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茂平
(廣東技術師范大學 財經學院,廣東 廣州 510665)
得益于國家的精準扶貧政策,我國的脫貧攻堅任務于2020年基本完成,困擾中華民族千百年來的絕對貧困和區域性整體貧困問題歷史性地得到解決。但這并不意味著2020年后扶貧工作的結束,新時代的貧困治理將以相對貧困為核心。絕對貧困的治理,大多以財政資金為主,以起到“輸血”作用,即救濟式扶貧;而對于相對貧困,更宜采用開發式扶貧,也即“造血”式扶貧。在我國的扶貧治理實踐中,財政資金扶貧一直處于相對主導地位,但近年來金融扶貧越來越得到重視。2015年11月,中央扶貧開發工作會議強調要重視金融扶貧;2017年2月,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九次集體學習強調要加強金融扶貧的力度;2017年7月,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強調要建設普惠金融體系,推進金融精準扶貧;2017年10月,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鼓勵和引導各類金融機構支持扶貧工作;2019年10月,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要“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建立解決相對貧困的長效機制”。金融機構本質上是以盈利最大化為目標的企業,其對參與風險較大的貧困治理到底愿不愿意做?參與貧困治理對金融企業本身績效有什么樣的影響?本文從社會責任的角度探討金融業參與精準扶貧的邏輯,對金融業承擔社會責任與金融企業價值的影響進行實證檢驗。
如何解決貧困是全世界都高度關注的課題。首先對貧困需有個清晰的界定,Sen(1999)[1]指出,應將貧困定義為能力不足而不是收入低下,主張以“可行能力剝奪”來看待貧困。金融反貧困是一種可行的模式,Bruhn和 Love(2014)[2]等發現,提高低收入群體的金融可得性有助于反貧困。現有的研究從理論和實證等不同角度對經濟發展、金融發展與貧困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探討,分析了金融發展對減少貧困所產生的影響。大多數經濟學家都認為隨著世界經濟增長和全球化進程的加快,金融發展是推動經濟增長的有力因素,從而有利于減貧。學者們比如Bruno等 (1998)[3]、Kanbur和Squire(1999)[4]以及世界銀行(World bank,2001)[5]等相關研究都認為經濟的增長將帶動國民收入的顯著提高,而窮人收入傾向于隨平均收入成比例上升或是下降,也就是說,經濟增長能夠對貧困減少產生間接影響,即經濟增長—收入提高—貧困減少。 Geda和Shimeles(2006)[6]的研究表明,放寬金融市場對低收入人群的信用限制,使低收入人群能直接參與更多的金融活動,接觸到更多的金融產品,發揮金融的基本功能,提高低收入人群的未來收入從而達到直接減少貧困的作用。Navick(2020)[7]認為收入和政策是影響相對貧困變化的主要因素。Khan等(2020)[8]從家庭角度對貨幣和多維貧困的原因進行了研究。
國內學者也關注到了貧困不能簡單地用純收入來界定,但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卻依然用收入來界定貧困,根本原因是收入容易衡量。胡鞍鋼和李春波(2001)[9]認為貧困的內涵應該至少包括知識貧困、收入貧困和人類貧困。對于返貧的原因,具體可歸結于農村底子薄、社會經濟發展滯后、農民適應生產力發展和市場競爭的能力不足等;對于對策措施,目前我國的脫貧主要還是財政脫貧為主,金融扶貧參與度不高(李建軍和韓珣,2019;范和生和武政宇,2020)[10-11];與之對應的是,目前的金融防返貧效果不太理想,根本原因是長效機制還沒有構建起來,并且現行制度下財政防返貧不是強化反而是弱化了金融防返貧效果:貧困村互助資金與農村金融市場的正規金融、非正規金融部門之間存在替代關系(殷浩棟等,2018)[12]。李建軍和韓珣(2019)[10]認為金融減貧不理想的根源在于正規金融機構容易忽視弱勢群體,并且在金融防返貧過程中農貸資金呈現出被精英占有的“精英俘獲”機制,貧困人口反而難受其惠。王文明(2020)[13]和王雪嵐(2020)[14]都從不同角度對相對貧困的治理進行了研究。同時,微型金融的關注度也在提高,例如蔣華豐和陳飛翔(2010)[15]認為小額信貸是微型金融的核心,尤努斯博士所倡導的小額信貸被證明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扶貧方式。
企業社會責任理論認為,企業是創造財富的主要載體,承擔著履行社會責任的義務,在推動經濟發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促進國泰民安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作為現代經濟的核心,金融機構的社會責任更為艱巨,其承擔的社會責任主要包括:(1)經濟責任,助力實體經濟創造就業機會;(2)監管責任,維護金融市場穩定;(3)環境責任,助力生態文明建設;(4)道德責任,助力扶貧攻堅。金融機構對于社會的經濟責任和道德責任不應僅局限于創造利潤和納稅捐贈,其更深刻的內涵是要以正確和恰當的方式進行業務運營,了解并及時處理利益相關方特別是相對貧困群體所關注的問題,并充分利用其影響力,帶動全社會關注并積極履行社會責任,積極助力扶貧攻堅,實現共同富裕的美好愿望。
金融機構參與扶貧,一方面豐富了國家扶貧政策的實施參與主體,可以整合貧困地區當地優勢資源,帶動其產業發展,助力貧困人口實現脫貧,推動國家扶貧政策的貫徹落實;另一方面,金融機構通過參與扶貧,將其自身發展與貧困地區的發展緊密聯系在一起,從而構建良好的社會關系和樹立良好的社會形象,可以得到更多客戶群體的認可,因此也就更愿意通過履行社會責任來獲得更多消費者的認同。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不僅僅是履行社會責任的一種方式,也為金融機構自身的發展帶來新的增長點。
合法性理論認為,合法性并非是企業自身的屬性,而是社會公眾,尤其是利益相關者特別是內部利益相關者授予企業的評價。金融機構企業社會責任戰略的實施提升了對內部利益相關者的福利關注,可以提高企業員工的積極性和忠誠度,進而促進企業績效。而外部利益相關者的社會責任承擔,短期內可能對企業的價值影響不明顯甚至可能是負面影響,但通過社會責任信息承擔可以向外部利益相關者比如社會公眾和廣大投資者傳遞相關信息,幫助企業建立起良好聲譽,樹立良好的社會形象,提高客戶滿意度,最終提高公司未來的市場價值。因此,基于上述分析,可以認為,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主動承擔社會責任,從而獲得政府、社會以及相關利益者的認可,并進而為其相關經營活動提供合法性支持,使得經營業務量增加,實現從利他到利己的過程轉變。基于此,我們可以提出以下假設:
H1: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主動承擔社會責任對企業績效具有促進作用。
本文的研究樣本和財務數據均來自CSMAR數據庫,由于CSMAR精準扶貧數據庫收集的數據是2016年開始的,所以所選的樣本包含的年限是2016—2019年的數據。剔除ST樣本和已經退市的樣本,最終所涉及的金融機構數112家,樣本量總共300個。金融機構行業按2012版證監會行業分類名稱分類:貨幣金融服務即銀行類98個樣本;資本市場服務即證券類159個樣本;保險業16個樣本;其他金融業27個樣本。
1.因變量:參與精準扶貧金融機構的企業績效指標。對于企業績效的度量方法目前來說不是唯一的,這是因為企業績效可以體現在比較多的因素上,比如企業的盈利能力、企業的償債能力、企業的資產運營水平以及企業的后續發展能力等各個方面。因此,借鑒已有的文獻比如張曾蓮和董志愿(2020)[16]的研究,本文采用體現企業盈利能力和綜合實力的可持續增長率(KCXZZL)來衡量金融機構的企業績效。其計算公式如下:
可持續增長率=
2.自變量的選取。由于本文的研究目的是探討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的這種行為對金融機構本身企業績效的影響,因此,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的扶貧金額即為本研究的自變量。扶貧金額包括金融機構為精準扶貧而提供的資金和物資折款之和,并可細分為:產業發展脫貧投入額、教育脫貧投入額、轉移就業與易地搬遷脫貧投入額、健康及生態保護扶貧投入額、兜底保障與社會扶貧投入額以及其他項目投入額等。
3.控制變量的選取。對于公司績效的影響,其因素是多方面的,所以有必要在分析過程中加入控制變量。本文借鑒張曾蓮和董志愿(2020)[16]的研究范式,選取企業規模、成立年限、償債能力、公司治理水平、股權集中度以及股權性質等作為控制變量,同時把企業有無后續扶貧計劃也作為控制變量進行分析。各變量定義及計量見表1。

表1 變量符號及含義
由于本文的研究目的是探討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的這種行為對金融機構本身企業績效的影響,根據前面的分析,建立模型如下:
KCXZZL=β0+β1*lnFP+∑βn*Controls+ξ
其中,金融機構可持續增長率KCXZZL為因變量企業績效,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額度lnFP為自變量,Controls為控制變量,β1為待估參數,ξ為隨機擾動項。我們要關注的是lnFP的系數,如果為正數且顯著就符合本文的假設,說明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對其自身的企業績效有著正向促進作用。
表 2 列示了所有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可以看出,被解釋變量KCXZZL的最小值為-0.535,最大值為0.190,均值僅為 0.058,說明中國金融機構的可持續增長率即企業績效差異較大,而且大部分金融機構的企業績效較低,因此提高金融機構的企業績效是當前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解釋變量FP的標準差為 548410.4995,說明參與精準扶貧的金融機構,其相互之間的扶貧力度差距比較大,最小的投入額只有1萬元。從總樣本中,發現所有上市金融機構中有87.58%的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且hxjh的均值為0.94,說明94%的上市金融機構都有后續扶貧計劃,這些都可以說明國家精準扶貧政策的實施對上市公司金融機構的影響較大。從償債能力上看,LEV的均值為 0.785,說明平均而言,中國上市公司金融機構的償債能力較好,吸收資金能力強。從公司治理水平上看,JRen1的均值為0.13,說明董事長與總經理二者合一的情況較少;DdongBi的均值為0.367,weiyuanhui數量的均值為5.18個,大部分上市公司治理水平較好,高管權力形成有效制衡。從股權集中度上看,TOP1 的均值為0.289,說明平均而言,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為28.9%,上市公司的股權結構比較合理,內部控制比較有效。從產權性質上來看,GYou1的均值為0.35,說明在我們所選取的樣本中,有 35%的上市金融機構屬于國有企業。

表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考慮到目前為止,我國的金融業采取分業經營的模式,不同業態的金融機構是否參與精準扶貧以及企業績效可能存在較大差距,我們按照分業的形態對樣本分別進行描述性統計。表3 列示了各變量按不同業態進行分組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可以看出,銀行業、證券業、保險業和其他金融業KCXZZL的均值分別為 0.093、0.038、0.061、0.042,這說明平均而言,銀行業金融機構的可持續增長率即企業績效最好,證券業金融機構企業績效最差,不同業態金融機構的績效差異較大。銀行業、證券業、保險業和其他金融業FP的均值分別為260496.7、2145.3、47683.1、476.3,說明平均而言,銀行業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的力度最大,其次是保險業,其他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的力度最小,并且不同業態的扶貧力度有明顯差異。

表3 按不同業態分組的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續表
表 4 為所有變量的相關系數矩陣。可以看出,被解釋變量KCXZZL與解釋變量 lnFP的相關系數為 0.321 ,且在 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上市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對其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初步證實了我們的假設。同時,本文所選取的控制變量與KCXZZL的關系基本上都是顯著的,且各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基本上都小于 0.5,說明本文所選取的控制變量是比較合適的。并且,后面的回歸方程中變量的方差膨脹因子最大值為 2.201,遠小于 10,說明不存在嚴重多重共線性,進一步說明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是合理的。

表4 變量的相關性分析
根據上面的模型設定,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模型進行回歸,檢驗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對其企業績效的影響,如表5所示。我們發現,在不考慮控制變量的情況下,第(1)列lnFP的系數為0.007,且在 1%水平上顯著。在加入控制變量之后,第(2)列lnFP的系數也是顯著為正的,說明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對其企業績效存在正向影響,證明本文假設是成立的。

表5 精準扶貧回歸結果
另外,我們發現,企業規模Size與企業績效的系數是顯著為正的,說明企業規模與企業績效呈正相關,即企業規模越大,越有利于企業績效的提高。企業后續扶貧計劃hxjh對企業績效影響為正,但在整個樣本中不顯著。企業成立年限與企業績效的系數為正,同樣也不顯著。資產負債率LEV與企業績效的系數是顯著為正的,即資產負債率越高,企業績效越高。對于金融機構而言,以銀行為例,銀行的資金來源主要是各種儲蓄形成的負債,負債率高,說明吸儲能力強,也就能更多地發放貸款,利潤就越高。JRen1與企業績效的關系顯著為負,這是由于董事長與總經理合二為一時,公司治理中難以形成權力的有效制衡,合二為一的董事長或總經理就容易出現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做出不利于企業發展的決策,降低企業績效。獨立董事比例DdongBi與企業績效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所分析的樣本中,金融機構獨立董事制度的存在并沒有在公司治理中形成有效的制約和監督作用,獨立董事制度形同虛設。委員會設立總數weiyuanhui與企業績效的系數顯著為正,說明公司所設立的包含審計委員會、戰略委員會、提名委員會、薪酬與考核委員會等委員會的數量越多,公司治理效果越好。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TOP1與企業績效的系數為正但不顯著,說明控股股東的比例對金融機構的績效影響不是太大。股權性質GYou1與企業績效的系數是顯著為正的,即國有性質的金融機構的企業績效更高。這說明在我國現實國情下,金融業作為一個特殊的行業,有國家政策和資源的投入,可以保證其企業績效更好,因此有必要保證一定比例的國有特征。
為檢驗回歸結論的穩健性,接下來用替換被解釋變量的衡量方法。對于企業績效的衡量指標目前并不唯一,除了本文所用到的可持續增長率,還有很多的其他財務指標可以用來衡量企業績效,比如總資產收益率(ROA)和凈資產收益率(ROE)等就是衡量企業績效的常用指標。因此,接下來分別采用ROA和ROE作為企業績效的衡量指標,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保持不變,對上市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對其企業績效的影響重新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第(1)列至第(4)列中lnFP的的系數分別為 3.346E-6、0.001、0.010、0.006,且均在 1%水平上顯著,說明上市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對其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與前文結論保持一致。企業績效與其他控制變量的相關性也與前文基本保持一致,在此不再詳細展開描述,說明本文回歸結論具有穩健性。

表6 穩健性檢驗
由于我國采取典型的分業經營模式,包含銀行業、證券業、保險業和除前面三者之外的其他金融業在內的不同業態差異十分顯著。因此,本文進一步按照不同的金融業態分組進行分析。表7列出了部分業態的回歸結果,之所以不全部列出來,是因為并不是所有業態的回歸結果都具有統計意義。

表7 按不同的金融業態分組回歸結果

續表
我們發現,銀行業和保險業參與精準扶貧對其企業績效的影響不顯著,比如第(1)列列出的結果,雖然有正向影響,但不顯著。證券業和其他類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對其企業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本文認為,在所有的金融業態中,銀行業和保險業成立時間早,品牌知名度相對比較高,企業影響力較大,因而其是否參與扶貧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是不顯著的。并且由于知名度相對較高,就更可能被賦予履行更多的企業社會責任,對企業經濟績效影響反而相對不明顯。而對成立時間相對不長知名度相對較弱的證券業和其他類金融機構則相反,這些金融機構通過積極參與精準扶貧,一方面可以改善企業在公眾心里的形象,提高企業的品牌知名度,擴大企業的影響力,可以有效促進企業績效的提高;另一方面,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是積極響應國家政策的直接表現,可以獲得當地政府的肯定與支持,從而獲得一定的稅收減免與財政補貼,提升企業績效(張曾蓮和董志愿,2020)[16]。
由于金融機構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進行精準扶貧,可細分為:產業發展脫貧投入(CHYE)、教育脫貧投入(JYU)、轉移就業與易地搬遷脫貧投入(JIUYE)、健康及生態保護扶貧投入(JKang)、兜底保障與社會扶貧投入(DouDI)以及其他項目投入額等。因此,本文對不同的扶貧方式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做了分析。表8列示了按金融機構的不同扶貧方式分組的回歸結果。其中,第(1)列和第(2)列分別列示了產業發展脫貧投入(CHYE)、教育脫貧投入(JYU)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第(3)列和第(4)列列示了轉移就業與易地搬遷脫貧投入(JIUYE)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表8 按金融機構的不同扶貧方式分組回歸結果

續表
我們發現,金融機構在采取不同的精準扶貧方式時,對其績效影響差異較大。通過轉移就業與易地搬遷脫貧方式(JIUYE),在不考慮控制變量的影響時[第(3)列],系數為0.013,在10%的水平上顯著;在考慮控制變量的影響后[第(4)列],系數也為0.013,也同樣在10%的水平上是顯著的,也就是說通過轉移就業與易地搬遷脫貧方式扶貧對金融機構的績效有較明顯的正向影響作用。然后是通過產業發展脫貧方式(CHYE),在不考慮控制變量的影響時[第(1)列],系數為1.132E-8,在10%的水平上顯著,但是當考慮控制變量的影響后,系數不再顯著,說明綜合來看,金融機構通過產業發展脫貧方式對其企業績效的影響是不太顯著的。其他方式也都不太顯著。本文認為,由于兜底保障與社會扶貧投入很多是直接給予資金支持,解決最貧困人口的生存和生活問題,短期的效果最為明顯,而諸如產業和教育等扶貧方式,更注重的是長期的扶貧效果,因此,短期內對金融機構的績效影響就不顯著。
本文以金融機構為研究樣本,從理論和實證的角度對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對金融企業價值的影響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對其績效有正向影響;從細分業態來看,銀行業和保險業影響不顯著,證券類金融機構和其他類金融機構正向影響顯著;從金融扶貧的方式來看,轉移就業與易地搬遷脫貧投入對金融機構的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產業發展脫貧投入、教育脫貧投入對金融機構的績效有一定正向影響,健康及生態保護扶貧投入、兜底保障與社會扶貧投入對金融機構的績效影響不明顯。
基于前面的研究,我們可以得到四點啟示:第一,金融機構應積極響應國家政策號召,積極參與精準扶貧,履行社會責任,這雖然可能會導致短期內企業成本上升,但社會會給予企業積極的回應,對企業的認可度更高,企業得到的回報則反而可能使企業可持續增長率和財務績效提高;第二,金融機構要努力改善公司治理機制,比如董事長與總經理最好不要合二為一,盡量形成權力的有效制衡,強化獨立董事真正的獨立性,盡量設立包含審計委員會、戰略委員會、提名委員會、薪酬與考核委員會等委員會在內的內部控制機制;第三,應高度重視證券類金融機構和其他類金融機構精準扶貧的作用,給予充分的政策支持,提升全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第四,靈活運用多種精準扶貧方式,尤其是需要高度重視產業發展脫貧、教育脫貧、健康及生態保護扶貧等短期效果不明顯的精準扶貧模式,應充分開展相應金融產品的研發,把提升金融企業的績效與構建貧困解決長效機制結合起來。
由于 2016 年之后我國才逐步展開對精準扶貧信息的披露工作,所以時間窗口太短,并且公司績效中這些財務指標很難體現金融機構參與精準扶貧后對金融機構長期績效的影響。因此,如何擴展時間窗口,以及如何體現長期績效是后續值得繼續研究的,以為精準扶貧以及今后的相對貧困提供更合理的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