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 王琦
走進中國戲曲學院的大門,不遠處的教學樓里傳來陣陣二胡聲。伴隨著二胡的節奏,身著咖啡色夾克,腳踩黑布鞋,一頭銀發的趙景勃走過來迎接我們。
趙景勃今年76歲,親歷了中國戲曲學院65年的發展和變化,退休多年,仍不間斷地參加學院工作和活動。
從教底氣來自7年“班主”經歷
趙景勃11歲時考入中國戲曲學校(中國戲曲學院前身),系統學習京劇藝術,20歲時畢業留校任教,見證了這所戲曲學院的發展和昌盛。
1950年1月28日,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戲曲改進局戲曲實驗學校創建,1955年更名為中國戲曲學校。這所學校區別于舊時期的科班,有著全新的辦學觀念,集聚了雄厚的教師陣容。那時學校有著極好的氛圍,就是敬業如神。老師們傳道授業、愛生如子;學生們對老師的話入耳入心,敬師如父。大家早起晚睡,“藝不驚人誓不休”。趙景勃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的,他說:“學校培養了我兩種最重要的品質:一是做事心無旁騖,二是從藝以苦為樂。”
“1966年1月19日,這一天我永生難忘。”說起入黨,趙景勃語氣激昂,“我就一個想法:一顆紅心跟黨走,黨的需要就是我們的志向。”
學院成立70年,實現戲曲教育的三級跳:即1950年的中等專業學校,1978年升格為中國戲曲學院,1995年學院開展了碩士研究生教育。在“一級跳”中,趙景勃是受教育者,而在“二、三級跳”中他的角色發生了轉換,成為創建者和教育者。
趙景勃的從教經歷起步于基礎工作,他當過干事、秘書,還做過很長時間的班主任。有人戲稱“戲曲學院的班主任,去掉‘任字,就是‘班主”。在趙景勃看來,“班主”的教育責任是全方位的,既要近距離觀察學生——選才、識才,也要有針對性地制訂實施教學計劃——辨才、育才。“我曾擔任京劇科73級年級組組長,與老同學張關正做搭檔。年級組里有四五十名老師和100多名學生,我們負責教學安排、思想教育、生活管理,早功加晚上排戲,一日四班,任務極為繁重,但老師們心很齊、勁很足。”他用7年時間全程參與了73級教育教學各個環節,積累了豐富經驗。
始終有需要學習的緊迫感
擔任京劇系主任后,趙景勃一直在思考如何將學科建設由中等層級提升為高等層級。他根據自身教學實踐的經驗,提出要增強學生的三種能力:表演能力、自學能力、創作能力。
要提高學生的表演能力,就要增加學生的實習演出機會。學院在老舍茶館和正乙祠開設了兩個常規演出場所,以舞臺實踐促進課堂教學質量提升。趙景勃要求學生每彩排一出戲,都要寫一篇小論文,以促進學術并舉的復合型人才培養。
當時,導演系教學處于創業期,沒有現成的教材,也缺少相關專著。全系教師只能邊教學邊探索,加強學科建設。
這時,趙景勃調任導演系副主任、黨支部書記。他深切認識到自己導演基礎的薄弱:“我是小學四年級考入戲曲學校的,文化理論基礎先天不足,我有一種急需狂補的壓迫感。”他用3年的業余時間讀完了北京人文函授大學中文專業,又到北京廣播學院短期進修。
為了編寫教材,趙景勃一面尋根探源,努力從中國古典戲曲論著中挖掘資源,認真研究阿甲、焦菊隱等戲劇前輩的論述和經驗,一面借鑒他山之石,研讀中央戲劇學院、上海戲劇學院的教材,汲取話劇教學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體系精華。他先后編寫了“舞臺節奏”“舞臺氣氛”“舞臺調度”等講義。通過這些實踐,趙景勃實現了由表演向導演的轉軌,為戲曲導演學科建設做出了突出貢獻。
一生甘做教書匠
擔任中國戲曲學院教學副院長后,趙景勃又開始了新的學習、新的思索。“出人才、出教材、出成果”,是趙景勃為自己設定的工作目標。
在趙景勃看來,藝術教育必須強調實踐。不經過“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不經過舞臺上的摸爬滾打,不經過與觀眾的心靈互動,是培養不出戲曲藝術家的。在趙景勃的提議下,中國戲曲學院每學期劃出兩周作為教學實踐周,安排不同專業的學生進行采風寫生,開展社會調查。
為了多出成果,趙景勃提倡“多系聯合創作”的思路。他身先士卒,對老題材進行新開掘,導演新編京劇《杜十娘》,獲得國家舞臺藝術精品工程提名獎等獎項,提升了學院創排大戲的士氣。
趙景勃一生中有過4次調動晉升的機會,但他選擇了“從一而終”,甘當教書匠。
退休后,他把工作重點轉移到總結學院的教育教學、總結戲曲表演和導演的經驗上。在趙景勃出版的40多萬字文集《寸累集》中,絕大部分內容是他退休后撰寫的。他說:“為熱愛的事業奮斗是我最大的幸福。”
(責任編輯:陳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