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現代漆畫在藝術界作為一門孤立存在的畫種,憑借著悠遠而精妙的漆文化實踐和文化積累的支撐,立足于純藝術性實踐,直擊漆畫創作的新實踐,建立了一種具有獨特東方神韻的現代漆藝。
關鍵詞:現代漆畫;純藝術;實踐;東方神韻
回顧中國現代漆畫的發展,不難看出,在短短的幾十年里,漆畫的發展速度十分迅猛,取得的成就十分可人。同時,漆畫創作中所存在的問題也非常明顯。本研究從以下幾個方面思考漆畫創作現存的問題及其發展方向。
一、漆畫的工藝性與繪畫性問題
中國漆藝的悠久歷史深刻影響了現代漆畫的發展,直接表現為對漆畫藝術形式和審美標準的影響。在現代漆畫發展的幾十年歷程中,從沈福文到喬十光,一代又一代的漆畫家從傳統漆工藝的土壤里汲取養分,奠定了漆畫“工藝性”與“繪畫性”兩重標準。喬十光先生曾說過:“漆畫是‘畫不易,畫是‘漆畫也難。”指的就是漆畫的“工藝性”與“繪畫性”兩方面。漆畫發展到今天,漆畫的漆性與繪畫性依舊是我們所討論的重點問題。傳統漆工藝文化,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蘊、高度精湛的技藝,形成了漆畫獨特的表現形式,同時使漆畫家形成了文化上的心理慣性,導致了漆畫在創作觀念上的錯位,漆畫家的創作思維始終離不開“漆藝話語”“工藝思維”。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將工藝的表現作為評判漆畫作品好壞的標準。同時,漆材料的特殊性要求使其制作工藝復雜,如何看待與運用漆工藝,如何將漆工藝與繪畫性相結合成為我們要思考和要解決的問題。如今的漆畫創作隊伍,大致可分為兩派:一是以漆藝為切入點的漆藝工作者,他們對于“漆性”十分了解,對于漆工藝十分嫻熟,但他們的漆畫作品因強調工藝而顯得繪畫性不足。另一部分漆畫家則是藝術院校出身,其繪畫的審美性要強于漆工藝的表現能力,在繪畫上多借鑒油畫、國畫、版畫或其他畫種,相比而言,漆性不足。漆性與繪畫性“長短腿”的問題一直存在于當今的漆畫界,如何做到漆性與繪畫性統一、漆趣與畫味兼得,是我們不得不思考和解決的問題。
二、漆的材料美與漆語言表達
漆畫的語言是獨特的,漆作為一種包容性極強的材料同樣有其局限性,我們應該看到漆的局限性正是其獨特性的表達。漆畫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三分畫七分磨”,漆畫在其制作過程中是先做加法后做減法的,通過預埋機理而后推光表現出來。在這個過程中,漆的變化與不可預知的效果變化,成為困擾漆畫家的問題,同時也是漆畫的魅力所在。
作為一門獨立的繪畫門類,國畫、油畫已有千年發展歷程,相比之下漆畫的發展歷程短、參與創作的人數少、藝術理論與思想不足等問題一直存在。因而,漆畫在發展過程中也會不斷地借鑒其他的繪畫藝術。漆畫有很強的包容性,可以達到國畫、油畫、版畫甚至是水彩的表現效果。在漆畫發展初期,許多漆畫家去探求漆的可能性,想通過將漆畫與其他的畫種進行比較,證明油畫能夠達到的效果,漆畫也同樣能夠做到。這種“競爭”在很大程度上拋棄了漆畫的優勢,漆語言并沒得到很好地表達。我們在漆畫大展上看到的許多作品,具有“水墨味”“水彩味”“油彩味”“綜合材料味”等豐富的語言表達形式,也說明了現代漆畫語言的建構尚不成熟。
因為現代漆畫與漆藝術作品正處于一個舊有“漆藝語言”被解體、新的繪畫模式和語言又尚未完成初始架構的狀態,任何一種藝術,其語言與形式都極有可能被借鑒而成為漆畫的語言表達方式,這也是藝術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因素。多樣化的繪畫藝術,為現代漆畫提供了豐富的可借鑒的資源。這也說明當下對漆畫的限制因素少,“漆畫有材料的參與,漆畫沒有材料的參與?”這個問題說明相較于其他的“國油版雕”給人的固有印象,漆畫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和自由探索的可能性。
現代漆畫缺乏的不是這類琳瑯滿目、多姿多彩的繪畫表達形式,而是其自身與中國傳統文化乃至西方文化的聯系,缺乏的是對漆語言的深刻探究。因而,現代漆畫從主觀意識到表達形式的純粹性都亟待提高,這就要求漆畫家們從更深層次進行理性分析與思考,探究如何運用材料與媒介的特殊性和多樣性,表達現代漆畫特征鮮明的靈活性思維,如何在藝術語言上,關注其內在的深層次文化特征,顯示現代漆畫主觀意識和文化意義。
三、“漆”界之外,看當代藝術
厘清谷文達的創作歷程和生活經歷,可以明顯地發現,其每一次創作轉型其實都始于對身份的焦慮,而終于身份的重新確認。谷文達在2015年的一次采訪中這樣說道:“中國的當代藝術現在面臨著最好的發展環境,但它仍然是一個‘孤兒。”雖然在1985年后,中國當代藝術開始步入一個全新的階段,但是藝術家們總是試圖通過西方藝術視角來審視中國的傳統藝術,這樣的審視其實就是一種對西方藝術的迎合和對自我傳統的丟失,這樣的現象并不是中國獨有的,在后殖民主義時代,幾乎每一個東方國家都或多或少面臨著這樣的問題。因為從中國藝術角度去審視西方藝術和從西方藝術角度去審視中國藝術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在西方視角下,藝術家們始終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自居,他們用一種“他者”的眼光去批判自己的文化,然而又并不具備和西方真正相符的知識結構和文化背景,尷尬之處在于讓當代中國藝術家與中國文化傳統決裂斷層的同時又不能很好地和西方藝術聯結契合。如今,社會已經進入了一種全球語境,但是很多中國當代藝術家始終沒有回歸到自身傳統中來。谷文達早在“85新潮”中就已提出了“反傳統”:應該在通過西方的藝術視角審視中國傳統當代藝術后,回過頭來用中國傳統的藝術視角去審視西方藝術。這也正是一個中國當代藝術家該做的。
此外,中國的當代藝術只是藝術界的一種時尚,或者說只是一種高高在上的精英藝術,中國的觀眾在喪失參與權的同時,更不具備話語權,這將當代藝術和觀眾隔絕開來,使中國當代藝術陷入了一種封閉的創作環境。一方面,中國大眾長期置身于傳統的藝術語境中,由于缺少教育和基礎,對于西方的藝術語境并不熟悉,這就導致了中國大眾在觀看當代藝術時大都云里霧里,不知其解。另一方面,中國當代藝術家并沒有充分地利用中國經典的傳統文化資源,而是通過西方藝術視角讓中國經典文化呈現出新的模樣,只是以西方語言表達中國藝術的內容和形式,內核卻仍屬于西方的藝術作品。如今,中國當代藝術正處于一種觀眾缺席的窘境中。谷文達始終是獨立的,對每一種藝術立場都保持懷疑。在和谷文達一齊出道的藝術家中,無論是陳丹青還是陳逸飛,他們始終關注、跟隨著當時藝術發展的步伐,只有谷文達對藝術的展覽、美術界的動態從來就不抱有興趣,而是通過獨立的摸索和思考,選擇適合自己藝術創作的媒介,完成自己的藝術創作。
其實,不只是谷文達,當今許多藝術家都面臨著身份認同的問題,在全球語境下,在中國這樣一個特殊的文化背景下,如何選擇自己的文化身份,才是所有藝術家要思考的問題。
谷文達在經歷了通過對中國當代藝術的解構來重建傳統、以“客體”身份思考多元文化這兩次身份轉變后,更多是以一個來自中國的“國際藝術家”自居,而這是谷文達第三次身份的轉變。
總而言之,漆畫的發展歷程艱辛而短暫,但所取得的成果是喜人的,所存在的問題也是在漆畫發展階段難以避免的,這對于新一代的漆畫家有著更高的要求。從某種意義上講,中國現代漆畫的產生與發展可以說是與新中國同步的,漆作為一種古老的涂料,在新世紀重現生機,是其發展的必然趨勢,也符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藝術文化建設的需要。幾十年的發展演進,經歷了幾代人的不斷努力,漆畫的土地上充滿了生機,但是我們不能夠急功近利,正如大漆這種溫潤的材料一樣,中國現代漆畫也需要時間來慢慢地滋潤和沉淀,最終才能在藝術的殿堂上“開”出光來。
作者簡介
陳廣真,1996年11月生,女,漢族,山東濰坊人,福建師范大學美術學院藝術設計專業2019級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視覺傳達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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