊研究關鍵詞網絡

a.智力資本。①教育水平。高管團隊學歷越高，即受教育程度越高，利用信息的能力、學習新知識的能力、應對風險的能力就越強，越能應對復雜多變的市場環境［13-14］。②職能背景。學術界對高管團隊職能背景與創新績效關系持有不同的觀點，分為促進論［15］與抑制論［16-17］，也有學者認為兩者關系不顯著，呈現倒U形關系［18］。③海外經歷。具有海外經歷的高管是比本土企業家更具有現代化管理能力的高層次人才，能為企業提供對企業經營和成長有幫助的國際化經驗與知識，促進本土企業的創新［19］。

b.社會資本。高管被稱作是企業的“智囊團”，是連接企業與外部環境的重要橋梁，有利于企業建立豐富的社會網絡，及時地整合資源，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高管社會資本可以分為政治關聯、商業關聯、交叉持股。一是政治關聯。企業能通過其擁有的政治資源提高實施政治策略的能力，減少融資約束，促進專利產出，提高績效［20］。但是，政治關聯給企業帶來的好處與應付出的代價之間沒有明確的關系，企業應量力而行，正確地處理與政府的關系。二是商業關聯。公司高管團隊與其他公司高管團隊的聯系即商業關聯是企業擁有的一種社會資本，有利于促進企業之間溝通的有效性，加強合作，獲取相關資源，形成戰略聯盟，緩解單個企業的壓力，提升創新績效［21］。三是交叉持股。交叉持股是我國股權結構重要的表現形式之一，各個企業之間通過交叉持股形成龐大的、非線性的復雜網絡，有利于企業之間增強聯系［22］。企業之間交叉持股具有復雜性，形成的原因分為根本動因、內部與外部動因（圖3）。

圖3 交叉持股網絡形成的驅動模式

3.1.3 信息資源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信息資源是企業擁有的一種無形資源，無形的信息資源只有通過加工整理轉換成語言、數據等有形符號，才能被人所認識和利用。這種觀點下，兩者是“同一關系”（圖4），但也有學者認為兩者是“從屬關系”，認為信息資源構成企業所擁有資源的一部分。信息資源具有支配性，它的價值高于企業擁有的其他任何資源，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產生重要的影響。信息技術投入量反映了企業擁有信息資源的多少。信息技術能增加企業對外部環境的敏捷性，分為硬件投入與軟件投入［23-24］，單個投入不能創造價值［25］。

圖4 企業資源與信息資源的關系

3.1.4 資產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資產是指由企業過去的交易或者事項形成的、由企業擁有或者控制的、預期會給企業帶來經濟利益的資源。如果某種資源不能給企業帶來一定的經濟利益，這個資源就不能稱作資產。資產是企業擁有的基礎性資源，是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基本保障，越來越多的學者意識到企業資產管理對于企業成長的重要性，因而對其展開了豐富的研究。企業要想最終實現高質量發展，在對企業資產進行管理的過程中，不僅要關注使用價值，更要符合現行的市場運行價值規律，改善基于數字的管理程序，進行市場化管理［26］。

3.1.5 供應商集中度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國內外的許多學者很早之前就已經對供應商集中度展開了研究。供應商集中度是指一個企業從某一個或者幾個供應商處購買支出的比重，集中度越高，供應商在與企業的關系中越占有主動權［27］。國內外學者研究了融資能力［28］、審計費用和審計師選擇［29］、商業信用［30］、公司風險［31］、研發投入［32］、創新關系［33］與供應商集中度的關系，研究發現，供應商集中度作為企業擁有的一種資源，對企業高質量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

3.2 企業擁有的能力影響高質量發展研究

資源本身并不能給企業帶來創新和經濟收益，企業要想實現高質量發展，還必須有整合資源的能力。從資源基礎觀的視角來看，企業資本投入之后，資源發生了流動，這種資源可以逐漸累積成能力，資源是產生能力的基石［34］。對現有企業擁有的能力與高質量發展關系的研究進行梳理可知，企業要想快速地實現高質量發展，創新能力、運營能力、動態能力、智能化水平是必不可少的。

3.2.1 創新能力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創新是引領高質量發展的第一動力，是應對內外環境變化、實現可持續發展并獲得競爭優勢的重要手段［35］。企業要著眼于創新技術研發、創新能力培養和創新資源儲備，以科技創新突破發展的瓶頸，并且打造過硬的質量品牌，同時必須“走出去”，才能實現高質量發展［36］。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可以通過技術創新與過程創新兩個途徑實現（圖5）。企業增強創新能力可以增強自主權，從生產的角度踐行國內國際雙循環的路徑。

圖5 創新能力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作用機理

3.2.2 運營能力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運營能力是企業的一種適時反應能力，保障企業的生存和發展。當前對運營能力評價指標的研究主要從顧客滿意、顧客服務等方面展開［37］，并得出運營能力與企業績效兩者之間存在某種相關關系，對高質量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38-39］。

3.2.3 動態能力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動態能力產生于學者對傳統資源觀理論的質疑。面對瞬息萬變的市場競爭環境，擁有柔性、敏捷性的動態能力是企業突破資源約束、獲得核心競爭力的重要保證［40］。作為戰略管理領域的關鍵能力要素，動態能力能夠較好地概括新創企業在感知響應市場、整合重構資源等方面做出的努力，是影響新創企業生存和成長的核心因素之一，它不僅具有系統性，還具有復雜性，對企業高質量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41］。

3.2.4 智能化水平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目前，智能化發展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主攻方向。企業智能化水平作為企業擁有的一種能力，具有技術滲透與外溢效應。智能化又被稱為第四次科技革命，是繼信息化、網絡化以及數字化發展的更深層次的發展階段，要素投入是基礎，軟件開發與應用是重點，通過增強產品創新性，提升服務能力，重塑產業價值鏈，最終提高社會整體經濟效益［42］。通過對智能化發展水平現有文獻的梳理，發現多數研究都是基于宏觀層面，很少基于企業智能化發展水平進行研究，這也是未來研究的著力點。

3.3 公司治理與創新文化影響高質量發展研究

3.3.1 公司治理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提高公司治理水平，可以從治理體系角度踐行國內國際雙循環路徑。包括采取合理的股權結構、高管激勵政策、關注董事會特征、提高會計信息質量。

①股權結構。股權結構是否合理對公司治理環境的好壞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股權集中與股權制衡是股權結構的兩種表現形式。一是股權集中。它可以用股權集中度來衡量，既能制衡管理者，以防“一股獨大”，又可能出現資金轉移，從而損壞小股東的權益，不利于企業成長［43］。二是股權制衡。與股權集中不同，它是多個大股東共同控制公司，是一種相互制衡的股權模式，影響企業價值［44］。企業采取合理的股權結構，對企業高質量發展有重要的影響。

②高管激勵機制。高管薪酬激勵與股權激勵對企業成長的作用不同［45］。高管激勵政策對企業的績效、創新效率都有著重要影響，是公司治理重要的一部分。薪酬激勵包括調整內外部薪酬差距，提高員工對工作的積極性；短期的高管股權激勵有利于創新效率提高，長期激勵作用會變弱［46］，因而采取合理的高管激勵政策，能推動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

③董事會特征。董事會決定著企業的經營決策，具有外在屬性，如激勵性特征、獨立性特征、行為特征等［47］，影響著公司的治理效能，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產生影響。這些特征之間不是相互獨立、互不影響的，而是相互作用且共同影響著董事會的整體運行［48］。

④會計信息質量。企業的財務情況、經營效果都屬于會計信息［49］。會計信息的可靠性可以用會計信息質量來衡量［50］。通過對這些指標的歸類和整合，形成預警特征值。股權結構是會計信息質量最重要的內在影響因素之一［51］。會計信息質量越高，越有利于企業決策與控制的高質量，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推動作用也越明顯。

3.3.2 企業創新文化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企業要想實現高質量發展，就必須尋求突破，保持核心競爭力，提高創新能力。創新文化被認為是激勵組織創新的一系列價值觀和原則［52］。此外，在決策過程中，它創造了一種創造力、接受想法和響應能力的文化［53］。企業培育良好的創新文化，有利于踐行雙循環發展戰略。創新文化能通過思維方式、行為方式、價值觀念等連接、整合、優化各種創新要素，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圖6）。

圖6 創新文化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作用機理

4 雙循環視閾下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系統構建

企業的內生動力系統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視角將從宏觀因素轉移到微觀因素。如果說外部動力對企業高質量發展起到調節作用，內部動力則是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直接推動力，企業擁有的資源和能力等內生性因素是影響企業成長的主導性因素。但是，應該注意的是，企業擁有的資源并不是企業成長壯大的充分必要條件，需要產生價值才能促進企業成長，這個價值創造需要企業具有跨層次、跨組織整合或重構原有資源的能力，這種能力和治理水平與組織文化息息相關，三者共同組成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系統。

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系統呈現出整體性與結構性的特征，各個因素不是雜亂無章的隨機組合，而是相互結合、相互制約、相互作用，最后形成一個整體，能產生一些單個部分所沒有的新功能。根據樣本文獻，本文將提煉出的在雙循環背景下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因素分為基礎必要性動力、過程衍生性動力、環境保障性動力（圖7）。以上三種內生動力源的構成要素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會隨著經濟的發展不斷發生變化。在企業高質量發展動力系統中，基礎必要性動力、過程衍生性動力、環境保障性動力三種動力源相互支撐、相互轉化，共同打好“組合拳”，形成一種系統合力，最大限度地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這種系統合力使得企業所處的政治、市場、政府、科技、經濟等環境相互聯系、相互作用，各個部門之間相互協調，有利于營造企業創新和創業的一種環境氛圍，同時又各司其職。資源驅動力和公司治理能力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必要性動力，企業戰略和創新文化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過程衍生性動力，國家政策和外部機遇是支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環境保障性動力。其中，環境保障性動力尤其是國家政策是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因素。

圖7 雙循環視域下企業高質量發生三維內生動力模型

4.1 基礎必要性動力

資源驅動力與公司治理水平是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必要性動力和必要條件。

企業擁有的資源是企業實現高質量的重要因素。本文以企業內生成長理論中的資源基礎觀理論為依據，構建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系統。企業擁有的資源是企業一切可利用的要素，既包括對企業發展起到推動作用的人力資源、物力資源、財務資源等，還包括一些新興資源，如信息資源。但是這些資源本身并不能產生價值，必須依托能力才能產生效果，能力又來源于資源，對于資源具有依賴性。因此，企業必須要有整合資源、吸收資源的能力，才能將這些資源轉化為持久的競爭力。一方面，采取合理的股權結構、制定高管激勵政策、關注董事會特征、提高會計信息質量可以提高公司的治理水平，促進企業將擁有的資源轉換成其獨特的能力，創造新的商業運營模式；另一方面，資源與能力是本身具有極大外部效應的資本，具有明顯的網絡外部性和知識溢出性的外部特征，會使企業形成的能力自然滲透到其他企業或者行業，促進產業內外部企業行為的同步，形成產業間一體化融合模式。本文認為企業可以通過改變行為意愿、行為方式、行為創新三種方式來促進資源轉化為能力（圖8）。公司治理是一種制度安排，包括公司內部治理與公司外部治理，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根本。公司制度與機制決定其活力，即核心競爭力。企業必須要不斷地通過制度創新提升公司治理水平，才能促進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企業擁有的資源量可以促進其治理水平的提高，而公司治理水平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新需求也會倒逼企業提高利用資源、整合資源的能力。

圖8 企業資源—能力轉化的內在機制

4.1.1 動力機制。動力機制是企業為主動適應復雜多變的外界環境而建立的相關制度。資源既是影響企業發展的基礎條件，同時也是限制因素。資源通過整合可以促進企業能力的提升，但是它具有一定的時效性，難以適應外界環境的變化，這就要求企業在整合資源的過程中形成動態能力、創新能力，提高智能化水平，以此適應外界環境的變化。

4.1.2 治理機制。治理機制是企業為決策、經營而建立的相關管理制度的總稱，包括對董事會、股東、高管的相關制度安排。公司治理包括采取合理的股權結構、高管激勵政策、制定合理的董事會管理制度以及提高會計信息質量。治理機制體現企業的一種行為方式，通過制定合理的治理機制可以實現企業經營目標。

4.1.3 學習機制。企業通過建立多樣化的學習機制，能根據外界環境的變化及時調整資源配置。企業通過提高創新能力與智能化水平，實現產品、技術的創新，進而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學習機制是企業高質量發展的保障，通過學習和不斷創新，維持資源轉換為能力的持續性。

4.2 過程衍生性動力

4.2.1 企業創新文化。企業創新文化是過程衍生動力運行的根本，決定了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深度。濃厚的創新文化能解放文化生產力，培育新的增長點，肩負著企業走向高質量發展的使命。在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企業創新文化會無意識地延伸至高質量發展的各個環節，對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具有導向作用、凝聚作用，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也會本能地依靠企業創新文化。當企業有意識地去創造更高質量的產品或者服務時，“創新文化意識”被激發，更多地去實現產品或者服務的創新，創新文化由此被重視，進而促進企業實現更高效率的資源整合，對企業的核心競爭力產生更大的影響。

4.2.2 企業戰略。企業制定戰略時，應以實現高質量發展為根本出發點與落腳點。企業采取怎樣的措施以實現高質量發展取決于各自的戰略規劃。各類企業在制定戰略時，不僅要考慮自身的因素，更要考慮其他企業的經營行為與資源條件。企業在制定戰略決策時，可能會出現趨同現象，也就是說，在充分考慮到市場的需求與環境變化之后，足夠敏感的企業的決策和行為可能會趨于一致。這種現象塑造了新的市場結構，有利于整合行業實現高質量發展。

以企業戰略和企業創新文化為表征的市場活動是企業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的一種衍生動力，也是一種發展動力。企業戰略決定企業的發展目標與發展方向，也能激發企業的創新文化意識。企業的創新文化體現了一個企業的創新意識，是創新精神與創新內容的結合物，更注重對創新的激勵。培育良好的企業創新文化有利于創新要素連接、整合與優化，提升創新能力。企業創新文化被認為是激勵組織創新的一系列價值觀和原則，企業為了更快地實現高質量發展，會更注重對自身企業創新文化的培養，這種創新文化最終體現在企業戰略制定上。

4.3 環境保障性動力

企業高質量發展需要國家、政府等政策的支持。雙循環發展戰略核心是擴大內需，落腳點是通過增強創新能力實現進口替代，提升對外開放水平。

4.3.1 國家政策。在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市場環境下，黨和國家做出了積極的政策回應。黨的十九大明確了高質量發展的必要性與重要性。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要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在國家宏觀大政方針的影響下，各地都以寬松積極的制度環境，充分釋放市場主體創新活力，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

4.3.2 外部機遇。企業發展最大的機遇莫過于互聯網、大數據等新興技術的發展，它逐漸滲入越來越多的產業中，通過與產業的“互振”，孕育出過去沒有的資源和能力，如運營能力高度數字化、個性化服務能力等。這些新的外部機遇可能將重構國家和企業的資源基礎以及要素結構，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

企業高質量發展需要以國家政策和外部機遇為主的外部支持，這是企業高質量發展環境保障性因子。國家支持是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因素，各種企業的優惠政策（如稅收優惠）和企業所處的市場發展規制放松都為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機遇，而信息技術又釋放新需求，要求國家、政府扭轉思路進行相應的產業幫扶。例如，數字經濟時代提供了企業發展進步的新契機，通過出臺相關優惠政策扶持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

資源、能力、企業治理水平作為生成動力，是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基礎，它們對創新文化的形成具有驅動作用，影響企業戰略的制定。而企業要想實現高質量發展需要用創新文化這個發展動力來接續生成動力，在這個接續過程中更多地依賴支撐性驅動因子，即國家政策與外部機遇，政策的支持與外部機遇又有利于發展動力的生成。在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系統中，三種動力相互聯系、相互制約，三種力量共同打好“組合拳”，形成一種系統合力。資產是企業擁有的基礎性資源，是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基本保障；高管對企業的資本運營、戰略決策、成長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是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力量；信息資源具有支配性，它的價值高于企業擁有的其他任何資源；政府補助能有效調控由于企業正外部性特征引起的融資難及市場失靈等問題。企業通過改變行為意愿、行為方式、行為創新三種方式來促進資源轉化為能力，能力的形成有利于企業良好的創新文化的形成；反過來，企業的創新文化又是資源轉化為能力的催化劑，通過采取合理的公司治理方式，促進國內國際雙循環，實現企業高質量發展（圖9）。

圖9 雙循環視閾下系統合力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制

5 結論與展望

5.1 研究結論

企業是高質量發展的微觀主體與直接承擔者，高質量發展歸根結底要通過企業予以實現。目前，關于影響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因素的研究主要分散在不同的研究領域中，這方面的知識可以說是碎片化的，缺少一套比較完整的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系統。特別是在當今雙循環發展戰略下，有關新舊動能如何轉化的探討還比較少。本文對相關文獻進行歸納、梳理，在充分理解雙循環發展戰略的核心與落腳點的基礎上，按照“資源→能力→戰略→高質量發展”的邏輯，構建了雙循環視閾下企業高質量發展三維內生動力模型：基礎必要性動力（資源驅動力、公司治理水平）、過程衍生性動力（企業創新文化、企業戰略）、環境保障性動力（國家政策、外部機遇）。只有這三種動力同時發力，形成一種系統合力，企業才能在激烈的國際市場競爭中掌握主動權。

5.2 政策建議

為了更好地促進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本文提出如下建議。第一，提升企業科技創新水平，積極參與國家重大發展戰略。在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影響下，我國的創新體系逐漸完善，創新鏈條不斷擴展，各種形式的創新都將實現新的突破，再加上政府的大力支持，這都為企業參與創新提供了良好的條件與環境。因此，在雙循環發展格局下，企業要著力于基礎性的技術創新，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不斷吸收國外技術和管理方面的經驗，激發自身的創新能力，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壓艙石。第二，數字化賦能，培養一批數字經濟領軍企業。如今，數字化技術已成為效率與動力的新引擎，雙循環發展新格局與新冠疫情使數字化從需求側延伸到供給側，倒逼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我國要打造優勢自主品牌，形成一批細分行業領軍企業。第三，打造有益于高質量發展的營商環境。營商環境的持續優化，能夠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吸引外資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保證，對企業的創新行為和創新成果產生重要影響。第四，培養創新型人才。企業的競爭歸根結底是人才的競爭，通過改革創新型人才的培育機制，建立科學的選人用人制度，制定人才引進政策，充分保障創新型人才的供給。

5.3 未來展望

從高質量發展提出以來，學者對其進行了充分的研究。從現有研究情況來看，更多的是基于宏觀層面對區域或行業展開研究，主要圍繞高質量發展是什么（概念、內涵、特征）、為什么進行高質量發展（機理、邏輯）、如果進行高質量發展（路徑），雖然已經形成了很多有價值的研究成果，但仍有不足。一是很少有學者基于微觀角度來剖析高質量發展的本質；二是關于企業高質量發展內生動力的研究尚有不足。高質量發展動力的研究仍存在很大的空間，值得學者們進一步深入地探索。

第一，從高質量發展角度，拓展對企業內部動力與高質量發展之間關系的研究。企業高質量發展不僅受到外部宏觀因素的影響，還受企業家個人特質、價值觀等的影響。從現有的研究文獻來看，企業家與企業成長的研究已經比較豐富，但是關于企業家與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相關研究還比較少。另外，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企業成長角度，企業高質量發展在新的發展階段有了新的成長內涵，因此，需要在原有的企業成長相關理論的基礎上進一步研究與拓展。

第二，從資源觀角度，拓展對數字資本的研究。隨著數字信息技術的發展，支付寶、微信等漸漸成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數字資本時代已經到來，相對于產業資本和金融資本，數字資本更具有支配性作用。因此，企業擁有的數字資本對企業高質量發展會產生重要的影響。目前對數字資本的理論與實證研究都比較少，如何采用量化的指標衡量數字資本、數字資源與人力資源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的互補效應以及數字資本作為調節變量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也是值得深入研究的。

第三，從能力觀角度，拓展對數字化轉型能力的研究。企業擁有了數字資源，就要擁有數字化轉型能力，因為資源本身是不會產生價值的，只有資源轉化成能力，才能為企業創造價值，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目前，學術界關于數字化轉型能力與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理論與實證研究還比較欠缺，缺乏將數字化轉型能力劃分為不同的維度或者以其為中介變量研究數字化轉型能力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與路徑等相關研究，這也是未來學術界需要加以探討的關鍵部分。

第四，從公司治理與文化角度，進行多維度的探討。從公司治理的角度研究如何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現有文獻關于公司治理與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大多致力于公司治理的某個維度與高質量發展的關系，缺少多維度的探討。公司治理各個因素對企業高質量發展影響的差異性、與企業外部因素（營商環境）結合或者以營商環境為調節變量對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的研究還比較欠缺。另外，以往學者對創新文化的測量多采用文本分析法，測量結果可能不夠準確，有待進一步開展對創新文化測量的研究，開發量表或者建立指標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