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解讀電影《暴裂無聲》的符號隱喻

余冠騏

摘要：《爆裂無聲》是一部犯罪懸疑題材影片，導演忻鈺坤在電影的敘事表達中運用大量隱喻符號設計。其中影片中重復的出現的三個符號——“羊肉羊羔”、“山體山口”、“金字塔”隱喻豐富，極有力地推動影片敘事發展，引導觀眾進入情節，啟發觀眾思考。

關鍵詞：影視符號; 羊; 山; 金字塔

符號即指示會意。在電影結構中，場景、道具、語言皆是一種電影的符號。復雜、難以言語的畫面，往往通過一個空鏡更能表達清楚其含義。索緒爾把語言看作一個符號系統，產生的意義并不是符號本身，而是符號的組合關系。《爆裂無聲》在符號的交織下，所映射的是光鮮社會下的黑暗、人性最原始的暴戾。電影的本性是藝術，也是社會現實的反映，社會現實黑暗題材的電影是臨界于社會現實反映的藝術?！侗┝褵o聲》的影視符號支撐了電影的藝術，也更好地完成電影敘事的架構與內容隱喻。觀者在現實與藝術的邊界來回穿梭，在穿梭之中一層層地剝下影片的電影的外衣而觀窺影片所呈現的社會。

一、“羊肉”符號——羔羊的無言，屠宰者的狂歡

索緒爾用能指和所指來區分符號的兩個方面，因而符號和符號的關系也成為語言研究的對象。“能指是物質方面，即構成語言表達可被感知的方面;所指是觀念方面，即符號中以能指為中介所表達的構成語言的內容方面，即能治和所指是相互界定的，能指是符號的表示成分，所指是符號的被表示成分，而能指和所指這兩者之間的結構關系就構成了符號”①。電影語言是一種視聽語言符號，不同于自然語言系統。電影中，影像和聲音既是能指又是所指。

影片中鄉民在啃食羊肉，吸吮羊骨，案板上的羊頭睜著眼。強烈的視覺沖擊，奠定了“羊肉”這一符號，讓強行觀眾牢記這一符號，更好地迎接后面的敘事。鄉民的啃食，代表著人人皆是屠夫。從“羊肉”引申到“屠夫”，將“屠夫”安置在大眾身上而不再只定格在少數人身上。區別于以往現實犯罪懸疑題材影片，不設立正反兩方，是創立一個社會環境，從而更好地支撐整個影片敘事構架。鄉民們為了獲取補償款，集體逼迫張保民簽訂合同，村長為了討好昌萬年出賣張保民，從民眾身上塑造一個吃人的社會，人人皆有可能“吃人”。

“羊肉”在影片中是一種象征符號，象征著弱小群體。昌萬年與其他人是處于剝削與被剝削的社會關系?！把蛉狻毕笳髦鮿萑后w，昌萬年吃羊肉，喻義著昌萬年欺壓剝削著民眾。影片多次提及“切肉機”，將“切肉機”象征昌萬年?！扒腥鈾C”與“肉”的關系，形象地表達昌萬年與其他人的關系。“切肉機”無休止地切割，是昌萬年長期對他人的剝削壓迫，心理上享受這種至高無上的屠宰的快感，也因此他丟失人性，如同一臺“切肉機”。在法律、社會未制裁之前，這就是一場屠宰者狂歡。

“羊”能指張保民?！把颉睙o法言語，張保民無法言語，所指著面對黑惡勢力的權勢壓力，被欺壓一方的無言。張保民用拳腳解決問題，映射的是社會底層面對冰冷的現實最無力吶喊。向外延伸至現實，揭露著現實社會的黑暗一面。昌萬年與律師被制裁，應對著現實“掃黑除惡”政策的實施，社會律法的公平正義。母親抱著羊羔哭泣，是社會底層真實的聲音，無力、無法、無能去改變，默默承受傷害，在哭泣中吶喊之后，默默接受現實。

二、“山”符號——保護、崩塌、解脫

“在我成長的記憶中，一直有一個關于大山倒塌的畫面，揮之不去。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北邊礦山邊上屹立著一座很大的大山。那是因為山里面一直在炸山開礦，經常聽到很多悶響”導演忻鈺坤在接受采訪時曾說過這一段話。

影片中的“山”符號，聯系著影片與自然環境的關系，也聯系著“山”與“人”的關系。

“山”符號，最直接的組合含義就是“環?！?。2017年3月18日，習近平在十九大報告中之處，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必須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堅持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基本國策。影片于2018年4月4日上映，緊跟國家發展理念，樹立正確的環保發展觀念。這也是影片劇情設計，張保民面對可觀的賠償不肯簽訂協議。不簽協議的設定，極大地推動敘事發展，從細節上一點點輔助“找孩子”這一主線。在人物塑造上，輔助刻畫昌萬年，虛偽、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人物形象。

“山”符號能指張保民的信仰，也能指上層的壓迫;“山洞”象征著人性的黑暗。影片結尾山體的崩塌，是張保民希望與信仰支撐的崩塌，孩子就是他的希望與信仰。是昌萬年與律師人性的泯滅。昌萬年與律師鋃鐺入獄、繩之以法，“山”崩塌亦象征著在法律與公義的制裁下，黑惡勢力壓迫的崩塌。

“山口”的黑暗，象征代表著昌萬年與律師人性的黑暗，隱喻著社會污濁一面。弗洛伊德視藝術為一種白日夢。電影是做夢的藝術。人們的幻想的夢在電影里實現。保民的孩子走出，黑暗的洞口，奔現美好自由的天地，在遠方快樂地生活，不再受骯臟污濁的塵世傷害。

三、“金字塔”符號——社會階層

索緒爾將符號研究分成了歷時研究與共時研究?！侗褵o聲》的符號語言更多的是偏向于“共時研究”。共時研究指對時間中某一個特定點的結構或系統進行研究。影片《暴裂無聲》中，影視符號“金字塔”則是對現下的社會的共時研究的體現與反映。

“金字塔”的結構分布，隱喻著社會階層結構的組合。上層富商的權勢剝削，中層中產的安身立命，底層人民無言認命。石“金字塔”的搭建、滲血、崩塌。共時地體現，當下社會對底層勞動階層的壓迫。如同近段時間，網絡外賣平臺巨頭為了實現利益壟斷效果，對底下商戶強迫性的“二選一”方案。而昌萬年桌前的鐵“金字塔”，則被其當成武器，傷害他人。如今中國社會，資本巨頭已完成了對資本的積累，已有了壟斷的勢頭，對社會民生經濟有著極大的影響。

影視學的研究實則也有著對社會學研究。共時研究，將影視符號與現下社會相結合。影視人在進行影視創作中，往往將社會現象現狀進行符號化地融入在影視畫面之中。通過符號映射出社會，觀眾在觀影中意識到社會，完成影視對社會的反作用性，促使社會更好地發展。

四、結語

藝術來源于生活，電影來源于生活。隨著改革開放，社會不斷發展，在產生利的同時，也產生著弊。影視符號隱喻著社會。影視誕生于社會，反作用于社會。符號對社會的能指所指、象征、共時地研究，一步步地呈現并剖析社會。

參考文獻

史可揚《影視批判論》（第二版） 中山大學出版社

①史可揚：《影視傳播學》（第二版），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08頁。

②習近平主席第十九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報告

（四川大學錦城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