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燕溶 吳曉芬 王惠敏






摘 要:本文以2015-2019年我國A股農業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檢驗了企業成本粘性同經營風險之間的關系,同時引入所有權集中度,研究集中程度高低對二者間關系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成本粘性的作用是造成企業風險水平變化的主要原因之一;企業所有權集中度的高低會對成本粘性和經營風險間的關系造成一定影響。進一步探析后得到,成本粘性的作用均會增加企業的經營風險,所有權的集中度若能調整至適當水平便能夠形成高質量的內部控制,從而有利于降低成本粘性對企業造成的影響。若企業具有較高的所有權集中度,則成本粘性對企業風險的正相關影響較高;若企業的所有權集中度較為分散,則成本粘性對企業風險的正相關影響較低。
關鍵詞:成本粘性;企業風險;所有權集中度
一、引言
在經濟面臨下行壓力時,為了防止削減成本損害企業核心競爭力,企業往往會根據經濟環境主動調整成本和費用,而在調整成本結構的過程中可能會產生粘性成本,這是由于企業資源利用同業務活動之間的分配失衡所造成的現象。一旦企業存在較大的成本粘性便會導致系統資源的配置偏離最優,進而使得企業的資源得不到充足利用,加劇企業的經營風險。此外,所有權集中度是企業運行和治理的核心部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股東的監管力度,公司治理機制失靈也是企業風險產生的重要原因之一。基于此,本文將成本粘性、所有權結構、企業風險納入一個統一的分析框架,通過建立實證分析模型,深入探討三者間關系。研究結果一方面補充了現有成本粘性與企業風險方面的研究,也為農業企業在宏觀經濟不確定情況下,制定多種措施減少成本粘性現象,降低企業風險提供思路。
二、理論層面分析與假設
(一)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
當企業的外部環境較好,公司治理層對企業的發展前景看好或出于自利行為時,他們往往會投入大量資源用于支撐業務發展的需要;反之,當外部環境動蕩復雜,公司治理層對企業的發展前景不看好時,他們往往會減少資源的投入來減少所可能造成的損失,上述兩種情況,無論企業如何選擇均會造成企業成本粘性的產生。從一定程度上看,當企業的成本粘性較高時,所對應的企業系統資源分配效率便會有所下降,資源分配的持續低下最終會造成企業的成本與費用得不到及時調整,營收同費用間的不協調發展,最終會使得企業的運行情況日趨嚴峻,從而加劇了企業的經營風險。
蘇文兵等(2012)通過對上市公司數據進行分析發現,成本粘性使得預測盈利模型產生偏差,成本粘性的存在使得企業管理層出現判斷失誤等現象,從而導致企業資源的不完全分配以及經營效益降低等現象,從而增加企業的經營風險[1]。謝獲寶和惠麗麗(2016)認為成本粘性放大了外部環境風險因素對企業內部風險的作用,外部環境的不確定性會增加企業的經營風險,影響投資者的經營決策行為,當企業的收入下降時,高額的成本無法和收入同比例下降,進而導致企業的經營風險增大[2]。李文新和夏露(2020)研究發現,公司治理層的決策會對成本粘性的變化產生重要影響,當外部環境復雜、經濟面臨下行壓力時,即使企業的銷售量或營業收入出現下滑,部分治理層仍會盲目地將其認定為暫時性現象,對企業和經濟的未來走勢依然看好,無法及時對公司的資本結構和成本框架予以調整,如此一來便增加了成本粘性,進而擴大了企業的決策和經營風險[3]。綜合以上分析,提出基本假設:
H1: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二者間存在同向變動關系,當成本粘性較大時,企業的經營風險也較大。
(二)所有權集中度、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
從整體上看,企業經營風險的直接承擔主體是企業所有者,即股東。在日常生活中,一些企業遵循“股東至上”的原則,大股東享有決策權和執行權,其作出的決定往往對企業的生死存亡具有重大影響。但是當企業的所有權集中度較為分散時,占據最大份額的股東就總體而言股份相對較小,在日常的生產決策中無法獨裁,便會形成權力相互制衡的局面,股東間的管理和控制能力相當,對公司的決策不具有絕對控制權。在這種情況下,中小股東不僅能夠形成有效的監督機制,而且能在民主決策時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所有權集中度分散的同時也從側面分散了企業的經營風險,減少了企業的成本粘性,降低了企業的整體經營風險。
梁上坤和陳東華(2015)研究發現在所有權較為集中的企業,占據較大份額的股東為了保證自身的權力和利益不受損害,一般會選擇服從的職業代理人,而代理人為了崗位晉升等因素,通常會盡可能地制定對大股東有益的決策,滿足大股東的需求,而非以資源配置最優化和企業整體價值最大化來作為崗位職責,所以當企業的需求下降時,他們不會及時調配資源來改變成本結構,進而導致企業的成本粘性水平上升,使企業面臨更多的風險[4]。呂沙和鄭鈺佳(2016)認為股權結構設計是否合理對企業的代理難題而言影響甚大,企業經營權和所有權的分離一方面導致道德問題的產生,另一面則導致股東逆向選擇現的出現,導致企業的成本粘性產生變化[5]。王玨和肖露璐(2017)分析后發現,所有權集中度為公司治理的核心板塊,對企業的成本粘性和經營風險均會產生一定影響,大股東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而進行決策,容易導致企業的資源配置偏離最優,進而導致企業風險的增大[6]。綜合以上分析,提出基本假設:
H2:所有權集中度對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間的關系具有調節作用,當所有權集中度較高時,成本粘性對企業風險的正向影響更大。
二、實驗設計與探究
(一)樣本選取和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在A股上市的中國農業公司為研究對象,采用2010-2019年的面板數據,充分考慮了可能存在經營不良的企業數據對實驗造成的影響,故剔除數據中存在差異性與實際相差較大和與實驗無較大相關的部分,最后共獲得350個數據。本文所采用的數據主要來自RESSET瑞思數據庫,少部分來自上市公司官方網站,使用的分析軟件為Stata15.1。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本文選取的被解釋變量為企業風險,通過對前人文獻的研究發現,衡量企業風險的模型和指標雖有多個,但大多數學者采取的模型是美國的Altman所提出的多元化Z值模型,該模型具有數據計算方便、計算結果精確、無需進行數據轉換等優點,避免了單一化的計算結果,對企業風險的考量較為全面,較適合運用于我國農業A股上市公司的企業風險計算。多元化Z值模型全稱為Z-Score模型,它是由22個不同的財務指標經過層層篩選和計量統計建立而來的,該模型從全方面,多層次考慮了企業的經營風險水平,具體公式為:
上述公式中的Z代表企業的風險警惕值;分別代表企業營業資金、留存收益、息稅前利潤三項財務指標分別同企業總資產金額的比值;代表所有者權益同企業負債總額的比;代表企業營業收入同總資產金額的比。所得出的值不同,反映出的企業風險水平也不同,當小于1.8時,表示企業情況較為嚴峻,處于虧損破產的邊緣;當處于1.8~2.99區間時,表示企業存在少部分經營風險,需及時加以調整;當大于2.99時,代表企業整體上處于安全狀態;即值越小,表明企業的風險程度越高。
(2)解釋變量。本文選取的解釋變量為成本粘性,以占據份額最大的前五名股東的股份之和來代表所有權集中度。當今國際社會上的學者主要運用Weiss模型和ABJ模型對成本粘性進行研究,但是ABJ模型的使用范圍較為局限,其只能用于測算特定行業的成本粘性水平,無法對各項財務指標進行準確的細化考量[7]。Weiss模型彌補了ABJ模型存在的不足,通過獲取樣本企業的年度財報數據便能很快測算出企業的成本粘性水平,基于此,本文使用Weiss模型來分析企業的成本粘性,具體公式如下:
公式(2)中表示第家公司;表示第個年度;表示第個年度第家公司的成本粘性水平;是企業季度管理費用、銷售費用和營業成本的總和,是企業的季度總成本,表示公司的總成本變動率;表示公司的營業收入變動率;表示第個年度第家公司連續的四個季度中收入最先出現下滑的季度;表示第個年度第家公司連續的四個季度中收入最先出現上升的季度。當企業的水平測量值小于0時,代表企業成本費用同營業收入比值的正增長率大于負增長率,進而導致企業的成本粘性。當小于0且其數值越小時,說明企業的成本粘性越大。
(3)控制變量。測量企業成本粘性水平的變量指標眾多,為了研究企業自身因素對經營風險的影響,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為企業規模、資產負債率、盈利能力水平和資本密集度四個指標。企業規模越大,所需投入的資源和成本也越多,但是隨著規模的不斷擴大,企業的成本浪費和資源配置失衡問題也愈發突出,可能會導致企業風險的上升;資產負債率是企業期末負債總額同資產總額的比,當企業的資產負債率較高時,表示企業的負債較多,面臨較大的償債壓力,進而導致風險的上升;盈利能力水平高代表企業具有較強的利潤創造實力,可以幫助抵御公司可能會面臨的經營風險;資本密集度的大小代表企業資本力量的強弱與否,當企業的資本密集度較高時,表示企業具有足夠的資本力量,可以避免部分風險對公司造成的影響。具體變量定義見下表:
(三)模型構建
本文通過模型(3)來檢驗成本粘性對企業風險的影響,進而驗證上文提出的假設H1;同時引入所有權集中度因素,在模型(3)的基礎上增加成本粘性與所有權集中度的交互項以及所有權集中度(CR5)用于搭建模型(4)來檢驗所有權集中度對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間的關系所造成的影響,進而驗證上文提出的假設H2,具體模型如下:
以上兩個模型中的Z值為企業風險,表示各自變量的回歸系數,代表殘差項,其余變量的定義在表1中均已說明。
三、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2是利用stata15.1進行描述性統計所得的結果,是研究成本粘性對所有權集中度影響的主要數據。由表2可以看出,成本粘性的平均值為0.0352、最大值為1.5370、最小值為-1.0720,可見我國A股農業公司的成本粘性差距較大,但是成本粘性的標準差僅為0.1620,說明整體上數據間的差異較小,行業發展水平較為穩定,因此可以看出樣本數據選取較為適宜,較為符合我國農業行業發展現狀,為接下來的研究提供了充實基礎。在所有者權益方面,占據較大份額的前五名股東的股份之和的行業均值為46.90%、最大值為87.70%、最小值為18.30%,說明企業的所有權程度較為集中,最大值同最小值間的數值差異達69.40%,可見樣本公司的選取具備較強的象征性。從企業風險水平上看,指標的最大值為18.50、最小值為0.0009、平均值為4.4400,說明樣本數據的選取范圍較大,涵蓋面廣,滿足本文的研究需求。
(二)相關性分析
通過對變量運用相關性分析得到表3,由表中可以看出變量間的相關程度,企業風險和成本粘性程度在5%水平時的相關系數為0.0870,二者呈現出較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所得的數據顯示結果與本文的假設H1所假設的理論基本相同。此外,表中剩余其它變量間的系數值均小于0.3,說明變量間不存在較強的關聯影響。
(三)回歸分析
本文通過模型(3)來驗證成本粘性對企業風險的影響,變量回歸結果顯示為表4第二列數據。模型(3)的數據回歸結果顯示,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間的相關系數值為0.013,且在10%水平下的結果為正,說明二者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聯系。即隨著成本粘性的增加,企業的風險水平會隨之升高,由此也證實了上述提出的假設H1。在模型(3)的基礎上增加所有權集中度和交互項得到模型(4),其數據回歸結果顯示為表4中的第三列數據。模型(4)的數據回歸結果顯示,所有權集中度的系數值為0.028,在10%水平下結果為正;交互項的相關系數為0.05,在5%水平下的結果為正,可見當企業的所有權集中度較高時,企業的決策權和執行權掌握在大股東手中,中小股東的話語權有限,難以形成完善的監督體系,資源配置和成本結構無法實現進一步優化,成本粘性對企業風險的影響日益增大。即所有權集中程度越高,越會對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間的正相關關系產生影響,由此也印證了上述提出的假設H2。
對表中的其他控制變量進一步研究可以發現,無論是否引入所有權集中度這一變量,企業規模和資本密集度的相關系數始終為正值,二者在5%水平下結果為正,說明企業規模和資本密集度同企業風險間的關系為正相關,即企業規模的擴大和資本密集度的上升都會令企業的風險水平增加;相反,資產負債率和盈利能力水平的相關系數均為負值,二者在10%水平下結果為負,說明資產負債率和盈利能力水平同企業風險間的關系為負相關,即資產負債率的增加和盈利能力水平的上升可以有效緩解企業的風險,降低企業的風險水平。
四、結論
本文以2015-2019年中國A股農業上市公司樣本數據為研究對象,深入探究成本粘性同企業風險二者間的關系,同時引入所有權集中度這一變量,研究集中程度高低對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間關系的影響。通過上述研究得出結論如下:
(1)實證分析表明,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二者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即當企業的成本粘性增多時,相對應的企業風險也會隨之上升。企業在日常的資源分配與成本管控中要清楚掌握成本粘性的變化情況,及時對成本粘性水平予以調整,削弱可能會給企業帶來的風險程度。
(2)深入探析發現,所有權集中度對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間的關系具有正向影響,即在所有權集中度較高的企業,占據較大份額的股東發生的自我利益行為會導致企業的管理決策錯失資源有效配置的機會,導致成本粘性的增加,使得企業處于較高風險的范圍內。企業應進行結構優化來避免大股東可能會發生的自我利益行為,同時應當完善中小股東的責任監督制,構建完善的監督體系,從整體上使企業的所有權集中度穩定在一個適宜的范圍,提高企業的運行效率和運行質量,從根本上減少企業可能會面臨的風險。
本文實證分析了中國A股農業上市公司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間的關系,引入所有權集中度這一變量,探究該變量對成本粘性和企業風險間關系的影響,完善和拓展了現有文獻的研究結果,補充了農業行業在該項研究上的欠缺,為后來者的研究提供參考借鑒。同時,本文的實證分析與研究有助于幫助企業在外部環境變化的情形下,采取更多有效的策略多層面地控制企業的成本粘性水平,幫助企業管理者做出更多高質量決策,協助企業提升自我核心競爭力、制定最優方案來減少企業的決策風險和經營風險,具有較好的現實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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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玨,肖露璐.所有權集中度、成本粘性與企業風險[J].財會通訊,2017(27):2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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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郭燕溶(2000-),女,漢族,福建漳州人,福建農林大學金山學院本科在讀,財務管理專業
通訊作者簡介:吳曉芬(1983-),女,漢族,福建福州人,碩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公司金融與管理會計
基金項目:2020年福建省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項目“創新訓練項目”(S202014046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