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介紹了高淳區的傳統舞蹈“跳五猖”,因表演街鎮不同,根據當地人物設定,又稱跳八愷,武五猖,屬于儺舞文化。儺的起源與原始狩獵、圖騰崇拜、巫術意識有關。《論語·鄉黨》中記載的“鄉人儺”一直在民間延續。“跳五猖”主要流傳于以前的高淳縣(于2013年改區)、溧陽縣以及安徽省的郎溪縣等地,在高淳定埠鄉一帶尤為盛行。
【關鍵詞】 儺舞;高淳;五猖;祭祀舞蹈;非物質文化遺產
【中圖分類號】J722?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22-0086-02
傳說“跳五猖”由祭祀“五天帝”而來。“五帝”一種說法是黃帝、顓頊、帝嚳、唐堯、虞舜。高淳定埠鄉劉橋村老藝人說:“跳五猖”中祭祀的“五帝”應為五方“天帝”,即東方蒼帝、南方赤帝、中央黃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歷史上,高淳是“吳楚文化”的重要地區之一,珍貴歷史古跡“楚王城”的部分遺址,目前該非遺項目仍保存在古柏、固城等境內。
一、古柏“跳八愷”
高淳歷史悠久,民間舞蹈源遠流長,跳八怪是明代初期從北方流傳而來,至今已有600多年的歷史。跳八怪又叫跳八愷,《左傳·文公十八年》記述舜任用“八愷”,“八愷”是古代歷法演示儀式的表演者。
明清以來,在高淳古柏鎮(現為街道)一帶,凡當地村上每年舉行“出菩薩”儀式時,都要跳八怪。該活動一直沿襲至新中國成立后,“文革”期間中斷,2006年恢復跳八怪舞蹈。“出菩薩”三天或三天以上,還要表演儺舞。跳八怪的活動一般在每年二十四節氣中的“谷雨”時分進行。
古柏鎮永宋村的跳八怪,屬于古代儺舞的一種表演形式,是高淳文五猖和武五猖的結合。但扮演猖神的演員不是五人,而是八人。首先,所有表演者入場跑陣,跑陣過后是對跳,即兩人為一對,對跳結束后齊跳,齊跳時先跳“叉”再跳“刀”。最后一天要舉行收八怪的儀式,扮演八怪的演員均面帶儺具,面具八種顏色。先由“二郎神”“孫悟空”“散財童子”收“叉”和“刀”,最后收走“八怪”,表演場景氣勢恢宏,觀賞性強。所跳舞蹈系武術性亞舞蹈,表演者在打擊樂器的旋律中,跳起各種跑陣動作,同時手持各種古代兵器,表演一系列的武打動作。另外,在“收八怪”的表演中,所有演員進入角色,具有戲劇演出效果。
服飾:為八色八袍(紅、橙、黃、綠、青、藍、紫、白);道具:叉、刀、金箍棒、寶劍、鐵鏈等;打擊樂分為:大鑼、大鼓、大鈸等。
古柏鎮跳八怪中斷時間較長,2005年恢復,從藝人員有數十人。目前,傳承隊伍逐漸壯大;馬永福、馬永德等幾位年老的傳承人已開始著手培訓年輕一代,同時,搜集、整理了相關資料,以便將這一古代儺舞流傳下去。
二、固城“武五猖”
而流傳在固城鎮吳家村的武五猖則是另外一番景象,其表演動作完全按照武術套路,表演者不僅佩戴猖神儺具,而且手持各種刀槍機械,伴隨鑼鼓節奏,每位猖神表演一整套武打動作,極具觀賞性。固城歷史悠久,武五猖是流行在固城地區的古老儺舞,表演者面帶儺具,扮演東、西、南、北、中五方之神,祭拜天地,祈求保一方平安。據考證,它起源于西周時代,《淮南子》一書中有這方面的論述。在固城已有300多年歷史,究其原因,一是通過跳五猖來傳授武術技能,強身健體,保衛家園。二是增添新春佳節喜慶氣氛,活躍群眾文化生活。目前保存在當地保賢局內猖神面具還是清代流傳下來的,至今完好無損。武五猖表演藝術世代相傳,每逢新春佳節,都會在本地舉辦表演活動,但由于種種原因,一度終止演出活動達60年之久。2004年春節,在當地老藝人的傳授下,這種武五猖又恢復了表演活動,并購置了猖神扮演者的服裝,配備了刀、槍道具,組織了鑼鼓樂隊,使這一瀕臨滅絕的民間藝術重放光彩。吳家村武五猖表演者有5人,分別扮演五方之神;樂隊有7人,其中吹嗩吶的2人,打鈸的2人,敲鼓的、敲大鑼的、小鑼的各1人。樂隊吹打音樂為十番鑼鼓。武五猖和文五猖一樣,是高淳民間一項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在樂隊吹打音樂十番鑼鼓的旋律中,扮演五猖神的演員,手持刀劍等各種兵器,按照武術套路表演一整套高難度的武打動作,而且每個猖神伴奏音樂為十番鑼鼓。
打擊樂分為:大鑼、大鼓、小鑼、小鼓、鈸等樂器。道具:刀、叉、紙馬、云帚、扇、面具、彩旗、幡、傘等。吹奏樂器為嗩吶、長喇叭等。“跳五猖”由板鼓、鐺鑼、小鑼、馬鑼、鐃鈸等打擊樂器伴奏。
人物:五方神、判官、和尚、道士、土地、武士若干。
舞蹈:五猖手持雙刀,舒臂抬腿,手舞足蹈,布列各種陣形。五猖面具和身穿鎧甲顏色分:藍、紅、白、黑、黃。道士是白色道袍,和尚身披紅底白格袈裟,土地身穿橘黃色大襟袍,判官著綠色袍、武士穿黑底白色上衣,黑色燈籠褲。舞蹈時,舞者手中的道具有明顯的“文”“武”之別。
跳文舞的道士、和尚、土地,舞者手上分別執云帚、紙扇和拐杖,與舞者的身份、特點都比較相符。
跳武舞的判官兩手各握一札紙馬,其中,左手的紙馬內藏有一塊木牌,右手的紙馬內藏有紅、黑兩支毛筆,傳說這是用來勾畫“生死簿”的。五猖手中各執雙刀。武士各執一把鐵叉。
演出程序:迎神、降神、拜神、布陣、慶功、送神。鼓樂聲中,六個武士入場。待開場的六個武士退至一旁,由道士引頭,和尚、土地、判官以及東、南、西、北、中央五位猖神依次成一字隊形進入場內。鑼鼓聲中,道士首先出場。他先后祭拜天地,中央猖神前、五方猖神等,祈求降臨人間,為民降妖除魔。最后,道土將和尚引薦上場,和尚在祭拜天地后,朝拜五方猖神以及判官和土地,并將土地引薦上場。隨后,判官依次上場朝拜天地和五方猖神,由判官將東方猖神引薦上場。五方猖神各執雙刀,舞時動作完全一致。完畢,都一一退出場外。當接受朝拜的五方猖神被四位“為民請命”的地神的虔誠之心所感動后,便同“天、地、神靈”一起來布下陣勢,降妖除魔。九位舞者在歡快的鑼鼓聲中翩翩起舞。場上時而是“各行其是”的獨舞;時而是“龍虎相斗”的對舞。最后是眾神同聚的群舞,把氣氛推向高潮。群舞完畢,九位舞者跳起了“終場舞”。道士、和尚、土地、判官朝著五猖神跳起歡快的朝禮舞,以示答謝。五方猖神載譽而歸。
該舞在表演時,道士、和尚、土地的動作節奏徐緩,舞姿輕盈簡潔,而判官與五猖的動作節奏急促,舞姿粗獷有力,尤其是判官的動作顯得十分粗野。揮舞雙刀的五方猖神表演的“亮刀”“劈刀”“云手刀”等刀式,在面具和盔甲的襯托之下,顯得十分威武。
待廟前“跳五猖”的開場儀式結束后,廟會便進入下一個程序“出觀”,即以“跳五猖”為中心的祭祀隊伍去該五猖會所屬各村巡回表演。整個出觀隊伍120余人,聲勢浩蕩,盛況可觀。因“跳五猖”是傳統的宗族祭祀,所以出觀的隊伍從不去本會所屬以外的村子表演,這是因為民間有著“五猖菩薩出村,必定帶走吉祥”的迷信觀念。“跳五猖”巡回表演結束后,眾人又回到山廟前燒香拜佛,將“出巡”的諸位帝神送回廟里供放起來,整個廟會活動便告結束。
三、傳承人的延續
“跳五猖”是一個由集體表演的祭祀性舞蹈,在這里,來介紹幾位解放前夕在定埠鄉一帶表演和傳授“跳五猖”中起重要作用的藝人的情況。
蔣嗣興(又名“三伢”)高淳縣定埠韓城村蔣家人,生于1902年,自幼務農。1923年冬,在其21歲時拜師蔣火金(已卒),學習“跳五猖”的表演技藝,并一直扮演道士這一角色。他在“三項六村”每年一度的五猖廟會以及“跳五猖”的組織和傳授中起主要作用,在村民中享有威望。1956年,他參加表演的“跳五猖”曾先后兩次去鎮江、南京參加地區和省組織的民間文藝調演,獲得了集體表演獎。
芮孚金(又名“花子”)高淳縣定埠韓城村芮家人,生于1910年,自幼務農。其曾祖父是“三項六村”中“跳五猖”的表演好手和傳藝師傅,并幾代家傳,在當地享有盛名。芮孚金17歲時就跟隨父親芮中財(已卒)學習“跳五猖”的表演技藝,曾先后扮演過道士、和尚、土地、判官以及五猖中的西方猖神等角色,是個多面手。他在本村任傳藝師傅,并成為每年“跳五猖”演出的主要組織者之一。1956年,他在“跳五猖”中扮演西方猖神,參加了地區和省里的民間文藝調演。
楊良智(又名“桃芳佬”)高淳縣定埠劉橋村老墳沖人,生于1911年,自幼務農。1918年,在他僅7歲時,就拜師楊小狗(已卒)學打小鑼鼓,先后學會了“雙番”“雙跑馬”“插牙會”“水箭”“新八番”“昔字全”“十番”“開始”等十多種曲牌的演奏法。1931年,他又拜師楊宗訓(已卒)學習“跳五猖”的表演技藝,并扮演過西方猖神。他為“跳五猖”伴奏音樂的挖掘整理工作提供了一定的素材。
其他藝人:談可常(1901年生,飾判官)、芮良桂(1908年生,飾判官)、芮朝森(1913年生,飾道士)、楊懷寬(1914年生,飾和尚)、芮朝孝(1918年生,飾中央猖神)、蔣廣富(1923年生,飾土地)等。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不忘本來才能開辟未來,善于繼承才能更好創新。”高淳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眾多,作為土生土長的南京高淳人,希望家鄉的民俗文化能夠得以傳承。儺舞“跳五猖”文化對民俗舞蹈的研究發展,有著很大的幫助,探索傳承傳統民俗舞蹈,對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有著深刻的意義。
參考文獻:
[1]高淳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高淳縣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2010.
作者簡介:
鐘海麗,女,漢族,江西南昌人,中級館員,本科,研究方向:群眾文化、傳統文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