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冰冰 蔣新液 裴晶晶 許 吟 張海容
(1 江蘇省無錫市婦幼保健院兒保科,無錫市 214000 ,電子郵箱:guobingbing16@163.com;2 江蘇省無錫市錫山區婦幼保健計劃生育服務中心,無錫市 214101)
妊娠糖尿病(gestational diabetes mellitus,GDM)是指妊娠后首次發生或發現的不同程度的糖代謝功能異常,是妊娠期最常見的代謝性疾病[1]。研究表明,GDM造成的代謝紊亂不僅影響胎兒生長發育進而改變新生兒出生體質量,而且還會增加新生兒近遠期肥胖和相關代謝性疾病的風險[2-4]。目前,臨床上評估胎兒宮內生長發育狀況大多依據新生兒的出生體質量,然而新生兒體成分評估如體脂含量、體脂含量和去脂質質量更能反映胎兒宮內營養狀況[5]。有學者指出,GDM孕婦的子代即使出生體質量在正常范圍內,其遠期肥胖、糖尿病等代謝性疾病的風險也會增加,而這主要與出生時的體脂含量相關[6-7]。因此,本研究分析GDM及母親孕前體質指數對新生兒體脂含量的影響,為臨床研究和促進母嬰健康提供科學依據。
1.1 臨床資料 選取2015年1月至2016年1月在無錫市婦幼保健院產科出生的、母親孕期確診為GDM的112例足月新生兒作為GDM組,其中男嬰54例、女嬰58例;同期選取母親孕期血糖正常的120例足月新生兒作為對照組,其中男嬰65例、女嬰55例。納入標準:(1)母親孕前無糖尿病史,GDM組母親孕期定期檢查時確診為GDM;(2)調查資料完整;(3)單胎妊娠新生兒;(4)研究對象監護人知情同意,并簽訂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1)母親孕期未行OGTT;(2)母親孕期合并其他妊娠合并癥及其他嚴重疾病;(3)早產兒(胎齡<37周)。本研究經我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GDM的診斷標準 參照中華醫學會婦產科學分會產科學組與中華醫學會圍產醫學分會妊娠合并糖尿病協作組制定的《妊娠合并糖尿病診治指南(2014)》[8]:孕婦在妊娠24~28周以及28周后首次就診時行OGTT,試驗前孕婦空腹至少8 h,5 min內口服75 g葡萄糖,分別檢測服糖前及服糖后1 h、2 h的血糖,如滿足空腹血糖>5.1 mmol/L、服糖后1 h 血糖>10.0 mmol/L、服糖后2 h血糖>8.5 mmol/L中的任何一項即診斷為GDM。
1.3 新生兒的體格測量 由培訓合格的研究人員采用統一器具,在新生兒出生后24~48 h內進行體格測量,包括身高、體質量、頭圍、上臂圍,以及肱二頭部、肱三頭部、肩胛下角、髂前上部4處的皮褶厚度。采用嬰兒身長-體質量秤測量新生兒體質量、身長,體質量讀數精確至10 g,身長讀數精確至0.1 cm;采用軟尺測量新生兒頭圍、胸圍、上臂圍,讀數精確0.1 cm;皮褶厚度使用皮褶厚度計測量,每次測量前均校正,精確至0.5 mm,壓強10 g/mm2;體脂含量、體脂含量及去脂質質量使用Weststrate法計算得出[9]。 每項指標均測量3次,取平均值。
1.4 問卷調查 采用自制調查問卷對新生兒母親進行調查,調查內容包括母親人口學資料、既往史及孕產期健康狀況、家庭基本情況等。

2.1 兩組研究對象一般資料的比較 兩組新生兒出生胎齡以及母親年齡、身高、孕產次、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但GDM組母親孕前體質量、孕前體質指數、孕期體質量增加及糖尿病家族史占比均高于對照組(均P<0.05)。見表1。

表1 兩組研究對象一般資料的比較
2.2 兩組新生兒體格測量指標的比較 兩組新生兒的體質量、身長、頭圍、胸圍、上臂圍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但GDM組肱二頭肌部、肱二頭肌部、肩胛下角部及髂嵴上部皮褶厚度均大于對照組,體脂含量高于對照組,去脂質質量低于對照組(均P<0.05)。見表2。

表2 兩組新生兒體格測量指標的比較(±s)
2.3 足月新生兒體脂含量的影響因素分析 以新生兒體脂含量為因變量,新生兒性別、胎齡以及母親年齡、孕次、孕前體質指數、孕期體質量增量、是否患GDM、母親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等相關因素為自變量進行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母親患GDM、母親孕前體質指數、新生兒出生胎齡是影響足月新生兒體脂含量的主要因素(均P<0.05)。見表3。

表3 足月新生兒體脂含量的影響因素分析
由于體質量無法區分脂肪和肌肉組織,因此使用體質指數不能客觀評估新生兒的肥胖程度[10]。新生兒體成分由體脂肪和去脂質質量組成,體脂含量是總脂肪重量與體質量之比,能夠直接反映新生兒身體脂肪含量,是評價新生兒營養狀況和肥胖程度的優良指標。研究表明,GDM母親所生新生兒的出生體質量高于母親孕期血糖正常的新生兒[2,11]。然而,本研究結果顯示,GDM組與對照組新生兒的出生體質量差異并無統計學意義(P>0.05),但GDM組4個部位的皮褶厚度均大于對照組,且體脂肪含量和體脂含量均高于對照組(均P<0.05),這與朱夢等[12]的研究結果相似。進一步對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結果提示,校正新生兒性別、母親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等混雜因素后,母親患GDM是足月新生兒體脂含量的影響因素(P<0.05),即母親患GDM時足月新生兒體脂含量越高,子代發生肥胖的風險越高。GDM孕婦體內存在不同程度的胰島素抵抗,不能有效地抑制脂肪氧化分解,因而血脂代謝紊亂,導致血脂升高[13];增多的血脂被分解為游離的脂肪酸,通過胎盤轉運到胎兒體內,導致胎兒脂肪過度堆積[14]。此外,GDM孕婦過多的葡萄糖通過胎兒-胎盤循環,導致胎兒胰島素分泌增加;而胎兒高胰島素血癥,可促進脂肪合成或脂肪細胞肥大[15]。因此,無論GDM孕婦所生新生兒出生體質量是否在正常范圍內,都應對GDM子代進行長期隨訪,定期監測新生兒體脂含量,以便及早實施干預策略。
本研究影響因素分析結果還顯示,母親孕前體質指數也是足月新生兒體脂含量的影響因素(P<0.05),即母親孕前體質指數越高,新生兒體脂含量越高,與以往研究結果[16-17]相似。美國的一項前瞻性隊列研究顯示,母親孕前體質指數每增加1 kg/m2,新生兒體脂肪量增加5.2 g,去脂質量增加7.7 g,體脂含量增加0.12%[10]。母體肥胖所造成的游離脂肪酸和三酰甘油升高,可能導致更多的脂肪酸轉移到胎兒,從而促進更大或更多的胎兒脂肪細胞的發育[18]。此外,有研究結果顯示,母體肥胖和GDM所介導的表觀遺傳修飾可導致后代長期代謝紊亂,導致高血糖、胰島素敏感性受損和相關并發癥(如肥胖等)的發生[19-20]。本研究中,GDM組母親的孕前體質量和體質指數、孕期體質量增加重量均更高(均P<0.05),由此可見,孕前肥胖與GDM密切相關,兩者可互相作用,共同影響新生兒的體脂含量。因此,育齡婦女應合理膳食和運動,孕前通過營養運動干預控制體質量在正常范圍內,規避GDM發生的影響因素,降低新生兒體脂含量,有效地預防和控制子代近遠期超重或肥胖的發生。
雖然目前的醫學營養治療可以改善GDM孕婦的妊娠結局,使新生兒出生體質量保持在正常范圍內,但是GDM對子代體成分的影響是不可逆的。新生兒體脂含量偏高是兒童、青少年超重或肥胖發生的重要因素,同時也增加其成年后相關代謝性疾病的發生風險[6]。因此,一方面應對育齡婦女和孕早期孕婦開展健康宣教,控制孕前體質量及孕期體質量,規避GDM發生的影響因素,減少GDM的發生和發展;另一方面應更多關注新生兒體脂含量,尤其是GDM和孕前肥胖母親所分娩的新生兒,加強此類新生兒的長期隨訪,從而實現對兒童、青少年肥胖及相關代謝性疾病的早期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