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 鞠 鄧 帆
吉林建筑大學(130000)
日本于19 世紀中期開始頒布文化保存相關法律:明治四年(1871)《古器舊物保存方》是后來《古社寺保存法》的雛形、明治十三年(1880)年《古社寺保存金》、明治三十年(1897)《古社寺保存法》制定法律,昭和四年(1929)《國寶保存法》、昭和二十五年(1950)發布了完整的《文化財保護法》;1966 年《古都保存法》頒布,1975 年《文化財保護法》修訂案中進一步深化關于傳統建筑群區域性保護的原則。2001年 《文化藝術基本振興法》、2004 年 《景觀法》與2006 年《觀光立國推進基本法》等法令條文的頒布都在繼續擴充文化財的理念,以引導日本當代建成遺產保護體系與現代經濟社會發展相融合。各地政府也在相繼制定條例《金澤市傳統環境保存條例》、《京都市市街地景觀保存條例》 等都是在將其概念與自身市區的發展融合[1-3]。
1934 年日本的建筑遺產保護和法規的發展進入了一個轉折: 法隆寺建筑群修繕的一場火災中,作為世界最古老木建筑——法隆寺, 其金堂起火,金堂一層的柱子、闌額、枓栱等表面被完全燒焦。
此次火災引起了日本民眾、國家層面對建筑遺產保護的重新重視,在此次火災之后,日本文部科學省于1950 年頒布了《文化財產保護法》,也是在這提出了文化財(日語中,將文化遺產統稱為“文化財”,指因人類文化活動而產生的有形、無形的文化財產,包括了漢語中所指的“物質文化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地下文物”、“傳統手工藝”、“民間手工藝者”等多種文化遺產在內,與我國“文化遺產”的定義有所出入。 )的說法。 自頒布以來,這個以保護各類文化遺產為宗旨的綜合性法律與日本環境省的相關法律法規一直在不斷的調和,以期實現更加完善的法律保護體系(如圖1、圖2 所示)。

圖1 大火燒毀后的建筑木構與壁畫

圖2 為被燒成了粉末的山中羅漢圖
由此日本的建筑遺產保護法規體系進入到保護范圍不斷擴大的當代保護體系完善時期, 在此文化財法的基礎上,日本各個地方公共團體也因自身條件制訂相應的地方文化財產保護條例,把維護保護古建筑的概念從保護個體的古建筑,發展為保護街道或區域等大范圍古老文化景觀[4-7]。
1995 年受阪神大地震的影響, 近代建造物受害嚴重,雖然有法律法規保駕護航,但大部分情況下是少數的歷史建筑和構筑物被給予了精心保護的制定制度,個人所擁有的文化財、單體建筑鄉土風貌的傳統建筑群體等都未能受到較好的保護,還有許多一般性的近現代建筑遺產也未能得到較好的保護。基于這種背景, 1996 年實行了 《文化財保護法》的第三次修訂, 增設了“登錄制度”,這一時期只針對建筑遺產,對那些有一定文化價值但未能得到文化廳或地方部門制定保護的建筑物,都可以申請為登錄建筑, 目的就是為了更大范圍的保護建筑遺產,使這些建筑遺產都可以收到登錄制度的保護。
為滿足建筑遺產的日常使用和再利用的要求,登錄制度的保護管理要求也相對寬松,文化廳長官可以在登錄建筑所有人需要改變建筑現狀時給予必要的指導,提供相對的建議和意見。
“登錄文化財”的申請完全憑產權所有者自愿,與“指定文化財”在理念上差異很大。 它也是自下而上的文化財保護制度, 并得到了人們的廣泛認知。登錄制度的特點是使得建筑遺產保護的實踐中民眾的參與度大幅提高。
中國從清末開始重視文物建筑的保護,民國19年(1930 年)發布了《古物保護法》,之后,1982 年頒布了《文物保護法》,1982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里,為保護曾是古代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或近代重大歷史事件發生地的重要城市及文物古跡免受破壞,正式提出歷史文化名城概念,“歷史文化名城”是指“保存文物非常豐富,具有重大歷史文化價值和革命意義的城市”。 截止2020 年我國的歷史文化名城已達135 座,并對文化名城的文化遺跡做了重點保護措施[5-8]。
近年來,我國也在不斷加大對建筑遺產保護力度, 各級文物保護單位的批準公布數量與日猛增,目前我國不可移動文物中列為各級文物保護單位的有12 萬余處,國家歷史文化名城135 座,申報世界文化遺產以37 處的數量居于世界第三。 地方上積極開展地方性特色的歷史建筑保護,如上海和西安的地方性歷史建筑保護。
但在這種勢頭下,歷史建筑保護中的缺點也逐漸暴露: 目前我國各類保護政策和制度都更為偏重價值突出的各級文物保護單位,其他價值相對一般的歷史建筑和地方性的保護建筑,雖也處于各法規條例的保護中,但保護效果可謂參差不齊[9]。
在2009 年時, 我國的文物登錄制度還未納入建筑遺產系統,即使是在引起了社會廣大關注的情況下,許多的建筑遺產并不能通過民眾的申請進而登錄保存,可見體系不同,民眾的參與度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相關法規條款的影響,國內民眾在建筑遺產保護方面的話語權有待提高。
2011 年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顯示, 有4. 4 萬處登記在冊的不可移動文物已經從我國消失,現存的不可移動文物中,接近3 成的建筑遺產保存狀況較差。 雖有地方法規,但地方性的保護建筑保護效果也不甚理想,時常建筑已遭破壞后,政府才知曉然后采取補救[10]。 為了改善局面,完善保護體系,近年來,國家層面多次提出要健全我國的文物登錄制度和相關法規,早在2016 年,國務院印發的《關于進一步加強文物工作的指導意見》,就明確提出“健全國家文物登錄制度”。 (而日本則在1995 年就已經增加了登錄制度。 )
2020 年9 月左右住房和城鄉建設部、國家文物局聯合印發關于開展國家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工作調研評估的通知, 對2012 年以來文物保護單位核定公布以及未核定公布為文物保護單位的不可移動文物登記公布情況。
在保護對象的保護利用情況調研中,關于名城保護管理工作情況里重點包括了: ①名城保護的地方性法規、規章等制定和執行情況;②名城保護日常監管、違法行為監督處罰等情況,歷次各級評估檢查中發現問題的整改和機制建立情況;③名城保護交流學習和社會參與情況;④文物保護單位“四有"工作完成情況,具體保護措施公告施行情況及納入相關規劃情況;⑤未核定公布為文物保護單位的不可移動文物保護管理情況[11]。
從日本的登錄制度可以看出,在建筑遺產保護決策中加大公眾的話語權,在建筑遺產保護過程中完善相關的保護條例,這些都是十分可行的措施。
由2020 年國內仍在完善的各項歷史名城條例也可以看出,雖然我國已經意識到建筑遺產保護和再利用的重要性, 但在實施過程中仍然無法避免,文物不僅需要保護,而且需要其有完善的相關條例和整改機制,也需要調動民眾的參與度[12]。
我國擁有著豐厚的歷史建筑遺產和深厚的文化底蘊,卻仍然還有許多單體古建筑、建筑群落遺產在角落里繼續蒙塵,甚至未被法規保護到就以銷聲匿跡,如果文物的文化價值受到極大影響,對文化和文脈的傳承也有著重大影響。 如今我國出臺的各項法令法規也正趨于完善,我國文物保護制度的完善上仍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