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授獎辭
眾人都朝大處去,一位獨行者卻偏往小處行。就近地上開著的一朵莫名小花,把身子俯到最低,圍著它找角度,用手機拍下它。這是詩人溫酒在野外拍照的一個場景,也是她寫詩的如常姿態。她的詩多是不斷與微小事物相遇的產物,又始終保有一種對世界、對內心的近距離細微。她不想把情感、意念引向那種不斷泛濫的空洞遼闊,而是放大那些常常被人所忽略掉的日常細碎,顯出微小事物所蘊含的大于公共經驗的深意和高于固化常識的邏輯,也讓真實自我的慽慽之思與切切之愛,得以寄放。
答辭
感謝《滇池》。20年來,見證我從網絡寫手,成為一位詩人。不,是剛剛成為一位詩人。
感謝我被拐杖限制在狹小的范圍之內,這些時間,對于我非常寶貴。
離開的人,我也要感謝你。
2012年至2020年的這部分作品,是“身體不能動”開始梳理的它們,有的寫在備忘錄,有的寫在朋友圈,有的寫在紙頭上,它們和我生活的碎片一起,即興,細微,純情,隨時過去和被我忘記。回頭,正是它們織成一張我打撈自己的網。它們過著我的某一天,代替我擁抱一個人,讓我適應黑暗,對視深淵。這樣表達,并非我已經獲得足夠的勇氣,和對自己的完整認識。當對詩歌持有屬于自己的鑒賞力,也并非我就可以做到寫出全部。這是帶著方向感的竊喜,我得小心維護著這一點覺醒。
詩性純正的底色和一個生命體在經歷體悟上的能量一定是相輔相成的。現實生活中的雞零狗碎,矛盾,掙扎,懷疑,變數。恐懼和害怕往往來自不自知。由慣性帶著對自己的欺騙性往前面奔走,一個踉蹌,也許就是盡頭。這些我們不能避免的,也將與之共生。很多時候,得花點力氣才能不為自己的矯情感到羞愧。這心理的往返差距,既充盈又消耗。這些我都不怕,從悲痛里獲取滋養虛榮的養分而對悲痛本身麻木空洞。這才是我害怕的。
我需要更確定,更誠懇,更深入。因為,這種勇氣延續著,人的一生才是一種希望。
而這一次獲得的美譽,既是我的榮幸,也將成為我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