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時代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升級路徑研究

楊妍

DOI：10.19699/j.cnki.issn2096-0298.2021.10.

摘 要：數字經濟時代，服務外包發展已進入3.0階段，加快服務外包尤其是離岸服務外包產業升級不僅是順應全球化發展趨勢的要求，也是形成經濟增長新亮點的關鍵。數據顯示，我國離岸服務外包規模呈不斷擴大之勢，業務種類以信息技術外包為主。理論與實證均表明，隨著“數字中國”戰略的推進，數字化、智能化正加速釋放離岸服務外包發展的新動能，同時離岸服務外包的發展對數字經濟的增長有良好的促進作用。因此，要發揮政府試驗田作用，加強政策支持、引導和保護，增強外包企業核心競爭力，從平臺、創新、人才等方面營造良好的產業環境，助推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優化升級，促進融合型數字經濟發展。

關鍵詞：數字經濟;離岸服務外包;發展現狀;升級路徑;產業升級

中圖分類號：F20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1）05（b）--06

《2019年世界發展報告》指出：“企業的運營邊界已不是自己生產一切，而是將更多的任務外包給國外市場。如今數字技術的加碼，服務外包已不是單純的技術外包服務，而是通過數據的流通、產業鏈數字化含量的提升、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成為提供綜合型數字化的解決方案。”服務外包已成為數字經濟時代全球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2020年受疫情等因素影響，國際社會對數字化產品和服務的需求進一步增加，我國傳統服務貿易受阻，離岸服務外包逆勢上揚，尤其是數字化、智能化外包服務快速增長。2019年上半年，云計算、人工智能服務等數字化服務離岸外包執行額同比增長186.3%。離岸服務外包成為疫情下推動我國服務貿易穩定、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動力。

1 理論基礎

1.1 服務外包的定義及劃分

2019年1月14日，商務部辦公廳《關于印發〈服務外包統計調查制度〉的函》（商辦服貿函〔2019〕15號）對服務外包定義作出新調整，明確其分類及業務范圍：“服務外包是專業服務提供商根據企業、政府、社團等組織委托或授權，完成組織以契約方式定制的內部服務活動或服務流程，為組織創造價值、提升價值的一種生產性經濟活動。它分為信息技術外包（ITO）、業務流程外包（BPO）、 知識流程外包（KPO）。其業務范圍包括離岸服務外包、在岸服務外包、境外服務外包。”由于離岸外包更能夠充分利用不同國家的資源優勢進行全球化生產，從而達到降低成本、提高生產效率的目的，因而成為服務外包的主流形式。

1.2 數字經濟概述

根據G20杭州峰會《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對數字經濟的解釋：“數字經濟是以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助推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當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不斷融合發展，在數字技術創新的驅動下，傳統產業的智能化、數字化水平持續提升，呈現出新的經濟形態。數字經濟不同于傳統經濟，它改變了現有的商業模式，最重要的表現就是平臺經濟。在傳統模式中，企業服務是單邊市場，但平臺經濟服務是雙邊市場，既服務消費者又服務生產者。

2 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的發展現狀與發展機遇

2.1 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的發展現狀

2.1.1 規模不斷擴大

由于我國服務業開放總體滯后于制造業，服務外包產業的推開也較晚，直到2006年我國才將服務外包納入國家發展計劃，其發展開始受到重視，逐漸成為新興業態的主要增長點。商務部數據顯示，我國服務外包及離岸服務外包規模呈不斷擴大之勢。目前，承接離岸服務外包規模居全球第二位。2019年，我國服務外包執行額10695.7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11.5%，執行額首次突破萬億元，創歷史新高，比2008年增加10375億元，增長26倍。其中，離岸服務外包執行額6555.8億元、同比增長11.8%，較2008年增加6439億元，增長16倍，如圖1所示 。

2.1.2 結構不斷優化

隨著國際研發技術及服務水平的提升，我國離岸服務外包業務正加速向中高端化發展。從業務結構看，我國離岸服務外包依然以信息技術外包（ITO）為主，但其占比逐年下降。2019年其執行額2894.3億元，占比較2011年下降17個百分點;知識流程外包（KPO）占比逐年上升，較2011年上升了14個百分點;業務流程外包（BPO）占比有所提高，如圖2和圖3所示。此外，我國高端生產性服務外包業務呈加速發展態勢，其中，電子商務平臺、互聯網營銷推廣、檢驗檢測、醫藥和生物技術研發服務2019年增速分別達53.2%、37.1%、20.5%和15.3%。

圖3 2019年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結構組成

2.1.3 市場不斷拓展

金融危機爆發后，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開始轉變發展思路，強調服務業發展的重要性，離岸服務外包作為服務業跨國轉移的重要手段因此得到重視，外包市場逐步多元化。2014年以來，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發包來源地相對集中，美國、歐盟和中國香港是主要發包來源地，合計發包總額超50%。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積極推進，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聯系日益增強，承接其服務外包合同額、執行額快速增加。2019年，美國、歐盟和“一帶一路”市場增速加快，在中美貿易摩擦影響下，美國仍為主要合作伙伴之首，其離岸執行額1325.8億元，較上年增長10.3%，增速比上年提高5.6個百分點;承接歐盟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服務外包執行額分別為1111.9億元和1249.5億元，同比增長17.6%和12.4%，比上年快10.7和4.4個百分點。

2.1.4 區域布局不斷優化

我國離岸服務外包已基本實現重點區域錯位發展。2019年，離岸服務外包業務約一半集中在長三角地區，執行額達3246.6億元，該區域主要承接軟件研發服務;作為制造業集聚區的粵港澳大灣區離岸服務外包執行額824億元，同比增長4.9%，占全國的比例達12.6%，該區域則以工業設計外包為發展特色;京津冀地區承接離岸服務外包執行額642.7億元，較上年同期增長26.3%，全國占比9.8%，該區域主要發展生物醫藥研發外包;東北三省離岸服務外包執行額為246.2億元，同比增長10.8%，占到全國的3.8%。

2.2 離岸服務外包發展機遇

當前，全球服務外包產業正面臨數字化轉型的重大機遇，在2019全球服務外包大會暨第三屆中國服務貿易創新發展武漢峰會上，專家們指出：“預計到2021年，全球數字經濟規模將達45萬億美元，占全球經濟的50%，數字技術將全面滲透各個行業，并實現跨界融合和倍增創新。”商務部研究院副院長曲維璽也提到：“服務外包興起于信息技術領域，也成為促進數字科技創新發展的有力助推器。數字化與智能化推動經濟社會變革，離不開服務外包的有效支撐，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正在加速釋放服務外包發展動能。”在以數字技術、數字經濟為代表的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驅動下，離岸服務外包領域合作競爭正在進入新時代，我國離岸服務外包將在數字化轉型中迎來更快速的發展。

3 數字經濟與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相互影響

3.1 數字經濟促進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發展

3.1.1 數字化技術優化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結構和產業價值鏈

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化技術的應用和改造為離岸服務外包產業提供了技術支撐，提升其產業資源配置的效率和產品技術創新含量，促使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結構發生變革，加速離岸服務外包產業優勝劣汰的行業洗牌。以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人工智能引領的數字經濟快速發展，不斷促進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走向價值鏈的高端，外包需求也逐漸從標準化、規模化轉變為個性化、定制化服務，信息化、智能化、高端化成為未來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的主要趨勢。

3.1.2 數字化戰略影響離岸服務外包產業政策和產業布局

黨的十八大后，數字經濟上升為國家戰略，十九大又對建設網絡強國、數字中國、智慧社會等作出了戰略部署，我國數字經濟發展規模迅速擴張。基于此，2020年商務部等8部門《關于推動服務外包加快轉型升級指導意見》提出：“以‘數字引領，創新發展的基本原則，加快數字化轉型進程。到2025年，我國離岸服務外包高技術含量、高附加值的數字化業務占比不斷提高，信息技術外包（ITO）企業和知識流程外包（KPO）企業加快向數字服務提供商轉型。到2035年服務外包成為以數字技術為支撐、以高端服務為先導的‘服務+新業態新模式的重要方式，成為推進貿易高質量發展、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力量。”

3.1.3 數字化融合拓展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發展方向和發展業態

在數字經濟背景下，互聯網發展進入黃金時代，產業鏈大數據不斷融合，商業應用不斷拓展，由此衍生出各種新的產業內容，加之信息技術重組，推動離岸服務外包與不同產業融合發展、新業態成長壯大。如依托5G技術衍生出眾包、云外包、平臺分包等新模式;通過互聯網與大數據的創新與融合，衍生出服務型制造等新業態。同時，數據資源成為企業經營決策的新驅動，許多離岸服務外包企業開始數字化轉型，推動產品創新和流程改造，促進服務領域向數字化融合方向發展，進一步加快催生新模式新業態。

3.2 數字經濟與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相互影響的實證分析

3.2.1 變量的選擇與數據獲取

本文擬研究數字經濟增長與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發展的關系，用DE表示我國數字經濟的規模，用OS表示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的規模，數據采用的是歷年我國承接離岸服務外包執行額。其中，數字經濟規模數據來源于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離岸服務外包數據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服務貿易司《中國服務貿易統計》及歷年人民幣與美元中間匯率數據計算得出。鑒于我國服務外包發展起步晚，直到2008年才有明細統計，故數據的時間跨度為2008—2019年。

為減少數據異方差性，分別取DE和OS的自然對數，得到LNDE和LNOS。將LNDE和LNOS序列中的數據繪制時間序列圖（見圖4），可以看出，我國數字經濟和離岸服務外包產業規模都在不斷增長。再將LNDE和LNOS的數據繪制散點圖（見圖5），可以看出，LNOS和LNDE之間存在較強的線性相關關系。經計算，兩者的相關系數達0.973426。

3.2.2 平穩性檢驗

數據非平穩，往往會導致出現“虛假回歸”，因此，在建立模型之前有必要檢驗數據的平穩性。使用Eviews8.0對LNDE和LNOS序列進行ADF平穩性檢驗，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在5%的顯著水平下，LNDE和LNOS的水平序列均不平穩，一階差分序列具有平穩性，即兩個變量都是一階單整，滿足協整檢驗條件。

3.2.3 協整檢驗

對于非平穩的時間序列直接做回歸分析會導致“偽回歸”，應先進行協整分析。對相同階數的LNDE和LNOS進行Johansen協整檢驗，為消除殘差中的自相關，又不影響參數估計的有效性，需要先根據無約束VAR模型確定最大滯后階數。結果如表2所示，選擇水平VAR模型的最佳滯后階數為3。

LNDE和LNOS兩個變量的滯后3期的VAR（3）模型的Johansen協整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檢驗結果顯示，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與數字經濟規模變量之間至少存在一個協整關系，表明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與數字經濟規模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

3.2.4 誤差修正模型的建立與估計

通過協整檢驗可知，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與數字經濟規模之間是協整的，需要建立一個向量誤差修正模型（VEC模型），約束其內生變量的長期波動滿足它們的協整關系，但允許短期波動。首先用Johansen檢驗確定一個協整方程，然后每個內生變量對它和其他內生變量的滯后項及協整關系表示的誤差修正項的滯后項做回歸，模型估計的結果如下：

式（1）和式（2）為包含修正項的誤差修正模型，代表兩個變量之間短期波動向長期均衡調整的關系;式（3）為模型的誤差修正項，代表兩個變量之間的長期均衡關系。

從方程可以看出，模型擬合度較高，誤差修正方程的可決系數分別為 0.856726和 0.952043;AIC值、SC值都較小，分別為-8.832235、-8.529650，表明模型估計效果較好。

3.2.5 實證結果及分析

通過以上誤差修正模型，可以看到在式（1）中，滯后一期的離岸服務外包產業對數字經濟的影響系數為-0.42，在式（2）中，滯后一期的數字經濟對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的影響系數為-6.13。說明短期內，兩個變量之間的相互影響都存在相應的滯后效應。

從誤差修正項來看，在長期均衡中，我國數字經濟和離岸服務外包產業之間存在著正向的相關關系。由協整方程可知，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對數字經濟增長的彈性是6.34，表明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的對數值每增加1%，數字經濟的對數值增加6.34%。由此可知，長期內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發展對數字經濟的增長有促進作用。綜上所述，數字經濟與離岸服務外包產業都是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缺一不可，兩者相互促進、共同發展。數字經濟的發展可以促進離岸服務外包產業規模和質量的提升，反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是數字經濟的重要一環，對數字經濟的發展具有良好的促進作用。

4 數字經濟時代我國離岸服務外包產業的升級路徑

4.1 發揮政府支持引領作用

4.1.1 加大政策支持力度

政府要充分發揮試驗田作用，一方面，通過財稅政策減免、鼓勵社會融資等，為服務外包注入更多血液，讓外包企業將更多精力投入到技術創新，尤其是關鍵核心技術的創新和掌控上來。另一方面，加強離岸服務外包的數據分析、統計考核和監管服務工作，對國外服務外包企業進行跟蹤及研判，定期不定期開展離岸服務外包專題招商活動，支持有條件的企業參與國內外重大科技項目招標。

4.1.2 強化標準體系建設

完善行業標準制定，建立健全知識產權服務體系。借鑒國際經驗，學習先進標準，依托我國大數據、人工智能、5G等數字技術形成先進的服務外包交付標準，研究完善適應數字化服務外包的貿易規則及人才培養標準，尤其是在我國擁有比較優勢的重點領域，研究制定一批在國際上高水平的標準。同時，拓寬外包標準涵蓋領域，如設計、咨詢、維修等生產性服務領域，提高我國離岸外包服務質量。

4.1.3 完善國內外市場布局

在國內，以京津冀協同發展、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為契機，打造服務外包城市群，并提高其國際影響力。充分利用中西部區域中心城市發達的網絡數字基礎，加大發展力度。構建東部與中西部協同發展的服務外包產業鏈，強化合作機制。在國外，穩步擴大美歐市場，繼續深化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聯系。抓住“數字絲綢之路”建設的機遇，擴大與沿線國家及地區的外包合作，加大信息技術、研發設計等數字化服務外包及醫療、教育、文創等服務外包的發展。

4.2 增強企業核心競爭力

4.2.1 加速企業數字化轉型

以新思維建立數字化原生企業，探索工業機器人、數字化車間及無人工廠的改造應用，加大數字化研發力度。提升數據挖掘與分析能力，促進服務產品數字化、個性化、多樣化，適應需求端的新變化，加快轉型為數字化企業、數字化服務供應商及綜合解決方案供應商。將鼓勵企業技術發展上升至國家層面，如將企業開展信息技術研發納入國家科技計劃支持范圍。

4.2.2 推動企業融入全球價值鏈

對擁有技術、渠道等綜合優勢及具有現代供應鏈運營能力的龍頭企業，鼓勵其通過兼并重組等方式做大做強，注重其對價值鏈、供應鏈的掌控，提升服務水平，逐步向具有高附加值的服務外包發展;對于中小企業，鼓勵其走“專精特新”道路，通過自身實力的增強不斷融入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此外，發揮大型企業對中小企業的帶動作用，適度將自身業務分包給中小企業，從而促使中小企業逐漸參與全球價值鏈分工。

4.2.3 提升企業品牌影響力

重視離岸服務外包企業的品牌尤其是自主品牌的打造，加強對品牌的研究與管理。鼓勵服務外包企業開展商標和專利境外注冊，通過國際的標準認證，在國際上得到認同，從根本上提升品牌價值。強化“中國服務”的標志，并不斷提高其美譽度，可以選擇一批服務水平高、發展潛力大的服務外包企業作為“中國服務”品牌的先行者。同時，加大宣傳力度，將離岸服務外包企業的品牌逐步引向國際市場。

4.3 強化產業環境助推戰略

4.3.1 推進公共服務平臺建設

成立離岸服務外包數據服務中心及行業協會，推進外包平臺和公共服務中心建設。面向全球集聚創新要素，重點培育服務外包科技創新平臺及項目儲備庫。建設服務外包新型智庫，對國內外外包戰略、形勢等開展決策研究，提升國際市場咨詢和研究服務能力。利用我國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的推進及服務外包示范城市的建設，打造一批數字服務出口基地。

4.3.2 發展數字貿易新業態新模式

依托5G等新技術，打造服務外包新商業模式。大力發展個性化定制、智能制造等新技術，加速推動云外包、網絡眾包、平臺分包等新模式、新業態。提高數字服務出口能力，如大數據、軟件等信息技術服務以及教育、娛樂、金融等數字內容服務的輸出。

4.3.3 培養引進數字化人才

完善國際化高端人才的引進政策和激勵機制，加大對服務外行業領軍人才、研發人才等的引進力度，從購房落戶、醫保等多方面為他們提供保障，吸引全球的優秀人才。增強與高校、科研中心及國際相關機構的合作，加強課程設置與外包企業的銜接，引進全球專業培訓課程體系，設計滿足需求的服務外包數字化技術課程包，為企業培養服務外包應用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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