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蕓
這世界上并沒有什么東西能幫助人在絕望中還能活下去,除非他認識到生命有意義。生命教育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尤其是對于青春期的孩子而言。這一時期,孩子自我意識的覺醒與家長教養的沖突矛盾激化,如果不適時對他們進行生命教育的引導,很可能導致更多無法挽回的后果。
我們接二連三看到不好的新聞報道,一個初中男孩因為媽媽在走廊上扇了他一巴掌,就從樓上一躍而下自殺,一個研究生在實驗室自殺身亡。
大家都在不停問:現在的孩子到底怎么了?怎么能夠因為一個巴掌就放棄生命呢?怎么能夠因為學業無法及時完成就放棄生命呢?在圍觀者看來,這些放棄生命的人讓人無法理解,這主要是由于他們缺乏生命教育。
生命教育應該如何進行?這是很多家長和老師不停思考的一個問題。
當孩子有自殺意圖時,我們會用什么樣的方式去安撫孩子呢?有人會說:“有什么想不開的,想想你的父母,你要是死了,他們該多傷心” “現在的孩子就是過得太好了,吃穿不愁,天天就想著無意義的事情,就想著自殺,我們那時候吃不飽穿不暖,也沒有想過自殺。”還有人在孩子已經很傷心的時候,告訴他:“病房里有那么多人等著醫生去救命,你還想死。” “我們那時候日子過得多苦,也沒有像你們這樣,為什么不能想開一點,你這孩子就是喜歡鉆牛角尖,想開一點什么事情都沒有。”甚至還有一些人會告訴孩子:“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
我的一個學生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這些人完全不能理解,對一些人來說,活著其實比死亡更可怕。所以當這些看似勵志的話語說出來時,反而會讓這些有輕生念頭的人覺得不被理解。
這些話更多的是對孩子的指責,告訴孩子想自殺是不對的,想放棄自己的生命是不孝的。這些話語真的有用嗎?真的能夠用這些話讓孩子重新意識到生命的意義嗎?
很多孩子之所以出現了茫然,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北京大學徐凱文博士做過一個調查,他發明了一個詞叫“空心病”,他認為現在的大學生中,有30%—40%的學生都不知道自己讀書是為了什么,他們活得很茫然,一旦完成了高考這個目標,他們就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他們找不到生命的意義。他們只知道好好學習,只知道考好大學、選擇好專業,但是卻不知道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么。當一個年輕人開始思考自己人生的時候,這就會是他的一個很大的困惑。作為成年人,我們有時會覺得生活這么難,而孩子們還在無病呻吟。
對于青春期的孩子來說,思考生命,思考生活對他們來說本身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課題,只有把這個課題完成好了,他們才能夠順利向成人階段過渡。
那么在這個階段,作為家長,我們要做的是什么呢?
幫助孩子成為他自己
現在的孩子,不再像是20世紀80年代、90年代那樣,在跟很多孩子溝通的時候,我發現他們的理想豐富多彩。
有的孩子想成為很厲害的主播,有的孩子想成為明星……大家的理想非常多樣化,不再像過去一樣,一旦想到理想,都是當老師、當醫生……
我們應當在孩子青春期時就幫助他們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很多家長在這個時候會反駁我說: “他們才多大,他怎么知道他想成為什么樣的人,他怎么知道哪一個專業、哪一個行業好呢?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
但是當你的孩子有他的想法時,我們首先應當去聽他為什么想?我們認真聽了以后,再告訴他:“你想成為一個好的主播,你知道全中國有多少主播嗎?為什么只有李佳琦、薇婭能夠成為最知名的主播呢?他們為了這個職業又付出了什么呢?”
幫助你的孩子成為自己,首先是尊重他自己的想法。當然這個想法一定是在變化的,也可能到了高中時他反而想去當醫生了。
這個時候,我們并不要打擊孩子的想法,說他的想法是不對的,而是告訴他應當去走什么樣的路,才能夠實現理想。
成為孩子真正的后盾
很多時候我們說給孩子安全感,那安全感是什么呢?當孩子決定放棄生命的那一瞬間,家長并不是最后的安全感,而往往是壓死孩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放棄生命時,往往不是他生而無望,而是想到父母知道自己遭遇某件事的反應,他覺得那才更可怕。
我曾經接待過一個孩子,他因為網貸想要自殺。但其實他的網貸數額并不是很大,欠了8萬塊錢,對于這個孩子的家庭來說完全可以負擔,但他不愿意告訴父母他欠了8萬塊錢。為什么?他不想去面對父母,他覺得只有一死才能夠彌補對父母的愧疚,才能夠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作為成年人,我們知道這個想法非常幼稚可笑,沒有什么錯是要用生命去買單的,但是為什么孩子理解不了呢?因為孩子在遭遇挫折時,家長急于去推脫,急于展示自己的權威性:“你看我早就告訴你了,如果你早聽我的,你會怎么樣?”孩子需要的不是這些,孩子需要的只是你告訴他:“不論有什么事情,爸爸媽媽永遠和你在一起。”
所謂堅強并不是孩子在磨難中形成的,真正的堅強是心中有愛,是相信無論怎樣,依然有人愛我,這才是堅強真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